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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大門被推開,剎那手捧著乾淨的毛巾,迎向傷痕累累的三人。和香在一陣強風下消失,夕映也被一道綠色影子給帶走,僅存木乃香一人留在原地。

眼中還殘有一絲害怕與驚慌,服飾上血跡斑斑,甚至有著被爪子撕裂開的痕跡,不過剎那並沒有詢問戰鬥的內容,只是將她領到樓上接受梳洗。「請。」早就放好熱水的剎那特意在裡面加了些令人放鬆的藥草,「您的衣物在下放在門外的籃中,請好好休息。」將木乃香上上下下檢查過一遍,確認無任何殘留下來的傷口與隱患後,剎那鬆了口氣的笑著道。

「剎那!」在剎那轉身要離開時,木乃香卻趕緊抓住牠的手,迎向剎那疑惑的眼,木乃香將從口袋中掏出的茲基恩交給牠,「這個,我有好好的保護好囉?」

迎上那雙眼,剎那有那麼一瞬間就要沉溺於其中,但又掙脫了出來。

那是多麼耀眼的光芒,純淨,白潔,彷彿沒有一絲污染…這就是『鑰匙』嗎?

面對著木乃香,剎那清楚的感受到了那弱小嬌軀內的力量的奔騰,牠感官中僅僅只有她,就像是牠擁有她一樣──只可惜不是。

對著那好似想被讚美褒賞的人兒,剎那這次沒有吝嗇的給予了一個笑容,「做的很好。」牠用那稍冰涼的手將她的給包住,舉至面前輕輕施予一吻,抬眸微笑:「那麼,這位公主殿下想要得到什麼獎勵嗎?」

「不,不用了!」剎那的舉止讓木乃香臉蛋發燙,紅通通的雙頰與紛亂的心跳將那在戰鬥中所存留下的恐慌給驅逐,木乃香趕緊將手抽出,並把茲基恩放到剎那攤平的手上,「這個,就麻煩妳幫我放回去吧?」她抿著唇,皺著眉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個…妳在拿這石子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她的雙手在空中比畫,「嗯…大概是拇指一節大小的東西?看起來像骨頭,不過卻有點軟軟的…顏色是白色。」

剎那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接過茲基恩後放入口袋,邊問道:「嗯…好像有看到過,不知您要那東西是…?」

「啊…果然嗎…」木乃香低呼一聲後輕喃著,才抬頭望著牠,「能請妳幫個忙嗎?爺爺在保管庫四周設了很強的結界,我想進去也沒辦法。」她有些緊張的用手抓著衣服下襬,「那,那東西對我很重要…妳能幫我拿出來嗎?」

木乃香不安的望著剎那,像是怕對方拒絕似的,畢竟、眼前的這位是爺爺請來幫忙的,但自己卻要牠替自己悄悄地將近右衛門收去的東西拿回。

木乃香擔憂的時候,錯過了剎那怪異的表情,剎那緩了緩氣息、壓著聲音問道,「那…對您很重要?」「是啊。」木乃香望著牠點點頭。

 

沉默了會兒,剎那淡笑道:「知道了,在下會幫您找找看的。」而後對著木乃香眨眨眼,「那麼,請問您要梳洗了嗎?如再不去,在下可能還得重新再替您熱一次水。」

「啊!」木乃香輕呼,害羞的對著剎那點點頭,便往浴池的方向跑去。

留下剎那靜靜的站在原地,深深的凝視著那遠去的背影。

 

放在兩邊的拳頭緊了緊,嘆口氣、剎那移步至大廳,穿過走廊來到近右衛門的書室,推門步入、就是一間單調的書房。其實並不然,牠越過被隨意擺放的書堆,繞過桌子、將從上面數來的第四層、右邊數起第五本書和下三層的左數第七本交換,並把妖氣輸入桌上倒扣的杯中。

一會兒後,剎那停止輸入,跨步就是往書架的方向走去。

口袋中近右衛門給予的信符發燙,剎那輕易的穿過書架,來到一個新的房間。裡面有著各式各樣的物品,茲基恩、書本、筆記、文獻等等,有些剎那也不怎麼了解的東西也被整齊的擺放在架子上。

剎那隨手將口袋中的茲基恩放到架子上,側過身來到一個箱子前。

裡面擺放著一些關於近衛家,以及創生之時的資料,還有…「……」牠將目光放在一塊白色的物體上,牠將它拿起,默默的注視著,輕嘆。

「近右衛門,你到底在想什麼?」剎那喃喃自語。

 

將能進出近衛家家主密室的信物交給牠,用意是什麼?真的只是單純的將近衛府交給牠來管嗎?

那麼,這些隨手亂放的重要文件呢?

牠皺眉,也不理會這些只要一留傳出去便會出大亂子的文件,轉身離去。

 

踏出書室前,剎那緊繃的臉轉為柔和,牠嘴角勾了勾,推開門走了出去,就見木乃香在門前來回的打轉著。「木乃香大人?」「啊!」木乃香見剎那出來,很高興的向牠那跑了過去,帶著緊張與期待的眼神望著牠問,「怎麼樣?有嗎?」

「是這個嗎?」剎那展開手、露出一路上被緊握著的白色物體,木乃香一見此,高興的跳了起來,「找到了!」她像個小孩子似的高呼,歡喜的抱住牠,「剎那,謝謝妳!」

「呃…」這下換剎那不知所措了,牠想推開懷中的人兒,但一方面、如自己推開了木乃香,可見接下來會有一段日子對方會心不在焉,將心神都放在這之上,另一方面──牠輕嘆,早污穢不堪的雙手遲疑一會兒後,輕輕的將其摟住。

 

──另一方面,牠也不想推開。

興奮過後的木乃香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被剎那摟在懷裡,臉蛋瞬間通紅,不過剎那也只是點到為止,並沒有做出其餘的舉止。牠一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僵硬,便放開了她,臉上依舊掛著那令人摸不著的笑容,「能找到您想要的,真是太好了。」

「唔,嗯…謝謝。」木乃香又害羞又尷尬的將那攀上頸的玉臂移下,邊打著哈哈邊悄悄地從那懷抱中移開,「那麼…我先去休息了。」她對著剎那點點頭,如珍寶般捧著那白色的,慌慌張張地離去了。

剎那複雜的望著那道身影,右手輕撫左肩,低嘆,「這又是第幾次…望著人的背影呢?」牠對著自己詢問道。

 

「第幾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妳糟糕了,剎那。」「…春春嗎?」剎那回過身,近右衛門書室前不知何時已有一人正候著,長長的碧綠髮過腰,瀏海間更是有兩根特別長、頗有精神的翹著,而鼻樑上掛著金框眼鏡、給人一種伶俐的感覺。

剎那悄然的移了一步,擋去木乃香離去的路線,這舉止讓被喚為春春的女子挑眉。「妳…」牠曖昧的一笑,比了比木乃香離去的方向,「中獎了嗎?」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剎那眉頭一皺,就是否定了。

「別這樣嘛…我想想,是叫近衛木乃香吧?」春春笑的越發燦爛,每當這時、總是會有幾個人會遭殃,「可比她的先祖們強多了呀,真不錯。」春春摸摸下巴,滿意的點點頭,「看來如果成功,那創生之時就可以在這一代結束了。真好,真好。」「妳到底要說什麼?」剎那的臉色越發深沉,牠不滿的注視著牠,低聲道:「我不許妳打她的主意。」「喔?」春春挑眉,「妳有什麼資格?」

「我…」剎那咬牙,但卻說不出話來。

「剎那啊剎那,當初我聽其他人說,還有點不信,不過這次…」春春搖頭,「妳聽好了,這件事已經延續多年,也許是千年,也許是萬年。」牠正色道:「從最初開始就註定的命運,不是我們可以輕易更改的。我們追求的是什麼?這世界追求的又是什麼?」牠指指自己胸口,「是平衡。」

「從上古延續至今,鐵面、一直到麻帆良,種種的努力就是為了『平衡』兩字。鐵面的事妳可以說不知道,但麻帆良為了掌握住『鑰匙』,利用了自己的血脈,隱瞞了一切,讓後代個別執行了不同的任務,有的負責監視『鑰匙』,有的負責清理魔獸,有的負責建城,有的負責守護,有的負責…培育。」

春春頓了頓,正眼望著剎那,「當初近衛恆那負責守護的小子接過負責培育的任務,直接將『鑰匙』的擁有者娶回,而讓自己的血脈成為『鑰匙』的持有者,已經是有意圖竄改命運之嫌,但好歹也是成功的讓『鑰匙』傳承下來,就連禍遺那老貨也沒有料想到『鑰匙』的失蹤與守護一脈有關。」牠指指窗外,「知道那些大妖為什麼都不出來嗎?是因為平衡,只有平衡、才會被世界允許。為什麼強大的禍遺不輕易出動?因為一出動就會破壞平衡,所以牠才要擁有正面的『鑰匙』,所以才只會派出下面的蝦兵蟹將出來。只有平衡,才可以安穩的在這空間中生存,只有平衡,才可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牠身下不知何時多出了張椅子,舒服的窩在椅中翹著二郎腿,手中轉動著畫筆,「經由千千代傳承下來,一次次的努力與汗血…妳認為我們會因為妳的一句『不可』而停下嗎?」春春諷刺的抬眼一笑,「別太看的起自己了,剎那。在我眼中,妳…什麼都不是!」

「………!」剎那咬牙,嘴角更是被咬出血絲,春春也不理會拼命壓抑的剎那,繼續道,「要逃要面對是妳的事,我看妳這樣子就算真的找到主人也來不及了。妳的實力比上一次還要弱的多了,身體被侵蝕大半了吧?行動與體力、反應、妖氣也大不如前,沒想到我睡了一覺,當初那個小鬼還是沒長大。」

春春擺擺手,故意大大的嘆口氣地收起椅子,「好啦、我該走了,這次只是稍微點醒妳罷了。至於妳的翼骨給誰也與我無關,應該說…妳怎麼對待妳那位大小姐我沒興趣,只要到時候記得將她交出來就好了。」牠的筆輕輕在空中點畫幾下,原先光滑的肌膚便開始不斷的顫抖、起伏,接著化成青光散去。

「好好想想吧,剎那。」

空中還留著牠的聲,剎那面色鐵青、雙拳也是緊緊的握著。

「楓,妳也是這樣想嗎?」牠隱忍的聲音早就失去了清澈,沒有轉過身,牠知道那位就在附近。

「………」楓沉默了下,低聲道,「剎那,妳會願意讓木乃香或她的後代…繼續這種廝殺、瘋狂、混亂不堪的輪迴嗎?」

剎那妖瞳放大,滿臉錯愕的轉身,「在下並不清楚妳和近衛木乃香的事,不過…」楓安穩的嗓聲訴說著那深藏起的纏綿,「人人都說人的一生就如妖的一瞬,而妖的一生卻如人的永恆…如果真的可以在這代結束,就算是要在下付出永恆,也要給予她那短暫又和平的一瞬。」

「剎那,等妳也有了這種想法,就成了。」牠望著窗外輕喃,「命運與平衡又如何,如無她,一切就算是結束又有何不可?…但,既然她是這麼的喜歡這種生活──剎那,妳還不明白嗎?」

 

楓那墨綠妖瞳泛著妖異的光芒,「這,才是十字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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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