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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看不見自己的黑石?


為什麼,獨獨只有自己的黑石、無法看見?


這是所有的能力者深深感到不解的,疑惑。

她們對自家黑石的依戀、曖昧,終究只能靠著那終會斷去的聯繫、以及稍微的碰觸和言語才可得知,對方的確存在。


為什麼呢?


麻友望著那一臉憂傷的人兒,對方直直的望著自己,眼瞳中有著麻友無法看清的、情緒…是了。

是那深深懊悔過後的、參雜著自責的苦澀,這是麻友在『夢境』中,偶爾能從浦野一美與米澤瑠美眼中瞧見的情感。


由紀輕嘆,她緩緩的飄到麻友面前,伸出手、解開了麻友的衣衫──沒有溫度的觸感碰上胸口,那裡、有著一道明顯的傷,是麻友疼痛的根源。

「終究…還是…」由紀似是埋怨、又似是抱歉的,輕搖頭。


麻友看向自己的胸口、位於正中央的地方,有著一道才剛稍稍癒合的傷口──這部位的傷,麻友曾看過──在由紀的身上。


在米澤瑠美替『她』上藥時,將衣服鬆開、露出的白晢上,那靠近心臟的位置──難看的傷口、以及動過刀的痕跡,這、也是由紀在最終之戰前,被那些白袍者動刀,將那黑色異卵取出的,部位。

「…由紀。」麻友虛弱的支起微笑,她緩緩的將手移到由紀臉龐,碰不到,可單單只是這個舉止,便讓麻友感到一陣開心──她終於見到她了。


「讓我…來幫妳、吧?」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是異常難開口,不單是胸口受傷,喉嚨燒痛,還有著…她、的緣故。


柏木由紀,很像浦野一美。

她們都太過溫柔,導致上方的人能夠輕易的利用,可、卻也藉由自己的犧牲,守護了眾人。


雖然只是一時的。


「…讓我來…幫妳,由紀。」麻友對上了那人的眼,認真的說道,「我…已經無法、回頭…了。」

太過溫柔的人…總是用那無法再次飛翔的翅膀、以及嬌小的身軀,妄想去替那些還未折翼的夥伴們,擋去足以融化那蠟翼的太陽。


所以,才會不斷的墜落。


何等的,愚昧。

何等的…讓人、不禁想替她們撐起那殘破不堪的身軀,讓她們重新飛往…放棄了她們的天空。


「…我想幫妳,由紀…」麻友望著她,輕喃。


不是同情,不是憐憫。

她只是…想要讓她,從那無止盡的深淵中,掙脫出來。


由紀輕輕蹙眉,她瞳中閃爍著麻友不明白的,她輕聲嘆息,搖搖頭:「現在的我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而妳…」她抿唇,「…去找敦子吧。她會告訴妳的…」由紀的氣息很微弱,她的霧影越來越淡、在話語結束後,由紀回到了麻友的體內──沒有再待在外邊了。


因為,已經沒有意義。


麻友依舊感覺著自己的心臟在跳動,沒有任何異常。可、正因為沒有異常,才詭異──為什麼,政府的人可以得知該能力者有無黑石的產生?

又是怎麼分辨出、該能力者,將會是『飼料』還是『盒子』?


雖然麻友正在向那真實接近,卻依舊是毫無頭緒──最重要的一點,被那些知情者,深深的、隱藏起,彷彿是那潘朵拉的盒子,沒人能得知內頭的災難將會帶給人們,何等結果。


「…請進。」門口處傳來敲門聲,秋元才加臉上帶著意外的步了近來,「果然醒了…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大礙?」「只有點虛弱而已。」麻友搖頭,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應該說、領導型能力者必須要熟知一些醫療基礎知識,這才能根據能力者的現況而又是在醫務兵不在時做出判斷,並加以行動──胸口的傷、並沒有讓才加得知,她隱隱察覺道、這應該是個秘密,前田敦子與柏木由紀、松井玲奈想要隱瞞的,秘密之一。


「能的話別強逞,最近上邊放下了一些假期,再加上大規模行動後、異化獸都會越發警戒,短期內是不會再出動了。」才加有些擔憂的坐在麻友床邊,伸出手探了探現在的溫度,「妳的高燒一直不退,整整昏迷了三天…廚房那裡已經熱好了稀飯,等等吃一點,別弄壞了身子。」「是。」才加的大手讓麻友感到一絲溫暖,她扯開了笑容,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是要開會吧?」「阿…嗯,不過如果妳的身體還是有點勉強,我們可以在結束後把…「沒關係的,請讓我參加吧。」麻友打斷了才加的話語。

她當然知道秋元才加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要看看這位昏迷中的學妹是否清醒而來,單是靠著最初的那一句『果然醒了』,麻友就知道、應該是那位…知情者、前田敦子的意思,她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清醒…?


見麻友一臉認真的肯定著沒事,才加也不好拒絕,她只能將門外的輪椅給推進來,將麻友扶上後,推著麻友往學生會會室的地方走去。

雖然政府方面發表了勝績,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此場勝負,是敗了。


打通廢料區A,卻在B廢料區時負傷離去,灰溜溜的逃開、就為了躲避那連影都沒見到的敵人──可為了安撫人民,政府還是將在那之前的戰績給公佈下去,隱瞞了最後的部份。


廢屋區並沒有被打通,主要是軍方的人並沒有能力者的支援,他們只能避開那些強大的異化獸、專挑等級較低的異化獸攻擊,而在未來的這幾天,廢屋區的高級異化獸將會面臨糧食危機,大量的低等異化獸與野獸被除去,牠們也許是自相殘殺,也許是攻城。


當然,前者比較有可能。

 


看著學院內生徒臉上的笑容與輕鬆,麻友也知道政府的作法是正確的,沒有親眼見證到『那東西』前,所有人都會為了未知的事物而擔憂,因為沒有了相映的情報、沒有能夠分析的理論,人們將會陷入恐慌。

當政府將戰績放上檯面,所有人都綻開了笑容──有著這一屆的能力者,沒問題的。


「…人們就是因為無知,才會感到幸福嗎?」麻友低喃著,她看著眼前的這些學生,跟由紀當年的陰沉不同的,是現在的學院中,帶著希望的氣息。

「所以,我們才要守護這些幸福的笑容。」才加在後方淡淡的接道。


就算無法擁有,只要看見守護的人們擁著這幸福的笑容,就足夠了。


除了麻友,沒有哪位能力者知道、當年的風氣──自殺,崩潰,灰暗的天空與繃緊的身子,每個人都需要為了那有可能會靠近城市的異化獸出戰,有時、如果疏於警備,那麼便有可能讓狡猾的異化獸偷偷的竄上城牆,從城內帶走一兩位生命。


能力者雖多,但異化獸更多。

沒有誰能夠把四周的異化獸給驅逐出去,也沒有人能夠打通任何一個敵人的居住地。


除了柏木由紀。

除了『柏木由紀』。


她就像是一道光明,破開了人們面前的黑暗,將她們帶領至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隨著戰績的累積,隨著經驗的增加,由紀越來越像是個百戰百勝的機械,她能夠分析出敵方的走向與應做出的舉動,甚至能看出敵人攻擊的軌跡。

她能夠察覺到範圍內的所有敵人,並加以摧毀。


有了柏木由紀在,才讓城市中不再需要派多人於城牆上守夜。


有了柏木由紀在,第一次的、出現了『打通』這字眼,她就像是歷史書上的軍神般,是個足以讓人膜拜的存在。


秋元才加,深深的崇拜著柏木由紀。

所以,才會在第一眼看見時,立刻就將其身分認了出來。


她們的新生,得到了柏木由紀,她們學生會得到了柏木由紀,她們──這一屆,終於、有了一位足以信任的,指令官。


不再只是由政府派下來的,只怕自己失去性命、只會小心翼翼的行動,遇上有可能失敗的任務就丟下,獨自離開的──他們追求的只是優越的戰績、以及優越的生活,而她們,追求著的,是對自己的負責。

不想在回城時看見那些希望與祈求著的眼神,不想在入城時看見那些拼命尋找家人的身影,不想在回學院前,聽見那刺耳的、悲鳴。


「麻友。」「…是?」


「…如果可以,別讓我們放棄。」麻友側過臉,望了望秋元才加的臉龐,堅毅、自信,以及深深的、讓人感到溫暖的,關心。


「雖然比不上她們,可是…我們也有著她們無法比擬的東西在…」才加笑著、搥了搥自己的胸膛,「我們有著活生生的肉體,以及還在跳動的心臟,不是嗎?」

麻友睜大了眼,她深深的注視著才加,然後笑了起來。


沒錯,她們還活著。

雖然沒有經驗、沒有那年的刻苦,沒有經歷過多的災難與苦痛,可是,她們還活著。


這是,她們能夠勝過那些黑石的…唯一一個,也是最有利的,優勢。


只要抓住這點,相信就算由紀、以及在接下來的時光中,逐漸接觸黑暗的那些黑石們不希望她們參予,也沒有辦法了。

因為她們還活著,是那些人…唯一能夠依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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