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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

腦袋乾脆的無視前面的那些自戀語句,渡邊麻友雙瞳緊緊一收,看大島優子得意地朝著斜後方笑著炫耀,而她的視線範圍裡只有一人被圈入其中,「這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手上正將行李綁上馴養獸的女性身子一頓,在望見才加、麻友等人的到來後輕輕的呼出口氣,可還是沒把能力者們的警戒放在眼底。

 

「妳是我見過最亂來的隊長了,大島。」「時代不同了嘛~」

對於折井步的嘆語,大島優子嘻嘻哈哈的朝著才加等人揮揮手,然後逕自跨上已經準備好的馴養獸──沒有套上重皮甲或布甲的馴化馬一身輕裝,「過去妳們努力但沒成功的經驗已經代表失敗,我又怎麼可能會重蹈覆轍。」以往軍隊都著重於防禦和陣行、因此會把獵得的異化獸皮甲都安在騎獸身上,畢竟比起快速攻陷,更追求整合與穩定…誰讓有資格帶上戰場的馴養獸少,更別說是用來抵擋異化獸獸群的馴化馬。

 

 

不比豢養在底下終生見不得陽光、僅用來大量生產供給城市所需的肉獸,好的馴養獸,除了本身的耐重、穩定性、體力外,還需要經歷多次的戰鬥來培育出基本的戰鬥本能,「才加,讓麻友上車,和小指、敦子一起,我們沒有時間耽擱。」「…優子!」一路上都沒碰上的學生、

不知何時聚集起來的暗衛,短期間根本不可能拿的出來的補給,以及、「新生才只經歷過幾場戰鬥,她們到後城只會白白的──、」「喪命?」滿地的裝備。

 

優子將能力者專用的頭盔戴上,頭盔所用的材質同能力者制式的武器相同,只要輸入能量即可強化。

前額至後腦的一片式設計,刻意封住的耳部避免蟲蚊與過強的音波造成干擾,固定用的繩帶扣著護顎將頭盔整個套牢──測試般的置入能量,一片灰黑色的薄膜壟罩了本露在外邊的口鼻,優子歪歪腦袋、醜陋的裝扮搭配不美觀的騎獸,看上去就似是個故事中的丑角。

「才加,有一點妳錯了。」先套上頭盔、才扣上護甲,是因為即使身體受傷、只要腦袋還能思考就能做出反擊…是可悲的經驗習性,「我需要的不是經驗豐富的戰士,而是能正視死亡的死士。」她像是查覺到了什麼的抬抬頭、麻友順著方向側頭看去,就見珠里奈背著小指、同著陽加一起跑了過來,「沒有覺悟的人,不管待在哪裡最終都會死去,誰讓這時代就是這麼殘忍呢。」

 

嘻笑的語氣,毫不在乎的口吻,以及沒能看清的面龐,「不管是誰,在移動途中的血腥也足夠適應了…若是屆時還是沒法對人類下殺手──那我不介意將她充作誘餌,讓她親自體驗一下什麼叫做天真的錯。」輕輕的,輕輕地笑著,可這只讓無論新舊生們感到寒意。

 

 

「優子…妳瘋了?」

梅田驚愕的道著,她發現自己突然不認識『大島優子』這個人,畢竟大島優子重視感情、重視同伴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她的強大實力也一次次的幫助能力者們度過難關,縱使是在深陷危機的情況下,也依舊可以強行突破的將所有人帶回城…「……我早就瘋了,彩佳…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瘋了。」

 

學生會長大島優子,向來是引領著所有人勇往直前,充滿陽光以及正面的強者,「這是只有瘋子才有可能實現夢想的世界…只有瘋子才會不顧一切的追求,只有瘋子才會自私的不管犧牲,也只有瘋子,才會像個白癡一樣無望地等…」

她乾乾的笑著,頭盔因為事前輸入的能量告結、灰黑色的遮掩消失一空,露出優子扭曲而變形的哭顏,「我們早就瘋了,不管是繼承了峯岸南的敦子、承襲了浦野一美的由紀,還是承襲了大島麻衣的我…全部,全部,從一開始就瘋了。」她大大的扯出笑容,在深深的掃過眾人、即是驅著馴化馬轉身,「我本是從地獄而來,故映入眼中的,必皆為黑暗。」

挺直的身姿絲毫看不出幾秒前的脆弱,大島優子的聲線又回歸了平靜,她那起伏過大的情緒讓人感到發毛,「…既然他們讓我無法看見光明的話,那我就用他們的性命來點亮這片土地吧。」

 

 

「………、」大島…麻衣?

聽見這名字、小奧清楚地感覺到心臟一收,她下意識地抬頭往自家黑石的方向看去,可她既不是渡邊、也沒有松井那般特殊的眼睛,她只看見一片算是蔚藍的天空。

篠田麻里子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不意的蹙眉,小奧望了眼因會長的『反常』而遲疑的前輩們,率先踏出了步伐──「…真意外。」越過僅有上棚的馬車時,單手支在側邊看戲的前田敦子挑挑眉,玩味的細起眼,「不過,很不錯。」回憶著上課時老師教導的方式,奧真奈美在一旁暗衛的幫助下、笨手笨腳的跨上馴化馬,聽見前田敦子略帶感慨的話:「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成熟…完全不像是在這個年代會出現的孩子呢。」

 

「…前田學姊應該不比我大上多少才是。」

「沒聽見優子剛剛說的?我繼承了他人的記憶…所以在我眼中,除了那幾人外其餘都是晚輩。」這種時候用長輩的口吻?她那點點的不開心反而逗笑了前田,只是後者沒再開口、奧真奈美也沒空閒說話,守在馬邊的暗衛見她坐穩,即是也跟著乘了上去。

 

據說比污染前馬匹還要再大上一些的馴化馬穩穩地托著兩人開始小跑跟上,兩人共乘一匹已是在騎獸數量沒法大量產生的時代下不明文的規定。近戰在後、遠攻在前,或是士兵在後、能力者在前──前方的人負責驅使騎獸,後方的人則是負責警戒,更充當前者的護盾,若是碰上異化獸、再確認不可迴避戰鬥時,更需要率先下馬進行拖延,並讓騎手藉機攻擊、或是讓對方先行離去。

 

 

耳聽後側的暗衛輕聲地指導如何驅使馬匹前進,一邊跟上緩緩前行的小部隊,奧真奈美發現每匹馬的身側都會有兩袋背包,「這是?」「距離後城約兩周時間,前幾天會在馬上度過,後面便是步行。」

所以,這些都是給往後徒步前進時用的配備…小奧眼睛瞇了起來,她可不認為在這路上會有這麼多原野給予他們無障礙的前行,「小指呢?」「會依照指原莉乃當下的身體狀況判斷是否要帶上,如否,會安排至地底的補給點做安置。」

沒有思考的直接告知答案,大概是在事先安排前就已經猜出了能力者們會問的問題…但大島優子在幾天前都還陷入昏迷,暗衛據說也是聽從於同時間一起陷入昏迷中的大堀惠的指示,那麼又是怎麼會…?

 

 

「同樣的命令,延續了好幾代、嗎?」「正解。」

「…從駒谷仁美起?」「在那之前。」坐在車上明顯開始無聊起來的前田敦子已經不把心放在答疑上,而是一根根一根根的拔著指原的黑頭髮,「不需要套我的話,有些事情就算真的知道『答案』,我也『想不出來』。」細心地挑出一根白頭髮溫柔地放到一邊,敦子彷彿完全不擔心會把指原的黑頭髮拔光的問題,「況且已經開始吞噬由紀的妳,應該有很多事情都比我還要清楚。」

 

從拔頭髮大業中分出一些精神的抬頭、望了眼滿臉詭異的渡邊,「知道為什麼不和妳們說清楚?因為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是說上三個月也說不完,印成書都可以當作護甲來抵擋攻擊,更別說她們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憑9成以上都沒腦子的妳們,我估計要重複說上一年才會意識到自己的智商是多麼的沒下限。」「…實話呢?」「說的都是當事人身邊的事情,一無法接受、她們會被自己給『抹殺』,妳們這些能力者也會跟著爆腦死亡。」

 

『我在說謊』的表情與眼神,以及如預演過無數字、亦或是早就成反射條件的回答,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平靜,明明是勾起的弧度、開心的面龐,可卻絲毫沒有讓人感到安心。

 

前田敦子那墨黑色的眼瞳倒映出渡邊麻友不自然的神色,前者眨眨眼、逕自放下視線,單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嘴角,「我以為我已經學會做出笑容了。」

不再強迫自己的裝出『快樂』,前田又回到原先滿臉無趣的模樣,她單手支著下顎的往外看去,除先行一步的大島、奧,和三組暗衛外,其餘人都跟在這明顯速度較慢的馬車旁邊,「在這之前並不完全是拖延時間…多知道一些,對妳們是好事。」

她知道無論是能力者、黑石,還是暗衛或多或少都已將馬車上的對話給聽了進去,雖然聽了多少、有沒放入心,是另一回事。「會成為黑石留下來的,不是心理上的自私、膽怯,就是感情方面格外脆弱的存在…正因為她們有著同樣明顯的缺憾,也正要感謝她們的這些明顯的弱點,否則上面不可能會讓她們活到現在。」

 

 

只有能夠好好掌握住的武器,才有資格被選上,「能力者別把黑石看得太重要,黑石也別把以前的那些人看得太重要…在這地獄中本來就是人性本惡,若是妳們沒有認清這個道理,等到了補給點後妳們就留下吧。」

「我不認同!」松井珠里奈炸毛的兩眼死瞪著前田,「黑石和能力者本來就是夥伴,正因為有黑石、能力者才可以變強,妳不也是…、」「…現在才想起來?」

敦子沒有因為說法被駁回而生氣,反而是淡淡的笑了起來,「高橋南,我可是一次都沒『用』過呢。」故意說成雙關,但在場的人都沒有順著這笑話發笑的意思。

 

「…妳又不需要戰鬥。」「我的戰場不在這裡。」

珠里奈的逞強被輕輕的帶了過去,前田敦子有些累的趴在側緣處,「…其實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呢。」她虛弱地笑著,緩緩閉上眼睛,「可要恨、就恨當年的能力者們都太強大…要恨就恨某位女人不夠殘忍,若是浦野一美能夠狠下心,在第一時間不顧一切將『由紀』給喚醒的話…」

 

 

「……什麼意思?」

難得的聲音讓敦子撐著眼皮開出一條細細的縫隙,「…將『由紀』給喚醒,是什麼意思。」野呂佳代自最後方竄至眾人保護著的馬車旁,「和B院隊長當時的高速『成長』有關?」「妳們還是被中西給誤導了,野呂、大堀。」

駕車的折井步沒有回過頭,從來不願為當代能力者們做出指引和說明的折井口中道著不可質疑的事實,她在查覺到敦子有些疲憊後、便稍稍放穩了前進的速度,「是她們幾個藏得太深,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被查出來,我看政府那些人也可以告老還鄉了。」敦子稀罕的維護說著。

 

 

看著前田敦子面色逐漸轉蒼的模樣,渡邊麻友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因為觸及了『不可說』的後遺症,只看敦子緩緩地呼出口氣,笑。

 

「我說的由紀,不是B院的隊長柏木由紀,不是那被製造出來的軀殼本身衍生而出的由紀,更不是在背棄前城人民的途中就已經死亡的松岡由紀。」帶著遺憾,是真的帶著遺憾,遺憾著為什麼要生在這個時代,為什麼要生在這個空間,為什麼不能飛越至30年前──為什麼要生存於這已經錯過一切的時間點的,悔恨般的遺憾。

「我們需要的,是那位早在前城毀滅前,早在松岡由紀活躍起來之前,早在浦野一美還是個普通的隊長…在真正的松岡由紀存在被浦野給抹滅,將松岡的『名字』連同『記憶』一同掠奪過去了的,最初的『由紀』。」

她要的是,因為自私又無能、僅能利用微小的機會延續『生命』的,卑劣的,「我要的,是『那一位由紀』的能力。」和她為了生存,什麼都可以不管不顧的,殘冷的心。

 

 

『別看我』

『對不起』

『別看我…』

 

『我是…我是松岡。…對,我就是松岡,我是松岡由紀。』

為了生存,可以毫不猶豫放棄『自己』的,由紀──『…對不起。』偽善者。

渡邊麻友好似聽見了那夜的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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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