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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學這些居然學了四年!」渡邊麻友在宿舍裡頭指著她的早餐,大聲的對柏木由紀吼著。


烤吐司、荷包蛋、煎火腿片以及溫過的柳橙汁,渡邊麻友深深的懷疑眼前的這位柏木小姐到底是學了些什麼…不,應該說烤一片吐司有這麼困難嗎?

看著那昨天才買、今天就已經空了的吐司塑膠袋,還有由紀身後努力想要藏起來的一小盤烤焦吐司,麻友瞇起眼睛,「嗯…總是會有第一次。」由紀抿著唇的將手背在後方,有些不敢望向麻友的方向。


自從決定好陽加留在家裡照顧母親、由紀帶來宿舍後,渡邊麻友每日開口的次數不斷倍增,幾乎是要把由紀當手機吊飾的沿路帶著走。


口上雖是抱怨,麻友還是乖乖的將早餐給吃完了。一口乾了柳橙、感覺肚子終於舒服了不少,「路上小心。」「…我出門了。」耳朵發紅、她垂下腦袋的快步向前走,無視著後方站在門邊、依舊對著她背影揮手的女子,低低的丟下這聲便離去。


高中生活就要開始了。

 

 


『送錯』的案件的確是錯誤的。

只是被指名的人並沒有錯誤。


這還是由紀帶著一臉困惑的、告訴麻友後,她才曉得的。


由於生命尊重法的簽約與否,在未來似乎是掀起了一波紛爭,不少人將家中的『幫手』寄回『過去』,讓那些在家中已有些感情的幫手留給『先人』去照顧──被『遣送』回來的由紀也被渡邊家『認養』回去了。

真正該寄出去的、的確是『柏木由紀』,可渡邊家後代在檢查祖先遺產時發現的字條上看見『渡邊麻友』的『指名』後,在沒有問清楚『柏木由紀』是否能『出貨』的狀態下就『寄出』了。


而官方紀錄的『合格』幫手上的名單卻沒有記載,導致之後的追回──雖非官方的錯誤,但沒有在渡邊家指名時讓雙方達成共識與做最後確認,官方便免費的派出『陽加』作為『由紀』回歸後重新『學習』期間的幫手,然後也在渡邊家認為人情不可以這麼輕易就償清的腹黑思想下付了全額,準備新一波的敲詐。


本來渡邊家是分成兩派,一派是認為既然有『陽加』在,那麼『由紀』就不需要了。


另一派則是認為,當初的祖先『渡邊麻友』就是指名『由紀』,如今是未來的子孫方面出錯、怎麼可能讓這錯誤持續下去──已經有過歸屬的『由紀』在是否銷毀的抉擇中、還是以『既然渡邊麻友指名,便送回去吧』為結論給在『進修』後送回。

一想到由紀很有可能被一部分的未來的渡邊家給淘汰,麻友就是恨的牙癢癢,很想在那張字條上加警語──但聽聞除了她的『指名』以外其他字跡都模糊不清後,那想法又消了下去。


沒錯,小學畢業後、在每個人必埋的『給未來的自己』的時空膠囊中,渡邊麻友並不是寫給『未來的自己』,而是『未來的渡邊』──她渡邊麻友只要一位名叫『柏木由紀』的幫手,其他的都不需要。


心裡的不放心讓麻友很想把時空膠囊給挖出來,並且在由紀的名字上加黑加粗,但又怕之後自己沒有封好的膠囊又會因此而失去作用…麻友背好背包,撇撇嘴。

「麻友!」優子在前方向她招手,她身後的則是小嶋陽菜,優子怎麼也無法讓其在婚姻登記表上簽名的幫手。


靜靜的走過優子身邊,麻友撇了她一下、才微微的點點頭──向陽菜,然後在優子目瞪口呆下慢慢的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麻友今天吃錯藥?」指著麻友的背影,優子看了看陽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是我今天吃錯藥?」「…優醬還不去上學我就回去了。」「啊!我去我去我去嘛!陽菜人最好了…嘿嘿。」趕緊一把摟住陽菜,討好的把臉蹭往那胸前的起伏上,「…色鬼。」陽菜臉上一紅,皺著眉的把優子推開。


知道了未來的『幫手』的危機後,在看見路上一堆幫手與學生走在一起時、已沒有了前兩三年的那分驚訝,「生命尊重法…名字好難聽。」說歸說,但麻友還是皺起眉,因為她不確定依照未來的科技來看、有沒有能力去把『外送』出去的幫手給追回──因為聽由紀說,那些被送過來的幫手大多都是家庭自己的選擇,而非官方的。

都只是在尚未簽約前以『孝順』的名義給送回,否則正式簽約後,可能便要封閉,不但無法再向『過去』寄送幫手,就連手邊現有的幫手都有可能遭到撲殺。


其實很簡單,幫手雖是幫手,就跟以前的AI人工智慧有可能會取替人類的工作一樣,雖然不讓其去碰觸家務以外的事情,但一但學習的感情後,很難不被拿來做為走私、亦或是一些犯罪上。


而未來也真有其例──例如在幫手的身體內灌輸毒品、帶出國,或是讓幫手集團去搶劫──幫手雖貴、但在那些走私或是高利潤買賣中也只是零頭,大量採買雖已有管制,可那些人還是可以僱用他人去購買幫手,然後轉交。

幫手算是『生命』,但在未來已經不能夠被稱為『生命』,那就像是機械貓、狗一樣的產物──只是會說人話,會做事。


拿幫手洩慾的也不在少數。



聽見由紀的解釋,麻友就是一口氣無法出來──還好、還好由紀是她的,而且在過去後、又被送回來了。

回到家,把書包丟小沙發上…「……?」左右沒見由紀的影,麻友繞到房間、探頭──「………」眨眨眼,她瞇起眼睛,偷偷摸摸的爬上床,然後鑽入那人的懷抱裡。


舒服的蹭著。


「嗯…?」由紀身手抱了抱麻友的身體,然後讓對方貼的更近,「…對不起、不小心睡著了。」柔柔的聲音就在上方,麻友沒有爭開眼,只是低低的應了一下。

本該是一堆紙箱的地方擺了個小櫃子、用來放置麻友的書櫃,就在沙發旁。廚房新購買的鍋碗瓢盆都清理好、重新刷過一次,安安穩穩的放在該有的位置。


而早上還看見的衣物都收好、被放回衣櫃中,浴室地上鋪好了止滑墊,玄關處的灰與木屑也全無──「陪我睡一下。」麻友沒有放開她,只是靜靜的摟著。

「…嗯。」那人本要起、聽聞這句後,又是躺了回去,由紀將棉被蓋上麻友的身,摟著她。


手輕輕的撫著麻友的背部,再加上由紀身上的、沐浴乳的味道,麻友很快的陷入睡眠──「麻友…?」「嗯?」鼻音,麻友睜開眼睛,又舒服的瞇起、然後蹭了蹭,「麻、麻友…」由紀的聲音有些為難,還有害臊,她看著那臉已經埋入她的胸前起伏處,並用鼻尖去將那襯衫衣領處弄得更開的麻友,抿抿唇、右手輕輕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又有什麼關係嘛…」


麻友被那幾下給拍醒、嘟起嘴巴的揉著眼睛,「幾點了?」「快7點,妳先去寫作業、我去弄晚餐…「不要青菜。」「…我弄雙倍的肉給妳?」「三!」「太多了,就兩倍。」

腦袋被拍了拍,麻友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呆呆的坐在桌前──耳聽廚房的聲響,她低頭望著作業,眨眨眼。


走到廚房前,看著那舉著菜刀的身影、有點好奇那人會不會因為失誤而刀起…咳。


「…由紀。」


麻友從背後摟抱著她,讓由紀有些難以行動,「怎麼了?」那孩子將額靠上她的肩處、頸脖被對方的瀏海弄的有些癢,「…看不下去。」

麻友發現自己很喜歡由紀身上的味道,她不禁加強了些手上的力道,「…晚點我陪妳看?」「嗯。」


「那…」「我幫妳。」原本想趕人的由紀停下手上的動作,麻友感覺對方身體似乎僵硬了那麼的一下…「…妳懷疑我的手藝?」「不,沒有。」


麻友危險的瞇起眼睛,她放開由紀的腰,向後退了幾步,讓背靠上牆面、跩跩的雙手環胸看著對方──由紀回過頭去就是見上了這麼個自尊心被挑釁的小屁孩,「………」


「等等!那裡…」

「麻友!不不不、停一下停一下…呀!」

「所以我說…輕一點、輕一點!妳到底是把它當誰的臉來下手的!」「妳。」「………」


 

「………麻友,還是我來吧。」幾乎是想哭了的聲音,終於筋疲力竭的從廚房內傳來。

 

 


吃上一頓晚餐吃的很艱辛,除此之外、洗上一頓澡也洗的很艱辛,「……2小時…」洗好碗盤整理好廚房擦好地看完一小段偶像劇──看了看時鐘,那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在渡邊家待過一段時間的由紀認命的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麻友…?」輕喚了聲,沒回應。


搖搖頭,由紀轉身回到客廳、從電視機旁的小櫃子中取出鑰匙──當初入住時特意找人要的,「…果然。」撫額,由紀把鑰匙放在褲子口袋中,雙手抱起──「…放棄。」麻友已經不是那小小的孩子,而是高中生了。


雖然由紀的年齡也沒那麼蒼老、但至少就正常的女性而言是很難抱起來的──當然不是說麻友很重。

由紀在腰受傷與叫醒麻友中選擇了後者,「麻友、麻友?」她輕輕的拍著麻友的臉頰,見對方還是熟睡,惡作劇的捏了捏她的臉──「………」麻友睜開眼、看見那不遠處的臉,「…由紀?」「妳又睡著了,麻友。」「…喔。」


腦袋還不是很清晰的麻友乖乖的點點頭,隨著逐漸開始運轉的腦袋、還有那批上肩的大毛巾──她抽氣,「柏木由紀!」


「好痛、好痛、好痛!…做什麼啦!」由紀被氣呼呼的麻友用牙刷、牙膏還有小塊的肥皂攻擊,她乎痛的奔出浴室,滿臉無辜的回過頭望著她…「不準看!」少女的尖叫。


「好好好好、不看不看…」由紀無奈的彎下腰撿起落滿地的梳洗用品,一邊小聲抱怨,「以前又不是沒看過…」

「…妳是在諷刺我沒成長嗎?」「唔…」身體一僵,由紀感受到背後的冷意,打著哈哈的邊把手上的東西給放在一旁的桌上、一邊裝做沒聽見的走回房間──「嗯…我想想、明天要準備買的菜還得寫下來…」「柏木由紀!」


憤怒的高中生少女衝近房間,一腳把門給踹上,內頭傳來悲鳴。

 

 


「麻友、我錯了!我錯了!」「現在認錯已經太遲了!」

「呀!──妳在做什麼!」「麻、麻友…別揉,會痛…」「痛什麼!反正都是脂肪…」「瘀青了啦……啊!」「麻友、等一下,算我求妳了…唔、…等等!」

 

 


少女洩憤中。

少女與幫手的生活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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