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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麻友無法理解,為什麼柏木由紀能夠親自將陪伴於身邊的夥伴送入那『意外』之下──看著野口與井上配合的完美,看著愛佳被分撥到另一頭去援助萌乃,看著夏海與田名部拉過一隻異化獸拖延時間,看著

 


…突如其來的爆發,也許是能以『臨死前的反擊』為由掩蓋過一切不自然,但面對著那死於利爪下的、逐漸冰冷的身軀,柏木由紀卻是沒有任何停頓的下達著撤退的指令──只因為仁藤萌乃那傳出有異化獸集結著大軍往這襲來。


沒有用火油去毀滅那野口玲菜的屍身,柏木由紀看著滿臉悲働的夥伴,她只是指揮著軍人們快速的返回駐紮地,並且佈起了防禦陣行。


沒有人會去懷疑柏木由紀。

 

 


「………」柏木由紀望著自己的手,那上面是乾淨的。潔白的、無一絲污染,沒有人會懷疑這上面有過無數的生命,正是因為她們對她的信任,正是因為她們對她的了解,才明白柏木由紀並不是那種人──錯了,錯了。


如果拒絕,如果反抗,柏木由紀完完全全的可以讓野口玲菜不去死亡。


只是,她──

 


──太過自私。

收緊的手,上方的指甲刺入了肉中,可由紀沒能感覺到痛處,彷彿那些『磨難』將她的一切感官都給奪走,柏木由紀──不,應該說…她本來就『不了解』何謂痛苦。


到底,還要用多少人的性命,才可以將那深谷給填平?


柏木由紀總是在心底自問著。


到底,還需要用多少心血,才可以讓一切回歸最初?


到底,還需要努力多久,才可以把罪惡給化去…到底還需要怎樣的行動、才可以讓她得到安寧──心,開始累了。


渡邊麻友皺著眉,她感受著心底越發混亂的柏木由紀,繁雜且毫無頭緒的想念讓她感到焦躁,隱隱約約的、渡邊麻友認為自己似乎是找到了些什麼,那似乎是答案,似乎是柏木由紀與前田敦子隱藏的更深的、更讓人厭惡的真實──這時候的柏木由紀,已經了解實情了?

顯然不是的。


沒有看見任何黑石,也沒有看見除了以前的B院和松井玲奈以外的能力者,更別說是那些學院的學生──沒有,都沒有。


彷彿眼前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符合某種條件、達到某種要求而特意顯現出來的──麻友想起在這之前的、那兩面不同感受的抉擇,一方是殘酷的戰爭、一方是柏木由紀──那感覺,是要她做出什麼選擇。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也是,夢境嗎?


渡邊麻友不理解,她只能看著由紀默默的將藥劑注射至體內,她甚至是不清楚米澤瑠美到底知不知道由紀手中持有這類的藥劑──因為、如果她沒猜錯,照理說米澤瑠美前輩應該是上方的人派下來控管著由紀的存在,而那些能維持由紀生命的藥劑,根本不可能交給由紀她本人來自己施打。

米澤瑠美所不明白的,柏木由紀卻了解的──還有,渡邊麻友一直不曾忘記的、名為浦野一美的那位女子的,突然離去。


好幾次的『夢境』…就算麻友再怎麼『好奇』也無法去『觸發』的,被隱藏在深處的,秘密。


眼前的景象,柏木由紀在此時此刻的舉動,又代表著…什麼嗎?

 


看著由紀的動作,麻友就像是如故事書中附體的幽靈那般,感受著柏木由紀當前的一切──牽著多田愛佳的手、麻友能感覺到由紀心裡的柔軟,然後是不顯露的寵。多田愛佳完全不給由紀一人胡思亂想的時間,她總是能把由紀的世界弄得熱鬧,讓由紀不得不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來…那種被人關心的感覺,被放在第一位的感覺,就是多田愛佳給予的。


伴著佐伯美香,麻友能了解到由紀的信任,有了她在,很多時候、由紀都可以不用去思考著該怎麼去用那苦手的言語去說明著自己的想法,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就能夠領會,並且完美的達成,她與她有著領導型能力者特有的默契。


望著仁藤萌乃,這位麻友以為是最最嚴肅的存在,其實是裡面最溫柔的。她多次看見那位前輩將另一位名為菊地的前輩給拖去訓練,是因為名為菊地的能力者歲數過小、天性又天然,不沾染上任何的污色,讓萌乃總是會不自覺得去扮演著過分的角色,就為了讓這人能在戰場上存活的久一些。


陪著平嶋夏海,那有些橫向發展的身子總是願意蹭去每個人的陰暗,甜甜的笑容中總是帶著如小小保母般的溫和,面對著年幼組的吵鬧、她總會在打鬧過後又是無奈的去替對方烹煮美食,明明有著柔弱的外貌、卻是裡面最能從嚴厲的訓練中堅持下來的夥伴,雖然實力並不堅強、卻是最能夠將後方交與出去的戰友。


跟著米澤瑠美,對方在柏木由紀身上施予的暴行絕對不算少,可麻友卻是深深的感受到由紀對面前此人的依賴,那彷彿是雛鳥對父母的依戀,明明訓練時冷酷無情、甚至是讓由紀身上的傷口裂開,在那夜晚、於所有人都入睡時,總是能等到對方的身影,然後蹲在由紀的面前,默默的、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


嘆著菊地彩香,這位沒能成為黑石的前輩、算是B院中唯一能讓由紀頭痛的存在,那明顯比年齡更小上幾分的性格讓人不得不去關住,可卻也是能夠將氣氛給帶起的開心果,她有著不比面上青澀的純熟的技巧與戰鬥天份,潛力值遠遠的超出年齡相近的愛佳,卻總是如孩子般備懶,總要萌乃嘮嘮叨叨的將她給抓去訓練。


苦著田名部生來,沒有特別的互動、卻總是會在由紀遭欺負的時候補上最最能讓情勢更往嚴重的方向發展的一兩句話,與菊地打鬧著的時候、總是要擔心是否會在下一刻遭受兩位的攻擊,她喜歡將自己代入各種不同的角色去應付不同的事件,可那如天書般的道出的話語幾乎是讓由紀頭疼到哭笑不得的得請人翻譯。


育著井上奈琉,她是B院中僅次於由紀、美香之後的,臨場反應與個人判斷最能符合領導型能力者的戰鬥型能力者,平時如無事、都會去放映室觀看著一場又一場的紀錄片,偶爾、也會與野口一起練習,她與野口皆是B院難得的主引誘的戰鬥能力者,有了逐漸成熟的井上、讓由紀在戰場上能夠多幾分安心,少幾分擔憂。


愁著野口玲菜,因為她的戰鬥方式全然是憑著由紀與井上的吩咐來行動,她的全心信任中從不加上自己的判斷,只要由紀與井上、亦或是美香的命令,就會毫無懷疑的去執行,要不是憑著高超的迴避與反應躲過一次次的異化獸突然的襲擊,也許早在前幾次出任務時,就已經留在戰場上。


站在柏木由紀的立場,感受著一位位如真人般的真實,由紀與B院的存在們的互動,她的笑容、她的嘆息、她的無奈、她的苦澀…柏木由紀就是在這群人之中,豐富了那名為人性的感情──然後,在擁有的同時。

 


一次次的,失去。


彷彿,她,並不會痛。

 


野口玲菜沒有保留的發揮了她最大的實力──然後死在戰場,因為她過於信任柏木由紀。


井上奈琉完美的吸引了異化獸的目光──然後死在戰場,因為她將上方的那些存在的目光也吸引了過去。


菊地彩香的罪,讓她直接被政府的人帶走──沒過多久,就傳出死訊。


田名部生來的爆發,她無力的看著菊地的被帶走而亡,趁著假期外出學院時跑去政府於此城的駐所質問──結果,也因為裝備的無完美保養,而在一名士兵被攻擊過後、意外的死於那士兵腰間掛配著的炸裂物的爆炸餘波。


平嶋夏海也在幾年後,因為能力沒能跟上征討異化獸的速度──所處的小隊在被誘開與大隊脫離後、意外死亡,屍身沒能找回。


米澤瑠美,在後期B院沒能有多餘的能力者補充時出城,卻於那次的大型爭討中意外的死亡於AB交界處──很多人都懷疑是否是因為疏於訓練。

 

 


坐在床上,柏木由紀愣愣的望著那扇門,卻再也沒有人會於夜半之時進入,替她上藥了。

給予了她守護人的力量,卻沒給她守護人的機會,反而是讓她親自的將那些存在們,一個個,推入谷底。


然後,與那些早期的能力者們作伴。


這雙手,上方,有著永遠也無法洗去的罪孽──都是,親愛著的、夥伴們的,鮮血。


由紀直到緋紅已經透出制服,才想起就算不了解痛處、再不治癒會影響到之後的出擊──她身邊的人,已經不多了。

站在她身邊的人,不多了。


渡邊麻友從一開始的痛哭、哽咽、流淚,到最後的無聲低泣…那是種靈魂被狠狠撕裂開來的感覺──很痛、很痛、很痛。


她想起了米澤瑠美死亡時,柏木由紀曾經詢問過浦野一美的話──什麼,是心痛?

 


是不是把心拿出來,就不會痛了?


她被給予了感情,卻又不得不親手扼殺──這樣的柏木由紀,這樣親手堵去自己所有的去路的柏木由紀…算不算,把心,拿出來了?

可,為什麼,明明已經拿出來了…

 

 

 


…還是,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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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