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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睜開眼時、室內已被光線點亮,近期因為課間與課後都被排練給填滿、為求對戲時能夠保持最佳狀態,純那將晨跑的次數減去一半。而今天、正好是不需要特意早起的日子,「嗯、嗯…」在鬧鐘響起前取消設定,有些疲憊的坐起身。

 夢見了久違的、但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總算願意向自己敞開心房的なな、隔天早上是在她的懷中醒來,有如溺水的人總算攀得一段浮木,捉著她的力道有些疼,『早安、なな。』被迫取消的晨練、過緊的拘束,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被浪費,純那不得不狠下心來喊醒懷中的她。對於自己的招呼,那人睡眼矇矓的眨眨眼、口齒不清的回應,『………早、灣。』接著在她的注視下重新把臉埋回她胸前的、意圖賴床的舉止。

 不是往常的なな,誰讓總是自己先醒,待純那晨跑回來、那人早已站在廚房間,仔細想想,一年級時似乎也沒怎麼見過那人賴床…亦或是自己沒有特地去留意。
 因此,對於這般有所不同的なな,純那是感到新鮮的。


 大概是夢見了那時的情形,純那在戴上眼鏡後第一眼即往右側看去。
 重歸大字型睡姿的なな、不知道被踢下床幾次的枕頭,半蓋在小腹可大多都拖到地上的薄被。早就料見了的情景讓純那無奈地起身,在梳洗前先替對方將枕頭歸位,並把被子重新蓋好──經過了許多事情之後,純那和なな的關係越來越好了。
 並不是一蹴而成,而是如純那所想的、兩人是在日常間慢慢地接近彼此。

 如往常般、總是下意識來到對方身邊的習慣,並非有意把兩人的排程湊在一起,僅是當注意到時,會發現對方很自然地待在自己的身邊,反之亦同。而兩人之間先做出改變的、是星見純那。


 隨著神楽さん的返回,在AB兩班的討論之下、決定修改第100屆聖翔祭演出的『Starlight』劇本,由於剩餘時間不多,B班、以及作為幫手的なな在那段期間可說是忙的幾乎找沒影,道具與布景的調整、劇本的排練、為了打氣而替留校趕工組製作的甜點等等,本身回到宿舍已經很晚、待寫完作業洗好澡,就看這人頭髮也不擦的直接趴臥在床上。
 怕なな感冒、有心要喊這人起來,又不忍看她太過疲憊,因此那些天大多都是純那替なな把頭髮給吹乾,『なな,今天辛苦了。』確認好靠近頭皮的髮根都乾了之後、一手將吹風機給收起,純那另一手沒有收回的、繼續放在這人的腦上,就像是誇獎著自家寵物的揉著。

 最開始、なな被揉腦袋時是一臉的不自在與害臊,口中會喊著她的名字『哇啊、…純那ちゃん?』的、驚嚇過後嘴上施著無奈的語氣,卻也難掩高興的表情。畢竟純那自己也清楚摸同齡人的腦袋這事在外人看來很奇怪,因此都是私下進行。可能也是如此,在習慣了她的碰觸之後,就像是慢慢與新主人熟悉起來的大型犬,なな給她一種、想要和她撒嬌而又擔心被拒絕所以不敢太過火的感覺──在睡前的讀書時間、那人會抱著香蕉玩偶坐在なな自己的床上,然後默默地看著純那。在她又一次揉她的腦袋、然後於那人害羞前把手拿開時,對方臉上會不自覺地露出寂寞的表情。並肩走在路上、無意中碰到彼此的肩膀時,『啊、對不起呢,なな。』被喊到名字的瞬間柔和起來的面龐、一映湖綠帶著彎起地眉頭望向她時,掩不住的開心。
 『純那ちゃん。』


 一次次、一步步地靠近,一沒注意就容易錯漏的點點事跡,隨著なな慢慢地從心中把撒嬌的孩子放出來,那份就怕壞了這心的情緒如同感染到這方,連帶著純那自己都不由得更謹慎、更用心的維持著這過緩前進的速度,珍視的就怕哪天錯了、或是走歪了──明明換在其他人身上該是覺得『有必要嗎?』或感到疲憊,可偏偏對象是なな。
 是把自己給排到最後,幾乎凡事以他人優先,憑著演技將自身的想法給深深藏起的大場なな。『……。』大概是察覺純那手上的動作停下,那人默默地用腦袋頂了頂她的掌心,有如要求她繼續。『是是,今天也加油了呢。』笑著用手順過還帶點水氣的髮梢,指尖不意擦過那人耳朵的、讓怕癢的對方發出低鳴,看著なな移動身子改為側躺,泛著睡意的翠色朝她看來,『想睡了?』『……再一下下。』輕聲回覆,要不是室內過分安靜、恐怕都很難傳到她耳底的音量。

 放上耳側的手、拇指指腹輕輕撫過微蹙的眉頭,也許是力道用的正確、又可能是太過疲乏,なな的眼睛慢慢地細起,最後失去抵抗的全數閉上──「…純那ちゃん?」
 聽到這聲咕噥,純那手上的動作一頓,她低頭看向出聲的那人,得到一軟呼呼的笑容,「…早、」「早上好,なな。」收回放在那人腦袋上的手,發現自己不自覺坐上對方床側的純那裝作自然的起身,「雖然天氣開始回暖…不過至少肚子還是要蓋一下吧?なな。」「嗯~~~~…蓋了呀?」「那是我幫妳蓋好的、真是…。」「耶嘿嘿…」

 話被純那戳破了的なな有些不好意思的反手把青蛙玩偶抱在身前、遮去下半邊的臉,「純那ちゃん、純那ちゃん。」「嗯?」看なな已經清醒,正打算在那人之前梳洗完畢的純那才要準備移步,就被對方喊住。
 回頭、見那人幼稚的捉過青蛙玩偶的手,朝著她揮了揮,「早餐想要吃什麼?」「是呢…雖然なな的料理不管是什麼都很好吃,不過。」「不過?」故意做出思考的模樣,在なな好奇的目光下、純那向那人點餐,「有點懷念なな的法式吐司呢。」「!」

 收到訂單的なな眨眨眼,而後開心的笑著,「嗯!到時候會放上滿~滿的香蕉,淋上蜂蜜的法式吐司…啊咧、被純那ちゃん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段時間沒做了?」為什麼呢?
 「因為回溫了?冬天的時候倒是挺常吃的,因為那個熱量高、剛好那時候在排演聖翔祭,不管是早餐還是消夜都挺不錯的,能讓大腦攝取糖分。」把歪頭思考的那人拋在後方,純那快步往衛浴室走去,「なな醒了就趕緊起來吧?不然要遲到了。」「好~」聽著那方傳來滿是活力的應聲,以及誰人大步大步在室內奔走的腳步音,純那掩不住笑容的走進浴室──『…晚安,純那ちゃん。』

 想起不久前的夢境內容,面著鏡子的純那緩下取過洗面乳的手,「……。」如今的她們剛結束第100屆聖翔祭、即將迎向春假,明明過了好長一段時間、なな也恢復了令她熟悉的誇張睡姿,雖然不是在自豪、可純那確實的感受到なな離自己越來越近,有時候甚至會開玩笑的抱住她,說著要『充電』什麼的──但,為什麼會夢見這個?


 「哈……。」無奈的嘆氣。
 事實上純那自己也隱約有察覺,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已經在意到連夢裡都在想類似的事情了嗎?』她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現在的她與なな已經不是半年多前的她們了,有些事情、純那相信なな並不會對自己藏得太深,真的有需要甚至是會向自己求助──當時的星見純那也許還很困難,可現在的星見純那有這份自信心。

 只不過,「…果然,該說是有點…沮喪嗎?」なな最近不太對勁。
 雖然大多時候都很『正常』,但和なな相處了好一段時間、純那自認為不會看錯,就像是被好不容易熟悉起來的大型犬稍微的拉開距離一般,沒有很明顯,可縱使只是一點點、單有那種念頭,對純那而言就不是簡單到兩三句就能解釋清楚的…畢竟對象是那位大場なな。


 「那、我們先出門囉~」「嗯嗯!ばなな、じゅんじゅん,路上小心~」「吃完記得放到洗碗機裡面。」「耶~~我知道嘛、這次不會再忘了啦!」じゅんじゅん也太不放心了!
 用過早餐、先一步離開星光館,臨走前不忘再三叮嚀華恋。上次露崎さん一沒注意、結果她和神楽さん只是把碗盤收到水槽,導致回宿舍時一開門就能聞到早餐的味道,「哈…但願露崎さん出門前會檢查一下。」希望這次不是看見幾份沒洗的碗盤在洗碗機裡。
 「まひるちゃん她們還沒下來嗎?」「說是昨天練習的太晚,結果神楽さん現在爬不起來。」「啊…」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啊…
 聞此,なな用手搔搔臉,苦哈哈的笑著。


 於中學時期便很是關照なな的恩師,前陣子突然向なな拜託、表示希望能做出用來作為母校演劇社新生發表會用的劇本,接受了委託的なな所選定的劇本、即是耳熟能詳的名著歌劇魅影──
 本來只是突然想找出來回味,不意發現將圖書室中和歌劇魅影相關文獻與影集全數包下的なな,得知她是為了要替母校的演劇社寫劇本時,在徵求なな的同意後、A班的幾人也加了進來,除了本身很感興趣以外,也許也有想幫鮮少向人求助的她的緣故。

 「…因為華恋冷靜不下來所以露崎さん只好奉陪的可能性不是挺大的嗎?」純那用手推推眼鏡,「時間的管理也是舞台少女日課的一環,況且…也不是不能理解。」「純那ちゃん?」純那看向左側的なな,笑著道:「只要看過なな的劇本,誰都會這樣吧?我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練習上。」

 想到拿到劇本的當下、在看完內容後內心的激動,以及當天晚上重複一讀再讀,甚至是偷偷在腦內自行排演的自己。「なな真的很厲害呢!雖然是寫給中學生的劇本,但是對於劇情背景的描述和關於魅影和克莉絲汀的心情一點也不馬虎,單從字句間就能想像出舞台上的畫面…啊啊、不行,果然用言語很難表達清楚,要是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再多一點時間練習。」
 看著情緒都起來的純那,「呼呼、純那ちゃん也太誇張了,嗯、不過…謝謝。」なな輕輕拉過純那的手肘、將她帶向人行道的內側,與車道拉開距離,「雖然很高興,可是身體也要注意喔?要是像之前那樣倒下來我真的會生氣了。」「我、我知道啦…。」反被叮囑的純那難為情的別開臉,但又像是想到什麼的轉頭看向なな:「說到這個、なな,劇本妳預計在什麼時候提出?」

 距離開始作業已經有一小段時間,劇本的生成和排練檢查也差不多快到末尾。
 「嗯~~這兩周吧?」
 被問到的なな歪頭想了下,開口回覆:「畢竟是迎新上要表演的節目、雖然有說過春假期間可以排演,但是製作道具和布景也需要時間…如果要和美術社他們討論的話,果然最好還是在春節前比較方便呢。」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放假到學校。

 「3月25號放假、4月初開學的話來的及嗎?」見純那陷入沉思,なな趕緊擺擺手續道,「沒問題的、我有先把大致上的場景與會用到的道具和老師說了、服裝方面好像已經完成了的樣子。」「是嗎?那就好。」

 聽なな這樣說,也知道依這人的性格不可能會不在意中學那邊的進度、想必在這段忙碌的期間也有分神操心,因此在鬆一口氣的同時,腦袋還是隱隱作痛。
 比起星見純那,大場なな的身體狀況才更需要擔心、不是嗎?


 但是,兩周內嗎…
 在確認完剩餘時間後,純那低頭沉思了會兒才開口道:「なな,今天放學後的自主練能先安排其他場景的排練嗎?有點想要查的東西。」「…圖書館?」「嗯。」就像是不知不覺會待在對方身邊一般,如今也養成了放學有事不能一起回宿舍時、會提前向對方報備一聲的習慣,「關於克莉絲汀…感覺還有一些沒法掌握得很好的部分,所以想查一下資料。」「有需要幫忙嗎?」「謝謝。」對於なな的關切、純那笑著搖頭,「なな已經很忙了吧?況且這是なな安排給我的角色,我想要嘗試先自己揣摩看看。」
 
 歌劇魅影這戲劇的主角毫無疑問是魅影本人,但純那認為、身為魅影的心之所愛,最終也改變了他的存在──從這方面來看克莉絲汀也算是主角之一。因此,在なな傾盡心血構築的故事中、被託付了這般重要的席位,純那也希望能憑著自己的實力去掌握好這位角色,這才不會辜負了なな的心意。
 「嗯~那…因為也不知道今天會排練到什麼時候,純那ちゃん結束時和我說一下?」
 「嗯,我知道了。」
 得到純那正面的回覆,似乎是已經認定能兩人一起回去的模樣,看見なな開心的笑容,總感覺內心的不安稍微被驅散不少。



 「哈…」圖書室內,又是翻閱一頁、純那忍不住嘆出聲息,不管是哪種版本的歌劇魅影、星見純那都閱覽過數次,只是當真要親自飾演時,旁觀者清的心態馬上被打破。明明腦內知道大致上的意思,可內心卻難以完全理解,無法透徹的部分使她演示時總是處處受到限制、沒法順利代入克莉絲汀的角色,盡管這也是演戲的困難與有趣之處、「…三角關係真的是很複雜呢、雖然正因如此才適合作為書寫故事的題材…」
 「啊啦、真難得,純那居然在看戀愛小說什麼的、」「哇!?」剛闔上書本、右後方便傳來熟悉的嗓音,被嚇了一跳的純那慌張地往後看去,「西、西條さん!」

 來者是同為A班的西條クロディーヌ,雖然並不是指對方不會來圖書館,只是今天…
 『不是有自主練的排演嗎?』
 大概是看出了純那的疑惑,西條クロディーヌ聳肩:「華恋昨天不是練到很晚?說是有新的想法想讓ばなな看看,就讓她們先了。」說著、拉開純那身邊的椅子坐下,「剛好我有影集要還。」「是、這樣嗎。」

 「不過說真的,以純那來說還真是很意外的領域呢,這個。」剛把桌面上的書籍移開、讓出空間給對方,就見西條さん單手托著腮、用食指點了下純那剛剛才看完的書籍,好奇的問:「難不成妳戀愛了嗎?」「才、才不是呢!」
 對方的話讓純那一口氣咽在喉間差點喘不過來,第一聲拔高後想起自己身在圖書館,連忙壓低音量的道著:「是為了學習!現在、なな不是正在寫歌劇魅影嗎?所以想要參考一下裡面關於三角關係的敘述。」「Je vois、原來如此,所以才在看以三角關係為題材的戀愛小說…」

 瞧著西條さん若有所思的模樣,讓純那忍不住發問:「西條さん也有看過嗎?」「Oui,當然。畢竟是名留歷史的作品嘛。」料想中的回覆使純那放心了些。雖然早上和なな說過想自己試試,但其實、更大的主因是覺得問了なな,彷彿就像是直接向出試卷題目的老師詢問答案一樣。
 可西條さん不同,西條さん和天堂さん對戲劇都頗有研究、也有個人獨自的見解,在演歷上更是比自己豐富,每次交流都受益良多,抱著也許能獲得一點建議的想法,純那把書本推到一邊、轉身面向對方,「是的!這作品固然和歌劇魅影屬於完全不同類型,不過複雜的人性與關係總感覺可以作為參考、的…但是。」「但是?」

 對上西條さん感到不解的目光,純那有些困惑的說著:「那個…雖然能夠理解專情於誰的心情。可是這本書中出現的、『在兩人之間搖擺不定的感情』,該說是很難想像還是…、」「咦?」
 聽完她斷斷續續的解釋,那人挑眉,「會特地找出來研究…那、就表示連歌劇魅影中的克莉絲汀的心情也無法理解囉?」該說是不愧是西條さん嗎?很快的就抓到純那的重點。

 對於西條クロディーヌ的詢問,「……好像可以,又好像不行…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煩惱。」雙手環胸、純那皺起眉頭,「即使都說是克莉絲汀在兩人之間猶疑不定、但我又覺得她並非是沒法專情於一人的人,不如說、正因為她對戀人的勞爾和魅影兩人都傾注了相當的情愫,在面臨抉擇時才會感到遲疑…」縱使已經整理過出口的內容,可純那也明白話中的意思很是矛盾,克莉絲汀給她一種是為用情專一的性格、卻同時戀上勞爾與魅影,既然專一、又為什麼會喜歡上兩人?這才是純那難以理解的地方。

 導致在排戲時,無論是和なな還是華恋對戲都沒法專心,對自己的表現也稱不上滿意。邊想著、將染上煩躁的呼息給吐出,「…總之,要是真的讓我來飾演克莉絲汀的話,到底她內心細微的變化能不能順利的切換進去、在舞台上能不能如期發揮什麼的,感到很不安。」

 除去なな尚未給出的結尾外,這幾日都不斷地在排演、微調描述或台詞、以及討論這三個步驟間來回進行,再加上なな今早說的、莫約再兩周後就會把劇本提交出去,尚未將克莉絲汀理解透徹的純那不由得感到焦躁了些。
 雖然沒有理解並不代表無法飾演,なな筆下的克莉絲汀、在劇中與旁人的互動確實也像真實存在一般栩栩如生,而就算純那成功代入、順利和なな等人對戲,也無法保證能帶給なな更多靈感…基本上這完全只是自己的私心。

 但是。
 被なな信任、所給予的角色,自己也萬分喜愛的劇本,縱使最終並非由她們來演出,純那還是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
 「什~麼啊,這不是理解的很好嗎?克莉絲汀可是很專情的喲。」

 好不容易把話給全數說出,只不過聽完了她的苦惱,西條さん卻笑出聲來:「倒不如說、故事中的三角關係大致上都是因為專一的感情在互相碰撞而產生的吧?要是因為利害一致導致劇情拖沓,那也沒法讓觀眾情緒高漲起來不是嗎?」「被妳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沒錯…」
 這番話使腦內閃過幾分念頭,可還不待純那細想,就聽對方把話接著說了下去:「不過,明明在苦惱於三角關係,卻能夠理解用情專一的想法,這不就表示…」耶、
 思考被打斷使得反應慢了一拍,看西條クロディーヌ帶上調促意味的表情,才明白其中意思的純那連忙擺手:「不、不、不要誤會了!我說的話才沒有什麼奇怪的含意、」「我知道啦。」瞧她整個人慌張了起來、西條さん打趣的笑著:「別忘了,我們可是舞台少女呦?」

 「縱使所有人的想法與喜好不同、但同樣都是為了站上舞台而競爭,身為舞台少女終其一生會碰觸到各種不同的劇本與角色,不同的領域、不同的劇情、不同的描述、不同的演出,在所有相異而又帶有魅力的演劇中,除了少數人以外、誰又能肯定那部作品是自己畢生最愛呢?」淺緋色的眼眸細細的瞇起,嘴邊自信的笑容總給人一種莫名的說服力,「就連華恋和ひかり喜歡的『Starlight』,以及現在なな參考用的『歌劇魅影』,不也是有各種不同的版本嗎?無法肯定,但對舞台、對劇本的喜愛卻是真實的,沒法做出選擇。」
 西條クロディーヌ看向被純那擺在一旁的、なな的劇本,穩著聲的道著:「可也正因如此,被這般附有多樣色彩的舞台所魅惑、進而決定在舞台上生存,這份心意是比任何都還要更專情…也更有共鳴呢。」「西條さん…」

 她們是舞台少女。
 動人心神的著作太多、無法肯定何為最愛,但對舞台、對劇本的喜愛卻是真實的,僅是沒法做出選擇。可正因為鍾情於此,一心一意的將全數奉獻出去、只為了站上舞台,如果說到專情的話,大概再也沒有比…「對…對、對!就是這樣!」點通了想法的純那不自覺的放出聲來,「雖然每個人對舞台的執著、想法皆有不同,但是追求著舞台上一席的位置這點、這份感情是共同的…!」「而那份專情的心意,正是舞台少女為舞台少女的理由…對嗎?」
 「嗯…對。」

 克莉絲汀並不是花心,僅僅只是兩人都有吸引著她的特質、讓她難以抉擇,就像是面對兩齣中意的演劇、無法做出決定的舞台少女,即使猶豫不決、沒法肯定要選擇哪一方,但對於舞台本身的喜愛是誰也無法否定的──困擾了幾天的難題總算解開,卸下了肩膀上重壓的純那輕喃的回應著。

 看她似乎還沉浸於剛才捕捉到的念頭中,西條クロディーヌ有如完成任務般聳聳肩,拉開椅子站了起來,「呼…講著講著總感覺連我也情緒高漲了起來,是不是稍微到練習室流點汗好呢…」邊自言自語著。不過、在離去前保險起見,「啊、對了對了,純那。」「…什麼?」
 被喊到名字,純那下意識的看過去,就見クロディーヌ面上擺出思索中的表情,「畢竟我也讀過了なな的腳本…」那色淺緋點在她的身上,彎起有趣的弧度:「總感覺克莉絲汀的台詞、和純那的感覺很合呢。該不會是以妳為原型吧?」

 被食指點上,沒能反應過來的純那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耶、」 西條さん在說什麼?
 「所以學習也要適可而止喔?按著純那自己的想法來飾演不是最好的嗎?嘛、雖然原型什麼的只不過都是我的想像。」拋下一句震撼彈,也沒等星見純那的回答,「那麼、這次真的先走一步啦。」就像是對純那的接下來的反應毫無興趣,西條クロディーヌ朝她揮揮手,在她的注視下慢慢的離開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純那愣愣地看著被她放在一邊桌上的、なな的劇本,有些不確定的將其翻開,『なな筆下的克莉絲汀,真的和我有那麼像嗎…?』明明在此之前都不曾有過這般想法,可一但被指出來後,就有如栽種在內心的種子開始發芽般慢慢生根。
 『原型什麼的、應該不會吧……』
 我是克莉絲汀,而魅影、


 嗡嗡嗡…「、!」感覺到口袋中的手機在震動,純那看了看四周,確認附近沒人注意才偷偷地打開。

 『純那ちゃん~找資料辛苦了!我這邊大概再一個小時就結束囉~ なな』是來自なな的訊息,這讓剛剛還在想著這人的純那心跳快了幾拍,她搖搖頭把多餘的雜念甩去,點開對話框敲下回傳的訊息,『我這裡也差不多了。晚點過去找妳? 純那』寄送出去還不到幾秒,那方馬上作出回覆『嗯!那我在練習室等妳~ なな』彷彿就守在手機面前等待她回訊一般的快速。

 拿著手機,看著簡訊中開心起舞的青蛙貼圖,純那隱著笑意的將其收了起來。
 方才西條さん的話對她的影響還在,星見純那知道自己是那種沒把當前問題解決、就會忍不住一直去想的性格,『該不會是以妳為原型吧?』畢竟她的這話,總會讓純那想起最開始角色分配時的なな。

 認為克莉絲汀很適合她的なな,說是希望能揣摩角色、所以自己飾演魅影的なな,「……。」魅影的心之所向、最終也改變了他的存在,艾力克、孤獨的天才,『克莉絲汀。』遮去了半張面龐、獨漏在外邊的綠眸溫柔的凝望著她,那人緩緩地上前、用過分輕柔地力道托起她的手。
 就像是對著獨一無二的珍寶、彷如是她的唯一,『…我愛妳。』施著快哭泣的音。

 恰巧高上自己半顆腦袋的那人、過分靠近的距離,望著那人眉頭心疼的下墜、隔著手套的溫度有如寒冰,那份從告白中帶出的顫音直透過來,惹的心頭湖畔染起漣漪。

 『…我是不是,做錯了呢。』那神色總讓純那想起那天、那人再演終結的夜晚,褪下偽裝的她是這般的真實,摟在懷中的脆弱、禁不住的潰堤,明明該是要替對方補修受創的傷口,可在此之前,純那第一時間所感受到的,是一份被全然依賴的喜悅。

 雖然想這麼說,但其實純那在對戲的當下完全被なな的演技給吞沒,比起認為なな果然很厲害、還是意識到實力的差距什麼的,她眼中只映著對方,只映著專情於她的魅影,在不自覺收攏掌心、牽回對方時,那色螢綠透出的光彩過於奪目,就像是被那人給吸引一般,在魅影狂喜的注視下、她向前踏出一步──


 …、的,不對不對不對。
 用著更大的力道擺動腦袋,純那重重的呼出口氣。她起身將查閱用的書籍和小說一一放回原處,『總、總而言之!現在先研究三角關係吧!』要是再想下去,大概又會沒完沒了。
 目前最優先的,果然還是要盡快掌握好克莉絲汀的心情、進入狀態,好讓なな能夠針對演釋出的效果來修改或調整劇本,『雖然西條さん說點到為止就好,不過這也是我的風格。』

 回到座位上,面對著已經攤開的、自己記錄用的筆記,純那用手拍拍臉頰,「好!繼續努力吧……!」邊替自己打氣。


 她們是舞台少女。
 正因為鍾情於此,一心一意的將全數奉獻出去、只為了站上舞台,所以如果說到專情的話,大概再也沒有比她們自己本身的經歷要更讓人產生共鳴。縱使對舞台的執著和想法不同,可希望能在上方演出的心情卻一模一樣,這也是舞台少女『用情至深』的理由。

 那麼、替換到三人身上呢?
 對於克莉絲汀而言,魅影、以及勞爾,又是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才會讓克莉絲汀陷入兩難?
 魅影、不得不說用了其獨特的魅力與實力撼動了克莉絲汀的靈魂,明明深深的吸引了她、可這般才華洋溢的魅影因過往的出身導致性情偏激,為求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殘忍,瘋狂的愛戀與佔有慾也是讓克莉絲汀感到退卻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幼年時期的玩伴勞爾、卻是代表著穩定與安全,不過分拘束的支持在克莉絲汀經歷了魅影所帶來的恐懼後,想必這份正面的特質才是吸引著克莉絲汀的主因。
 「要是我的話…」魅影不好在於,既然教導了克莉絲汀、又理解雙方都是驕傲的人,那麼又為何不能讓克莉絲汀憑著自己的實力去爭取,而是用激烈的手段讓克莉絲汀站上舞台。可說歸說、純那還是不太能諒解克莉絲汀的意志不堅定,在背後有了魅影的情況下…「啊、…」不對,不對,她搞錯了什麼。

 將なな的劇本翻了幾頁,純那把魅影與克莉絲汀兩人的戲分又讀了一次,「果然…」由於是要讓中學生飾演、且觀眾是新生與家長,なな刪減了較為曖昧的戲碼,若真要說、なな版本中的魅影在『佔有』方面少了幾分情愛,不似是要擁入懷中的慾望、而是妄想將其捧在掌心不再放開的執著,那是長年待在滿是黑暗的地下、孤寂的天才艾力克,在碰上令他動心的原石,小心翼翼地打磨出光芒,照亮了他心中的燈火。

 笨拙的艾力克並沒有經驗、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只能用最原始、也是最毫無掩飾的偏執來狠狠地握住他的光──而對這般的魅影,克莉絲汀還停留在憧憬、嚮往,認為對方是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音樂的天使』,是引領著陷入迷途的她的,靈魂的導師。

 「並不是,接近戀人的關係…」被吸引了,但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就遇上了勞爾,無法抗拒來自魅影的歌聲,卻也抵擋不了勞爾的魅力,這才進入兩難的局面。
 那麼,如果魅影是牽過克莉絲汀的手、於她無助時陪伴在她身邊,將她帶往前方的存在,勞爾就是…『別忘了,我們可是舞台少女呦?』純那想起西條さん的話,『被舞台所魅惑、進而決定在舞台上生存,這份心意是比任何都還要更專情…也更有共鳴呢。』

 「能讓克莉絲汀展現自我的舞台…」不是束縛、而是從旁援助,因為魅影的笨拙、他那沒有尊重到克莉絲汀的行為,與勞爾產生對比,「………。」闔上劇本,純那閉上雙眼深呼吸。
 並非對勞爾的感情勝過魅影,僅僅只是、劇本中勞爾所展現的本質更偏向克莉絲汀所希冀的對象…嗎、?

 『……、』
 說服著自己勞爾代表『她』所追求的夢幻舞台,代表星見純那自幼年起便追尋的目標、一直希望掌握住的星,若說必然得在這兩者之間選擇其一的話──「…不得不離開了。」揉揉腦袋不再多想,純那將なな的劇本收起,慢慢地離開圖書館。

 走往練習室的腳步比往常還要顯得稍沉重些,不清楚是不是錯覺。
 明明自己找到了解答,心情卻沒有明朗起來,也許、是她對『歌劇魅影』放了太多的感情,也許是、

 「啊、純那ちゃん,妳來啦。」「露崎さん。」和露崎まひる打完招呼,純那看向位於房間正中央的幾人,天堂さん、西條さん和華恋,天堂さん和西條さん這幾天都有在詢問なな劇本的後續,想必也和她一般期待著那人會怎麼安排接下來的劇情。
 想到此,純那下意識的望向窗緣、手上寫著筆記的なな,專注的側臉讓純那不知不覺看入神。「?」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なな偏過頭來,那色溫柔的湖綠將她映入其中、認真的表情緩和,彎起的眉眼和令人暖心的嘴角弧度,「純那ちゃん。」背著昏黃的澄光,這一瞬間,彷彿越過了無數年代、套上迷幻的色彩,那人的神色、那人的目光是如此的熟悉,「……。」

 若說要在兩者之間選擇其一的話…──


 感覺到心頭一酸,純那緊緊閉上微啟的口、嚥下差點喚出的錯誤,在對方困惑的目光中,她調適著自己的情緒,不願讓其他事物給影響,許久:「嗯,我來了…なな。」聽見被自己強迫擠出的聲音。
 一時間沒能從劇本中抽離的,不僅一人。




 「謝謝呀純那ちゃん~幫了大忙~」「我這邊才是,總是讓なな採買也很不好意思,能幫上忙就好了。」
 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入夜之後果然還是有點涼,最近因為大家幫忙完善劇本的關係、なな比往常還要更努力的製作點心來補充眾人消耗的熱能,導致冰箱的材料也消失得很快。
 人手一袋的重量放在兩側,書包讓熱心的石動さん先帶回去了、有機車方便很多,而今天晚餐是露崎さん來負責、說是這麼說,回去後大概なな也會馬上站到廚房裡面,「結果今天華恋她們是怎麼說…?」「啊~那個呀。」

 老樣子聊著劇本的事情,聽見純那的問題、なな開心地回著:「是克莉絲汀和勞爾跑到天臺傾訴心意的那一幕,在對唱的途中不是魅影也會出現在布景後方嗎?華恋ちゃん和ひかりちゃん是建議克莉絲汀與勞爾一開始先在右側,然後在對唱時慢慢移動到中間,趁觀眾的目光被引過去的時候讓魅影偷偷的出場…啊、不過為了避免觀眾沒有『發現』,出場的時候我覺得可以故意讓魅影掀動一下右側的幕布。」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純那,「畢竟學校的舞台並不大,稍微一點動作就很容易被察覺,和真矢ちゃん她們聊過後都覺得可以加上去試試。」
 「原來如此,讓觀眾自己發現的『驚喜』更容易把心情帶入劇情呢。」得到純那的點頭認可後,なな的聲音亮了些,「嗯嗯!然後呢、」耳聽著她興致頗高地說著,只差沒把口袋裡的筆記本給拿出來,純那好笑的捉過なな的手臂,避免這人沒注意到路況走的跌跌撞撞。

 聽なな的說法,似乎是在等西條さん的時候,中間休息時也試著讓天堂さん與露崎さん等人輪著扮演魅影,「まひるちゃん的魅影真的很棒呢!對克莉絲汀的情愫的重量感完全的傳達了過來,隱藏在動作底下的笨拙與溫柔,讓魅影的種種舉止看上去更刻意了些,就像是強迫著自己去做出那些事情一樣…還有還有、真矢ちゃん的魅影…!」她笑著讚嘆道:「真的好厲害呢!」
 怕是一時間沒能用言語表達,なな邊用手在空中比劃,「光是走路時就能帶出氣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表達情緒時的動作比まひるちゃん再隱晦一點,大概是這個關係,每次真矢ちゃん在說台詞時候會刻意用手的動作來吸引注意,讓人不知不覺順著她的意思去行動!」「不同人扮演的魅影,果然性格都不太一樣呢。」「對啊~不過如果要說有趣的話,還是華恋ちゃん了吧~讓人完全猜想不到下一步動作、每一個即興表演都帶給人驚喜呢~華恋ちゃん的魅影。」

 看著なな的表情,同樣也想到當初華恋飾演魅影的情景,純那有些頭疼的搖頭,「…不行,華恋演勞爾就夠了。要是她扮演魅影,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克莉絲汀的感覺不就都跑掉了嗎?」不光是克莉絲汀,要是再多看幾眼,純那恐怕連之後與なな對戲時的感覺也都會跑光光,由此可見華恋飾演的魅影對純那的衝擊有多強烈。

 「啊、說到這個,純那ちゃん今天的狀態很好呢!」なな笑著看向她,「碰上什麼好事了嗎?」「果然…なな注意到了嗎?」被なな一說,純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她抵達練習室時今天的排演差不多告一段落,不過反正克莉絲汀人都來了、就順勢的加入最後一幕短戲,方巧純那自己也想藉機試試。

 可當真被看出來時…即使只有短短的幾句對戲,但該說不愧是なな嗎?

 「大概是比較了解克莉絲汀的心情了吧?所以在演出的時候自己也感覺自然了些。」「克莉絲汀的心情…?」なな側臉望向純那,「哪方面的?」「感情面。」查覺到那抹湖綠掃過純那放於她手臂上的力度,只不過在下一秒又移開,見なな重新面向前方,純那也乖乖面朝前方直行,「其實直到今天都還在煩惱克莉絲汀和魅影、勞爾三人之間的關係,因為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克莉絲汀會在對魅影有好感的情況下又喜歡上勞爾…畢竟她給我的感覺不是那種輕率的人。」「嗯。」
 「不過今天在圖書館碰上西條さん,和她聊過後總算用自己的方式掌握到訣竅了…雖然有點取巧。」和なな談起這點,就像是和老師對答案一樣緊張,純那不自覺的加重了握在那人臂上的力道,「和西條さん聊過之後重新再看なな的劇本,發現其實克莉絲汀對魅影的感情還沒有到戀愛的地步,我猜是因為なな妳將他們兩人的感情戲份刪減掉一部分的緣故…所以雖然重視、且深受魅影的魅力吸引,但對她來說這類的情感更像是崇拜?」邊說著、邊慢慢梳理思緒,「就算有喜愛、也還是在成長的途中,然而在克利斯汀還沒有意識到這份情感時,遇上了勞爾。」

 有了比對,發現了魅影與勞爾之間的差別,才能慢慢釐清對那兩人的感情。「克莉絲汀是重情的人,一直都在兩人之間猶豫…但是,最後還是作出了答案,就在魅影為了讓克莉絲汀當上主角而做出太過殘酷的事情之後。」「…是嗎。」對街的綠燈轉紅,兩人頗有默契的一同停下,望著車道呼嘯而過的車輛,純那輕聲說著:「我覺得,克莉絲汀大概也是不希望看見這樣的魅影,才會衍生出想要制止他的想法吧?畢竟魅影對克莉絲汀而言也是很重視的人。」「但是魅影並不明白。」

 附和著她的なな道:「因為他從來都是孤獨的,缺乏和人互動的他並不成熟,在發現有可能會失去克莉絲汀時,他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只有用更過分的手段、把她給搶過來,永遠束縛在自己身邊不再離開。」
 「…、なな?」發現なな的語氣有些不對,純那抬眼看向那人、可惜對方面上並無異樣,「對了,剛才、純那ちゃん說過…取巧?指的是什麼?」重回那人臉上的笑容、清澈的湖綠,漾入其中的僅有單純的好奇。

 「啊…那個呀。」嚥下想找尋那份違和感的想法,捉在なな手臂上的左手被牽動、才意識到信號轉向綠燈,趕緊同著那人一起過馬路,「因為克莉絲汀對魅影和勞爾都有好感,所以我只能用自己比較能產生共鳴的方式來替換進去…畢竟也沒有什麼戀愛的經驗。」她抿抿嘴,「西條さん說過、我們都是舞台少女,雖然因為每個人的喜好不同、最為喜愛的舞台也不一樣,但是對舞台的執著都是相同的──那麼,勞爾就很簡單了。」

 遠遠看見熟悉的建築星光館,想到露崎さん也許正在準備晚餐,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快了幾分,「只要把勞爾代入到我自己從小的目標,一直都想要踏上的舞台就沒問題了呢。」嘛、雖然把人當舞台什麼的聽上去很不靠普,而且對舞台產生出感情什麼的…不過、只要大致上的方向對了,其他細節多少還是能用經驗和現有的知識去彌補,「至於魅影、是呢…」

 如果說勞爾代表著是星見純那希望的舞台、願牢牢掌握在手中的那顆星,那麼、魅影就是,「…命運的舞台?」なな愣了一下,她眨眨眼、像是怕被誰聽見的低聲問:「…長頸鹿的?」「嗯、嗯,對。」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答案,在自己反覆咀嚼之後覺得確實很是相像。
 命運的舞台、對一年前的她而言的確非常有魅力,可當甄選過後、腦內的熱度消退,舞台上的經歷是真是假、勝利後是否能如願以償全是個迷,現在想想、光靠幾場打戲對戰來決定誰有資格『許願』這點一點也不嚴謹,就算真的獲得了機會,純那也不清楚這到底算不算是以自己的『實力』爭取而來的──『最終的勝利者一但確立時、其他人身上的閃耀將會被剝奪』神楽ひかり的話自腦內閃過。


 「──、那個、なな「咦?啊、妳們回來啦~」聽見談話的聲音、石動双葉小跑步的出來一看,在見到是她們兩人後笑著說:「我們還在聊說怎麼那麼慢…是不是買太多東西提不回來咧。」看來是不需要了~?這麼的說著,聽意思應該是打算騎車出來找人?看石動さん的打扮,純那收回欲出口的話。

 左側的なな向前踏出一步、迎上石動さん:「謝謝呀双葉ちゃん~不過不要緊!純那ちゃん幫了不少忙呢~」なな晃了下手中的袋子,「まひるちゃん已經開始在煮了?」「對啊~還剩兩道菜,不過湯還沒好。」「我知道了~那、純那ちゃん,今天謝謝了~東西給我就好,妳先回寢室換衣服吧?」回過身時收入眼底的,是眼熟的表情、眼熟的笑容,是一如往常的なな。
 『…是我想太多了嗎、』

 「啊啊~我來吧!反正人都到門口了。」沒有發現なな的不對、也沒有察覺瀰漫在空氣間的異樣氛圍,石動さん接過純那與なな手中的購物袋,大步大步的返回宿舍,留下她與她站在原地。

 與那人對望,已經收回腹中的話、純那自己也清楚並不適合在此時道出,可現在又感覺不說點什麼不行,「料理,我也來幫忙吧?」打破短暫沉默的話使なな露出笑容,而這份弧度純那意外的很是熟悉,雖然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沒事沒事~很快就好了,吶?」「、等等。」一閃而過的心焦使純那不由自主地拉住了なな的手、令對方不得不停下腳步,「…純那ちゃん?」

 是『一如往常』的なな,這份熟悉的陌生感在近期很常出現,那是種被偷偷拉開距離的、使胸口悶痛的不適,短期間似乎也無藥可解,「なな妳、看上去有點累…」嘴上這麼說著,空著的另一手已經向上碰觸了她,依著習慣將掌心先貼在那人耳側、施著拇指指腹細細掃過なな的黑眼圈,望著對方放鬆地把眼睛細起。
 なな鮮少把疲憊放在外面,不擅於向人求助的她、總是把『自己』藏在最深的地方,避免被誰人輕易地挖出來,因此,幾乎僅在她面前露出的這份疲態、這份依賴,「…要『充電』嗎?」在習慣了なな對自己的『特別』之後,純那發現自己並不希望對方重新將其收起來。

 聽了她的話,那色湖綠似乎深了些。
 那人抿起微啟的口,稍稍下放的眉頭,左手帶著猶豫地、緩緩蓋過純那貼上她臉頰的,收緊。『……、』連同著她的動作,心臟彷彿也跟著被握緊一般,下意識屏息。
 參上遲疑的一步、又一步邁進,當光線被那方身形全然遮去時,迎面而來的是なな的體溫與淡淡的甜味,腰後被對方雙手摟過,讓彼此緊貼。

 在這份熱度將純那給包圍、令她閉上眼感受對方的體溫時,承受隱隱下壓的重量,腦袋總算找到差點被自己忽視的記憶。
 『大場さん,我也來幫忙吧?』那是聖翔祭準備期間、B班誰人的聲音。
 『沒事的沒事的~很快就好了。』這是なな當時的回覆,而若套在方才的兩人身上──『……是在對戲?』不願承認的猜測一旦成真,自心底湧上的除了挫敗以外,還有難掩的怒意。是對對方,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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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