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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床邊,玲奈已在事後於由紀睡去時偷偷地回去,這也是由紀的意思,她不希望她們的關係被發現──站在床邊,麻友坐在床上、她試圖伸出手去碰觸著由紀的背影,卻還是穿透過去。


這讓她不禁輕咬著下唇,有些不甘。


由紀睡覺時習慣左側臥的姿勢,將自己給逼進角落,這樣才有一分安全感。麻友默默的望著她的身影,由紀的雙頰通紅、雙眼緊閉,可麻友知道、如果有誰靠近,由紀還是會立馬清醒,她不可能讓自己陷入熟睡──除了,待在那人的懷裡。

 


只有待在松井玲奈的懷中,柏木由紀才可能讓自己進入深沉的睡眠,將外界的所有、都交予那人手中──這是渡邊麻友如何也追趕不及的。

「在妳眼中,我算是什麼呢?」是能力者、小後輩、妹妹還是…?


麻友知道自己不該奢望些什麼,由紀沒有義務要處理與面對她這份感情,也沒有那些責任。只是,她還是希望、至少,或多或少的,有些與其他人不同的情感──至少,她希望能被她承認。


承認渡邊麻友是有資格、站在柏木由紀的身邊,而非同珠理奈那般、被玲奈以『非知情者』的身分給拒於門外。


麻友的視線向下,她緩慢的掃視著被覆蓋於棉被底下的身軀,苗條、纖細,那分白晢沾上了粉,偶爾還能在裸露出來的隱蔽處上發現些吻痕,麻友知道、依照玲奈的習慣,想必在大腿內側…「………」麻友猛力的搖頭,她脹紅著臉,不願讓自己去想著這些問題。


這感覺就像是在調戲自己的親人…不,可是、又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是乾姐妹也有…「…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麻友將臉埋在兩手間無病呻吟,她捂著那張燙紅的臉,對自己不受控制的邪惡思想有些無力。

如果說一開始僅僅只是將由紀當成很喜愛的姐姐,對玲奈的反感則是『把姐姐搶走的壞人』,可現在,麻友卻發現自己會不自覺的避開兩人的歡愛,然後在外邊死死的摟緊雙臂,她沒有離開,因為那人的聲音、那人的喘息,都讓麻友──那是種罪惡感。


她知道自己的情感是在玲奈的記憶入侵自己時變質,因為早年同性間的互相慰藉在這年頭已經逐漸稀少,甚至反同性相處的人也開始變多,雖然遇上同性戀人時沒人會用不滿與厭惡的眼光相待,可在那些人眼中、同性間的情感,已少了當年的那份理所當然。


到渡邊麻友這代,基本上已經很少看見…真要說,同性間的愛戀也逐漸落寞,甚至是少有光明正大的擺出來,大多都因那不知何時開始延伸的羞恥而轉移至幕後──麻友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位女性。


還是一位過世已久的女性。

 


「…由紀…」麻友的手停在那人的側腰上,她只是空舉,因為即使落下力道、也無法接觸到此人的身軀,「………」麻友已經不止一次,幻想著將由紀摟於懷中、將她壓在身下的人,是自己──這種妄想隨著玲奈一次又一次的於『夢境』中執行,就越是強烈。


沒錯,渡邊麻友已經扭曲到,不肯承認這些都是『記憶』,而僅僅只是場『夢境』──她心底很清楚這些都是發生過的真實,卻還是要求著自己、說服著自己,這、只是場『夢境』,只要睡醒,就會結束。

「如果是我的話…」麻友指尖空撫著那手臂上的抓痕,青紫、以及血跡,她湊下身、用兩手支撐著身體,讓自己的唇貼上那人的血色,「…明明就會很溫柔的…」輕吻。


不會讓由紀感受到痛苦,渡邊麻友會使出全身的力氣,去讓柏木由紀感覺到至上的歡愉──她才不會讓由紀感覺到不適、不會讓由紀痛苦、不會讓由紀受傷,也不會讓由紀命自己離開──她會將她給抱在懷裡,兩人一起迎向光明。


「……為什麼,我與妳錯開了呢…」為什麼,我兩並非同個年代…?


麻友兩眼無神的輕聲低喃,她望著那面向著牆面的臉、低語,「為什麼…我們不是在同個年代…?」先偷跑什麼的,太卑鄙了。

 

玲奈已經超出她很多,麻友幾乎是要連獲勝的希望、都無法瞧見了──渡邊麻友心底、那名為黑暗的種子,正開始發芽。

 

 


由紀睜開眼,她皺眉、閉上,輕撫心,而後才嘆息──「果然還是…」由紀從麻友的內部步出,麻友還在床上熟睡,那皺起的眉頭卻似是沒能鬆開。

自從那天得知優子等人的受傷,且麻友見到自己的不妥、以及與玲奈的親暱後,玲奈植入麻友體內的『記憶』又被引導而出,開始侵蝕著麻友──已經是幾天了?


「…今天看見的那孩子…」想起早上、麻友又去學生會室看望優子等人時,不小心撇見的、一位病弱的孩子,麻友那時不知在想些什麼、沒有注意,可由紀卻感覺到那人身上、彷彿有著她那熟悉的氣息。


很像,那裡的人。


麻友今天的波長比前幾天還要混亂,是看到了什麼?由紀蹙眉、她伸手撫過麻友的眉頭,想要解開那深鎖著的,卻是無法如願。


「敦子今日…和妳說了些什麼?」由紀有些擔憂著自家的能力者,她雖一開始真因麻友是自己的使用者而不得不與她好好相處,可這段日子下來,對麻友卻也逐漸無法狠下心,她會不想讓麻友踏入『知情者』的圈子也是一點──當然,也有不希望讓任何人再步上她們的後塵的一原因在。

老實說,由紀現在的確也同麻友那般,開始摸不清兩人之間的界線。


渡邊麻友對柏木由紀而言是什麼?

 

能力者?

妹妹?

想疼愛的後輩?


不希望踏入『知情者』這圈子的領導型能力者?


如果真要說,應該是讓人無可奈何的想去寵溺著的小後輩…而身為『獨身女』的由紀,在體會過『家庭的溫暖』後,會想要感受下不同於那方的溫度、也是正常的──不是夏海、美香與愛佳、萌乃她們那般的家族,不是玲奈那般的複雜,而只是單純的、寵溺著妹妹的,疼愛著小朋友的,那種…


了解了『基礎情感』與『基本常識』的她,雖然不了解麻友在『記憶』中看見了些什麼,可多少還是能猜測出來──無論是憑著麻友躲避著自己的視線,還是在那之後又悄悄望來的目光。

亦或是,能力者與黑石之間、誰也別想瞞過的,那靈魂的感受。


麻友從原先的崇敬與好奇、喜歡和少許的氣憤,轉為現在那由紀自己也不甚了解的…雖然僅僅只有一點點,但也夠了。


任何事的出發點,都是從最初的芽開始而起,況且、就是這份情感,讓隱藏在麻友體內的、玲奈的記憶,導向不該屬於她的心。


只是,由紀並不知道該如何制止,由紀與玲奈等人不同,她是『完美體』,沒有經過任何『添加』的,最純淨的一物種──就連之後的『感性』,也是慢慢學習而來的──由紀並不會『收回』與『放出』。

她並不了解為什麼玲奈沒有在她重新被喚出後『回收』種植在麻友體內的『記憶』,她也猜想過、也許將其拔除後,自己會消失,或是對玲奈、亦或是麻友會有所傷害,所以她也在玲奈沒有任何舉動的情況下保持了沉默。


只是,麻友對她的態度的轉變,太需要讓人制止了。


「不過…不打緊的。」如果玲奈沒有收回的意思,也沒關係了。因為既然『知情者』已經增加,想必有了幫手的敦子也會加速行動…由紀知道敦子對咪醬的願望有多麼的執著,只要早些結束,那麼…「那麼,我的生存意義,也就如願的…」


也就能,帶著笑容的,去見CinDy了。

 


如果真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應該是…柏木由紀至今為止,都沒有真真正正的,見過浦野一美本人吧?


坐在床邊,由紀已經答應過、不在麻友熟睡時離開,就會做到──她輕輕的撫著那孩子的臉龐,將上方的難過擦去,「…為什麼要擺出這表情呢?」皺起來的臉蛋只會讓她想起那些曾將自己放在主位上的孩子們──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了。

那些一起作戰的夥伴,全在柏木由紀選擇死亡來解脫時,也跟著戰死了。無論是A院的麻里子等人、還是K院的佐江,亦或是B院的美香…全都因為由紀的死亡而陣亡。


不,其實真要說,也只是因為由紀的死去太過讓人感到意外──她們在鬆懈的那刻,沒想過那異化熊居然還暗藏有手段…沒錯,由紀也是在成為黑石、被麻友喚醒時,由敦子轉告她的。


真正出現於城中的王級異化獸並非只有三隻,那只是帝級異化獸用來拖延時間的手段──是的,前來襲城的、頂多也只能稱的上中等的王級,而大多都是速度型的異化獸,真正以攻擊力為主、或是防禦力回主的異化獸,在進行大規模破壞時、都是需要些時間──吞噬著米澤瑠美…以及藤江的異化獸,果真和其他的不同啊。


因帝級異化獸最後的手段被由紀給消化下去,讓能力者們疏忽了可能會有暗藏在底下的力量的可能性,本該是場勝仗的她們,反被狠狠的殲滅了。

這才是上面的那些人物不喜由紀的主因。


也許由紀的死亡會讓他們那些人研究的時間增長個幾年、甚至是十幾年,但至少在由紀之前、就已經收集了不少資料,這也是由紀不怕自己的解脫會成為上方人士遷怒能力者們的原因。


可惜,由紀自己也沒想過,異化熊居然會用自己來作為使她們鬆懈的誘餌──不、如果是吸收了米澤瑠美的牠,的確很有可能會為達到目的、而犧牲自己──在某些方面,被收納為『知情者』的存在們,都很相像呢。

「越是知情,罪惡就越是龐大。」已經無法挽回了。


所以,就在無法償還前,趕緊的結束這一切吧。


讓所有終結,並讓所有人遺忘,遺忘她們的罪,遺忘她們的惡,遺忘她們。

 

她們本就不該存在於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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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