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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看到了。

感覺到最後兩人的遠離,由紀維持著同樣的姿勢,被黑暗包圍。


被看到了。

由紀在抽回兩位能力者身上的能力時,順便將彩佳體內的『它』也全都順手拿了過來──被看到了。


被看到了。

被看到了…


…CinDy,不成了,被看到了,完了。


由紀想大聲哭泣,黑暗如同惜往般包攏住自己,黑暗滲透了由紀的、能量與能量的牽扯,撕裂開來、又是合併,分裂後的融合,由紀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很模糊,就算有著能力的保護也沒用了。

 

她的本心已亂,不成了。


外頭的『它』想要由紀的能量作為滋養,內頭的『它』方從彩佳那轉入由紀體內,就開始四處破壞──不成了。

由紀只感覺四肢冰冷,不成了。


被看見了。


上面的人不會放過她們了──不對,只要、只要那些人…那些軍方的人、沒有看到的話──「…是了…只要…」只要,把那些人…都、殺了…


由紀已經不顧自己會不會消亡了,她現在只將所有的念頭都放在殺人滅口上,那些侵蝕著她的黑絲隱隱的透入了由紀的能量體內,看起來就跟被纏繞在『它』上方的屍身一般,很是嚇人──外部,政府發下來的小部隊在原地搜索著,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那讓他們懼怕的氣息不見,而那位柏木由紀也沒有任何回應,根據判斷、也許是『它』的行進路線發生變化,突然的改變方向讓柏木由紀沒有時間提醒──不敢分散開來尋找,他們緩慢的摸索著,也避免被那些趁虛而入的異化獸發現。


就算是菁英,也沒有能力,無法對付過強的異化獸,所以他們不得不放輕了腳步。

由紀早在他們從森林中出來時、就發現了他們,穿著同先前那些軍人般一樣的軍裝,可是由紀卻了解、這些人並不是單純的軍人,他們無一不是因戰亂失去父母,從小被帶到政府手下去『教導』的存在,這些人只忠於政府──不能留!


「什、麼…?」

黑霧瞬間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連跑的機會都沒有、被包圍的瞬間,沒有任何保護的肉身成為了黑霧的一部份,連骨頭都沒留下。


結束了。


結束了。

由紀閉上眼睛,結束了。


沒事了,那些人沒事了…那些人,是誰?

剛出現的疑惑立刻被潮水般的黑暗湧上,將其打壓,由紀感覺身體被揉入了一種讓她異常輕鬆的物體,那讓她感覺到非常的愉快、快樂、幸福…幸福是什麼?


由紀蹙眉,她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感覺。


幸福是什麼?

快樂是什麼?


她…是什麼?


『它』的能量竄入了由紀的體內,開始瘋狂的追逐著那些依舊在掙扎的能量,『它』像是受到了吸引,突然的停下動作、往那胸口的方向湧去──那裡有著一道枷鎖,封印著什麼。

『它』在這枷鎖上發現了『它自己』的味道,『它』向枷鎖伸出了黑絲、透了過去──溶解,鈍化,『它』隨著這枷鎖的腐蝕而雀躍,因為裡面似乎正守著一份可口的、甜美的,食物──『它』將那些擾人的、同樣與『自己』是為『黑色霧氣』的防鎖給破除,『它』將『它自己』給吞噬乾淨。


重歸回本體的『它』感覺到了自身又強大了些,這是多年來、無論『它』吸收了多少能量,都無法達成的──這次的,很不一樣。


 

由紀在『它』解除那些枷鎖的同時便已經清醒──她咬咬牙,用盡了最後的一分力氣,將那些被緊緊鎖在『它』身上的那些肉軀,全都、擊飛出去──『它』因為那些肉軀的不見、使那能量的流動開始緩了下來,『它』放開了由紀,沒有肉軀的附著,『它』沒辦法離開本體過久──『它』消散在空中。


與柏木由紀一起。

 


 

還沒到達城門,麻友就是一臉蒼白的停了下來,她捂著胸口,咳出口血液──「麻友!」明日香和優子緊張的扶住她,卻發現麻友正失力的向地面跌去。

「優子!」


腳速較快的久美、才加等人也追了上來,在遠離『那東西』後,身體的力量就慢慢的恢復了,只是領導型能力者沒有其他戰鬥型能力者那樣、有經過體力的訓練,才會如此不堪。

「麻友!…妳、…」「先回學院、快!」


才加低喊著,她們的回歸已經讓城門駐守的士兵們緊張起來,留下才加與陽加來交涉、優子抱著麻友,就是全速的向學院的方向趕去──「過來!」才過一個拐角、優子便被一隻手扯進了一間房屋中,「敦子!」「放下,快點。」

優子聽從敦子的命令,將麻友放在地上,然後才環顧四周──這只是間沒人居住的平房,雖然她對於本該在學院的敦子為什麼會在這裡趕到好奇,不過還是乖乖的聽令──原本因突發事件而又緊繃起來、做出攻擊準備的珠理奈等人,見到對方是副會長前田,也就趁著沒什麼人注意的時候,一同鑽入了這房內。


「去拿水,弄醒她。」敦子皺眉,滿臉凝重,她這神情是眾人沒有見過的,敦子嚴肅的將手放在麻友左手手臂,那個契印上──「該死!」


彩佳面色蒼白,因為她發現麻友的左手手臂異常乾淨──契印消失了。


她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早在由紀將她與才加送出來、並順手將最後的所有能量給全都拿走後,她便發現契印雖然沒有完全出現,但已經有了個淡淡的影子,難不成──

──「水來了!」


珠理奈也不管會不會弄濕衣服,就直接將整桶往麻友的臉上潑去,「咳、咳咳…」被嗆醒的麻友虛弱的睜開眼,卻發現敦子正跪坐在她的身邊──自己也被從城外移動到了一間她沒見過的房內…對了,由紀!


麻友掙扎著想要坐起,卻被敦子狠狠的按了回去,「不要動,如果還想救回由紀,給我聽好了!」

敦子死死的握著麻友的左臂、弄痛了她,「現在,我要將能量灌輸給妳…不管會怎樣、不要理會會發生什麼事情,別亂想,先全部往由紀的那裡輸過去…記得,是強制的。」

麻友點點頭,還沒等她做好心理準備,左手臂就被龐大的能量給弄出血來,優子等人嚥了口口水,因為她們發現麻友左臂正冒著黑煙,不斷的從契印內頭中竄出。


麻里子等人都瞇起了眼,她們感覺到這黑煙中有著…『那東西』的氣息。


是什麼?


沒人知道。


敦子的汗水滴落在膝蓋上,滑落。


麻友死死的握緊拳頭,她全身都在顫抖,左手臂感覺就快要被衝爆了。從連結著由紀那方的那端、有著不同種的能量在與敦子的相抵,左手原為契印的部份已經有著燙傷的痕跡,水泡冒了出來,被敦子死死握住的地方甚至是開始出現了裂口,黑煙就是從那噴出──是的,就跟燒熱水時所竄出的蒸氣一樣燙人,很痛,很痛,很痛…


「───」麻友口開開的,發出了無聲的悲吟,很痛,很痛,她感覺腦袋快要瘋狂、體內的能量在暴動著,她快要無法呼吸,由紀…由紀…


她想起那位女子,溫柔過頭的女子,愚蠢到極致的…她的、黑石──「麻友!」麻友的右手抽出了掛在腰後的短刀,往大腿深深的捅了進去。

「嘶…」抽氣聲,麻友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敦子灌輸進來的能量已經不如先前那般龐大,只是痛感還在,據說、當疼痛超出了一定的範圍後,就會沒有感覺──那為什麼,她還是感覺好痛。


就像是靈魂的半體被生生的剝奪,然後、又被一小塊一小塊的縫合…很痛,很痛──「由…紀……」


過鹹的水滴滑落,麻友在這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感覺不到黑石了,就跟最初、她什麼都還不是的那般,只是個、單純的,普通人。


黑石不見了,由紀不見了。


她的由紀…不見了。



「冷靜點!」麻里子上前甩了麻友一巴掌,隱忍著不讓體內的怒火爆發,「不要自怨自哀,現在妳最主要的不是哭泣,是把由紀給找回來!」


不管是答案,還是戰友的感情,都不重要了。


無論是麻里子,還是友美、美香或玲奈等黑石,腦海中僅存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背影。

該死的,為什麼B院的領導者總是會帶來一堆麻煩!


CinDy也是,柏木由紀也是…現在、為什麼就連這渡邊麻友也不能看清現實,不把握當下的、去死守著那些快要失去的,又有什麼用!

「渡邊麻友,如果妳還有那麼一絲惻隱之心,就把柏木由紀那女人給我找回來!」麻里子暴躁的對著麻友怒吼著,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那女人就這麼乾脆的離去──什麼都還沒說、什麼都還沒講,該死、B院的人怎麼就這麼自我主義!


「…如果妳放棄,我現在就住手。」這樣,就不會痛了。


麻友直直的望著敦子,咬咬牙、重新的閉上眼睛──她想起了松井玲奈給她的一句話。


…別放棄她。

 

 


在黑暗中,麻友一個人待在原地。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似乎失去了什麼。

是什麼?

是…誰?


麻友抬起頭,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美麗的女性──白雪般的肌膚,墨黑的長髮,還有那縱使在沉睡中、依舊是緊蹙著的眉頭──麻友伸出手,捉住了對方。


「…我找到妳了。」

淚水,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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