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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沒摸鍵盤了,練手用
 
 
 
 儘可能蹲在角落、牆垣,儘可能放輕呼吸、不發出聲,狹小而黑暗的空間中不容許多餘的噪音,那只會讓『父母』感到不滿、引來打罵,『晚上了。』
 隨著外邊光線暗下,她自覺地捲縮著身軀,無法保暖的破舊衣物,使她與其他『兄弟姊妹』一起湊在冷風吹不透的地方。
 『肚子餓了…』天黑前用的晚餐、那兩顆爛透了的果物早就消化一空,痛的火辣的腹部用涼水灌下才好受了些,聽見肚子處發出飢餓的抗議,她害怕地趕緊用雙手摟緊,再往更深的暗處躲去。
 用力閉上眼睛。

 那是難過又空虛,痛苦又寂寞的日子。
 然而當她察覺到變化時,總是伴隨著彷如繩索斷裂般的聲音。

 那天、在橋上,從『父母』手中接過拴著她的繩子,牽動著她的、是名為胡蝶香奈惠的女性,她將她帶到新的住所。
 穿著一襲黑裝的那人、正從事著殺鬼的工作,那人大多是單獨外出,偶爾會和她的妹妹一起行動,今天恰巧是兩人都不在的日子──『喂!我在問妳東西要放哪呢!』
 明明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還是被找了出來,蒙著臉的、黑漆漆的人不滿地朝她開口詢問:『真是的…妳難道不會說話嗎?』似乎是提著的箱子不知該要放哪。

 死小鬼!不要給我做多餘的事情,聽到了沒有!

 聽見對方的聲音,見著那露在外邊、細起的眼睛,不知從哪處傳來的、腦內迴盪起耳熟的咆哮,她禁不住顫抖地將身體縮成一團,用雙手死死地緊著腦袋。就連身體,也自發想起過往的記憶般,開始疼痛起來。
 是不是又做錯了些什麼?即使她已經安分的沒有一絲動作。
 害怕著即將落在身上的拳頭,可又擔心自己保護身體的行為反而會使對方憤怒,『好可怕、』她只能緊緊地、緊緊地閉上雙眼,祈禱著對方的怒氣能盡快消去。

 『香奈乎。』
 不知是過了多久。
 令她恐懼的木門再次被拉開。

 不再讓她害怕的溫柔笑意、被輕聲喊著那人給予她的名,對方自然地擦去不意沾上的血、朝著她展開手臂,『……。』不曾遇過的情景、不曾見過的行為,那人的所有一切都令她不知所措。
 可對於她的無動於衷,那人並沒有表現出厭惡或不耐煩的模樣,而是傾身向前、將她給摟入懷裡,『…香奈乎,我們回來了。』

 『不要慌張、沒事的,香奈乎。』替她梳洗,幫她擦拭,為她梳頭、並束起凌亂的髮,溫暖地手心端著她的臉。對上那色柔和的紫色彎月,『沒事的,大家沒有惡意,別害怕。』
 那人說,這裡是她新的家。
 那人說,不需要勉強,慢慢適應就行了。
 『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是呢。』而當面對自己不清楚該如何是好的問題時,『就擲硬幣吧?』帶著不確定性的語氣,修長的指尖挑開了她緊握的手,一枚殘著溫熱的硬幣被放了上來。
 『姐姐!妳不要又亂教!』
 兩人的背後傳來不甘而急躁的抗議,但是意外地、沒有讓她感到害怕,迎上那色令她依戀的紫月,她緩慢的點頭,換來那人歡喜地表情。


 每當她察覺到變化時,總是伴隨著彷如繩索斷裂般的聲音。

 那人終是離去了。
 站在離眾人三步遠的位置,看著大家是跪是坐著的、待在那人墓前,放聲大哭。
 那人終是離去了。

 香奈乎並沒有瞧見那人…胡蝶香奈惠姐姐的屍身,她是透過胡蝶忍姐姐的轉述才明白,那人已經不會回來了。
 望著往日平和相處的其他人悲痛的模樣,香奈乎僅感到冷汗直流。哭泣聲會讓她想起那些難受而痛苦的往日,她是喜歡著香奈惠姐姐的,她是該如大家一般哭出聲來,可這些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知為何,她卻是沒能做到。
 只要闔上眼睛,總能想起那些因惹怒『父母』而被拳腳相向的、『兄弟姊妹』的屍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長年累月得出的習性使她越是慌張、便越無法發出聲音,唯有──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發現到她的失常、胡蝶忍反身牽過了她的手:『香奈乎…、』擁住她。
 這是香奈乎第一次看見這般脆弱的忍姐姐,顫抖的身軀、落在頸肩處的淚水,哽咽的泣音。
 她是該哭泣的。
 明明做錯了事,明明那人是如此珍視著香奈惠姐姐,可大家並沒有責怪什麼也無法做到的她。
 被摟入懷中,近身貼著對方的『難受』,香奈乎緊緊地閉上雙眼,彷似這些從忍姐姐身上體會到的感受,這份向著香奈惠姐姐的悲傷,也能將自己給算進去。


 變化往往,伴隨著彷如繩索斷裂般的聲音。

 親愛的那人、沒入鬼的身體,想上前、卻被制止地,是緩慢飄落於水面的蝶。
 繫在那人髮上的飾品、因髮繩斷裂而脫離,『───、』

 是知道的,是知道的。
 那人早就告知過,如要殺掉毀去香奈惠姐姐的鬼,上弦之貳,在沒有其他柱一同討伐的情況下,若是忍姐姐與其單打獨鬥,要獲勝、首要的條件,即是讓對方吃下身藏紫藤毒素的、忍姐姐的身軀,但是。

 迎上上弦之貳的血鬼術,為求看出破綻、求得一絲勝跡,香奈乎幾乎是不曾猶豫地、使出了花之呼吸的終之型,『我想守護她。』接過香奈惠姐姐的手、教導她的,總是忍姐姐。
 同樣失去了至親之人,那人卻比其他人更快的站了起來。
 忍姐姐的笑容,總是讓香奈乎想起香奈惠姐姐。
 是說話的語調、是嘴邊的上揚、是刻意靠近的舉止,有時,香奈乎會有一種、自己同時失去了兩位姐姐的錯覺──『想拼上性命,守護她。』可,無論是香奈惠姐姐還是忍姐姐,都有一個共通點。

 『如果用了那招,香奈乎可能會失明。』
 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連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卻還擔心她的視力嗎?
 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那是一位,多麼、溫柔的人啊…
 『想與她一道回家。』

 是兩位姐姐給予,是蝶屋所有人的索居,是她外出任務後唯一的歸處。
 想與她一道回家。

 那是難過又空虛,痛苦又寂寞的感情。
 然而當她察覺到變化時,總是伴隨著彷如繩索斷裂般的聲音。
 她掌著兩羽落蝶,總算斷裂的心線牽動著淚,使她泣不成聲。
 沒有作為的她,仍是沒來得及將自己的想法告知。

 僅能見著蝶化成花,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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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