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吃?得令~」收了手機的幸也開心的細起眼睛,他也不介意手上再多提一個袋子,就是又拐回方才才出來的那間餐廳。


隨便點了道略簡易的麵類給自己,避免花費太多時間在等待上,幸也抬抬手腕看了下時間,又是將目光瞥向窗外,「感覺有點危險啊…」應該不會淋濕吧?擔憂的望著手上的食物們,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先同店員再要了個塑料袋,把外餐包的更妥當了才滿意。


『喂?幸也人呢?』「在路上!快到了。」拿了自己的那份後就是趕緊大步走回西區,只是沒到一半、天空就開始在下雨,先是一點一滴、再是如針如線的透濕衣襟,待幸也把手機收好時,早就成了傾盆大雨──「唔哇…落湯雞了。」他苦笑著的甩甩腦袋、用肩頭把貼上兩頰的髮給弄開,才小跑小跑的往大矢家去。
幾乎是蓋去了視野的豪大雨,幸也邊注意別讓食物傾倒,邊注意車道──「木下君!」「啊、」
大老遠的就聽見聲音,熟悉的讓心暖起,幸也細著眼睛的望向來源處,就看本是站在大矢家門口的小木曾已經撐著傘的朝著他的方向跑來,「怎麼沒帶傘?看天氣陰陰的至少也向店家借一把吧?」「呃…抱歉、我以為應該來得及。」下意識的道歉讓小木曾由氣轉笑,她將雨傘傾向他的同時、也接過了幸也左手的塑料袋,「啊~沒事啦!我來就好!」「你再躲連我都要淋到了啦!給我一邊,這樣至少可以撐到人。」他的紳士禮儀不但沒有被誇讚、反而被罵個臭頭的還是第一次,望了眼小木曾已經板起的臉,幸也縮縮腦袋的把左手的袋子交出去,才看那人露出『這才對嘛』的神情。


百元店買的透明傘勉勉強強的幫兩人擋去了大部分的雨,也慶幸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不然這場雨可能就算有傘也會讓兩人透濕過去,「喔~回來啦、的…喂!你是去洗澡啊!」聽見開門聲的桑原瑞樹從廚房探出頭來,空氣中有著暖暖的薑茶香,似乎是在替大矢真那弄些能暖起身子的飲品,「東西呢?」「啊~在這。」


瑞樹擦擦手就是接過了小木曾與幸也手上的袋子,然後嫌棄的在空中稍微晾了下,才提去餐桌那裡,「我先去拿條毛巾,你們兩個先站著等一下再進來。」「怎麼了~?耶、木下君沒帶傘嗎?」聽見聲音下來查看的真那也被木下幸也的狼狽樣給嚇了一跳,她身上還穿著成套的淺藍色睡衣,額頭貼了塊退燒貼布的,臉色有些白。
「汐莉也是…快進來快進來!剛好咪醬在弄薑茶,先喝了去寒,別感冒了!」

一瞬間進入媽媽模式的真那慌慌張張的跑去拿了兩條毛巾遞出去後、又是要跑進廚房幫忙,馬上被人在客廳的瑞樹給一把抓住手臂,「病人給我乖乖的待著!」的扯到沙發上安座。


桑原瑞樹臭著臉的威脅表情大概會讓在笑的孩子也大聲哭泣吧?


見他塞了兩個抱枕給真那後又是遞了杯熱騰騰的薑茶,手上的溫柔和臉完全不成正比,真那很自然的接受著瑞樹的照顧,她略擔憂帶點抱歉的望向門口的兩人,「汐莉先去我房間換衣服吧?木下君的話、「幸也回我家去換衣服就好了。」
還沒說完、桑原便搶斷了大矢的發話,順著他的目光、汐莉也一同望往災情最為嚴重的木下幸也那看去,制服外套許是太過鎖緊的關係、早被不喜束縛的這人給褪了下來,內頭的白襯衫貼伏在肌膚上、底下是隱隱約約可見的肌肉線條,「耶、已經成這樣了嗎?」


剛才只注意木下幸也的人整個被雨勢給壟罩,根本沒來得急看清楚這人身上的慘況,反正自己身上也只是被沾了點雨,小木曾所幸便把自己的毛巾罩上木下的腦袋,就像是替自家愛貓擦拭的替他擦著頭髮,「啊、不…謝謝。」不知為何、原本似乎打算拒絕的幸也在抬頭對上汐莉的眼後,改口。


「耶~?為什麼?外面還在下大雨…在我家換,順便洗澡不就好了?」「笨耶!妳這有幸也的衣服嗎?」「…可以穿爸爸的嘛。」「誰理妳,而且穿了到時後還不是我洗?還要還。反正溼都溼了,多一點雨少一點雨也沒差吧~」後方的討論總算是告一段落,也順勢宣判了木下幸也的去向。


「等等傘先給你吧。」「嗯…謝了,等等還妳。」

回應著小木曾近乎於蚊蚋般輕喃的,是幸也嘴角上揚的弧度,那人明明手中也有著毛巾、卻是呆站著的,直看著汐莉──「幸也?」「啊~知道了啦。」沒等汐莉看清幸也眸中的意思,就隨著桑原瑞樹的叫喚而被隱在眼皮底下。
放下的眼簾、過近的距離,汐莉能瞧見木下幸也意外的長睫毛,以及這人再次抬眸時那乾淨的眼睛,「這條給妳吧?自己也擦一擦、別感冒了。」水珠順著髮鬢滑落、在下顎點入地,喉結的滑動、突起的鎖骨,和透著膚色的襯衣,握在幸也手上的毛巾僅沾上點溼氣,被這人送入了小木曾的手裡,「馬上就回來。」「…嗯。」


撐著傘的身影自門外消去,如簾布的雨被劃出一條縫隙、轉眼間又封緊,汐莉關上了門才返身,便見真那帶著訝異的望著自己──桑原瑞樹早就回到了客廳去處理那被弄濕了的桌面和木下幸也購買回來的晚餐。


「…汐莉妳、」

真那像是想說些什麼,但在瞥見汐莉手上的毛巾後,又是趕緊把她拉入客廳的推到浴室,「先把衣服換下、我去拿我的,汐莉妳先把身體擦乾。」「嗯。」


不是第一次步入大矢家的浴室,是因為之前也有留宿的經歷,汐莉先把上衣給褪下、將其放上了大矢家的置衣籃,「……。」捉著溼衣服的手頓了下,汐莉思索著的皺起眉頭,『汐莉先去我房間換衣服吧?木下君的話、『幸也回我家去換衣服就好了。』桑原瑞樹的『提議』,原先讓汐莉略感不解、如今卻有點了然的,是因為置衣籃中有著真那換下的──汐莉乖乖的將衣服蓋過好友換下來的內衣,用毛巾擦去殘在肌膚上的水珠,「汐莉?T恤可以嗎?」「啊、可以~謝謝妳。」「不會啦~反而是妳來看我卻淋雨、」「沒事啦。」


聽見真那還有些不適的嗓音,汐莉擺擺手的接過大件的白色T恤套上,「倒是真那沒問題嗎?溫度降下來了?」「嗯~睡了一天好很多了。」真那笑笑的讓自己靠在牆上,似是想捉點壁上的涼意,「而且咪醬有幫我買退燒貼布,所以沒有早上那麼難過…」說到桑原、真那的表情明顯溫和了下來,只是口上還是不乾脆的承認那人的貼心,「只是剛剛喝了好幾碗的薑茶、熱的我都流汗了。」「出汗對身體好嘛~就妳在嫌棄。」


汐莉整理好自己才把溼衣服疊好、先暫時放在大矢家的換衣間裡,「不過怎麼會突然發燒?晚上著涼了?」兩人一同走回客廳、桑原瑞樹正好將桌面與地上的雨水給擦拭乾淨,「嗯~~~可能是窗戶開著的關係吧?早上醒來就發現沒力氣。」


真那繞了小半圈、來到靠近冰箱的座位坐下,汐莉有些猶豫的望了眼還在忙的桑原、看對方隨性的擺擺手,才就著真那的左邊位置坐了下來,「木下君買了什麼?」「是上次我們邀妳去的那家啦~吃過後感覺還不錯。」瑞樹聳聳肩的把抹布洗乾淨,才拉開真那對面的座椅坐下,「雖然是義大利料理,不過妳吃太油不行吧?幸也幫妳另外買了個清粥。」


將塑料蓋打開、是僅加了點青蔥點綴的白粥,除此之外還有四份不同種口味的義大利麵料理,「小木曾要吃什麼?自己挑。」
就像是在自己家中的桑原,招呼著客人的小木曾,他像是男主人的幫真那把木下幸也買的其他小菜給取了些放在盒蓋上,在看汐莉拿走白醬磨菇培根後,自己挑了青醬蛤蠣,而後把一小半的麵分給真那後、又是從真那的白醬海鮮中取了點放入自己盤子裡,「…幹麻?」抬起頭見小木曾汐莉愣愣的看著自己,桑原瑞樹有點不自在的挑眉,語氣也生硬了些。


「沒…」汐莉發現自己要學會淡定的看待這兩人的相處還需要段很長的時間,她表示無辜的取過塑料的湯匙與叉子,這才慢慢的享用著意外美味的義大利麵,「咦?這間味道很不錯呢。」「真的!咪醬你們怎麼找到的~好厲害!是在哪的?」真那與汐莉的麵才剛入口、就是訝異的睜大眼睛,她們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出彼此的驚喜,「明顯和其他店不同呢…味道很濃厚,啊、這個焗烤的鮮菇和甜椒好好吃!」


聽見有食神之稱的真那也這麼誇讚著、汐莉也忍不住挑了個鮮菇的入自己碗中,咬下去後除了濃濃的起司味外還嘗到了小黃瓜與培根,可意外的並沒有搶過香菇的、反是彼此襯托出讓人驚喜連連的美味,恰巧一口一個的沒有了讓女性煩惱的『咬不斷、理還亂。』,讓汐莉也不禁忘了主客的尷尬、順著真那的推薦戳了個甜椒入盤,「喂~~要留一點給我啊!」


這方吃的歡快、玄關處就傳來木下幸也可憐兮兮的低喊,他換上簡單的黑白相間橫條文短袖T恤、以及墨綠色的休閒褲,頭髮明顯沒擦乾淨的還看的出水氣,「木下君、你又沒吹乾…「啊!等等就去弄乾了啦~大矢我肚子都餓扁了。」再不吃就冷掉了啦~


木下幸也抓過汐莉對面的椅子就是直接坐下,他簡單的和桑原瑞樹打個招呼、左手向大矢與小木曾揮揮手表示他正存在著,右手就已經取過叉子直接挑一大口肉醬麵咬下。
「狗扒啊你!」「咳、」咬食的途中背部被損友桑原拍了一下,無奈口中有著食物、對面有著美女而無法發作的幸也,只好一邊用委屈的目光表示無害的對著對面兩人眨眨眼求援,「咪醬。」「做什麼啦…」得到真那不滿警告的瑞樹撇撇嘴的輕哼了聲,他看幸也揚起那張得意的嘴臉,忍不住舞拳警示一番──「至少等木下君東西吃下去了再鬧,他嘴裡咬著麵,要是咳出來了該怎麼辦。」「耶、?!」「喔喔~知道了啦。」得到真那的後半句,情勢整個逆轉。


木下幸也原本的得意立刻變成小心翼翼、他左手護著自己的守在半空中,右手則是快速的把食物給塞入嘴裡,保持口中永遠有著物體的狀態。而桑原瑞樹則像是路邊的殺人魔般一邊猙獰的笑著一邊用目光打量。
這讓對面的女士們笑的東倒西歪。

 


吃飽飯後、身為病人與探病的人,真那與汐莉獲得了洗碗豁免權的回到樓上,讓兩位勞工自己在下面解決男人之間的問題。飽足了一餐後又得了那間餐廳的名片,真那與汐莉一窩上柔軟的棉被後就是不想動彈,「嗯~~好飽,糟糕、吃飽了就不想動了…」「乾脆汐莉妳今天住下來?」「不行啦~和媽媽說過了,只有吃晚餐而已。」雖然也很心動於真那的提議,不過汐莉猶豫了會兒還是搖搖頭的拒絕。


她瞥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著快八點的位置,因為看真那吃的那麼歡快、自己也不禁多用了點,如今肚子的撐脹讓汐莉換了個姿勢的趴臥在床邊,才調整好位置,就看真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真那?」
「嗯…只是在想、」真那有些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老實說雖然很開心汐莉不再如一開始那般敵視、…應該說排斥著木下幸也,但是今天…又或許是最近,汐莉的改變卻朝著讓真那自己也有些心慌的方向前進,「汐莉妳…是不是喜歡上幸也君了?」「耶?」


看著汐莉臉上出現驚訝與錯愕的神情、卻也在下一瞬間轉為好笑與有趣的,放聲笑了出來,「沒有啦~怎麼可能。」「嗯~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真那笑笑的接話,目光並沒有從汐莉身上離開,「因為感覺汐莉好像對幸也君有點過於在意…」「在意?」怎麼會這麼說?


面上帶著訝異,內心卻是落了一拍,汐莉口開開的想回應、可怎麼也想不出要說些什麼,「也許…」望著真那的眼睛、想到稍早前的手機通訊,那聽見好友喊著『幸也君』時,下意識回口的、「只是…好奇吧。」汐莉嚥下了動搖,「木下君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什麼好像和誰都能聊的開…或是為什麼其他人都、」「都?」
真那疑惑的看著好友巴掌大的小臉皺了起來,就像是在懊惱、又似是煩躁,「…今天中村桑和竹島桑明明應該是和木下君第一次聊天,卻可以那麼自然的稱呼他是、「稱呼他『木下君』?」「…嗯。」


那就像是自己以為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的玩具,卻發現其他人也擁有著的感覺,很不好受,「啊~~~這樣啊…嗯,汐莉。」「嗯?」聽見叫聲,汐莉又把頭從雙臂上移開,她對上了真那要笑不笑、滿是有趣的臉,「知道是為什麼嗎?會不開心。」「…為什麼?」


看著真那的表情、汐莉感覺對方似乎是多了些惡趣味,不過也許也是自己想太多,「因為很少人和妳一樣一開始是討厭幸也君的呀。」「耶?」只是不好的預感卻完全不靈驗,汐莉雖然不清楚真那的意思,但至少沒有壞念頭的讓人需要提防,「在妳想和幸也君打好關係,很努力很努力的去適應他的時候,看見其他人輕輕鬆鬆的就可以達到妳做不到的部份…不開心,是很正常的呦?」


被真那這麼一點、的確,也好像是這麼回事…因為自己是經歷過尷尬與彆扭,好不容易才改口喊他『木下君』,而那人也終於喊她的…姓,但是中村桑和竹島桑明明是第一次與木下幸也『面談』,卻能像是早就認識般的自然對話──「原來、是這樣啊…」
心底某塊不清楚的地方稍微能看清的,讓汐莉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沒看見真那那臉曖昧的笑意。

 


「對不起呢、真那…今天,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在電話裡面…」終於知道原因後,汐莉也放下心來,她不好意思的對著好友道歉,因為被搶了玩具所以吃醋了的情形、根本不像自己,「嗯?啊…、嗯~沒事啦…」聽出了意思的真那也如被說中了般的抿唇,「…我的態度也是…」「不不不、一開始是我…「沒有啦!汐莉才沒、」互相搶拍的兩人臉上都是慌張、欲解釋的心情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真那與汐莉就像是錄音帶卡住般停頓,在幾秒後才一同的噴笑出來。


「天、我們到底在…」「真的…」
輕笑著的一同枕上床緣,少了那分猜疑後、是如薄霧被抹開了的窗戶,殘著水珠惹眼、卻清晰,「其實別看幸也君那樣自來熟、那個人要是換在一個人的時候還蠻會胡思亂想的…所以才會不想讓自己安靜下來吧?」說到那個問題的混血帥哥、真那就是露出頭疼的表情,「那個笨蛋還挺孩子氣的,活像是個長不大的人來瘋。」「居然嗎、」聽見真那對木下幸也的評價、汐莉不禁笑了出來,彷彿在大矢真那的口中、木下幸也就是她前世沒教好、留到現在來管教的小屁孩,「…真那、喜歡的是桑原桑嗎?」「很明顯?」


真那沒有否認、反而是愣了愣後才苦笑著的把腦袋枕在胳膊上,「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畢竟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她頓了頓,又是無奈的笑了聲,「大概咪醬也只當我是歲數差不多的妹妹而已吧。」


才沒有那回事、!
想這麼的反駁、可真那比自己更熟悉桑原瑞樹,而也的確如真那所說的、兩人是自小就在一起的青梅竹馬,認識了這麼久都沒…「沒有告白嗎?」「嗯…不了,順其自然吧。」沒有多想就搖頭、真那並不是那種會主動告白的性格,汐莉本身也多少有點察覺,「其實現在這樣也不錯就是了,可以當跑腿、又隨傳隨到。」想是看出氣氛有點消沉、真那笑笑的反安慰著汐莉,「比真正的男友好用多了。」「好用什麼的、」大概是弧度並沒有拉開、笑聲沒有方才那般開懷──「小木曾~大矢~我開門囉?」「耶?幸也君?」


聽見聲音、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真那喊道:「怎麼了?沒事、進來吧。」的起身,汐莉也換了個比較淑女點的坐姿,就看木下幸也開開門的探頭進來,「啊~小木曾今天要住這嗎?瑞樹問說妳的衣服要帶回去還是他順便幫妳洗。」「、?!」幫、忙…洗衣服?那些?置衣籃的?


汐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可是真那就像是沒有意識到的也回過頭看著她,「都已經這個時間、…汐莉今天要住下來嗎?還是趁沒有太晚趕緊回去?」看看時間,沒想到只是短短的聊了一下、就已經快入9點,汐莉見此趕緊也站起身,「衣服我帶回去洗就可以了…真那不好意思呀、這件我改天拿給妳。」「沒事沒事~下次來我家玩的時候順便帶來就行了。」真那好笑的把木下幸也推開,讓汐莉得以走下樓去。


幸也抓抓後腦的看著汐莉跑下樓、想想後也乖乖的跟下去,他見著汐莉把衣服收入小包包裡,再看看窗外──「瑞樹。」「嗯?」完全忘了這是在大矢家、且現在已經很晚了的,對著更衣間的方向喊著。
桑原瑞樹手上還拿著毛巾與洗衣袋,看樣子是正替衣服分類中,「怎麼了?要洗?」他看向小木曾、只是衣服早就被收了進去,「不是~是想說我有東西落在那、乾脆回去一趟…」他聳聳肩的比了個回家的手勢,看的瑞樹不明所以的皺眉,「今天不是、「咪醬知道新牙刷在哪嗎?我有點找不到…」「嗯?啊…等、為什麼妳家的東西要問我啊!」「反正你比較清楚嘛。」


見真那對著自己比了個感激的手勢,幸也笑笑的表示不在意──「走吧おぎ,我送妳。」他回過身的望著汐莉,開口。

 



站在大馬路邊、看著木下幸也熟練的解開鎖,而後就像是練習過許多次般的跨上車、再將車子傾斜一些地好讓人乘上,「是故意的?說有事要回去。」沒有了前幾次的尷尬、也明白自己的不開心的原因後,汐莉毫不避諱的用手摟住了前者的腰,反倒是幸也有點不自在的稍稍僵硬,「才~沒~有~,我是真的、嘶…おぎ妳真掐啊?」感覺到腰間被扭了一下,幸也抽著氣的空出一手揉著被掐疼的腰間肉,「看你再說謊。」「唔~~」


被說中了的低鳴了聲、幸也又是把左手握回車把,讓汐莉得以重新摟上,「我回去睡的話,瑞樹那傢伙就不會硬著脖子的拒絕了啦…大矢感冒的時候哪次沒有讓他去她家照顧,只是因為有我在,所以他們兩個都不好開口而已。」「耶、?」
已經進展到這種程度了?!


雖然知道木下幸也所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但腦中還是忍不住想吐槽…也難怪真那會那麼說,畢竟那兩人之間根本就只差一個名分,和…一些比較親膩點的事情而已,這種相處方式應該已經算是老夫老妻了吧?


「所以才會說要回去?」「嗯~~~一半啦。」對於她的好奇、幸也難得沒有直接回覆,而像是在思考著該怎麼把想法整理成話語,「…因為我也想送妳回去。」「、…」結果在這混血腦袋中抓出的片詞還是足以對一位正常日本少女造成殺傷力。


汐莉沒有接口、幸也也有些不安,是因為今早在把大矢家鑰匙交給小木曾時、的的確確有感覺到後方這人一瞬間的不高興…是因為他的問題嗎?幸也其實並不太懂為什麼,『耶、已經成這樣了嗎?』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木下幸也一直認為小木曾汐莉是個很奇妙的女性,明明感覺的出早上在生他的氣,可卻還是會因為他淋溼的關係而替他擦拭髮上的雨──近距離的觀察著小木曾汐莉的表情、她的神情,有些閃爍的眼、和抿起的不安的心,腦袋上的按揉讓幸也完全不想動彈,只希望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她和他以前遇見的女性、不太一樣,直率的、偶爾彆扭的,卻又是溫柔的──「我是說、」感覺到腰間的手一緊,就像是胸口也被扯住般,讓幸也口舌跟著笨了起來,「今天、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っ」他不太會形容,食指煩躁的搔搔臉頰,「感覺おぎそ好像有點不太開心,所以、」說到一半、又發覺自己實在是有夠蠢,這麼說之後下面要接什麼?因為感覺妳不太開心、所以我才騎車送妳回去?


木下幸也第一次後悔怎麼國文課一直睡過去了。


坐在後座、汐莉能夠感受到來自幸也的焦急,努力的找能用的辭句的模樣、看著看著,那心底的莫名醋意就是漸漸地消了下去,「下次、」她也不清楚自己該接什麼話、只好將目光放在注意了很久的髮上,汐莉伸手細細的撥弄著還有些水氣的短髮,將悶在內頭的熱氣透出,「吹好了再出來。」「…嗯。」
四周逐漸熟悉的街道、代表著離家越來越近,汐莉加重了點左手摟上的力、重重的呼出口氣,她把前額靠上他的背肌,「…又沒說不會等你。」「っ、」幸也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望著前方無趣的景色、眼中卻是透出了精神的掩不去,嘴角大大的咧起、開心的笑著,「說的也是。」


加重了點的踩踏、讓車速稍微增加,幸也單手放上汐莉摟在他腰間的、話語中充斥著滿滿的欣喜,「不過下次…おぎそ還能幫我擦頭髮嗎?」「えっ?」聽出吃驚、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過分,不過幸也還想再看一次、再看一次那靠近時才能瞧清的眼睛,「作為交換條件,我以後帶妳去吃好吃的東西!」


「…我考慮考慮。」「耶~~~答應嘛!おぎ~」「等、現在很晚了,別喊啦!」

帶著怒意的捶打讓幸也止不住歡喜,他肩膀隨著笑音一震震的起伏,卻是也染了後方的,讓汐莉跟著笑起,「難怪真那說你是長不大的人來瘋…「等、原來剛剛妳們在房間是在說我的壞話嗎?」「嘛~一半半吧?不過放心、還有桑原桑的,所以你不是一個人。」「不、這種安慰根本沒有作用啊おぎ,妳傷了我幼小的心靈了。」「你還幼小?看你這身材估計有也是肥碩的心吧?」「喂!什麼肥碩啊!我平常可是有在鍛鍊的耶!」「是是是…是說、別練的和健美先生那樣喔?有點噁心。」「…おぎそ,妳間接的傷害到我了。」要知道他平時可是照著那些訓練項目來鍛鍊的。


聽出了幸也的小打擊、汐莉乘勝追擊,「真的?哪裡受傷了需要我幫你揉揉嗎?」「等、妳是故意沒聽懂吧?別以為我是混血國文就很差喔!…剛剛那句應該沒說錯吧?」笑著木下幸也的小逞強、卻用著弱弱的語氣與滿滿的不確定,讓汐莉憋笑憋的肚子有些疼了,「用對了,我故意的。」「就知道…」悶悶的鼻音帶著被欺負了的落寞,活像隻被主人數落的家犬,「到了~」


本來有些遠的路程、轉眼間就抵達,汐莉這才發現人已經來到了最早木下送她回去時所待的位置,隔了些距離、又是在拐角,省下了被發現的困擾…「謝謝。」「不客氣~」接受木下的幫助下車,看著這人仍舊沒有離開的停駐在原地,汐莉猶豫的再望了木下一眼,後者則是一臉不解的歪歪腦袋,面上是個大大的問號。
有別於在學校的、僅有少數人可知的,這般的木下幸也…嗎?


「那…我就回去囉?」「嗯~路上小心!」明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卻還是裝模作樣的一本正經地耳提面命,就如來路時說的、是想逗自己開心,「…幸也、君。」「!」過近、過安靜,過緊張的心、加強了聽覺的,怎麼也不可能漏去,幸也在短暫的楞神後、就如得了肉骨頭的大犬,本慵懶彎向前傾去的背部也下意識的挺起,「…晚安,祝好夢。」考驗著對方、也考驗著自己的,是薄到體溫早就燒燙面頰的臉皮──「おやすみ,しおり。」後方透來的,是令自己怎麼也沒能從腦部消去的,溫柔嗓音。



「吶、咪醬…」「嗯?」

真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瑞樹抱著棉被來到跟前,「你今天要睡沙發?」「不然呢?」聽見她的詢問、瑞樹翻了個白眼,「有沙發不睡,難道妳要我睡地上啊?」也是啦…這樣的輕喃著的,耳邊卻還是響起了自己與汐莉的對話──『對了、桑原桑不是去買東西?會很重的話我剛好有騎木下君的車,位置告訴我、我去幫忙帶一點回來好了。』
在微愣過後的、是反射性的回應,是知道汐莉對咪醬沒有那種意思,可是、果然…還是不想看見誰和他較親暱的在一起。那是能夠想像出來的──小木曾汐莉明明騎車前往了、卻還是被咪醬婉拒,他獨自一人提著東西、和也禮貌性慢下速度的汐莉一起,同行…『沒有告白嗎?』想起汐莉的不解,真那自己其實也還不明白…桑原瑞樹到底對自己而言是怎麼樣的存在,又想和那人成為怎麼樣的關係。


戀人嗎?還是單純的青梅竹馬?亦或是…關係較好的鄰居?


「真那?」「耶、?怎、怎麼了嗎?」「不…不是怎麼了,而是妳該睡了,我也要睡了,妳讓我留下來還佔了我的床是想怎樣?」望著那近在眼前、有些好沒好氣的瑞樹,真那右手輕扯了下沙發皮,「那、個…咪醬。」「啊?」


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的抬頭,望著他,「今天…今天一天就好了。」抿過唇瓣的滋潤了下乾澀,卻是沒能抑止顫抖的,「…能陪我睡嗎?」入眼的、是瑞樹如吃了蒼蠅的表情,「不行就算了…、」「等等啦!在那裡自說自話幹嘛!」


瑞樹一把抓過真那的手、不讓她跑開,倒映在瑞樹有些模糊的眼瞳中的、是看起來有些模糊的自己,真那不清楚自己的不安有沒有傳達過去,「…妳每次感冒怎麼都這麼麻煩。」隨著這話而來的,是帶點洩憤意思的手,大力且不留情的弄亂她的髮,又在真那方要說出氣話前鬆開,「下不為例!」


悶悶的、暖暖的,又是溫柔的。

這樣的溫度讓真那有點想哭泣。


扯著手腕的力道有些疼,昔日看起來有些遙遠的背影、卻是如此之近,「給我乖乖的睡覺!聽到沒有!」「…嗯。」臭烘烘的石頭、只有大矢真那知道裡面到底有些怎麼樣的東西,只要大矢真那一人懂,就可以了。


「謝謝…咪醬。」「…白痴啊妳。」
包圍著自己的,是僅能容納一人的特等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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