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學生會的成員都已經到場,就只剩麻友、以及去叫麻友的才加,才加將麻友推到敦子的正對面,自己則是走到前方,於優子的下方座位坐下。
「都到場了。」敦子佔取主位並沒有讓誰有任何怨言,因為誰都知道、接下來的話、的確的,除了她之外,沒有誰能夠坐在上方。
因為她是知情者。
左方是新生,右方是老生,麻友與敦子面對面,互望著。
「現在,柏木由紀應該被妳重新喚出來了才是,怎麼樣?感想。」敦子用著一種淡淡的自嘲口吻詢問著,她右手手肘支在桌上撐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臉色依舊蒼白的麻友。
麻友皺皺眉,在能力者等人的驚喜下點頭,「啊啊…是回來了。」得到確定,每個人的臉色都好看很多,畢竟只有在與柏木由紀接觸、並處於同一個戰場上才能得知的,那份強悍。
沒有人能在這方面上超越她,至少、她們還沒發現。
「那就好…」陽加顯然鬆了口氣,因為由紀的氣息消失,她的黑石已經鬱鬱不振好些時候。
敦子深深的望著麻友,就像是要從那有些黯淡的眼瞳中看出些什麼,她抿嘴一笑,輕問:「那麼、看見了嗎?由紀和玲奈兩人之間的事。」「…………」「呃、呃…?」
隨著麻友危險的瞇起眼,珠理奈則是滿臉疑惑的皺眉,玲奈和柏木由紀…之間的事?
見珠理奈帶著好奇的眼神望了過來,麻友直接無視的道,「這次招集大家過來…有什麼事嗎?」麻友發現會議室裡面的空氣似乎乾淨了許些,那就跟由紀使用那個如結界般的能力一樣,這讓她呼息與出聲時好受了些。
「當然,沒事就不會讓妳們過來了。」敦子聳肩,身子向後靠去,對著優子點點頭。
優子表示了解的喚出了自家的黑石──小嶋陽菜已經休息了好一陣時間,自從窺視了玲奈的記憶後,她就窩在優子的體內怎樣也不肯出來,直到麻友昏迷後的第二天,才一臉空洞的、像是魂飄了去般,出現在眾人面前。
「…不是真的,對不對?」她望著敦子,問道。
敦子那時候只是挑起眉,淡淡的搖頭,「我大概猜到妳看到些什麼,答案是…不,那是真的。」
「…妳撒謊。」「沒有必要,對嗎?」
陽菜的語氣是顫抖著的,哽咽著。
優子感覺到一波更讓人難以呼息的熱氣燒痛了她的整身,這是黑石能量全然失控的徵兆──「陽菜!」她大聲呼喚著,只是過於的痛苦讓她不禁蹲下身,汗水以不正常的量落下,滴在地面上。
「看著我!陽菜…看我,妳只要看著我就夠了!」優子大聲的嘶吼著,這比窺視到松井玲奈的記憶後的那晚,還要來的強烈的,痛處。
「看著我…我是妳的能力者,妳…是我的!」優子死死的抓著雙臂,左手手臂處開始溢出血來,可惜、就算優子再怎麼呼喚著陽菜,對方也無法聽進去。
就像是,她心中的世界,崩潰了一般──痛苦。
痛苦,悲傷,哀愁,絕望。
「…所以情感,才不能被需要啊…」敦子的嘆息,僅僅只有優子一人聽見。
她靠近了優子,伸出手、手上竄出一條細繩,敦子將其稛在優子的左手臂,那連接著兩位存在的契印上──「唔…」優子無力的晃了晃,她的身子向前靠上了敦子的身體,無力。
「…妳把她怎麼了?」雖然全身無力,可語氣卻還是兇狠的,優子將臉埋在敦子的肩窩處,沉聲問道,「…前田,陽菜怎麼了。」這是優子第一次對著自家的副會長用如此口氣說話。
「…她只是需要冷靜。」敦子扶起優子,讓她靠上走道邊的牆,緩緩的站起身,「想接觸那些東西的話,明天、等渡邊麻友清醒後,就讓大家集合在會議室吧。」
「…妳想怎麼做?」
敦子有趣的看著那滿臉警戒的會長,低笑著,「沒什麼…只是想把那些規矩給…打亂而已。」她將懷中的一小巧盒子給拋向優子,「吃下去,會好受些。」說完,人就走了。
盒中有著的,是一顆精美的藥丸,優子皺皺眉後、還是開口嚥下,害她…基本上對前田敦子沒有任何益處。
小嶋陽菜站在優子身旁,她靜靜的望著渡邊麻友,那眼神看的麻友渾身不對勁,她移了移位置,讓自己更舒服的靠在輪椅椅背後,才呼出口氣,「妳的打算是什麼?」沒有用敬稱,因為、這對麻友已經不重要,她知道、對方並沒有在乎這些虛的東西。
敦子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她不理會麻友,而是看向坐在優子下方的才加──才加微微一愣後,也乖乖的將黑石夥伴給放了出來。
接下來沒有敦子的視線,眾人也乖乖的將黑石夥伴喚出,頓時、室內擁擠了些,「…麻友。」松井玲奈來到麻友的身邊,直直的望著她。
「…………」麻友沒有回應,她滿臉複雜的看著玲奈,那臉上有著的,是不同於『松井玲奈』的另一個存在──沒被浦野一美施過能力的,最初的玲奈,也是在地下室裡,瘋狂的攻擊著由紀的那個玲奈。
「她…可好?」「……能量不充足,現在在休息。」「…是嗎。」玲奈點點頭後,走回珠理奈的身邊──但也不過只是向左移動兩步的距離。
麻友第一次不喜歡和珠理奈太過靠近。
愛佳訝異的看了看玲奈,她顯然也發現了玲奈的不對之處…她疑惑的望向美香與萌乃,卻發現兩人也是滿臉訝異──她們都意識到,似乎、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接觸到了那些真相──然後又在不經意間錯過。
這樣的松井玲奈,就跟當年的…夏海還沒死去前的玲奈、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這種感覺,就跟…
「…由紀…?」沒錯,就跟柏木由紀很像。
跟『最初』的由紀,很像。
陽菜自從麻里子出現後,就一整個很不穩定,她不敢直視著她,這讓麻里子挑眉,「好了,先注意過來吧?」敦子拍拍手,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力。
她見所有存在都望了過來,開心的笑了起來,「現在,請做出選擇…希望被我拖下水的,請留下。不希望參予的,現在可以馬上離去,我保證她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什麼意思…?」「字面上的意思。」面對佐江的詢問,敦子好沒好氣的回應著。
她沒有將高橋南給放出來。
在場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應該說…她們感覺一但離開了,就再也沒有辦法接觸那些真相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身後的黑石。
見此,敦子終於開心的瞇起眼睛,她勾起一抹勝利的弧度,將身子靠前、兩手撐在下巴下方,敦子直視著麻友,輕笑:「柏木由紀一直有個秘密,是無法說出口的。當然、換作是我…我也不會輕易的開口,只是,既然被察覺到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上面那些人,已經快要做出最後行動了。」敦子打斷佐江本想出口的言論,「先聽我說完…妳們有疑問再提吧。不然等我興致一過…願不願意說,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話,讓本來就有準備想要打岔的黑石們瞬間啞火。
愛佳瞪大了眼睛的怒視著敦子,友美也是滿臉危險的瞇起眼睛,可敦子顯然沒有看見…應該說就算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般,直接略過幾人的面部表情。
她的視線一直望著渡邊麻友,沒有移開過。
「之前說過了,政府那邊的研究者有分兩方,一方是單純想將『汙染源』給解決,另一方則是想把能力者的數量提昇,不過大致上的研究方向並沒有什麼變化,都是在研究『污染源』。」敦子的眼中溢出了一種令人難以品味的情緒,「前者的推論讓他們導出了『盒子』這結論,就是用大量的屍體去消化那些毒素,反正人都死了,屍體拿來為國捐軀一下也沒有怎樣…所以,除了容量稍微大一點的能力者外,普通人的屍身也都被拿來去做為『盒子』拋到『感染源』附近。」敦子的手擲起一隻筆,在桌上備好的紙張上做圖,而圖片上出現的畫,則被底下的機械映到後方的白板上。
很快的,上面多出了兩隻可愛的兔子,一黑、一白。
「後者的研究更是讓人足以振奮人心,他們推論出了『黑石』的本源,並為了證明,私底下經由政府的同意後、開始大量的…捕捉那些因戰爭失去雙親的孤兒。」「……」
人體…實驗?
渡邊麻友臉色一青,這讓她整個人的狀態更是難堪了些,敦子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那張有著兩隻兔子的白紙。
「他們做出的推論卻有兩種研究成果…當然、畢竟第一種…」她戳了戳那隻白色的兔子,「很容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