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剎那便回到了近衛府,從接下任務到此,十字語的成員也大概都到齊了。不過相較於葳瑪的平安歸來,剎那比較介意的是明日菜。

雖牠不說,但剎那了解那天可能發生了些什麼事,而且還是非常嚴重的那種。但有著和香的陪伴,原先有點鬱鬱不振的明日菜也漸漸好轉,所以剎那也就沒再去問那天在天狗之森發生的事。

 

牠依然如往的偶爾替木乃香等人講解一些防避妖魔的要點,然後在底下調節著隱隱不穩的體內能量,順便慢慢修補著被破壞的靈魂,牠並不知,當初救下牠之後,首先送往的不是十字語的小木屋,而是近衛府。

木乃香坐在書房中翻閱著,腦袋卻不由自主的去回想著前幾天的情況。

並不是因為為大世家的主要繼承人就會被保護得沒有見過世面,相反、從小看著身旁人的爭鬥到大,再加上在外的奔波,她比常人還要有著些小智慧。

那天見到剎那被拋上床,滿臉痛苦與鮮血時,木乃香根本無法與那位曾救下她的璀璨混為一談。明日菜也是傷痕累累,已經被和香與夕映拖下去照顧,另一位救下剎那的黑長髮女子卻是丟下一句:「交給妳了。」就走開了,說是要去找一些對剎那傷勢有幫助的東西。

平日跟在夕映身邊的那位綠色影子也不見蹤影,木乃香就只能愣愣的看著每一位快如閃電的動作,然後愣然的接下了照顧剎那的工作。

但她並沒有詢問,只是交代了慌亂的下人拿些熱水,往毛巾上兌些後輕柔的擦拭著牠的污,並除下了鎖緊的衣物、換上乾淨的。

 

木乃香對剎那的一切牠都不知,剎那甚至不清楚牠的皺眉曾被撫平,牠的力量曾在那白晢的雙手上留下痕跡,牠的夢靨在她的香氣下散去,牠的冰冷被她的溫暖驅離。

剎那絕對想不到,自己曾將那位牠清醒時根本不敢碰觸的人兒摟上床,狠狠的鎖緊在懷裡。

木乃香對於剎那只有疼惜,而這感覺也是自那夜裡。

她知道,剎那身邊…應該說自己身邊的,都不是表面上所想的如此簡單。她看過和香與明日菜的親暱,見過葳瑪對明日菜的敬畏與多禮,見過近衛府中的保鏢對剎那等人的畏懼。

那些人的強大並非她所想的如此簡單,所以在那神秘的女子將剎那交與自己時,她完全沒理會下人的制止,強行的驅離了他人的靠近,將剎那的一切事物給攬了過來。

第一次解開剎那衣服時,那滿身傷痕的身軀讓她疼惜不已,由妖的算法來看相當於方成年不久的剎那,身為有著強大恢復能力的妖,身上居然有著大大小小不一的痕跡,而從深淺不一的顏色來看,這些年來牠過得並不是很好。

誰沒有弱小過,但一聯想到剎那在課堂上教導的,不難猜到那都是牠本人的親身經驗,是要有多少次的殺戮、才能了解其中的道理?

 

「唔…」躺於床上的牠有些痛苦的呻吟著,木乃香用手碰了碰剎那的額頭,確認一下溫度後又碰碰牠的臉龐,她知道這會使牠安穩些。

不過這次剎那卻沒有如往常般平靜下來,而是開始出汗、嘴角被咬出血絲,雙手更是死死的抓著身下的床單,看似痛苦的抽蓄著。

「剎那,沒事了。」木乃香有些擔心的碰碰牠,到最後乾脆坐上床,一手輕按住充著青筋的手、一手撫平牠的眉,順開那沾在額上的髮。

剎那矇矓的睜開眼,雙眼卻是黯淡無光,牠的唇乾澀無比、喉嚨疼痛不甘,腦袋劇烈的撕扯著,像是要炸裂開。冷汗透著輕裝,讓從窗口透入以保持清新的風也成了冷冽的煎熬,右手與額上的溫暖吸引著牠,還沒捕捉到任何一絲光、剎那繃緊的身子突然如豹子般躍起,反轉過身將身旁的木乃香給壓倒於床上。

「嗯!」

木乃香低呼,抬頭望著上方的牠,汗水流過頰邊、似下不下的,她想要擦去那滴汗水、但手腕上的力道卻一絲也不容許。

「剎那,我是木乃香。放開我好嗎?」木乃香用低柔的嗓聲詢問著,就像是在問著是否用餐似的。

不過仔細一瞧,上方的人兒眼瞳中根本無一絲焦距。眼瞳轉紅、那抹赤色不停的顫抖著,光是接觸就讓人感到頭疼。沒辦法,她只好再開口:「我不會傷害妳的…放開我好嗎?剎那。」

這次更是放輕了聲,只見那抹紅瞳迷濛間又回至本初,剎那無力的倒在她身上,將頭埋入木乃香的頸間處,「…別離開…我。」

好似老舊的留聲機般,斷斷續續的道著從遠方傳來的話。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那之中有著不捨、絕望,依戀與哀傷。剎那摟著木乃香,皺著眉、不停的講著這無望的話。

木乃香只感覺那無盡的悲傷也跟著越發緊實的手,一同從牠那方傳了過來。

也不細想,木乃香掙開被壓在下方的手,輕柔的摟住了牠,「不會的,我就在這,不會了,剎那…」一次次,一遍遍的,如同剎那那般、木乃香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念了多久,縱使她知道牠口中所指的那位不是自己。

剎那又陷入昏睡,而木乃香、也在那芬香的氣息中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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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