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將三人引到一間隱蔽的房內,就離去了。
被留下的木乃香三人滿臉疑惑的環顧四周,而不全的燈光加上擺放凌亂的家具,讓木乃香等人感到一絲危險。
木乃香皺皺眉,剛要開口,就被夕映擺手打斷。她比了比牆邊的電燈開關,並做出戒備的手勢,逕自悄悄地往開關的方向移去。
但就在快要碰到時,夕映卻驚呼、一聲巨響重重的從夕映走去的方向傳來。「木乃香、和香,退!」夕映嬌小的影子從黑暗壟罩處竄出。
「木乃香,結界。」和香低喊一聲後,就是擺了個起手式,邊退後邊凝聚魔力。「嗚!───」刺耳的叫聲高鳴,濃濃妖氣與殺氣的空氣散佈於四周,在陰影底下的終於走了出來。
「…!」三人睜大了眼,手上的動作並沒緩下,夕映擺出攻擊姿勢,而木乃香則是在三人身上加了一道微型結界。
望著那雙金色妖瞳,木乃香深吸了口氣,「是…狼妖?」「對…看樣子應該還沒緩過來,腹部左側下有傷口。」夕映瞇著眼,那晃動不斷的眼瞳似掃描般地打量著眼前的狼妖,精瘦的妖軀、稍稍下垂的雙臂、甩動的尾巴,金色妖瞳散發著光芒,那其中的濃濃慾望令眼前的三位女孩不自覺地顫抖。
突然,和香訝異的望著牠,眨眨眼:「…這是…」和香抿嘴,苦笑。向夕映點點頭,想來對方也發覺了。
狼妖身上還殘留著一點點風的氣息,不用多想,長期的相處讓和香一眼就了解,捕捉這狼妖的、就是自己的那位,有著風神氣息的…天狗。
和香身上也帶著明日菜的味道,所以這殺意重重的狼妖,想必是將首要攻擊目標放在自己身上,但和香和木乃香都沒發現的,則是──
「木乃香,退後。」夕映戒備的望著眼前的敵人,牠撇過頭,並沒有理會站在最近的夕映,而是將目光擺向木乃香。「妳身上的任務物品──那塊石子,別丟了。」
原先夕映就對剎那將妖的結晶作為任務物品感到不解,而木乃香獲勝後卻沒拿回也令她感到疑惑,這下、在這一刻,剎那沒有回收的理由就明朗了。
「咕咕──」狼妖緩緩起身,牠支起身子,做出了醞釀的動作,還沒等三人有所反應,便消失於光明處。
「小心。」夕映低喝,三人保持著一絲距離的,各自守著自己的位置,並不斷的放開感知去感受著四周,「木乃香,任務物品…別被奪走了,那會讓狼妖快速回復體力的。」──或是異變。
夕映皺眉,雖然剎那讓明日菜抓一隻實戰對手給三人練習,但讓木乃香手中留有那顆結晶…這事,讓夕映對剎那的看法做了個保留。
難不成木乃香在剎那心中真的不如她所想的重要…?
門外,靠在門邊的剎那吐氣,閉上眼睛,牠可以感受到裡面的戰鬥即將展開。
擁有茲基恩的木乃香一定會成為第一個目標,原本剎那將它作為任務物品時,就沒有將它收回的打算,只是最後是落到木乃香手裡,這就不在剎那的料想之內了。
一想到木乃香有可能會被瀕臨瘋狂的狼妖攻擊,剎那緊握雙手,深呼吸後離去。
牠怕再待下去,有可能會承受不了而進去打斷她們三人的戰鬥。既然明日菜已經放開對自己的束縛,主動跑去替和香抓捕一隻狼妖,並在上面留下自己的一絲氣息,剎那又為何不可為了木乃香──
「該死。」左手握拳的揮向石壁,在其上留下一個痕跡,剎那滿腹怨氣卻不知如何爆發。
牠還是被那位女子給干擾了,干擾了牠那自以為牢固的心。
甩甩頭,剎那將那殘留於腦海中的背影抹去,步上階梯。立於光明底下而捨去黑暗的,不只有剎那一人。一踏入大廳,就可見明日菜擺著擔憂的臉,整身趴在柔軟的沙發椅上,雙腳一拍一弄的有如打水,用手臂枕著下顎、看似飄忽的眼卻是不時的掃向通往地下室的長廊。
牠顯然沒有如剎那那般放的開,些微緊繃的身子與稍稍焦躁的吐息都表示著其主人的心情,剎那想、要不是牠在這,想必這好友應該早就到一旁守護了吧?
如此想著,剎那也跟著取了一張椅子坐下,「明日菜,沒這麼嚴重,不是加了守護結界了嗎?」當初讓明日菜接受讓三人進行實戰訓練時,讓明日菜追捕對戰對手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暗中替三人上一道結界,那會在必要的時刻抵擋攻擊。不過明日菜還是一臉不安的皺著眉無病呻吟著。
「要是那狼妖異變怎麼辦?果然我還是下去看看…唔,妳想想嘛,萬一木乃香沒守護好那塊茲基恩…」「安靜等著。」越講越緊張的明日菜終於被跟著焦躁而起的剎那打斷,「妳的想法我很清楚,正是因為這樣才要放手,強加的束縛並不會對未來的那場戰爭有多大用處…這妳應該了解才是。」
明日菜雖嘟起嘴,肩膀卻還是因這話稍稍放鬆,「大妖中除了禍遺又多了個奇怪的黑色傢伙,這已經讓我夠緊張了。現在和香又開始學習戰鬥…萬一到時候一定要跟在我身邊怎麼辦?經驗不足和判斷錯誤都會…!」牠皺眉,忍忍著將話吞下,輕嘆:「讓她們稍微了解我們的世界是不錯,但妳沒想過這反而會讓她們有著想幫我們的心態嗎?」
剎那放下眼簾,「不僅僅是如此,主動的幫忙、輔助、救援或是誘敵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那妳還…!」「正因為會這樣!」剎那突如其來的低吼打斷明日菜不滿,那一閃而過的苦澀與痛處卻是讓明日菜心頭為之一顫,「正因為會這樣…我才會這麼做啊。」
「剎那?」剎那抬頭望著擔憂著自己的好友,澀澀的勾起一絲笑容,「明日菜妳說,妳能保證這次我們會活下來嗎?」
明日菜睜大著眼,口開開的卻是說不出話來。
剎那搖搖頭,「鐵面不說,楓和真名也不講,難道妳我就不知道?創生之時一次比一次還要來得強烈,而上一次『鑰匙』體內的能量…卻是遠遠不及這次的,估計連三成都還不到──要不是鐵面四人支撐大部分、估計現在我們兩個都不會在這裡,但,這次呢?」
明日菜啞然,剎那肯定地搖搖頭,「真名和楓的力量快到頭了,很明顯、給予月詠和夕映身上的能量也不斷在減少,明日菜妳的實力還沒有達到標準,而我…」牠輕笑,「可能會在那之前被除名。」
剎那妖瞳直視著明日菜詢問,「妳說,在其他大妖漠視,而禍遺等妖伺機獵殺的情況下,我們存活的機率是多少?而早就明白的楓和真名又會怎麼做?妳又會怎麼做?」
「………」明日菜終於收起了那份放不開的心道:「如果是我…」牠想像著那場景,那失去自己守護的人兒,那遇見自己前的身影──牠微笑道,「我會將所有的力量交給她,然後讓她忘記。」
忘記她曾擁有的回憶,忘記牠的聲音,忘記牠的存在,忘記牠的氣息──牠不想她因牠而難過,心疼,哭泣。
明日菜輕嘆,「所以楓才會慢慢的遠離夕映,而真名則是…」牠搖頭,「所以妳是打算一來讓她們有自保的基本能力,二來則是到時將她們誘開嗎?」「…啊啊,比起那一刻,那所面臨的力量──我寧願讓她們去面對還有一絲希望的妖。」剎那輕道。
明日菜注視著剎那,心底卻是低嘆。
身為『鑰匙』的近衛木乃香…又如何能逃過命運?無論當下有多麼用功多麼努力,只要時間一到──現下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無用?
剎那啊剎那,到頭來、妳還是選擇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