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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晴雨。



 「可我並不想要那樣的愛!」她的拒絕、刺穿了他的胸膛,悲痛的神情帶著淚水、將他心口的焰火澆熄,「你所深愛的這個歌聲,不要讓我為了犯下不義之舉而奏鳴!」
 迴盪在他的『舞台』、他的居所,回聲陣陣、顫的他心疼,他的愛、克莉絲汀…「、……!」

 純粹的祖母綠直率的望著他,內頭不染一絲雜質。他能感受到克莉絲汀仍對他帶有留戀、這是他的賭注,可如今、他的愛…克莉絲汀選擇了另一人,縱使是面對著他的怒火、縱使是被他給逼迫,在狂風暴雨中仍嶄露著動人光芒的、燈火…『你所深愛的這個歌聲。』。
 堅毅的面容、僅專注於一物的熱情,那是他曾看過、曾看過的──是他望向舞台,曾有過的眼睛。

 愣愣的望著對方,艾力克鬆開了眉頭。
 是的,是的,這才是她。即使被平凡的表層覆蓋、仍不掩風采,是令他忍不住想出手打磨的原石,「…克莉絲汀,是這樣的嗎。」因舞台而綻放出光彩的翡翠、帶著他無法理解的力道朝心捉來,艾力克總以為他真成了她口中的『音樂天使』,可實際上、
 「既然妳選擇的是貫徹忠貞不渝的愛,而那份情愫如同這戒指的鑽石一般永恆的話…。」深深的閉上眼、再次睜開時,自口中溢出的是那遮去所有負面、被讚嘆與欣賞填滿的輕喃:「那麼,妳一定會成為這世上最為美麗最為高尚的存在吧。」
 真正的音樂天使,是她。

 她的歌聲帶領著他走向外界,她的視線照亮她所望過的一切土地,她的到來連同那心的炙熱、將他一身寒意驅逐,是她、她是他的燈火,是他在被救贖後、妄想伸手摘取的朝日,「在我竭盡全力想要得到妳的時候,卻忘記了最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為了能擁有名為妳的天使,竟想將妳那美麗的羽翼折斷…!」
 是誰?是誰?
 ──艾力克早就明白,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在她的注視下,艾力克收回空舉在克莉絲汀耳側的手,一把將臉上那冰冷的妝裹給扯下。
 「你把假面…」

 被憤怒與憎恨遮蔽了視線的,是他。
 在他用面具遮擋所有外界來的窺視時,原來也將自己束縛在底下了嗎──「…謝謝妳,克莉絲汀。把戒指還給了我。」沒了阻礙,他總算見到了完整的她。艾力克垂下腦袋、望著他的愛,「它將在我心中成為妳的化身,並永遠閃耀。」
 「魅影、你──。」

 見著克莉絲汀一臉訝異,不帶惡感的眼眸映照著他的身影,「不久之後,想必你的婚約者會來到此處吧。為了迎接名為真摯之愛的妳。」不需再躲避。因為面前這人的溫度是如此的溫暖,解了他的心、解了他的疼,『啊啊…克莉絲汀、我的愛。』總算了解了,是他太過執著。她並非僅屬一人,他所期望的、是看見她站上舞台,接受眾人的注視、在燈光的照射下高聲歌唱──「就讓這份溫暖將妳給帶走吧、克莉絲汀!」

 她不該在他掌中、她不該在他身旁,伊卡洛斯曾犯過的錯,高傲的艾力克又怎可能重蹈覆轍!將蠟製的羽翼留下,他已經不需要它!
 見他退身準備離開、克莉絲汀忍不住上前捉過他的袖口:「等一下,你要去哪裡?」她焦急的問:「摘下這個面具的你,又能去哪裡!?」
 只是這次、艾力克沒有正面回覆,摘下面具的他已經沒有束縛,他望著她、事到如今還在替他擔心的克莉絲汀,輕輕的笑著:「永別了。」他捉過那份溫暖。

 是妳,照亮了他。
 可、「願妳如這枚戒指一般,永遠地閃耀著自己的光芒……!」輕輕將其放下。
 卸下妄想從罪惡中脫逃而出的妝裹,艾力克不再帶上他的翅膀、不再需要他的面具,是因她,他的愛──他的燈火至今仍照亮著他,無論在何處。

 「啊啊…!怎麼會……!」帶著總算找回的心,艾力克離開了囚禁他半生的牢籠,「既然你選擇帶走永恆不變的光輝銷聲匿跡…那我…!」而他所愛的嗓聲、回盪在失了他的囚籠中,
「便將這副過去一直把你美麗容顏掩蓋的假面、…帶著這個醜陋的假面,將你永遠地……永遠地銘記於心中吧!」

 啊啊、克莉絲汀,克莉絲汀…!
 「……妳獨自一人便能令我的歌聲展翅飛翔。」低聲唱著他的心,他自音樂天使那體會到的情愫。避開誰人的搜捕、越過層層關卡,他兩手用力推開解了鎖的鐵門,大步走向門外,「這夜之樂章,終於完結…。」他嘹喨的嗓音劃破黑暗,迎向天明。


 「…呼。」放下筆,なな用手揉了揉臉頰。
 『上次這麼拼、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當新的終幕完結、連日來的緊繃總算解開,なな呆呆的望著桌面,稍做休息後、將前幾頁的『理想』自劇本中拆了下來,把活頁筆記放在正文的旁側,她慢慢地站起身。

 為求透氣而打開的窗,溫暖的徐風迎著她吹來,被稍顯刺眼的光線惹了眼睛、なな細起眼,把簾布拉上一邊「…早上了、」清晨的空氣帶點涼意,使發脹的腦袋好受了些。她慢吞吞地走到衛浴室,做簡單梳洗,「………、」
 鏡面中的自己帶著難看的臉色,明顯的黑眼圈、散亂的頭髮,乾澀的唇瓣緊閉。她緩下嘴角、伸手細細撫著心口處的紅痕,『下來吧,來到我棲身的居所。下來吧…我們將陷入禁錮了彼此的囚籠、──我要奪走妳,克莉絲汀。』

 純那ちゃん的聲音,至今還回盪在腦海。
 想起那總是向著自己的翡翠,なな抿抿嘴、還是沒能忍住的笑了。

 『叩叩、』
 在發愣之際,聽見誰人的敲門聲,「?」なな低頭看看自己、走出衛浴室後先取過外套套上,遮去身上的痕跡,「是~?」「啊、ばななちゃん,早上好。」「まひるちゃん~早上好。」門外的是露崎まひる,見是她開門、まひる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呢?因為好像聽見聲音…ばななちゃん是、沒睡嗎?」「嗯?嗯…準備要去床上了。」
 雖然沒有惡意,但總感覺是被父母抓包熬夜的孩子,なな搔搔臉、無害的笑著。
 聽到她的話,まひる無奈地回:「果然…臉色不是很好呢、不過,看這樣子劇本沒問題了嗎…?」無論是她、還是星光館的其他人,都很少晚睡,更別說是像她這樣通霄。猜出她在趕劇本,まひる的話讓なな點頭。
 「嗯,多虧有大家的幫忙~讓妳們擔心了呢。其實已經…」話在一半斷去,「…已經差不多了呦。」裝做自然的笑著,「只剩下收尾,不過有點累了、所以想說先睡一下,等等醒來再繼續。」「是這樣呀。」好像沒發現她的異常?まひる替她開心的笑著,「太好了呢!啊、不過不吃點東西嗎?現在睡的話,醒來也快中午了吧?」「嗯~對不起呀、現在沒什麼胃口呢。」「沒事沒事!」
 得到她的道歉,まひる慌張的擺擺手,又像是發現自己聲音太大了一般地遮住嘴巴,「那、我準備早餐的時候順便留一份在冰箱,如果醒來了但還沒到中午,可以先吃。」「嗯!好~謝謝──啊、可以的話,能準備兩份嗎?」高興的道謝到一半,才想起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另一人,回想昨晚的情事,她在最後沒怎麼留手、應該是累到純那ちゃん了。帶著點點愧疚,なな不好意思的彎下眉眼,「昨天純那ちゃん陪我對劇本到很晚,可能也會晚點起來呢。」

 「原來是這樣呀…辛苦了呢!我明白了。」做出理解的表情,露崎まひる順順的答應了下來,「那我就不打擾了,ばななちゃん早點去睡吧。」做為長女的她、也許弟妹也有不聽話偷偷通霄的時候吧?被まひる推回房間,なな好笑的朝她擺擺手,將門關上。
 『果然讓大家都擔心了呢…』揉揉臉頰。
 在再演期間、因為劇本的走向都相似,所以她能照著自己的想法去飾演,可當再演被打破、一切的生活都是這般新鮮而刺激時,光是接收新訊息就有點忙不過來的なな,在面對其他人時、就…『摘下這個面具的你,又能去哪裡!?』

 「………。」
 なな看向右方的床側,被她的寢具圈起的、喜愛的人,避免吵到對方的放輕步伐,來到床緣、趴在床側望著她,「對不起呢,明明寫完了、卻和まひるちゃん說差一點…只是,我的劇本、我的終幕,它的第一個觀眾、」

 在接觸『歌劇魅影』時,就有無數的想法湧現,其中的內容帶給なな太多太多、讓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決定以它來做為自己腳本的主軸──可隨著劇情的深入,她也逐漸被帶回魅影的、命運的舞台,『…なな。』可她無法掌握她的舞台,正如魅影一般。
 失控引發的後續反應,一層層連鎖帶來的新的變化,讓她無從招架──但是,是她…「在我竭盡全力想要得到的時候,卻忘記了最為重要的事情…。」輕語,「那就是為了能讓自己接近那份閃耀,竟把所有人的光輝都凍結──但是,是妳。」在她將自己關在地下時,在她用無情的妝裹偽裝、而拒絕著新的聯繫時,是大家將這絕望的輪迴給打破,讓光線透了進來。
 「純那ちゃん…。」

 伸出手、在純那耳側停下,空握。
 「……妳獨自一人便能令我的歌聲展翅飛翔。」輕聲低喃著。
 魅影艾力克將他的愛深深放在心中,心之燈火照亮了向外的道路,循著那份光、他走出禁錮了自己的牢籠──而克莉絲汀,也將會把艾力克給深深地記在心裡。

 「我知道的,純那ちゃん。」なな淡淡的笑著,任憑淚水落下,「『理想』是沒法交出去的,人總會為了重要的、無法拱手相讓的事物而委曲求全,但是,但是…」她哽咽,「是妳告訴我,可以並存的。」
 只要兩個人一起想,一定能找到新的答案──純那ちゃん、純那ちゃん,為什麼妳可以這麼的…、
 「啊啊…」討厭這樣愛哭泣的自己,要是把純那ちゃん吵醒,又會讓對方困擾了。
 但是,但是,「妳獨自一人便能令我的歌聲展翅飛翔…」將雙手合實、緊握,なな把臉埋在床面,壓抑著聲的哭了。

 一陣強風將窗簾吹起、把暖意帶到室內,一沒了簾布的遮掩,光線毫無阻礙地照了進來。
 而亮度點在她能見的所有地方。

 這夜之樂章,終於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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