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尾…嗚嗚嗚想到的劇情跟打出來的內文完全不一樣啊、

汪的溫腥呢?汪的虐文呢?嗚嗚嗚嗚嗚為毛最後OOC成這樣…

這不是肯德GOAQ!!!!!(哭奔(被拖開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辛苦了吶~」東條希小力地向著門口的方向揮揮手。


在沉默帶來的壓力下、幾位學生會的後輩都比預期還要快的解決了今日的部份,甚至還有在等朋友的期間將不怎麼緊急的文件也消去一些的孩子在。
果然正副會長所帶來的壓抑氣氛、讓不明白前因後果的學妹們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待最後一人解決了今日必須完成的文件、放下手中的筆,其他人也像是約好了一般頗有默契的一同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且開始整理私人用品。


腳步聲的離開、門再次的闔上,希正回身子的繼續埋頭工作。


缺少了其他學生會的成員、僅存兩人的空間立即黏稠了起來,略沉的空氣讓人難以提起精神,無形中彷彿有條繃緊的線、只要輕輕一動,就會將這強撐起來的日常佈景給扯落。
書寫的聲音不停、外方的吵鬧不停,時而回盪在走廊側的腳步落音被大門給擋在外邊、僅有兩人心跳的室內讓希感覺到壓抑,『還沒嗎──にこっち。』今天也沒有練習,說是穂乃果、ことり和花陽她們三人小組合的新歌已經完成,所以在錄完音之前都是自由時間,而提醒學生會組的工作、也就交由同樣是三年級的矢澤,『時間、過的好慢吶…』希分神的想著事情。


明明讓事情惡化的、是那位對東條希而言很是重要的惡友,可東條希還是會不知不覺地將信任交予──矢澤にこ的缺點、即是逞強,她明明看出了當年部裡的裂痕、卻認為只要憑著那份對偶像的熱衷與熱情,只要熬過了這份痛處,就能夠得到光明。


她當時遺忘了、在她身邊的社員,都是與她有著相同喜好與熱情、有著相同年紀的女性──にこ並不比誰強、並不比誰年長,只是憑著比他人更執著的心、才當上『隊長』…不是所有人都能心甘情願地聽從著他人的命令。


如果にこ能在早一點碰上穂乃果就好了…希有時會這麼的想著。
要是當時陪伴在にこ身邊的、是穂乃果而不是東條希,也許那人就不用受到這長年的委屈。畢竟即使是現在、進入了『μ's』,にこ在上課時間眼睛對上曾為社員的同班同學也還是會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にこ會把自己關在部室中,等所有沒參加社團的學生都回去、才會一個人離開,にこ會裝做自己忙碌才不得不一人回家,會裝作社團有在運作、會裝作自己沉溺在『偶像之中』,根本沒時間去想其他事情──脆弱的、堅強的,矛盾的矢澤比同齡人還要來的成熟。


正因為受過傷害、所以比誰人都還要敏感,正因為受過傷害、所以比誰人都還要懂得自我保護,正因為受過傷害──所以才了解,東條希的疼,痛的有多深。
就如希不曾去擅自碰觸にこ的傷口一般,にこ明明是那般嘴硬心軟的性子、卻也有默契的遵守著兩人之間的『規則』──如今,被打破了。


希停下了筆,她的翡翠直直地望著筆尖,僅要再加上點力道、就可讓這能於空白紙張上隨性塗抹的黑斷去,希突然在想,矢澤にこ那已許久沒伸出的爪子,為何會在這種時間點上朝她劃來。
並沒有惡意,矢澤にこ已經學會了把握好下放的力道,她知道輕重、所以希才只是『察覺』,而非『受傷』──她是想提醒自己什麼?
「…希?」繪里的聲音從右前方透來,希下意識的抬眸、可在對上那份天藍之前就被攔截,『叩叩、』的兩音,隨性之間帶著催促,門外的人只是意思意思的提醒內頭的兩位有訪客,便自動自發的將門打開──其實不需多想,希也能自己導出結論。


『啊啊…果然呢っ』看見にこ的身後、跟著的那位女性,希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展了開來,她對上矢澤にこ的臭臉、看著那緋紅中多出不滿,看著にこ把眼睛細起、彷彿是察覺到了東條希笑容中的意味──這樣的にこっち,希並不討厭,相反的…很喜歡。


因為過分的直率,所以沒有那折磨人的煎熬,乾淨且俐落的情感表達讓希感到輕鬆,即使是疼、也一樣,『…要是喜歡上的人是にこっち就好了。』如果東條希喜歡上的人是矢澤,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にこっち和まきちゃん一起來的呀~真難得…穂乃果ちゃん她們好了?」矢澤にこ不願讓東條希對西木野真姬出手,除了不願讓希『錯』的更多、還有什麼呢?
にこっち其實,很好懂呢。


『被穂乃果ちゃん拯救、並找到了在意的對象…』明明是該感到高興的事情、可對現在的東條希而言,卻是複雜──不是同病相憐嗎?不該是和她一起互舔傷口嗎?為什麼東條希還站在原地、矢澤にこ卻已經慢慢前行…感慨、欣慰,以及羨慕到忌妒的、醜陋,東條希臉上的面具底下、缺乏陽光的照射,已經扭曲的不成人型。


沒有人能看見『自己』、真的是太好了吶…


這麼的想著,希裝作沒聽見誰人的話音,她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收拾著壞了的心情──『エリ』說對了。

東條希在兩人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逃跑,那是因為僅有彼此的兩人、『她』認為自己還能夠應付的了…可一但超出了這個數字,一旦感覺有被『試探』的想法、東條希會一股腦兒地鑽入洞中,縱使拉扯的力量再大、縱使會傷了雙方,也會…『一下子全聚齊了呀っ』乾乾的笑著在內心自嘲,戀慕的絢瀨、用來轉移的西木野,以及關係刻意曖昧的矢澤。
原本就已經沉悶的空氣瞬間地混濁了起來,東條希越是想哭、底下的『心』越是扭曲,面上的面具就越是因此而歡喜。


「っ…妳這傢伙、」明明是笑容、明明是笑容,希已經儘可能的讓明面與私底下的自己都展露笑容,只是倒映在矢澤にこ的倒影太過模糊、希自己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做到完美,「…にこは~突然想起有東西忘在音樂教室了呢~看我這麼記性。」
那是笑意沒有達到雙眸、更沒有凝在嘴邊的笑臉,矢澤にこ直望著東條希,卻是向著另外兩人說著:「語文課本,まきちゃん和えりちゃん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比平日刻意調高的音調還要再低了幾音,希能聽見真姬低聲的抱怨了句:「何であたしなのよ…」單手托著另一手肘、左手不乾脆地捲著髮梢,不知何時已與這人培養出默契、又或許只是單純的信任,真姬深深的呼出口氣,即是反過身的離開。


步出學生會室前、不忘喊著繪里的名字──『砰っ』門內的心跳還是兩音。


希不清楚繪里有何反應,她的面具已經下意識的隔開了有關絢瀨的所有、「我說過了吧。」にこ沒有等到腳步聲走遠、就是大步大步的朝著希的方向走來,她粗魯的一把扯過希的領結,使她身體不得不向前傾去,「要哭要笑…妳倒是給我選一個啊!」
清楚的怒音、穿透過面具抵達『這裡』,希望著にこ充斥著怒意的紅瞳,腦袋卻想著其他的事情,『啊啊…原來憤怒,也沒辦法抵擋呢。』臉上的這面具,是一開始就沒有這個功能、是失去了這個功能,還是東條希其實本身就希望被誰狠狠的臭罵一頓?


「妳做作的笑容呢?妳擅長的隱瞞呢?不是很喜歡把所有想法都藏起來嗎?不是想過只要熬到畢業就可以解脫了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要在這種時間點給我崩潰啊!」過大的音量吼在耳畔,震耳。
都已經堅持了兩年多、剩下的這點時間都沒辦法忍耐嗎?


被這麼的唸著,似乎是第一次。
讓人把所有痛苦都壓抑住、且裝作感覺不到痛什麼的…大概只有身為惡友的にこっち會這麼做了吧?


意外的,希並沒有被看破的難堪、並沒有被揭開傷疤的痛,她只是靜靜地望著にこ的臉龐,而後輕輕地笑道:「ごめんなぁ…にこっち。」東條希太看的起自己,太看的起自己了。
她認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就算再笨再蠢,也該察覺到──東條希無法擁有『什麼』。


哭泣只會造成他人困擾,難受也無法挽回什麼,東條希從小就明白、該用笑容來換取他人的安心與自由,保留『自己』的不去深交、就可以在分離時不那麼痛的,將那份『自己』給收回,即使遺失了、也不痛不癢──希的『分別』比誰人都還要多、所以希的『忍耐』,也比誰都還要強上許多。


只要忍過這刻、只要笑著接受父母的調勤,父母就會回給她大大的笑容,沒有不耐。
只要忍過這刻、只要笑著與好友揮手,好友就會回給她大大的笑容,沒有難受。
只要忍過這刻、只要忍到只剩自己一人,只要忍到所有人都別開視線、只要忍到自己能背過身──「…有效期限、好像不到三年吶。」希總算知道了、自己會開始不穩定的原因…『面具』的使用期限,已經即將到期。


上面早就滿是裂痕、原有的效果也所剩無幾,東條希從來就沒有在一個地方待過這麼長的時間,從來就沒有在一個地方駐留的這麼久,她從來就沒有將自己的『心』、放出去這麼長的時間過,「大概快死了呢。」
「別給我隨便的死啊白痴!」
被爆言砸上身也感覺不到疼痛,希沒良心的笑著、她將腦袋靠上にこ的,閉上眼睛,「不過、沒問題的呦~?好奇怪吶…和にこっち獨處的時候,就感覺很輕鬆很輕鬆…明明沒有說謊呢。」也許是矢澤早就看穿了面具底下還有個『她』,所以、『她』也逐漸地,對矢澤にこ不設防,「…為什麼我喜歡的人不是にこ呢。」


要是希喜歡上にこ,就可以不需逞強。要是她喜歡上にこ,也許就可以不用將面具戴上。要是東條希的心交予的對象是矢澤にこ,想必她早就能自然地展露出──『…何よ。訪問的話很抱歉,現在是私人時間。』如果從一開始就和にこ在一起的話,那麼東條希的笑容、就是建立在矢澤にこ的不幸之上了呢。
因為她的這雙手,無法帶領任何人走向前方。



「……妳還要再悲觀思考到什麼時候!看了就一整個煩躁啦!」
矢澤にこ腦袋稍稍向後了一下後即是重重地朝著東條希的額前撞來,強力的碰撞讓希差點咬到舌尖,她縮著身子的往後不穩地退了幾步、腰部撞上桌緣引來痛處,「いったぃ…やん。」
一邊發出嗚鳴,希單手捂著發燙的前額,她兩眼淚汪汪的望著那隻炸毛了的矮小友人,看著她用手揉著正發疼的部份,「っ…好、痛~~~妳那腦袋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啊!」
「ひどいっ、我姑且也算是人類吶!」


她的反口被瞪了回來,矢澤にこ沉著臉地兩三步來到她的身前,「我說妳呀…一遇到什麼自己拿不定的事情就逃跑,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にこ細著眼睛地捉過希的右手、另一手卻是用力扯下了她的領結,「逃了這麼久不累嗎?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壓抑下來不累嗎?既然希望誰來回應妳、就別給我用假到死的笑容給敷衍過去啊!」
「等っ痛…にこっち!」希掙扎著的想要起身,她上身被にこ突然地壓來、下盤不穩地僅能將全身重量放在後方的桌面上,失了能落下力道的支撐點、東條希被矢澤にこ禁錮在這過小的範圍中,「…在做什麼っ」
打斷希不滿的、並非誰的話語,而是矢澤にこ過近、過於認真的神情,這讓希下意識地將目光自那雙紅眸移開,得到にこ煩躁的嘖舌聲,「要是沒有的話、又為什麼要把眼睛移開?」
「我沒有、是にこっち妳太靠近っ」
「啊啊~是啊,妳沒有──面對不在意的人的時候,妳是沒有移開呀。」

にこ的話讓希因怒意而騰起的溫度瞬間降了下去,希錯愕的望向にこ的方向,看見的是にこ如自嘲般的表情,「『被希前輩看著的時候,就感覺自己的感情有被聽入心底。』…那只不過是被妳用不回應拒絕的好聽一點的說法吧?」


にこ沒有鬆開眉間的縐褶,沒有散去眸中的澀,「妳的表情可以騙過所有人、妳的笑容可以騙過所有人…但是為什麼眼睛在『那種時候』都會別開?」
如果眼睛是讓東條希通向外邊的窗口,是能讓她們了解東條希的唯一窗口,是東條希接受她們這些存在、這些夥伴、這些『親友』的好意的唯一一扇窗──「連我們的感受我們的聲音我們的好意都拒絕,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妳,到底在期待什麼?被哪位救世主發現的把妳從地獄裡面拯救出來嗎?別開玩笑了!」


にこ把希的手重重的扣到桌面上,上身欺了上去,「想要的話就不要把目光移開、想要的話就大聲的說出來,想要的話就給我伸出手去緊緊抓住啊!妳就是顧慮太多又把所有人都放在自己前面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っ…にこっち妳什麼都不、」
「啊啊~そーよ,に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吶、那是因為希妳連一點讓我們了解的機會都沒有給啊!」不要再說了,「妳到底在害怕什麼?」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在逃避的又是什麼?」拜託、不要了,「為什麼什麼都不願意和我們開口…」



もう…嫌や。
「希!妳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因不安而急促的呼息、使『面具』越發與面部貼緊──






──「一人にさせてや…」

無法再扯下來的『面具』,內部盈滿了使傷口發疼的悲傷,快要窒息。



面具貼的太緊,希僅能望著にこ扭曲地表情。
面具貼的太緊,希僅能望著にこ嘴部的開闔。


『它』拒絕了所有外界的訊息,使希收聽不了任何『聲音』。

 


這樣就行了。
『什麼東西』都無法傳遞進來,也就不會再讓『她』傷心,雖然疼痛無法減退、傷口沒能癒合,但至少、不會再加重了──只要再熬到『畢業』,只要再去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只要能再給『她』自我療傷的時間。


即使現在表現的如此醜陋,只要在下次見面時,希能放上更好更好的『笑容』,一定可以──『青く透明な私になりたい、友達のままであなたの前で,隠しきれない、胸のときめき、誰にも気付かれたくないよ。』
熟悉的、熟悉的歌聲,藉由被開啟的學生會室大門、入了進來,『こころ透明な私を返して、友達なのにあなたが好きだと,隠しきれない、忘れられない,秘密かかえて窓にもたれた…』


伴著太陽般孩子們溫暖的嗓音而來的、是耀眼到讓人無地自容的金,像是察覺到希的視線方向、にこ側過身的退了開來,她的離開反倒是使希感到不安,那是彷彿熱度被抽開的空虛。
にこ離開了,藉由唯一通往外界的窗口,希是見到了這般的景色。


在にこ身邊的、是單手抱著手臂、臉色有些難看的真姬,真姬的手上根本就沒有語文課本,那孩子就像是與にこ串通好了的,心虛而動搖的目光根本不往室內的這頭看來──通往外邊的門被闔上,似是不準備再被打開。


繪里並沒有開口,縱使她說了些什麼、希猜自己大概也是無法聽到,希腦袋中迴盪著にこ與『エリ』的話語,她強迫自己把目光放在那色天藍,可內心的恐懼與不安還是僅能讓視線放在這人緊閉的櫻色唇瓣上。
『不行的、不好好注視著えりち的話っ』雖然是這麼的對自己提醒著,雖然是如此對自己催眠著,可是身體的顫抖還是沒能止住,可是傷口的疼痛還是沒有癒合。
即使是再怎麼讓自己習慣、即使是再怎麼讓自己適應,東條希還是無法提起勇氣──已經期待了太多次太多次,已經失望了太多次太多次,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收穫卻很少很少,每次的哭泣只能換來更多的悲傷,只有笑容才不會讓誰人失望。



東條希早就遺忘了『微笑』以外的表情,就算內心哭泣、嘴角仍會下意識的上揚…東條希害怕疼痛、所以為了保護自己不再受傷,便遠遠的離開那些或許會發生的傷害。東條希恐懼得不到回應,因此、為了讓結局成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無可奈何』,她習慣了不過分奢望與期許──只要不放下太多的感情,只要不將『心』全數的放了上去,只要與他人劃出一道界線,只要…在『重蹈覆轍』前,『轉移』。


就像是以前那樣,搬家那樣。



不會再使他人困擾了。
不會再令人為難了。
東條希不會再去傷害別人,所以,那些以前得來的痛處、那些以前得來的難受,應該就可以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希身體靠在桌緣、兩手撐在後邊,她有些過呼吸的前兆,這讓面前的繪里更是放慢了速度的,不敢太快的靠近。



是因為害怕寂寞,所以每到快要『分別』的這個時期,東條希才會脆弱?
是因為沒有空閑休息的時間,所以沒能得到『保養』的『面具』才會漸漸失去效用?
只是有件事,是希怎麼想、都沒能明白的──為什麼明明露出『笑容』了,傷口卻總是在疼?


被說了無數次的『謝謝』,也沒能修補的裂縫,慢慢地、慢慢地,擴大著。
為了不使悲傷從中溢出,希已經使出了渾身的力氣、用雙手,去緊緊的、緊緊的捂著,『面具』不再脫落,淚水盈滿了內側,讓人呼吸困難。為此、希失了雙手,她沒法再付出更多。


不能放開『面具』,可這壓迫令希不得不大口的喘息,這舉止使鹹澀倒灌入喉、澆熄了希望,盈滿了絕望。在水底、縱使道出話語,在外側聽到的也一定不是『原意』,無法放開唯一能保護自己的『面具』,希乾脆地放棄了用眼尋找光芒。
水面的折射使她都不明白那到底是不是又一次,偽裝成希望的奢望──「最近,原本的自信都不見了呢。」
沮喪的、難受的,苦澀的,讓人心疼的輕語,絢瀨繪里與東條希的距離本就不遠、會感覺那麼漫長,是因為心並不近。


希愣愣的注視著繪里開闔的唇瓣,卻發現她不需去花心思讀取、也能聽見繪里的聲音,「在發現希妳第一個、讓我感到陌生的地方時,還以為只是湊巧…但是一想要去了解後就慢慢的發現,我不知道的關於希的部份,其實有很多很多。」


是讀心?還是幻聽?
希感到不解,因為『她』那窒息感還在、所以『面具』照理說應該殘在,「說實話…希喜歡真姬的事情,真的是讓我受到打擊了呀。」
「っ!」希反射性的抬眸,瞧見的是那不喜的蹙眉,藉由這色天藍的倒映,希才發現自己的臉龐被繪里的單手輕撫著。


繪里因她的抬眸而露出『總算是肯看我了?』的表情,「彷彿什麼事都難不倒她的希、總是笑瞇瞇的希,因為喜歡真姬的事情被發現就失了平時的穩重和恣意隨性…『就真的那麼喜歡嗎?真姬ちゃん的事情。』那時候起就一直在想っ」
繪里有如正面對著無理取鬧的孩子,她臉上佈滿了沒輒與無奈,溫柔的讓人感到痛苦,「…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呢?『喜歡』。」


那人沒有注視著自己,這讓希心底稍稍地感到安心,又是有哪處失落了些。繪里替希撿起落在地上的領結,她拍了拍上方沾了的灰塵,才抬頭往希的方向看去──下意識想移開的眼睛、定在原地,繪里沒有要對上的意思,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將希的制服衣領立起。
略涼的指尖觸上頸側、卻給人如燙傷般的感受,希反射性的縮了下腦袋,便被繪里以皺眉表示不愉的舉止給制止了下來,「下巴抬起來讓我看看…」繪里一邊輕聲道著、一面用指尖挑起希的下顎,本因身高差距的關係、恰好只能平視這人唇瓣的翡翠,不意地對上了魅人的天藍寶石,「…っ」


那色淡藍水面在微睜後又是細了起來,湖面映著光的閃爍著,使希心跳也跟著落了幾拍,「千穂ちゃん說,喜歡上我的女生…大多都是把我當成崇拜的對象。因為太遙不可及、就像是追星一樣,作為戀慕的、足以炫耀的,又或者是滿足虛榮心的那種情感…再來就是作為男性的代替品呢。」
但是對希、卻不是──繪里放輕了的音,就算再怎麼輕、也能輕易地收入希的耳中,「可是喜歡上希的女生,卻都是把希看作一名『女性』。因為是『同性』才會更認真的…去煩惱要是以後真的能在一起後的事情,真心的去思考、真心的去困擾,然後這樣的心情與情感、被希妳認真的,去傾聽。」


就算是被拒絕了,可在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會感覺──『啊啊…自己的這份心意,被確確實實的聽了進去。』


千穂ちゃん的話語,那斷斷續續、被鐵門給遮掩了不少的話語,希至今還能回憶。
不可能用隨意的心態去應付、那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抱持著這樣的感情,只要做了換位思考,希就無法讓自己去使對方經歷自己不想再品嚐的苦澀,她無法『回應』對方的心情、所以,只能透過眼睛,去告訴對方──『對不起。』


「──所以稍微的,吃醋了。」
「…耶、?」
希眨眨眼,她錯愕的望著繪里,不明白在聽入耳中的上一句與這一句之間漏掉了什麼。


什麼吃醋了?えりち吃醋了?吃誰的醋?因為別人都把她看成男生、而找上她的都比較『認真』,所以感覺心理不平衡的不開心了…?


滿腦子被塞滿了問號,大概也表現在臉上,繪里低鳴了一聲、有些尷尬的把臉別了開來,「…千穂ちゃん說、希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才會不明白她們的那種感覺──可是明明希妳…」一次都沒有想要,好好的回應我的視線。


燙紅的耳根、不自在的唇線,低落的不甘都讓希心跳加劇,『っ嫌や、』這樣的期待、這樣的期望,已經有過太多次。東條希低下腦袋緊緊的閉上眼睛、不讓唯一能掙扎的窗口也失陷,為什麼要說的那麼簡單?為什麼要說的那麼狡猾?


明明是えりち從來沒有看見ノゾミ,即使是『她』來到了えり的面前、也無法成為引領著這人走向遠方的太陽──總是一往直前的絢瀨,又怎麼可能體會總站在她身後的、東條的心情,『もう…嫌や。』
被拒絕過的經歷只要一次就夠了,被絢瀨拒絕過的痛、只要感受過一次就夠了,東條希直到現在都還能回想起絢瀨繪里加入『μ's』前的情景、自這人口中拋出的利語,即使是回憶也能對東條造成傷害,「希…很討厭我嗎?」


『叩、』地一聲,前額被溫度給佔去,迎面感受到的是繪里身上淡淡的香水撲鼻,擺放在兩側的雙手被輕輕握住,那是不給人掙脫的力度,「明明可以和千穂ちゃん正常的對話,可以和にこ自然的打鬧,甚至是為了讓真姬融入大家的主動挑起枕頭戰──我做錯了什麼,讓希感到反感了嗎?」使妳連在我身邊也不願多待。


『待在妳身邊只會感到痛苦,因為妳過於溫柔。』

耳畔迴盪著『μ's』的新歌,那方才迴盪在走廊外的輕快旋律…明明歌詞,是那麼的令人難受,「…えりち只要保持現在這樣就、」
「現在這樣根本就不行的不是嗎?」一字一字的加強著力道地敲擊在胸口上,繪里兩手的鬆開讓希心臟一緊,可緊接來而的、對方的舉動,卻讓希差點要出手推拒──「就算是喜歡女生所以怕我厭惡也好、就算是把我當成其他人所以靠近也好,就算是有什麼無法解決的難題、可答案不在我這裡…怎麼樣都好。」繪里雙手捧起希的面龐、強迫地讓她與她對上,「但是,只有一個不可以。」


那色天藍太過奪目、認真的光采太過刺眼,讓希無法直視、「絢瀨繪里不是統堂英玲奈,不要因為我與她的哪部份相像、就認為我會與她一樣…不要擅自決定我的想法っ」這類的存在,只會給予抱有期望的人傷害,「希對我來說很重要…隨隨便便的就要從我身邊離開什麼的,そんなの認められないわ!」
彷彿就在耳邊、彷彿就在身前,可是這一定又是錯覺,只是光的折射、只會是心的落空,因為東條希的雙手根本無法掌握住什麼──「…請好好的看著我,希。」
「っ…、」
繪里的聲音聽起來很不穩、…不只是聲音,就連人、就連她撫在希雙頰上的掌心,都在隱隱地顫抖,『嫌や、だって怖いやん。』心底的『她』大聲地朝著希喊著,『最後大家都會忘記、最後大家都會不見…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期待什麼的,已經、不想再…』心臟好痛,彷彿被誰狠狠地捉在手中,希感受著繪里的拇指細細地於頰上劃過,上方帶起的水痕使她腦中一片空白。


耶、…騙人。
為什麼?


希睜開眼、瞧見地是繪里慌張而不知所措的擔憂視線,透過那色曾為最喜愛的天藍、東條希望見了自己呆滯的臉,『奇怪、奇怪了…『它』呢?』希下意識地想要觸上戴在外邊的『面具』,可掌心卻是先覆上一無法帶給自己任何感知的溫度──繪里的人微微一顫,她的眸中多出了些希看不透的思索。


只是希沒有理會,她的右手越過繪里的、來到自己的臉上…不知何時、淚水已經佈滿了面龐,『あ、…れ?』為什麼?為什麼?奇怪…奇怪了、面具呢?面具去哪裡了?
『面具』的遺失讓希完全動搖了起來,她滿腦子混亂著、兩眼更是不受控制地晃動,沒有固定的方向、沒有辦法停下、就像是不斷地在空中尋找著什麼,快速的、也許在外人看來是如此詭異地──「希!」下顎被粗暴的抬起,太過太過靠近、太過太過靠近,太過燙人的距離,「怎麼了?別嚇我…希!」


溢滿了讓東條希痛苦不堪地關心,溢滿了希最最喜歡、也是最最厭惡地溫柔,繪里的金髮即使是眼角餘光也能輕易捕捉,繪里的掌心溫度縱使是感知麻木的希也能簡單的感受,如對待易碎物的小心翼翼、那指腹掃過頰邊的輕柔,全都全都──伊卡洛斯、正是因為太靠近太陽,才會因為蠟製的羽翼融化而墜海身亡。


「不、」
「…希?」
「…不要、看我っ」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隱藏在『面具』底下的,那樣醜陋的『我』,「お願いぃや、見いひんといてぇ…」不再被面具限制於圈內,淚水就像是不會停止的不斷落下,多年來的習慣、多年來的壓抑,多年來的,委屈。


不行吶,哭泣只會帶給別人困擾,東條希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ほな,讓えりち露出為難的表情了,不行的、不行吶,為什麼淚水就是止不住呢──明明傷早就存在、明明痛已經麻木、明明心並不疼,『希真是個好孩子呢。』「っ…、」東條希太狡滑了,這點難受這點悲傷、『她』明明就可以忍耐,為什麼非得在えりち的面前脆弱起來…這樣、不是刻意讓えりち發現的嗎?


「希、妳先冷靜下來…希!」

繪里不敢下太多力道、她的雙手沒能完全禁錮希的,希幾乎可說是拼了命的掙扎,她從來沒有這麼討厭『她』。


要不是『她』對繪里的戀慕讓東條希瘋狂,要不是『她』的心已經全放在繪里身上,東條希就不會脫軌的做出想要找一位新的歸屬去重新把『喜歡』放上──東條希不可以喜歡絢瀨,因為東條希總是戴著『面具』,『她』該知道、東條不能太接近她,「見いひんといて、一人にさせてやっ」


被迫留在繪里的懷中、『她』曾多次奢望卻無法實現的幻想,被東條希這樣的存在給簡單的達成了。


失去了面具,外界立即湧入所有的聲音,顫動、呼息、熱意…太過燙人的溫度包圍著東條希的身體,膠著著的空氣黏膩、沾上淡淡香水的氣息,東條希兩手被絢瀨拘束著、扣在後方地桌面,「明明、就只差一點點…っ」
不要對她太溫柔,不要讓她抱持不該有的想法,『她』已經無法承受再多、『她』已經被禁錮太久,『她』明明僅要透過雙眼去望見世界即可、『她』的聲音,明明就無法輕易傳遞至外頭──既然絢瀨繪里總是看著前方的話,就不要在這種時候回頭。


不回頭、『她』就不會燃起希望,不回頭、就不會有想要眼神交會的想法,不回頭、就沒有能把『真心』發送出去的可能,不回頭、東條希就能輕鬆地笑著,和『她』說,『這也是沒有辦法』。


無可奈何的淚水不斷地從『她』的眼眶中落下,一滴、一滴的,悲傷的、難受的,參雜著東條希的絕望,希被禁錮在繪里的懷中、腦袋靠在她的肩頭,一滴、一滴的,將不滿滲透。
「…希在害怕什麼?」繪里放輕的嗓音透過空氣顫動染了過來,沾上希的耳畔,糊了視野,「連我都能發現希妳開始把注意力放在真姬身上…依照我對妳的了解,希、不是那種…因為快要畢業,所以希望在那之前能把心意傳達出去的性格。」


希沒有回話、她不想說話,『面具』的遺落、她怕自己只要一開口,『她』的想法就會全數的失陷於絢瀨那折磨人的溫柔之上,「只是要是這樣,希又是為什麼會像現在這樣失控呢?我…是這樣想的。」


繪里收緊雙臂,讓希更穩更穩、更沒能逃離的,僅能留在這裡,「吶…如果、希喜歡的人,不是真姬、也不是那位統堂,而是和她們都有相似之處的身邊的誰、」繪里的話沒有接著說下去,希猜測應該是她的不安藉由顫抖傳達到對方那裡,恐懼幾乎是要吞噬了東條希的所有勇氣,她不想去聽、不想去聽,可是太陽燒融了她唯一的防禦,無處躲避。


「…為什麼不肯好好的看著我呢?」繪里想是要讓兩人放鬆的發出笑音、只是內頭有著太多的不自在,聽在希耳底是如此的乾澀刺耳,「為了想更了解希,還像個傻瓜一樣上網去查女生之間的『喜歡』什麼的──希,就不想知道關於我更多的事情嗎?」
越發收緊的力度幾乎要使希無法呼吸,這是有別於窒息的難受、灼熱的空氣自鼻腔鑽入體內,東條希不得不開口喘息,「我不是統堂,不要把我當成『エリ』,希…好好的看著我,好好的、看清楚,我是絢瀨繪里…不要把我當成她的將我推開,不要拿走我的選擇權,不想讓我知道的我不會去好奇、所以──真真正正的、用妳的眼睛,把我…把『絢瀨繪里』對『東條希』的心意,全都接收…好嗎?」


我只想成為妳眼中唯一的『アヤセエリ』。


嫌や,嫌や,希在繪里懷中用力的搖頭,得到那如被拋棄了的沮喪喊音,喊著『她』的名、喊著她的名,『ノゾミ』的簡單三個音、僅僅只是如此、僅僅只是這樣,帶著試探的詢問、帶著傷人的距離,沒了面具的遮掩、東條希整顆心就要被曝露在這色天藍之下,「…不想看見我嗎?」用著狡滑的語氣、用著狡滑的曖昧,絢瀨繪里難得的弱氣與失望、沒有掩飾地直接曬在東條希的前方,『嫌や、』是這麼的對自己喊著,是這麼的對自己提醒,只是、只是,都怪太陽太狡滑っ
「希…?」
試探的鬆手、試探的順著她的手臂往上,東條希全身的力氣都拿去抵擋來自外界的『好意』,她僅能無力地任憑繪里將掌心貼上她沾濕的臉龐,「っ…」希知道自己在顫抖、知道自己在害怕,也明白前面的這人是清楚的──東條希從來就沒有站在他人的前方過,她從來就只需注視著他人的背影、望著旁人走向遠方──




「見いひんといてや…、」

止不住的淚水、止不住的悲傷,希聽見自己弱弱的抵抗著,而這聲也被繪里乾脆地拋至一旁,「えりぃちっ」非慣用的左手無力地輕扯著這人衣襬,感覺到這人拇指溫柔地擦去淚珠,翡翠在『她』的動搖下與天藍對上,懇求著她能放手。


映著水色的漂亮眼眸稍稍地撐開、繪里的呼息在這刻突地停了下來,她有如失神的呆了片刻、才像是想起兩人之間距離地下意識把眼別開──可在希鬆口氣的下一秒、又遞了回來,「……這、個っ」困惑的皺起眉頭、水色的玻璃珠不穩地晃動,繪里抿了一下乾澀的唇瓣,才緩緩開口:「意外的…很讓人害臊呀。」
『それ言う?』希聞此、忍不住用視線遞了個抱怨過去,被繪里回了個帶上歉意地好笑神情。


也許是絢瀨繪里本身也非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存在,繪里的天藍色很快地、就從希的翡翠上離開,放下的眼簾讓希能看清楚繪里這張漂亮至狡猾的臉,過長的睫毛隨著這人不穩地心在微微顫動著,高挺的鼻樑、微啟的櫻色唇瓣,感受到繪里溫熱的呼息,希有些不自然地把臉稍稍偏向左方,將視線對在那發紅的耳根上──「果然…有點紅呢。」
那人收起的掌心稍稍側了個方向、燙人的指背曖昧地掠過肌膚表層,希身子在一瞬間僵硬、她所有的注意力全數被這人捕捉,「雖然不是很明顯,看樣子是指甲劃到了吧?被にこ。」疼惜地天藍色由於距離與她過近的關係、被染上了混濁地灰,繪里替希繫好領結帶後沒有馬上離開,空握的右手置在她的頰邊、中指藥指則是輕托著希的讓她臉部稍稍上揚,「…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希。」ヘタレーチカ已經盡力了的模樣。


東條希放任著自己的重量靠上後方的桌緣,任憑著繪里莫明積極的靠近,她腦袋中有許許多多、許許多多的疑問,只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她』不知該從何問起──えりち很在意嗎?那天回家途中、東條希刻意說她無法接受『エリ』的靠近的那些話。


えりち上網查到了什麼嗎?現在的少女漫畫,就算是希也明白不會僅是牽牽手這麼簡單。


えりち為什麼今天一整天都在對著人發呆,又是為什麼、在望過他人以後,又會馬上把目光放在東條希的身上?


能不能成為東條希眼中唯一的『エリ』,對えりち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是不是,可以…再多抱久一些不切實際的願望,是不是可以期待、現在碰觸著東條希的,並非名為無望的幻想?


吶、吶,えりち。
妳說了,妳不是『エリ』…那麼,東條希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就算沒有『面具』的保護,這樣笨拙的妳、也不會使『她』,使東條希受傷…?
在妳面前不強顏歡笑也是可以的嗎?


「…もうすぐ、卒業やんなぁ。」
「耶、?啊…嗯っそうね。」沒有面具的過濾,希能清楚的感受到繪里身上一瞬間低落下來的氣息,比自己還要更笨拙的存在、意外在情感方面遲鈍到讓人心焦的存在,就算是如今、口中已經說要好好的『面對面』,卻仍因為尷尬的害臊而不敢將天藍色對上翡翠的,僅要待在身邊、便會使『她』痛苦的存在。


『こころ結ばれる夢が見たかった、恋人達のしあわせ手にする,ごめんねきっと、私だけのひそかなLove marginal。』
耳邊迴盪著自哪處不斷傳來地旋律,學生會室仍舊僅有兩人的心。


待東條希真真正正的、將絢瀨繪里映入瞳中,才發現她的擔心、她的害怕,根本就不算什麼──因為眼前的這人比『她』還要更膽小,更害怕失去,「其實吶…我原本打算一畢業後就悄悄的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上一所沒有人認識我的學校。」
「…、」感覺到繪里手臂的收緊,感覺到繪里身體的僵硬,耳邊傳來繪里悶悶地、『是這樣呀…』的,如要哭泣出來的難受,以及亂了的心。


絢瀨容易思考太多,她處理『線團』的速度比東條還要慢上許多許多,希猜想、她大概還不敢確定東條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是哪位。
這樣的畏畏縮縮、這樣的鈍感,直到方才、東條希都裝作一無所知…『エリ』對她的傷害太深、對她的影響太大,下意識的、希排斥著去運轉所有與『えりち』有關的任何想法──是東條希先裝作沒有看見這樣笨拙的太陽。


「所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決定了吶,一件事情。」是可以期待的嗎?直到現在還這樣無助地詢問著自己,希靜靜地望著繪里,她的翡翠色中沒能與天藍色互相倒映,這樣的膽小者們的相處模式、這樣畏懼前進的關係,才是能讓東條希放下戒心的『距離』,「『今年的情人節巧克力,不能給妳了。』的,在分別前告訴妳。」


「…耶、?」

繪里天藍色的眼瞳中醞著水氣、淚汪汪的難受模樣被困惑與不解給蓋過,有些通紅的鼻尖一聳一聳,與平時板起臉來的嚴肅完全是兩個時空,「…希要去的大學離這裡很遠嗎?」連2月中都沒過完就要離開…?

 




「………。」
──不、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這個答案吶?!


希心中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離愁與哀傷都給這句回覆給破壞殆盡,連點渣都不剩。
略帶驚悚的翠綠色望著那乾淨到異常的天藍,東條希突然不明白自己一開始怎麼會把兩位『エリ』給擺在一起…滿腦子就是『耶、?騙人…真的假的?』,眼前這人真的是音之木坂的學生會長?是那位聰明可愛的エリーチカ?還是其實えりち這樣想很正常、錯的人是故意把話中內容繞了又繞的東條希她?


「希那麼早就要準備離開了嗎…?」

用這張臉來可憐兮兮的求解著,太過狡猾。繪里見希低下頭的沒有馬上回話,便不安地側過腦袋、想是要看清楚她的真實想法,「希?」


順勢捉住她的手臂、順勢摟過她的身體,絢瀨繪里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她只是依舊地皺著眉間的害怕,用懇求的神情望著希──「…あんなぁ,えりち。」
「什麼?」


希清清喉嚨的乾澀,一定是因為她太久沒有開口的緣故、所以才沒能把想說的話完整的表達,一定只是這樣,「那句話…不是那個意思吶。」無奈的、無奈的,卻不是刻意上揚的角度,緩和了的嘴角讓繪里眉間的不安稍微的鬆了開來。


繪里的天藍色中閃著思索中的困惑,她不解地眨眨眼,而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麼的細起眼來,「…果然希前兩年會送我,是因為把我當成『エリ』嗎?」唇角更是抿出不悅的怒意。


──不、所以說為什麼會是這個反應這個答案吶?!
而且為什麼東條希會聽見走廊外有跌倒的聲音?學生會室的隔音功能不是很好的嗎?
看著眼前這脾氣開始倔了起來的學生會長,東條希第一次有無從下手的感覺,她無力地呼出口氣,好笑的鬆開緊張。卸下的肩膀力道讓繪里不安地繃緊身體,希稍稍偏過腦袋、讓臉頰貼上這人置在東條耳側的掌心,「…會給えりち巧克力,確實不是『真心』呢。」
從來都是一往直前的天藍,不肯接受翡翠迂迴的想法,這是比矢澤にこ更讓東條希沒輒、卻也是讓東條希更不用去斟酌字字間用意的『簡單』,希左手覆上了繪里的,僅僅只是這般簡單、僅僅只是這般容易,隨著溫度湧入體內的幸福感差點讓希再次哭泣。


她不由得發出滿足的嘆息,「不是因為很快就要離開、所以來不及給…而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所以不想在最後一刻欺騙自己而已。」東條希不想給絢瀨繪里巧克力,在情人節這僅有欺瞞與做作的時間裡。


她用指尖點住了繪里欲問出口的『為什麼』,食指指腹擦過這色乾燥的櫻,停在嘴角,「誰讓…我一直都在看著えりち,是知道的吶。えりち喜歡巧克力,但是只有一種…是就算價格再高、巧克力本身再怎麼珍貴…再怎麼美味,都會拒絕的──已經不想再欺騙自己,那是『友情』。」
大概是聽到了誰的低呼,大概是聽到了誰被半途中捂住的歡喜,明明遮擋著戀慕的心的布幕被扯下,赤裸裸地曝曬在眾人前方,可東條希除了解脫後的輕鬆外沒有其他想法──禁錮著『她』的,從來就只有東條希一人。


是東條希為了保護自身,所以逕自將真心給封上,「…本命やから。」

從頭到尾都只是東條在自己傷害自己,僅此而已。

 



面對希的告白,繪里先是愣愣的眨著眼,像是個笨蛋的張著嘴巴、如金魚一般開闔著卻說不出話,那耳根的粉色緩慢地染上雙頰,太過龐大的訊息量使腦袋的運轉產生故障。


告白的情景、東條希早就在心中模擬了無數次,她曾想過、也許繪里會擺出厭惡的神情,也許…會是尷尬,也許會如那些眾多與她告白的女生那般乾脆地被拒絕,也許會露出困擾而為難的神色──全部,都是BAD END。


為什麼不拒絕呢?直接讓她放棄這個想法。
望著繪里有趣的表情變化,希笑的有些複雜,她沒有忘記繪里說過她曾上網『調查』,也沒有忘記這人的記憶力其實強的讓人難以想像,東條希不曾忘記自己同絢瀨說過的,要是好友喜歡上自己時…那可能的結局,更不會忘記希曾卑鄙的提示過繪里並不是牽了手後就算『交往』。


東條希對絢瀨繪里抱持著好感,她對她有著基本的慾望。想被繪里碰觸、也想碰觸對方,只是這一切的醜陋,都在『面具』的保護下穩穩的收了起來,「我…也,對希有好感呦?雖然、那個…不確定是哪種──但是很高興,真的!」
「嗯。」


「………『喜歡』是什麼?」
「えりち慢慢的想就行了呢?不需要馬上回答吶。」
「但是那樣的話,希又會從我身邊逃走了吧?」
不否定就是了…、希好笑的望著那曾為最喜愛的顏色,繪里焦急著、迫切的想讓大腦得出一個最為正確的答案,只是這道題目對她而言本就是屬於不擅長的領域,需要花上好幾倍的時間來解答──「…、」隨著她的不語,繪里的眉頭又落了下來,她反射性地加重了禁錮著希的力度,一臉沒得出答案就不放她離開的表情。


但這對希而言已經是HAPPY END。


沒有反感、沒有厭惡、沒有嫌棄,えりち是認真的在思考著該怎麼回應東條希的心情──單單只是這點,就已經讓希滿足的感到欣喜。
「…像往常一樣乾脆的拒絕不就行了嗎?」既然、不是喜歡的話,「在畢業前,我還是會和平常一樣待在えりち身邊的。」
「畢業後呢?還是會跑去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嗯。」
「………。」聽到肯定的回覆,繪里不滿的沉默連走廊外的人都不由得安靜了下來,她就像是個不願選擇唯一喜愛的玩具、卻又不願輕易放手的孩子,讓希沒輒的,勾起苦澀的笑意。


難得『她』已經放開本心,能夠比較平靜地表示放棄…。
「えりち。」
「…嗯。」悶悶的鼻聲帶上賭氣,繪里那不設防的藍寶石映著希的翠色,內頭越是煩躁與焦急、就越是令東條希無法自己──這是不是代表著,東條希對絢瀨的重要性並不是簡單可用『親友』來帶過呢?


越過水面的光線引起的折射、總是讓她不知那會不會又是一場奢望,希稍稍將目光從繪里的天藍移開,得到後者下意識用腳卡死她去路的行為。
她的視線停在點於繪里唇角的指尖,略帶猶豫的、是希似乎聽到『她』墜下無可奈何的淚,明明已經抽身離開、卻又心軟的再次迎上,就連被東條希自己本身壓抑住的真心、也不得不對接下來的蠢事感到婉惜。


食指指腹自唇角落下、輕鬆的劃過頸線點在肩頭,希右手空握的輕捉著繪里肩口布料,傾身墊腳。
「っ…、」僅僅只是簡單地貼合,僅僅只是單純的覆蓋。


希能感受到繪里一瞬間的驚嚇、以及身體片刻的僵,她的抽身帶走了所有的冷空氣,使僅存熱能的繪里看起來熱的像是個灼燒中的太陽,「…討厭嗎?」


她的輕聲詢問、讓繪里嚥了口氣,本來執著著要對上翡翠的藍寶石換了個目標,絢瀨抿著下唇的瞪著東條使她再次當機的部位,這表情、身為副會長的希很是熟悉──是繪里每當解題被打斷時、不得不再重新計算的懊惱,以及不甘心。


看著絢瀨回到她最熟悉的模式,東條心中也忍不住地鬆了口氣。
說是入學時就在一起、其實也不過就是短短的2年而已,對東條希來說、絢瀨繪里陌生的部份只會讓她無法找到對應方式的不安,就如那次擅自用自己的方法強迫繪里面對自己的心情──「えりち?!」
對於希用掌心擋住她去路的行為,繪里不滿的發出抗議,「…不是希先開始的嗎?」她的身子向前傾的考驗著希下腰的功力。


「是那樣沒錯…但不是那個意思っえりぃ!?」

天藍映著希難受的表情,繪里如找到破題方法的挑眉,眸中盈滿了惡趣味的影──以及被挑發起來的熱情,「ちょお待ちや!」自小就鍛鍊著的手臂輕鬆地托起希的臀部讓她穩穩的坐在矮於腰部位置的會議桌上,希慣用的右手被快速地捕捉,面前絢瀨繪里美豔的危險湊近。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可以不可以,漫畫不都是這樣子的嗎?」繪里明顯已經放棄了太過複雜的思考,繞的太遠又會太花時間,最終她決定選擇最為乾脆的、也是能最快得出答案的──走直線距離,「我也想知道…對別人連想像都不行、希卻可以的親暱,能做到哪裡。」
東條希是聽優秀的學生會長絢瀨如此的說著,「沒事,別擔心,做法我都已經學起來了…所以先從接吻開始吧?」那是連日來,繪里首次露出的燦爛表情。


「先っ…耶?」
返回正道的列車瞬間脫軌,往越來越歪的方向偏去。

 






由於副會長大人的恥度問題中途喊停、認為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會長大人表示,在她得出『喜歡是什麼』的答案之前,出題者不許擅自離去。


「…妳們是白痴嗎?」
對於惡友的吐槽,希選擇無視的、試圖用桌面的冰涼來讓臉部褪下太陽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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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