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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木乃香不自覺的搖搖頭,那睜開的眼瞳卻是無法對焦,「我明明就…」就算真如和香所說,主方…人類的情感永遠無法與從方相比,妖族所持有的感情大多皆是無法用言語去訴說的,可──就算主方再『頓感』,也不是像木乃香這樣,完全感覺不到。

就像是根本沒有交集的兩種存在──或是更過分的、是相斥的存在。

木乃香下意識的去辯駁了那心中隱隱升起的情感,她再怎麼對情感抱有遲疑與徬徨,也不可能會因為剎那的拒絕而開心,這太詭異了。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世家大族的教導率先替她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感到不符常理的木乃香,立即察覺到了目前身處之地的不對勁。

自從來到這『夢境』中後,她的思緒與喜怒就會被帶離,彷彿有人故意將她的觀念引導至她原先無法想像的地方,那種打從心底的拒絕是不曾存在於她之中的。

「夢境…」

她輕輕的吐出這兩字,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

是了,她知道是哪個環節錯了。

──這才是『這場夢境』想告訴她的。

 

空間中的光線過於刺眼,可在木乃香眼中已經算不了什麼了。

她愣愣的發著呆,腦袋開始放空。她已經不想多去思考些什麼,或是將意識去靠近那些…朦朧的地帶。

「一切都是…假的?」

還是應該說,都是虛幻的?

隨著她道出的這幾句,木乃香前方的空間突然坍方,被去除的白淨之後、則是一大片黑色的世界,世界的那方、不斷的在播放著影片似的東西。畫面時快時慢的閃過,倒映在木乃香的瞳中,她無神的眼瞳因畫中的片段而一震,其中的影像傳達到腦裡。

有家族的成員、有底下的侍女、有已離去的葳瑪、有前來襲擊的妖族、有在校的同學、有…十字語的存在。隨著熟識的人們的面容在眼前出現,那些相遇時的記憶也跟著被提取,但、只有一人…是特別的。

「剎那…」

是的,就是這位存在。

清秀的面容與看不透的雙瞳,那不經意顯露出的疲憊曾讓她心中隱隱作痛,可惜在領會後又是另一種想法。

牠的冷漠、牠的悲傷、牠的從容、牠的暴躁、牠的體貼、牠的溫柔…還有牠的強勢,剎那對她影響很深、影響很大,甚至是對方看似甚為常態的邪魅都可以輕易的誘惑到木乃香的人,可是…明明是妖、明明為同性。

縱使木乃香身為近衛家的本宗唯一繼承者,因家族的關係而長年接觸妖族、甚至身邊守護的侍者也有妖族的身影…但並不代表她可以『那麼容易』的接受一位妖族成為…伴侶。

木乃香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什麼她對於剎那那一次的『強行施暴』會接受的如此之快──她就是那麼順其自然的接受了牠,成為了牠的,也接受了牠的。

畫面切換到另一幕,讓木乃香動容。

那是不同性格與風貌的男性,兩位都是木乃香所識之存在──近衛恆與那位他所愛的妖。

是了,既然這空間能如此的『勸導』她,那麼打從有意識起、就無時無刻在『引導』她的『夢境』,又無非不是如此?

因為有『前輩』的存在,她才能輕易的『體會』到同性間的苦澀與迷茫,才可以輕易的『選擇』自己的決定。她、近衛木乃香,也許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夢境』所吸引,甚至是認為自己是『近衛恆』,這樣介於世俗與禁忌之間猶豫不定的男子──木乃香才會了解在失去後的懊悔,才會在『再次選擇』時如此快的下定決心。

也許依文潔琳與和香等人也有一定的因素,可是無論怎麼看、那多年的蠱惑的夢境,才是這一切的開端。

先不說自己是否真的是剎那的主人,光是自己的這份心是否是正確的、就該再三思考。

她,是不是將剎那,當成近衛恆當年失去的人,而自己也因此而痛苦悲傷,又或是如此的…著迷?

「不對。」木乃香使勁的搖搖頭,雖然意識不斷的讓她糾纏於此題,心底還是感覺有何古怪…難保這也是這『夢境』故意所為,是要讓她真正的遠離剎那。

「……爺爺…」

抿起嘴,木乃香讓自己低下頭,不去看前方的畫面。

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木乃香才會像是迷茫中的孩童般,想尋求長輩的幫助。

為什麼會如此思考?

為什麼這『地方』會讓自己如此熟悉?又為什麼要讓自己厭惡與『它』相對的『它』?

『它』在擔心、在害怕什麼?

自己的情感、又或是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本質…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剎那牠…

 

──「剎那。」

木乃香猛然抬起頭,她快速的站了起來。「…不夠!」閉上眼的她,試著將自己的魔力透入那層封閉式的霧氣裡,可還是無法有任何效果。

剎那怎麼了?

應該說,她居然會這麼晚才想起…就算再質疑著什麼,也不比當前剎那當前的情況還要值得擔心才是!

木乃香加強了魔力源的運轉,她讓意識繞著那塊黑霧打轉,可惜沒有發現哪一處是薄弱的,而目前虛弱的身體根本不能再多出一絲力氣──明明剎那是要救自己,可自己卻做出了什麼事?

透過那雙眼…自己的眼睛,當時感覺情況不利時,某種異樣的情感從心底竄起,連木乃香都還無法深思、就狠狠的佔據了她的意志…該說是操弄著她的身體,去『解決』當前的危機。

木乃香只能什麼都無法做的,在內層觀看著『自己』藉由剎那結界的能量去引向牠的本源,然後進行攻擊。

木乃香將克夫與剎那擊傷,她的眼睛一直在尋找著什麼,雖然注意到剎那的虛弱、克夫的攻擊,木乃香還是無法行動…當時的她甚至是沒有心思去行動。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漠視剎那被攻擊,然後倒下。

那句『このか』傷痛了她,木乃香是多麼想要去幫忙,可是身體還是不聽話。木乃香感覺自己的意識不斷的去找尋著什麼,慌張、恐懼、害怕,厭惡與憎恨都是滿滿的充斥著她的身體,她排斥、抗拒著,想要消滅、可還是無法見到『對方』的身影。

必須要在對方還沒準備好之前消滅。

那時的『她』是這麼想的。

 

一切只到克夫因木乃香那一瞬間的奪回主權、讓身體停頓的那刻,發動攻擊起。『她』感覺到對方終於出現了──在剎那倒下的那刻。『害怕』與『厭惡』使她開口,「別靠過來!」而木乃香當時的確是喊了出來。

可惜對方完全沒有聽從她的話語…應該說大部分的人都不會這麼聽話的。

她看見剎那完好如初的站起,看見牠將愛刀從克夫的體內中抽出,看見自己被對方狠狠的摟在懷裡──對於剎那的碰觸,無論是哪個『她』都感到無力,『她們』無法抵抗『牠』的存在,就只能乖乖的折服於牠的手段中,不堪的在其懷中呻吟。

那不是『剎那』,是『牠』。

是那個在天狗森林中,一度奪取『剎那』身體的『牠』…應該說是『它』,那第三股力量。就如依文潔琳所說的,那股力量隨時都對剎那抱有著敵意,剎那如果不換另一種方式去攻擊,早晚會被這力量所取代──所以,是因為『她』這方切斷給予剎那的力量來源,才讓『它』跑出來的嗎?

 

無論如何,都發生了。

在木乃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道極為耳熟的聲音出現了。那是在某場夢境中…是在麻帆良的夢境中,操弄著士兵們的少女的聲音。

牠的話她只聽見幾句,就被剎那給打暈…似乎是剎那並不希望自己聽見接下來的話語,又或是──『取替』?

剎那體內的第三股力量有著自我意識,不時的想要爭奪著剎那這軀殼的主權…那麼她也是?

想了想,木乃香抬起頭,看向這一望無際的世界,那耀眼的光芒在此刻比那致命的毒素還要可怕,她抿抿嘴,開口道:「放我出去。」

她不再認為這只是簡單的夢境了。

「…應該聽的懂我說的話才對,如果可以的話、請放我出去。」木乃香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乾脆的省略了。

可是聲音卻沒有將她的訊息傳達過去,這世界還是一成不變的白,那破碎的地方也恢復、完全沒有坍方過的痕跡。

木乃香感覺自己像是個被耍的笨蛋一樣,她焦急著想見到剎那,因為剎那靈核的狀況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到底要我怎麼做。」可是,縱使這方緊張、那方還是沒有動靜。

木乃香有些沮喪的聳肩,自從她發現每個夢境中都有其意義存在後,或是告誡、或是警惕…這些通常對她而言都並非是無關緊要,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作用。可是這次的,她卻是不明白。

要說是『它』想告訴她剎那的危險,卻也超出了『告誡』的範圍,而說是想『提醒』她那人的危險、行為又也是太過,

那所謂的『取替』也很是讓她介意。

「…你跟剎那體內裡面的那股能量是一樣的嗎?」木乃香開口,向著無盡的空間說道:「那麼,就沒有資格說剎那。」

『它們』如果都是對著『宿主』有著敵意的、甚至是想取替『宿主』的存在,那麼無論其本身的好壞,木乃香也認為…它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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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