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奈一臉『吃了就吃了』的無辜表情,讓愛佳更是火氣直升,佐江看了看玲奈,才緩緩的將口闔上,難看的笑著。


要說當初沒有同樣的想法當然是騙人的,只是那時的由紀身邊聚集了太多的人…明顯對由紀也有佔有欲的愛佳,想去保護的夏海和美香,以及因能力得到重用而感激的萌乃,再加上總是讓由紀從她身邊溜走的米澤學姊,與常常和由紀一同訓練的玲奈…身為著K院的能力者,佐江根本很難靠近對方,更別說她充其量的也只是單相思。

30年前,能力者…甚至是學院的生徒、軍方的士兵間的愛戀與禁忌都是眾所皆知的,雖然沒有人願意將其放上檯面,可也沒有人制止。


以政府的立場來看,如果同伴間的慰藉能夠減緩那不斷自殺的人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非不可,更何況、當心中有人後,那上前戰鬥的信念也會更堅強。

在不知何時會死亡,在四周都是黑暗的氣息,在外地、甚至是樹林中,小小的一個擁抱都能給予彼此希望,對方的溫暖甚至有時還能夠讓人挽回一次生命的流失,只要有著留念,那意志力就不會潰敗──只是,由紀的對象…是玲奈啊。


佐江放下繃緊的肩頭,嘴中滿是苦澀。


她不是沒有意識到,只是不願意去承認…可如此的柏木由紀居然會接受松井玲奈──不得不說,那與在平嶋夏海死亡後,其位置由松井玲奈取替有著不可分的關係。

至少,松井玲奈從原先的訓練夥伴、轉變成與由紀『一同奮鬥過來』的親友,那麼、依照佐江對後期由紀的了解…是的,自從平嶋夏海那孩子死亡後,由紀就越發無法拒絕身邊人的要求,甚至很明顯的、為了別讓他人與自己有所牽扯,特意的隔開了自己與眾人的距離。


那樣的由紀,根本無法拒絕同為『知情者』的玲奈的親近…


「由紀既然是實驗品,那身上有針孔也是理所當然…麻衣為什麼會?」佳代皺皺眉、她看了看身旁的大堀惠,有些不解。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大堀惠聳肩,她當初就是因為發現到其中有異,所以才會更是低調的做人…應該說,就是因為察覺到麻衣被定期調去政府那『幫忙』並不如表面上所見的那麼簡單,才會讓自身的作法更是惡劣,給上方一種『不危險』的想法,用來保命。

「麻衣跟我們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不能使用能力,可是這樣的能力者卻是被那些人所重用,妳不覺得很奇怪?」大堀惠的右手食指輕輕的滑向自己的胸前,指著正中央的部位,「這裡,有著我要的答案。例如…」


她細細的瞇起眼,紅脣輕吐單音,「黑石。」


麻友睜大眼,她想起由紀的黑石就是從同樣的部位給取出的,她當時雖然沒有看清,可從大小來看能夠確定不是心臟…只是心臟附近有著這麼一塊異物,卻沒有讓對周邊能量與自己的身體極其了解和敏感的能力者發現,這不得不讓麻友思考。


為什麼?

「黑石…是什麼?」真的是單純的、類似於結石的物體嗎?


麻友搖搖頭,卻見板野友美正往自己的方向望來,這讓她稍稍的訝異了一下,「…渡邊。」「是。」

「…友美?」麻里子的輕喚沒有讓板野友美將視線放回她的身上,而是開口問:「前田敦子的話是什麼意思?重新喚出來…和妳『看見』由紀與玲奈之間的事。」「!」麻友雙瞳一縮,胸口處的不安在騷動著。


她皺眉,的確、前田敦子在一開始麻友方進來時,與她的對話…很能讓人深思,只是之後的內容太過震驚,導致眾人的視線轉移──可是明顯的、板野友美的腦中卻是一直在回想著前田敦子最初的話語。


重新喚出來。

重新喚出來…是什麼意思?


麻友皺眉,她抬頭看向板野友美,搖搖頭:「我並不清楚…應該說,前面的疑問我無法回答,而後面的問題…我自己也不怎麼了解。」

重新喚出來…前田敦子的用詞很怪,就像是故意在提醒她什麼般,為什麼會這麼說?

麻友下意識的看向玲奈,卻發現早在她之前、所有的黑石都已經看向那位願意開口的『知情者』了。


「能說說嗎?」雖是由黑石中最老前輩的其中一位開口,但玲奈還是沒給面子的搖搖頭,對著佳代問:「還記得被感染源吞噬的感覺嗎?」她反問。

「……」佳代面色一蒼,緩緩的點頭。


玲奈淡淡的道:「如果妳能忍的住比那更痛苦百倍的…我是不介意告訴妳們。」

玲奈將選擇權又拋了回去,麻里子看向佳代,她當然了解在這時做出選擇並不是個好時機,但當那最最重要的謎底就在面前,又有誰能願意輕易放棄?


見此,玲奈歪歪腦袋,她眨眨眼、望著那慢慢將心沉澱下來的眾人,笑了起來,「知道為什麼看不見自己的黑石嗎?」


松井玲奈居然是以能力者的角度去思考…?麻友抬起頭,她發現松井玲奈似乎又『換了個人』,那種淡然的氣息是在珠理奈身邊時、見過的,「如果拿個比喻,黑石就像是能力者本人一樣…黑石就是能力者,能力者就是黑石,我們可以看見別人,但根據人體構造來看,是無法望見自己的──手需要消耗腦力與體力才可以碰觸到自己,可用『自己的雙眼』,終究是無法看見自己的面貌。」


玲奈笑了起來,「妳可以用體力與精神來保護本體,可以浪費多餘的力道去碰觸著自己,可是…絕對不可能將眼睛掏出,就為了瞧瞧自己長哪樣,不是嗎?」

「…黑石…就是能力…者?」


是了,兩者間有著聯繫,黑石就像是能力者的半體,所以、用『黑石就是能力者』這理論也行的通…畢竟如果是本人,就非鏡面般能夠望見,卻碰不著。只是…黑石…等於能力者?


「黑石…就是能力者…」麻友低喃著,她腦袋快速的在處理著這道謎底,她知道玲奈不可能單單只會拋出一句看似是如此簡單卻沒有任何用處的…等等。


「…………不可能…」萌乃的能量開始爆走,她緩緩的退了幾步,低喃著。

就像是快要崩潰的搖頭,雙手抱頭,「…不可能…那麼…」她的語氣哽咽,難以置信。


「到底是怎樣!」友美顯然並沒有解開這謎題,她有些暴躁的對著萌乃吼著,只是萌乃並沒有多餘的心思能夠放在外界上。


「我…」萌乃猛然抬起頭,看見陽菜那臉複雜的…悲痛,「…我…到底……」她雙頰處模糊,因為黑石、不允許落下那哀傷的水珠,「萌乃!」小指快速的站起,因為她的黑石已經在上一秒甩門離去,速度快的讓『可見者』驚嘆,「指原!」「謝、謝了!」接過拋來的細繩,指原想也不想的直接跟了上去,她快速的將細繩纏繞在手臂上,直直的往萌乃離去的方向趕去。


萌乃跌跌撞撞的衝向外頭,她已經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居然…居然是這樣?


那麼她的…她的心思、她的想法,她的一切…不都,落在…?


「萌乃!」指原的聲音在後方,應該說、還好學生會會室距離普通學生能通行的場所有些距離,不然如今這狀況還真難解釋。

能量的暴動直接毀壞了幾棵過於脆弱的樹木,草坪被掀開,地上出現裂痕──這僅僅只是仁藤萌乃無意識的暴發,可、也正因如此,才格外的可怕。


颶風停留在學生會會室門口不遠處的草坪上,那淡灰色的霧影第一次的、接近完整的出現在指原的面前──萌乃,眼神空洞的望著天空,「…妳知道嗎?我曾經…不止一次在心中抱怨著…小森。」萌乃的聲音很悲傷,很悲傷,就像是身上承擔了無數的罪惡,指原明明感覺到萌乃在哭泣,可那團霧影、卻還是靜靜的,注視的天空。


臉部模糊,看不清。


「因為她…所以我什麼都無法做到,所以…所以我總是…希望小森,希望她可以…」萌乃抽泣著,那身上的能量又開始出現暴動,嚇的指原趕緊將片山陽加拋來的細繩纏的更緊一些,並全力的將自己體內的能量灌輸到萌乃身上──「妳知道嗎?我曾在心底…想過,如果…」

 


 

萌乃轉過身,面對著指原,「如果…小森沒有出現過,就好了…」「夠了!」指原快步的走上前,她一把將這團灼熱的能量給強制收入體內,手臂契印的部位溢出鮮紅的熱血,灌溉了大地。


莉乃…妳知道嗎?

原來…能力者轉化成黑石所保留的意識…是由當年的黑石記錄下來的。

 

能力者與黑石間沒有任何秘密,就算有、也無法瞞過身為靈魂半體的黑石的本源,『黑石』就像是紀錄影帶,將能力者的喜好、情感、性格,甚至是當年的一切事蹟全都記錄下來,讓能力者化為黑石時,沒有一絲違和的繼續『活著』。


原來…她都知道…


萌乃將身子縮在莉乃體內的能量源處,她死死的抱著自己的雙臂,放聲的哭泣。


小森知道她討厭她,知道她厭惡她,知道她曾多次在心中抱怨著…可是,卻還是…

…現在的仁藤萌乃,堅強、不退縮,偶爾的自私和不變的溫柔──全都是,小森美果所紀錄下來的『仁藤萌乃』。


明明她對她如此過分,為什麼在對方眼中、自己卻是如此溫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指原的臉上出現淚痕,萌乃斷斷續續的解答著,讓指原胸口下隱隱抽痛,小森美果…用她陪伴在自家能力者身邊的時光,把最最真實的萌乃給記錄了下來。


溫柔的,脆弱的,卻又是堅強的…


獨一無二的,仁藤萌乃。

 

 


「……停不下來…」指原站在萌乃原先所待的位置,仰頭。


那是與萌乃一模一樣的動作,她發現、即使是如此,那從眼眶中溢出來的淚水、依舊是無法止住。


小森美果,B院偵查型菁英能力者仁藤萌乃的黑石夥伴,在柏木由紀的出現後退居幕後,再也沒有輕易的、出現於戰爭之中。


她,還是聽見了。

能力者心底的,無助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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