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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嗎?」社團結束後的解脫、木下幸也搔搔腦袋,他懶的去社辦打擾那兩人、當個電燈泡,可是好不容易和小木曾關係好起來、就這麼自己騎車回家似乎又有點可惜──應該說夜色漸暗的時候放一位女性獨自回家並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印象中小木曾有和自己說過、圖書館的某個位置可以看見…「不知道還在不在…」將書包背好,幸也走往圖書館的方向。他其實除了新生入學時有跟團的進來過一次外、基本上都不曾走近這滿是讀書氣息的領地,「學生~卡。」故意拉長的音、將學生卡刷入機器中,再推開解鎖的門。
循著自己曾和茉夏談話的方向走去,幸也繞過一層層書架,才在偏後方的幾張桌椅中瞧見一熟悉的背影。


背對著自己的長髮女生先是在筆記本上書寫些什麼,才像是習慣性的,她稍稍地側過臉、把目光轉向左方的窗邊──幸也順著她注視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在高聳樹木遮掩下,隱隱約約的瞧見教學樓的右後處,像是故意用來遮去刺眼陽光的牆壁。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小木曾汐莉坐在那裡,心中本想將和茉夏散心談天用的秘密基地位置更改的念頭,被從胸口中取了出來。
『如果是小木曾的話,就算被看見什麼、我想應該也沒有問題吧?』──幸也下意識的用拇指擦過嘴角,被高柳明史攻擊過的部份已經消去許多,可能是他私下有著常與人鬥毆的傳言,前幾天的貼布並沒有被當作什麼。


『別把所有女生,都看的一樣柔弱囉?』今天中午瞥見的茉夏與高柳,似乎也真如小木曾所說的那樣,本以為茉夏…會是默默的等著高柳明史那人自己意識到的性格。
外表看似文靜柔弱,本身也是那樣怕生內向,笑點低到會因為一句無厘頭的回覆而笑起來…是個誰都不忍傷害的女性──就算他不是高柳明史、大概也能了解他當時的心情吧?


那種、意料之外的…心靈衝擊?

 



也許是站在原地過久、被欲拿書而從身旁經過的男同學看了幾眼,幸也用手指搔搔臉頰的攏了攏肩上的書包,才慢悠悠地朝著小木曾的位置走去──『喀、』拉開旁邊座位的同時、想是被嚇了一跳的,小木曾汐莉猛然抬起腦袋。


瞪大了眼睛的驚嚇模樣還蠻可愛的呀~的、才這麼想,那人就是不滿的皺起眉頭、看樣子是發現了他的故意,「社團不是結束了嗎?」在他坐下的時候瞥了眼被放在桌面右手方的書包,直立起的恰巧將兩人與外邊隔開,被劃分出獨處空間──汐莉並沒有想太多、是因為已經有些習慣了木下幸也的某些小動作,她滿是無奈的呼出口氣,「怎麼不回去?」


放輕的嗓音有別於其他女生的略略低沉,帶上了點鼻音。幸也藉著書包的阻擋舒服的趴了下來,讓其他座位的人難以看見這方的情況,「當然是等妳~」討好的笑容才剛揚起,在看見那『嗯哼?』的神情後又是無辜的抿下,「…雖然想這麼說啦。」幸也輕輕地笑了笑,「我來吹冷氣。」


『又在騙人…』

只是明知道對方真正的意思…因為這人並沒有隱瞞,可是汐莉還是接受了幸也的這藉口,「一身汗小心感冒。」明明是用敷衍的口吻去說著,卻是得到這人「嗯~」的這般略帶小孩子氣的回應,汐莉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作業上,卻發現精神無法集中起來。


本來是打算在真那請桑原幫她補習的時候把作業寫好的…心底嘆了口氣,才想放下筆、就見趴在自己旁邊的木下幸也換了個姿勢,似是真在休息的將臉別向另外一邊。


平穩而起伏的肩膀,微捲的髮梢,以及靠近時便能聞到的鹹澀,「………。」沒了被注視著的感覺、提起的緊張又放了下來,汐莉抬腕看看手錶、這時間,大約是妹妹放學的時候…要是路上碰到,大概會要解釋很久吧?


這麼想著、汐莉呼出口氣,正回身子的繼續解題──背對著的關係、沒能看見的是幸也微微勾起的嘴角,他細細地睜開眼、在聽清後方的小木曾又重新開始寫作業後,才緩緩閉上。

 




木下向田事件似乎是不了了之。
隨著木下幸也照常上學照常打鬧、而國中部也沒有後續發展,大多數的人也就把這次爆點歸為木下想告白卻反被打槍的小話題。除去少部分人因各種不同理由而時帶酸味的吐槽外,幾乎是轉眼間被拋到後頭。


「啊、~おぎ!」
大老遠就看見熟悉的身影、也不管是否會叫錯,幸也見著走廊正前方的三位女同學剛要步入教室,就趕緊兩三步的小跑上來,「…木下君?」「果然~」沒看錯啊~


見那被自己嚇了一跳的小木曾瞪大了眼睛地望著自己,幸也露出了調皮的小得意神情,他在汐莉要拉下臉之前就從口袋中掏出了個金屬物品,兩指捉著吊環的在空中晃了晃、讓整把鑰匙完美的出現在前者面前,「這是瑞樹的那份,今天妳要去大矢家吧?先給妳。」「耶、?」
看著小木曾露出訝異的表情,幸也就像是隻討賞的大犬,滿是『怎樣我很厲害吧?』的模樣,「那你們…?」「放學我和瑞樹會先去買些東西~大矢家裡感冒藥說是快沒了,還有晚餐也要順便。」因為沒人會弄啊~,幸也聳聳肩的把鑰匙放在小木曾空舉的手上,幾乎是習慣性的把兩位大男生都會一些料理的部份給遺忘。


「這樣啊…真那有說很嚴重嗎?我問都說還好,只要人去陪她就行了…」明顯沒有被告知情況的小木曾則是鬱悶的皺起眉頭,懊惱於自己這位朋友對自己的見外…應該說、和自己說會不好意思,和桑原桑說了就沒問題嗎?
而且還有鑰匙…汐莉望了眼手中的這份『桑原瑞樹持有版』,僅僅只是用藍色的鑰匙圈給套住,樣式卻怎麼看怎麼眼熟──不會是和真那手上拿的那款一樣吧?


幸也幾乎是只看小木曾的表情、就大概能猜出對方在想些什麼,「沒事啦~好像就是發燒所以沒怎麼有力氣起來,睡了一整個早上有好多了。」


畢竟和大矢、桑原兩人認識了幾年,比小木曾還懂那兩人關係的幸也瞞不在乎的攤手,「而且還有精神讓我們兩個去跑腿,大概又是一個人在家會無聊吧?」想起瑞樹的抱怨、大矢家的兩位家長的出差,以及今晚很有可能又要去住在大矢家的桑原──「啊、對了。」
把想法都丟到一邊,幸也故意用期待著的眼神望向小木曾,「おぎそ今天會留下來一起吃嗎?晚餐~大矢如果是在自己的房間解決,那我們就只能去客廳啦…和瑞樹那傢伙吃燭光晚餐什麼的也太噁了。」裝著可愛的眨眨眼,只差沒有把尾巴甩出來的大男生弄成這德性簡直欠打。


「所以來吧?妳留下來的話就是四人聚餐了呦?」「什麼跟什麼…」
小木曾哭笑不得的正要發表感想、兩旁的女學生就已經笑了出來,「等、木下君也太…」「好過份~這話被桑原桑聽見的話,又會被追著打吧?」
「沒辦法嘛~兩個大男人就已經有點那個了,更別說還是瑞樹那傢伙喔?」不認為光是坐在對面就很痛苦了嗎?


幸也調皮的笑著接話,卻是把眼睛細細地瞇起,他聳聳肩的用目光掃過兩旁後,又是回到小木曾身上。也許是今天風有些強的關係、特地把長髮給綁起的,位在側邊的高馬尾…平時被遮起的頸脖露在外邊,以及因此而更為展露在他人面前的,稍小的臉蛋,「還是…果然已經和家裡約好了?」「也不是…」
聽出了對方的為難,說不失望是騙人的,但也並不是對小木曾是那種意思…幸也不太能解釋自己的心情。他搔搔腦袋的把另一把鑰匙遞出,才緩和氣氛的笑著、把空氣中的尷尬打散,「沒事,反正也是放學後才去買,如果能一起的話和我說一聲吧?這個先給妳,我到時候去買晚餐,騎車比較不方便。」並向後退了兩步重新拉開距離,「那~先閃了!掰掰啦三位~」「等、!」


「啊~啊~跑掉了…」
果然有鍛鍊過的就是不一樣、看著木下幸也轉眼間就消失在拐角處,汐莉耳邊只有聽見兩位新認識的朋友的討論聲,「吶吶、汐莉今天要去真那家呀?」「真那今天請假原來是發燒阿…對了,汐莉ちゃん和木下君很熟?」「笨耶,因為桑原桑和真那是青梅竹馬嘛!」「啊~~也是…」


近距離果然很帥呢、混血…的,不知道為什麼、本來為自己交到朋友而高興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便消退下去,也許…『木下君』,「……。」托著腮的望著黑板,偶爾低下頭抄寫著筆記,比平日更加詳細是為了幫助自己記憶,好在晚些天能轉教真那而已──『桑原桑』。


喊桑原瑞樹就是『桑』,喊木下幸也就是『君』嗎?
輕輕地呼出口氣,口袋中的兩把鑰匙,那重量就是越奪去自己的注意。有著真那家中鑰匙、並安上成對鑰匙圈的桑原,明面上喊木下幸也『木下君』、桑原瑞樹不在的私底下卻是『幸也君』的真那…還有對這兩人都非常熟悉的木下幸也。


要是木下君喜歡上真那,大概就可以演一台戲了吧?回想起木下幸也那怎麼看怎麼花心的外貌與舉止,汐莉不禁這般過分的想著。
『框啷、』聽見聲音的把視線放下,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將木下後交給自己的那把鑰匙給拿了出來,灰樸樸的鐵灰色上、掛著古銀色的骷顱鑰匙扣,平時是見他還多弄了條鐵鍊,給鉤在皮帶上的──『還是…果然已經和家裡約好了?』「有車鑰匙的話…」自言自語的輕喃沒有給誰聽到,汐莉的話斷了去的抿唇潤了下乾澀,才羞惱的皺起眉。


是故意的嗎?在問過能不能一起用餐後才把車鑰匙拿出來。


趁老師轉過身書寫的時候將目光放在窗外,腦中閃過自己從以前到現在的、和男生對話時的情景。偶爾會被懷疑是不是太過男子氣的性格,小學生時大咧咧毫無『男女有別』概念的打鬧,能夠和好友一起調促男生,也會不介意地在教室和女生們一起討論未成年禁止的話題──『那、個!小木曾…我、我喜歡妳!』然後、是第一次被告白,對象是自己僅當對方是異性好友的同班同學。


你確定告白的對象沒有弄錯嗎?──幾乎是想當場反問對方的,在發現有人喜歡著自己的竊喜的同時,還有如吞了蒼蠅般的不自在,拒絕之後的尷尬讓兩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互動往來,汐莉第一次慶幸在那之後即是國中畢業,而她也考上離父親出差地點較近的學校。


小木曾汐莉並沒有和人交往的經驗,應該說、國中那段時光,第一年也許能說和好友們玩的很開,可自從父親因為出差而搬到稍微遠的地方後,汐莉為了讓自己考上附近的學校,後兩年幾乎都只有學習的記憶──她感覺的出木下幸也對自己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汐莉卻很難再把他當以往的那些異性好友般對待。


「大概…、」

大概、只是因為升上了高中,周邊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沒有人知道小木曾汐莉以前的那些黑歷史吧?


沒錯,她只是單純想維持現在這樣而已…應該說都高中了還說那些黃段子,大概不久之後也會被貼上生人勿近的標籤吧?更別說她自己也不怎麼喜歡被別人當成低俗的笑料。


想起自己在網路上曾看過的報導,那莫須有的校園暴力事件怎麼都讓人很感冒,所以果然儘可能的,能保持乖學生的模樣畢業是最好──『反正有車、乾脆回去放書包的時候順便打電話問問好了…』下意識否定了自己這選擇是因為木下幸也的緣故,汐莉搖搖頭把雜念給拋去後,這才重新把視線放在課堂。

忽視了心底的不自在。



『嗯?想在朋友家吃…怎麼這麼突然?』

也不是不行啦…不過、出門前要先和爸爸說一聲呦?聽見媽媽的正面回應、汐莉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鬆口氣還是把心提起,挂斷了電話後又禮貌性的打電話給爸爸解釋一下,汐莉才拿著小手提袋走出家門,「我回來了~嗯?姊~外面的腳踏車是誰的啊?」新買的?
妹妹萌子正好放學回來,見她開門的同時不忘回過頭瞧瞧外邊那台自行車,汐莉突然鬱悶怎麼萌子今天沒有繞去買些零嘴之類的小東西,「今天真那生病,所以朋友的先借我騎回來放東西,等等就要還回去了。」「這樣啊~」「我晚上會和真那一起吃呦?所以在這段時間記得顧好家。」「耶、不在家裡吃嗎?」


本來聽見車子不是自己家裡的萌子失了興致的踏入玄關、便被自家姊姊的話嚇了一跳,「可是真那姊不是住在西區?」踏入國中期的萌子雖比同年的孩子略成熟些,卻還是掩不住孩子氣的瞪大眼睛,「媽媽答應了?」「答應了~還有,不會太晚回來的。」知道妹妹在擔心什麼、汐莉又是好笑又是感到開心地笑著,「先別講我,不要因為今天我會晚回家,作業就放到最後才作完喔?」「才、才不會咧!」


「那好~回家我檢查~」「耶耶耶?!姊~~」
看著妹妹萌子有點耍賴的模樣,汐莉才忍不住噴笑的用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如果有人肯乖乖寫完~說不定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會順便考慮買蛋糕喔?」「真的?萬歲~!」我去寫作業了~~~的喊著,萌子蹦蹦跳跳的往樓上跑開,留下汐莉忍俊不禁地憋笑著的抖著肩膀。


順利打發愛管閒事的小朋友後,汐莉把大門上鎖、才牽著車子來到外邊,久久沒有自己騎車的讓汐莉有點懷念,畢竟自從父親出差、而全家也在不久後跟著搬來此處後,無論是小木曾姐妹學校的距離、還是爸爸的辦公處、母親所乘的電車車站都不算遠,更別說有時騎車還需要找位置停放,也許還會比步行還要麻煩──那台老舊的自行車早就很順勢的被丟棄了。


木下幸也並沒有在車上裝飾些什麼、除去一開始踏去時會需要多出點力外,上了軌道後就越發的穩妥,比一般腳踏車還要略沉一些的重量卻是帶給人意外的安心感,就算是力氣較小的女性也可以掌控──汐莉搖搖頭、懊惱的把偏離了主題的想法給甩去,她對現在這般的自己有種心慌感,一而再、再而三的讓那人出現在自己的腦內,似乎從最初的厭惡轉為好奇起,愛胡思亂想的大腦就開始將那人的所有言行給一一分析,『因為,我也想認識全部的你。』被她無心的這句、惹紅了臉的大男孩,和在那瞬間爆發出來的欣喜。


說服著自己這只是要讓對方乖乖去了解自己的交換條件,可是怎麼看都是那般詭異,畢竟、那句話的意思,感覺就像是…「…、」不知不覺間、以往和男性談話時的隨性,不小心的曝露了出來。


明明不是那種意思,自己也清楚她對他並沒有那種意思,可卻還是會在之後後悔當時為什麼不再用委婉一些、甚至是不那麼曖昧的語句──會被認為她喜歡他嗎?總是會邊思索著這個問題、然後邊觀察著木下幸也的反應,接著在發現對方僅僅只是將其當成兩人友好的開始時,又不是滋味的…、『嗡嗡嗡…』
口袋傳來手機的震動聲,汐莉靠著牆停了下來,看看來電顯示卻是真那,「真那?人有好點了嗎?」『汐莉好慢~人還在家裡?』「沒有啦~已經出來了,正在路上~媽媽有做了些點心,讓我順便帶來給妳,所以花了點時間~」『有點心嗎~?謝謝~~~!』聽見那方雖乾啞卻開心的歡呼,汐莉也笑了出來,『那妳先過來吧?咪醬大概還要點時間,對了、幸也君說是繞去買晚餐了…汐莉要一起吃嗎?陪我嘛~』感冒了的大矢桑比平日還要更愛撒嬌,讓人難以與外貌聯想在一起,只是汐莉耳邊卻獨獨迴盪著『幸也君』的這幾音。


『汐莉?』

「啊、嗯…今天可以喔?晚餐一起吃吧~對了、桑原桑不是去買東西?會很重的話我剛好有騎木下君的車,位置告訴我、我去幫忙帶一點回來好了。」人還沒想好要說什麼、嘴巴就已經把話給拋了出去,這話一出口、不光是真那,連汐莉自己也吃了一驚──『嗯…沒關係啦,我有和咪醬說不用買太多,所以他應該可以…更何況讓汐莉妳也去幫忙也太不好意思了嘛~』同自己一般忽略了本該是要成為重心的部份,真那的聲音多出了些不自然,讓汐莉也不禁有點心虛,「那、嗯…真那能幫我打給木下君嗎?說是今天也會留下來…我沒有他的手機。」『啊、好~我等等就打過去!』


挂斷了電話,汐莉卻是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將雙臂交疊著的將臉埋入其中。
「在做什麼呢…」是無力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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