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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輕輕的睜開眼睛,望見的、是她,靜靜的飄在空氣中,注視著自己。

麻友想開口,卻說不出什麼,喉嚨的刺痛太過、讓她有種被火燒過的感覺,她本能的想吞嚥口水,卻發現無濟於事。

因為這只會讓她感到更痛苦。


只是,不打緊了。

已經不打緊了。


當她看見她,就感覺什麼事,都不重要了。

 

 



 

吸收了米澤瑠美能力的帝級異化熊,帶著繼承了平嶋夏海能力的凶牙獵獅,還有被用A院與K院能力者餵食過的、另外兩隻王級異化獸,領著大軍壓陣。


曾經的同伴,親人般的存在,大肆的破壞著城鎮,殺害著『柏木由紀』全心全力守護著的人民…以及,能力者。


站在由紀身邊,麻友已經無法感覺到身為『柏木由紀』的波動,自從米澤瑠美的死亡後,柏木由紀就像是完全的變了個人──這是在他人眼中的景象。

可麻友知道,其實這都是因為,浦野一美將『柏木由紀』的這層膜,給撕去的關係。


『她』,更偏向不知辛勞苦痛的,機器。


只是,站在城牆上,看見遠方而來的、刺眼的,那熟悉的、兩道身影──是她,是她。

是柏木由紀所造的孽,所以、如今,她們來討了嗎?


麻友就站在由紀的身邊,她可以感覺到由紀心中的悔恨、罪惡感,還有…悲働。

 


 

啊啊…A院的能力者就要去殺平嶋夏海了。

而帶領著B院的她,將要面對米澤瑠美…嗎?


由紀臉上掛著那如假面般的微笑,眼神空洞,她站在最前方,眺望著所有景色──戰火、軍人、逃難,還有什麼?

哭泣,憤怒,悲傷和恐懼,然後呢?


造成這一切的,製造出帝級異化獸的,是她。


可她,卻又沒有後悔。

因為…這是那一位…米澤瑠美的,遺願。


柏木由紀最終進化成一位自私自利的女人,不是嗎?

 


 

「…請。」

「………」由紀深深的望著來者,對方是位普通的軍人,麻友並不明白這人的用意──應該說,為什麼會有人在戰前,在帝級異化獸攻城前,將總指揮給帶離?


麻友跟著由紀走,她們靜靜的跟在那位軍方士兵的後方。

迎向由紀的,是更多的士兵,以及一處並不顯眼的平房,裡面、有著有些凌亂的,工具,以及一張鋪有著白色布料的床。


要做什麼?


麻友很想開口詢問,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就算開口了,也沒有人能聽見。


CinDy已經不在了,麻友在這之中似乎是跳過了一個很重要的部份,當她眼前一花時,就已經是最終決戰。

CinDy不在了。


由紀身邊能夠依靠的,只有松井玲奈了。


可這位『松井玲奈』,卻是沒有被撕去那層薄膜的『松井玲奈』,也是麻友在這之後,於珠理奈身邊所看見的,那位松井玲奈。


CinDy不在了,可能力卻沒有因此而退去,麻友猜想、很可能是以轉接的方式將能力的『源頭』…也就是憑依放在了由紀的身上,只要由紀一天沒事,一天不滅,那麼松井玲奈身上的,就不會有退去的可能性。


由紀在麻友滿臉疑惑下,默默的來到了床前,躺下。


有人動手除去了由紀的衣服,露出了內頭的柔軟,只是、沒有誰的眼神,是帶著猥褻的,這些身穿著白袍、頭上帶著頭罩,嘴邊也圈著口罩的存在的眼中,只有冰冷。

「消毒。」「是。」冰寒的噴劑瞬間在由紀的胸前凝成一層薄霜,由紀不動聲色的板著臉,雙目無光。


「…刀來。」「是。」

「……要做什麼…?」麻友口開開的看著領頭的男子拿著一把手術刀,就這麼直接的,從胸口處開了一個口。


由紀渾身一顫,她臉繃的死緊,上齒死死的咬著下唇,就是不敢亂動一分。

「止血。」「是。」被破開的裂口不斷的湧出血液,站在一旁充當助手的人開始將那些阻礙視線的血液給吸開,領頭的男子就在麻友的面前,將手伸了進去──「壓好!」「是!」在探進去的那瞬間,由紀狠狠的向上一彈,就像是無法承受那份痛處──卻還是在下秒間被鎮壓。


「…很好,凝結出來了。」然後,那位男子,於由紀的胸口處,掏出了一顆…黑色的,異卵。


「施藥,補強,縫補工作記得做好,在這次結束後會歸檔,記得記錄下來。」「是!」男子捧著那顆黑色異卵來到一旁清洗乾淨,至於收尾動作、就交給那些麻友認為是助手的幾名…存在。


縫合、藥劑,針筒,還有口服劑,止血繃帶換了又換,他們極其熟練的將那破損的布娃娃給縫合起來,由紀的雙瞳已經失去神采,就如同死了一般──「電擊!」「是!」

多次的電擊,麻友眼睜睜的看著由紀那抹白晢上染紅,換紫、成焰,轉黑…「出血了!」「是!」藥劑,繃帶,然後又是電擊。


由紀的身子狠狠的彈起又落下,嘴邊溢出血液,污了她的黑髮,只是、沒有人去在意。


麻友看著由紀身上再次出現也許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她的心很痛,彷彿在床上接受緊急補強的人,是她。

「…活生生的…在清醒的狀態下,取出來嗎?」麻友的聲音是嘶啞著的,她就算想哭泣、也無法流下淚水,「如果由紀沒有死…是不是每當孕化出黑石後,就會跟現在一樣…再來一次?」重複的,反覆的,注射、挨打、凝結,取出…


由紀的一聲低吟喚回了麻友的注意,她的眼中還是那般空洞無神,沒有絲毫光采,那是對自己本身的無能感到無奈,還是對現況的殘酷感到絕望?


由紀的胸前被塗抹了一層看似是化學藥劑的黑色黏稠液體,然後再纏上厚厚的止血繃帶──她被扶起,就像是初次學走路般的嬰孩,腳步蹣跚。

被打上多劑止痛與麻友不清楚的藥劑後,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出此屋。


外頭的風是涼的,心、是冷的。

 


 

那批白袍者快速的撤離,由紀強撐著身體,回到了眾能力者的身邊──制定著能再次殺害平嶋夏海與米澤瑠美的計畫,然後,領著毫不知情的能力者們,出征──只為了守護,那些替政府生育的,人民。

B院的人、沒有誰能看清,異化熊最憤怒的一擊,到底是怎麼樣子。


看清的,只有孤身上前的柏木由紀,以及一直都站在她身邊的渡邊麻友…是了,是了,又怎能忘記,她與她,都極其熟悉的,一擊。


只要是跟在米澤瑠美身邊,只要是見過在那雙拳套下、能量匯聚後全力的一擊的人,都能看出的、很眼熟,很親暱,很…讓人感到懷念的,攻擊。

B院與由紀同一小隊的人,都沒有看見。


她們只能望到,柏木由紀最後的,背影。

 


 

麻友知道,面對著米澤瑠美最強一擊的由紀,當下是笑著的。

她微微的張開手臂,就像是在迎接歸者的回來般,在那雙瞳裡,麻友看見的,不是『她』,是由紀──是那位也許已在CinDy剝離的當下,便已經消散而去的,由紀。


帶著笑的,苦澀的,解脫的。


以及,歉疚與自責的。


沒有留下任何…殘骸的,死亡。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戰爭快結束,且『敵人』也僅存受了重傷的、帝級異化熊的時候──這是柏木由紀在『紀錄中』,『唯一』的敗績。

 

 


 

望著那飄浮在空中的,熟悉的影子,麻友落淚。


她難看的勾出一抹笑容,虛弱的向空中的影、可愛的揮揮手,對方沉默了會兒,才揚起一抹淡淡的苦澀的弧度,對著她,點點頭。


那人的肌膚如同雪色般白淨,眼瞳卻是無盡的黑,同色的長髮與一身古舊的戰鬥裝,暗茶色與墨綠色交雜著的色彩能讓人更有利於在城外的活動,左邊的胸口上繡著AKB三個英文,被用藍色的三角形給套住。

這是,渡邊麻友第一次,『見到』她…「…終於…」這抹能量並不充足的淡灰色霧影,其『本名』為柏木由紀。


曾經的B院隊長,完美的領導型能力者,死於30年前那場戰爭中的…英雄。

渡邊麻友的,黑石。


「終於…看見妳了。」她的喉嚨依舊如火燒般的疼痛,可是在見到『她』後,感覺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回來了。

由紀回來了。

…她的柏木由紀,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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