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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剎那在木乃香抬起頭前,就把心態給收拾好了。

牠慢慢的走在前方,讓木乃香跟上,「其實大多數的妖族在味道上都沒有很好的掩蓋住…應該說,對牠們而言、鮮血和本身的氣味、或是謊林的味道是很平常的,所以往往在行動過後只會清理表面上的血跡,在味道殘留的處理上沒有做到位…」牠頓了頓,才接下去道:「還有,大多數的妖族在行動時都會互著自己的弱點,又或是走路的姿勢不正確、給人的感覺像是隨時能做出逃跑準備的感覺。」

牠笑了笑,「之前說過了,實力不合格的妖族除非是無處可逃才會拼命,除此之外、如果了解到敵我雙方的差距,極高的可能是直接往人多的地方跑。」

剎那慢慢的領著木乃香穿過人群,並一次次的避開了與他人的擦撞。木乃香甚至還發覺到、明明剎那的打扮在街市上算是非常明顯,四周的人卻好似沒有看見牠一般,就算差點撞上、也沒有多看剎那一眼。

剎那也是等木乃香察覺到、才開口解釋,「大部分的人類與妖族一樣,是靠著氣息去分辨一切的…人類之所以會對妖族懼怕、除了妖族本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外,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殘有人類的血液。雖然普通的人類不太可能察覺到妖族手中摧毀了幾條生命,但光憑著妖的眼瞳、姿勢或表情就會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妙』與『害怕』,才會衍生出敵對意識。」

木乃香將魔力凝聚在眼部,果然可以在剎那的身上清楚的看見薄薄的一層妖氣,妖氣阻擋了剎那本身向外界散發出去的氣息與氣味。沒有氣息與氣味的剎那、就如同周邊隨處可見的『物體』,木乃香猜測、要不是她本身就與剎那有著契約關係,且對方並沒有向自己掩蓋住所有的氣息,更主動和自己攀談,她可能也會像方才快撞上牠的那幾位一樣忽略剎那的存在。

見木乃香恍然大悟後,剎那才繼續接著道:「會被人所接受的妖族,不外乎只有兩種…一是手中沒有取過人類性命、並對人類沒有任何惡意的妖族,還有就是故意隱瞞、將自己偽裝成無害的妖族。」

剎那用食指比出一,「第一種,只可能存在於幼年期,對人類還沒有任何防範意識、還沒有被長輩教導,或是本身就對人類有著好感的妖…數量稀少。」緩緩的將中指也豎起,「第二種比較危險,這種會意識到氣息的妖族通常都有極高的靈智。會使用粉末或氣息來誘惑人類的類人型妖族多少還會使獵物本身產生錯覺,如危機意識較高的、可以在當下便察覺到危險,並且避開。」

牠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賣書的小舖。

木乃香順著剎那比的方向望去、才察覺到這角落居然還有一間店鋪,耳邊就聽剎那低聲道:「偽裝的不錯的犬妖,把耳朵下放緊貼兩鬢充作頭髮,其實只要觀察一下、就可以發現牠是坐在無風處,可以避免毛髮被風吹起。」

那是一位帶著皮帽的中年大叔,嘴上叼著煙斗、翹著腿的坐在木製靠椅上,人有些駝背、手上拿著報紙。

「注意到了嗎?牠的姿勢。」犬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伸懶腰、並扭扭脖子,剎那在對方動作前就將木乃香帶到人群中,「駝背、過於敞開的雙手,還有翹起來的腳…駝背表示牠正處於警戒狀態,如果有敵人來襲、牠便會用手作為支點,在右腳踏上地面的同時用左腳攻擊──還懂得用煙斗來掩蓋身上的異味…挺聰明的。」

木乃香回憶一下剎那先前的講解,犬妖與狼妖最有力的就是四肢,比起用利牙或爪子去攻擊,牠們更有可能藉著稍快的速度和四肢的長度取勝。由於穿著短袖,木乃香可以很清楚的看見那手臂肌肉的繃緊──「看來是個偷渡進來的…」剎那抽動了幾下鼻子,就放過那位犬妖了。

木乃香猜測,可能是這位犬妖手上並沒有過多的人命吧。

剎那接下來便讓木乃香獨自去判斷是人是妖,牠將木乃香帶到有著妖族氣息的地段,然後不作聲的讓木乃香去尋找隱藏起來的妖族。

大多數的妖族都被剎那放過了,只有一些常常對人類出手的、牠才會在木乃香去尋找下一位時出面解決──但大多的都放過了。

也許,是因為城內的清掃也算為教會的責任,擅自干涉他人的任務是不怎麼有禮的。

木乃香學著剎那那般用稀薄的魔力罩住身子,面上作似觀看表演、其實感知正緩緩的放開,尋找接下來的妖。

在途中,不少警覺性的妖族察覺到木乃香的舉動,少數的妖在木乃香離開後便轉移陣地,大多數的妖在打量一下木乃香後,繼續裝做沒發現的待在原地。

在牠們眼中,會這麼不小心的人類、頂天也只是被放出來學習的學徒,牠們在發現木乃香本身沒有惡意,且手上並沒有沾染到多少妖族血液時就放過了她──這也是剎那會讓木乃香獨自去學習的主因,沒有妖族願意在人類的地盤上去對一位無威脅的人族動手。

 

暗巷中,裝作撿拾物品的剎那揮手抹去了妖魔化灰的痕跡,然後腳下一動、又跑回木乃香的身邊。

木乃香從初起的大意到現在的小心,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雖然說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但對一位沒專門學習的人類而言也算了不起了。

正想著接下來該去何處時,剎那突然抬起頭來。

牠一把抓住木乃香的手,面色陰沉。

「…剎那?」「安靜。」被剎那一聲凝重的低喝嚇住,木乃香有些不安的看向四周。

人群中依舊是沒有任何動靜,但原先在角落處的幾位存在卻是面色一變,身子在微微一頓之後就是快速的收拾東西,然後離去。

就像是有什麼來襲般。

 

剎那拉著木乃香到一邊,貼著一旁的商店站著,視線直直的透過人群,在那對面、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正向這過來──前方傳出吵鬧聲,人群被分了開來,人們的臉上都出現微妙的表情,神色卻不慌張、而是帶著疑惑與好奇。

將人群分開的,是一位噸位極重的男子,她的未婚夫,名叫雷夫‧漢納的男人。

他身上穿著鑲有蕾絲花邊的樸實衣衫,腳上的靴子卻還是原來的那一雙…木乃香見他身邊沒帶任何人、只有克夫跟著,腦中立即浮現出『微服出巡』這四字,那是指以前君王為了觀察底下的人們,穿上平民的衣衫無帶護衛的巡查,可以確切的了解到人們的需求與不滿。

可,先不說他那身型容易被人認出,光是換衣不換鞋、便宜的衣服上還加上高級絲織品…怎麼看怎麼詭異。

木乃香見來者只是漢納家族的人,也就放下心、好奇的望著剎那。她不明白為何剎那抱有這麼強烈的警戒心,就連來者的面貌都出現了、還是繃緊著身體。

 

冷汗從剎那的臉龐上滑下,落在地上。

那是種詭異的妖氣,複雜、扭曲,而且帶著濃濃的殺意──只對著一人、所以頓感的人類根本沒有注意。

附近的妖族們早因察覺到來者的強大而離去,牠們根本不想參予接下來的戰鬥,即使是在城中、即使有著身分令牌,牠們也不願去與人類們一同迎向那怒火。

要知道、這種強大的存在萬一發怒,可是很難控制力道的。

 

被盯上的剎那有種想帶著木乃香逃跑的感覺,因為牠如果就這麼在此開戰、牠身後的木乃香也許就會成為對方攻擊的首要目標。

牠的視線死死的盯著那位克夫‧漢納──牠們之前也見過面,可惜當時剎那的力量被壓抑住、又或是對方隱藏的太深,牠從來都不知道這位是…如此的強大。

那種深深的怒意與殺氣壓迫著牠,讓剎那全身陷入極度的警戒狀態,只要對方一行動,牠就會爆發而出。

教會方面沒有派人出來──察覺到雙方都是妖族的愚昧人們,總是希望牠們能夠自相殘殺,等到一方落敗、或是雙雙瀕臨死亡時才願意出面解決,人類就是貪著這種不該奢望的願望,才會導致腐敗。

僅僅派出幾位低層人員觀察的教會,並沒有轉移場中兩位的注意。

克夫臉上的溫和表情早就鐵青,牠死死的瞪著剎那,彷彿世界上只剩牠與牠──目光中殘著無盡的殺意,凶光閃爍。要不是身邊還有位雷夫,牠可能早就衝上前。

剎那顯然也發現了這點,牠背對著木乃香的面孔已經轉蒼,呼吸卻是不亂、穩而有力的持續著──雷夫顯然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分早就被人們認出,還躍躍欲試的想去加入人群、親身體驗一下『平民』的感覺。

他更沒有發現克夫的心思早就不在他身上,而是用那同等龐大的身軀遮去自己,正面迎上剎那。

「……、」剎那一把將木乃香推到後方,木乃香跌入店中、可人們卻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木乃香被一層黑色的妖氣包圍,她雖然不明白剎那的謹慎、卻還是乖乖的不出聲,且又往後移了幾步。

剎那開口說了幾句話、沒有人能聽的到其中的內容。

不遠處的克夫挑眉,嘴角勾起。牠手指輕輕一勾、暗處的部下們立刻向剎那的方向移去──剎那掌中竄出一把黑炎,一把碾碎後、散向各處。

只見克夫眼中精光一閃,四處那小朋友們的哀鳴後、就是殘骸與灰,牠饒有興致的望著剎那,打了個響指。

剎那依然做出了反擊,將數量與質量更上一層的外敵退去,牠們還在互相試探的階段,只有蠢物會在敵我實力不清的時候上前。

剎那面色凝重的望著對方,牠不明白為何自己會被找上…是因為牠是木乃香的契約者?

牠明白最初意思意思的試探已經快要結束,隨著一波波小蜘蛛被毀去、對方的耐心也快到極限,教會的底層人員也在克夫作似『不經意』的情況下被一一解決。雷夫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木乃香也是、她只見到剎那不時的在『把玩』著手中的火燄,一下放一下收的,使她滿腦子的疑惑。

克夫冷冽的表情回到了正常,牠滿臉悅色的笑了起來,這笑容讓剎那冷顫,牠邁開腳步向剎那的方向前進,剎那與牠的距離在減少,人們沒發現這邊的行動,而是被克夫有意的排開、使中間的道路空了出來。

在這裡,彷彿只是被遺忘的空間,沒有人將視線放在這裡。

剎那一邊前進、一邊注意對方的動作,克夫在還沒有踏入那塊製出的領地前、就放出濃烈的妖氣撲向剎那──剎那在自己的前方放出了類似於錐狀型態的妖氣,分開了對方的。

可在分開後、剎那發現這股妖氣只是負責掩蓋對方的攻擊,沾染著毒素的利爪藏在其中、向牠的方向飛了過來。「…!」雙手來不及防禦的剎那,張口吐出了黑炎,就是要化去眼前的攻擊。

先前克夫的舉止都讓牠產生了『對方不想引起牠人注意』的想法,才會中招。剎那的經驗還是不比那些活了許久的存在,牠只想到對方也許會在進入的前一刻攻擊、卻沒想對方其實本就沒有要掩蓋住即將的戰鬥的打算。

克夫燦爛的笑著,牠伸掌一捉,那快被黑炎吞噬的利刃瞬間爆開,沾有毒素的霧氣向四周散去,人們這下才發現不對、哄然。

木乃香周邊的妖氣在接觸毒霧的同時就自動張開,形成一個足以將她全身罩住的黑色小半圓,木乃香眼睜睜的看著人們接觸到毒霧後被融解的外貌,不禁乾嘔。

孩子被母親死死的抱在懷中,女子快步的向外邊跑去,卻還是逃不過霧氣的散佈速度。被溶解的衣衫與背部,綠色霧氣與血肉接觸過後、就是一個勁的向內頭感染,周邊的膚色出現綠色的斑塊,然後快速的擴散到整個身軀。

女子狠狠的倒在地上,隨後就被人群踐踏。

在這時候,誰還來管他人的死活?自己的命都很難保住了,又哪會去在意自己腳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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