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啊」將手中的書本給化去,潔無聊的調整姿勢,望了望被結界遮去的天空。「只要守住平衡,就沒問題了吧。」

很少有人能知道,『這世界』的定理。

既然最初光與暗的融合就是因為平衡,那麼光與暗的持有者、也應當會因為『不平衡』而死去…為了讓自身達到『被認可』的標準,潔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不光是單單的將體內的光暗能量達到平衡,牠在作法、以及思考中也逐漸偏向中立。

等價的交換,平等的對待,不偏不倚的思考與想法,沒有任意殘殺過一妖一人,沒有過於偏向哪方的追求,也沒有因要獲得力量而去大量捕殺──除了因為那『童話』而被發現外,牠這一生中可說是平淡無奇──如此的角色、卻能夠安穩的生長並茁壯。

「所以…應該是當初不該催眠了。」潔懊惱的皺著眉,近年來唯一一次超出『它們』的標準的,就是因為太過於需要武器內富含的光的能量,而用接近於『逼迫』的手段去得取…雖然在人類的看法來說似乎是不賺不賠,可在『它們』的眼中,這應該已經算是『暗』的作法。

就是這樣,才會被找上嗎?

被偏向光的守護者。

明明不想接觸那些人,卻還是碰上,這就是違反一次後、便是步步錯嗎?

潔揉揉眉間的縐褶,一面水要孕育出一隻水妖,就需要很長的時間──應該說,除了環境因素外、是否該地位於能量聚集處,以及四周是否不存在著能危及其存在的生命,可以說、如果水源是在地底,那麼水妖就會因無法接觸陽光吸收光能而孕育失敗,如在孕育的過程中遭到攻擊或波擊便失敗,如四周環境的暗能過大失敗,水質過雜失敗、土質過雜失敗、土沙泥塵或任何異物大量參入失敗,水妖必須是最接近『純』的生命體,有任何一絲污染就有可能消亡。

水妖孕育的過程最長,並不包含在光與暗兩者間的妖族內,算是異類。

沒有光只有暗,亦或是反之、都無法將水妖孕育而出,水妖只能算是空有智慧的種族──漫長的孕化與等待讓牠們學會將得取到的知識收入腦中,過雜的思考會讓牠們變質、所以水妖也算是妖族中少有的,不以食人來增強的妖族。

『守護者』在發現有可能是水妖的存在後,立刻派天平守護者出動了。

他們想要利用水妖那豐富的知識去進一步的優化自身的實力,可惜他們不清楚、水妖並不是可以輕易被使喚的,也不是沒有任何能力的。

潔之所以會跟著羽走,只是因為想藉由此舉動去『抵消』先前的失誤──和羽的『交易』內容,也只是附帶品。

牠可以感受到體內的『那股力量』正試著去抵抗牠的壓制,那是牠之所以會『犯下錯誤』的源頭。

「暗…可真是無所不在啊。

牠的體內,有著『世界之初』的『暗』的力量。

 

「早在最初,天地開始融合的時候,光先將能量給灌輸在先天不足的存在的體內。」潔捧著書本,一面翻著書頁、一面替羽掃盲,「『光』是至善的,所以能量會自動跑去『有著缺失』的存在身上,藉此彌補──可是因為太過龐大、所以能量爆發,然後外散的能量再分成幾等分、進入到各個不同的『有遺憾』的肉軀裡。」

「『先天不足』嗎?」「對。」潔聳聳肩,彷彿沒有看見羽的蒼白面孔,「第一人爆發時,光的能量會被沖散、然後光的能源會引起廝殺,光的本意只是希望該存在由『內部』去『踢除』暗能量,讓世界達到『一』的狀態,沒想到雖然該生命『有缺失』,卻沒到能支撐『全部的光』的地步,所以才把能量分散了開來。」

「緊接著,發現光的動作的暗也出手了,它將能量下放時,暗的能量憑著本能,找到了『過多持有』得存在,被吸引的暗很自然的就去奪取了。」

…是指那些天才?」「對。」潔的雙眼瞇起,牠勾起嘴角,「那些被稱為『被詛咒者』的存在…大多都是妖族中的精英,只是因為身上帶有『暗』的能量,所以負荷不了才會瘋狂…同一個地方待久了會讓散發出來的能量腐蝕外界,同一位存在接觸多了會讓對方快速死亡──那些精英之所以會被選上,就是因為太過『優秀』了。

人人稱羨的光其實本該是弱者,人人除之而後快的暗其實本是天才嗎?

羽臉色有些難看,她默默的坐在潔的身旁,並沒有質疑。

水妖的另一種說法,就是『智慧之書』。有水源流過的地方就有著其意識的存在,當這些意識凝結在一起、經過長年的孕化後,才是水妖──沒有人可以瞞天過海,這句話中的天指的是代表著光與暗的『命運』,海指的則是『水妖』。

這樣等級的存在,才是無人能駕馭的、智慧的源頭,牠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暗的暴發被稱為『被詛咒者』的吞噬,因為暗大多是個體、也就是內斂的,它的習性是背地裡、偷偷的、一點一滴的,它只會慢步的消滅,並讓敵手感到恐懼及慌張──所以妳能看到的,被暗給吞蝕的存在都只會操弄著個體去廝殺,並且在肉軀接受不了再多的力量時死亡。」潔緩了緩才接下去,「至於光、是大範圍,廣面的、從一點向四周擴去的,它會讓那附近的所有物體感受到它的存在、並讓那些『有所缺失』的生命受到吸引,且不顧一切的前往──那就是妳們口中所說的『創生之時』了。」

「妖族會被吸引…是因為牠們身上僅有『暗』,所以才會被散出來的能量引喲?那麼人類呢?」「妳忘了?妳們人族本就是光所孕育出來的生命,只不過正緩慢的被暗所侵蝕而已…雖然大多數人都沒有發覺,這正是暗所想要的。」潔的眼睛閉了起來,「現在的這些『被詛咒者』之所以實力孱弱,是因為體內的『暗』並不精純…也就是被沖淡的次等貨,大概基地內所有的妖加起來…還不到其中的1成吧。」牠無所謂的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窩著,「那些都是暗『第一波』之後所放下的能量,比較起第一波時與光的對抗,第二波就彷彿只是隨手丟棄的垃圾,雖然不強、但也夠一些不穩定的肉軀自毀了。」

「光呢?」

「光沒有。光是固執的,比起暗的隨性,認為這樣便足夠的光只下放過一次能量,所以空間中『光源體』才會供不應求…擁有著最多的光源體在失敗過後就學乖了。當體內的光能聚集的夠多時、它才會慢慢的暴發──當然,因為第一次的失敗,它也知道全部聚集在一處是不可行的,光能會附著在不同處的存在身上,然後依次爆發。

「創生之時不只一波?」羽聞此,驚慌的站了起來,因為就她所知,『守護者』的課題就是怎樣去『壓制』創生之時,一次就讓他們的前輩們死的死傷的傷、雖然過了許久,但沒有人會認為創生之時不會到來──昔日據說為了抵擋那一刻,守護者幾乎是出動了全部的成員,而如今眼前的水妖卻說不只一波──「當然會減弱、不過會根據當下那塊地的四周聚集了多少光源體而定。」潔不在乎的玩著手指,「但如果那時身邊只有一位,估計到時候附近所有的光源就會往那存在體內竄去──大概又會在還沒開始前就爆體而亡吧。」

羽在此時已經面無血色,她愣愣的望著潔,她知道牠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可她卻還是希望這些都是謊言。

如果我們將光源體都招集過來呢?」

「別忘了,成功『一位』,體內的光源就會散發出來,次數越多,到時候被光源吸引過來的妖物就會一擁而上…妳不會真的認為,這基地內的妖魔都會乖乖聽話吧?」潔睜開眼,有趣的望著她,「那是種打從靈魂深處的引誘,就像是人會追求著空氣用來呼吸一般,牠們會認為、缺少了它,牠們就會無法存活──妖是怎樣的存在,妳不是不清楚…要讓牠們放棄生命,妳不如直接要了牠們的命。

室內只剩下羽那急促的喘息,她的慌張無措並沒有傳染給潔,潔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羽的反應,牠在本質上還算是妖,對於身為人類、並有著『光源』的人類的想法,很有興趣。

「天平守護者…是不是都有『光』?

羽緩了下來後,第一個疑問讓潔滿意的點點頭,「這問題很好,就在下的觀察,妳們基地中所謂的天平守護者或多或少都有點『源體』,但有些是暗,有些是光,暗在那一刻有沒有作用在下還不清楚,不過在下很能確定,妳們基地內至少有一人有著『光』的三成能量。」

羽抽了一口氣,她語氣輕顫,「…是誰?

「妳,不然在下就不會跟著妳回來,並告訴妳這麼多了。」潔笑的異常燦爛,燦爛到羽只感覺到四周的光線都被牠給奪去,所以周邊只剩黑暗。

「『天平』在下已經看過了,上面都是用以前持有著『光或暗的第一波源體』的遺骨遺骸來煉造,老實說對那些身上並沒有多少能量的存在來說已經夠用,頂多是因為年老而無法『再持有』能量時才會感覺到要崩壞…妳不一樣,如果說妳身上的光源可算是3成,那麼這天平頂多只能幫妳壓制住2成左右…會找上在下進行背地裡的交易,也是因為感覺快支持不住了吧?

羽咬緊下唇,她知道自己無法瞞過眼前的存在,雖然表面上裝做沒事,其實她已經隱隱感覺到體內的能量不再受她所控,才會在得知這次任務是尋找『水妖』時,自動自發的前往。

她的狀況,就連上層的那些人都不清楚。

「交易的內容是讓妳成功的撐過這次的爆發是吧?為什麼會如此執著?」潔顯然對這件事感到好奇。

…成功後,親族的安全將會受到保障。」這是『守護者』對她的承諾。

如成功卻死亡,那麼就無法得知『守護者』是否有做到其保證了。

「原來如此」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光源體如果說有什麼不好的、就是太過於在乎他人的想法,也就是容易被暗所感染、或是可說成太過心軟、太過在意,甚至是可以為了旁人而犧牲等等…依潔來看,這也是『守護者』用來牽制住『人類』的手法。

對付妖,只要許諾可以存活,對付人,只要讓其身旁的人能夠安全的存活──城市因結界限制而範圍過小人口不得過量,城內人口必須維持在一定程度。可外界又過於危險,導致城內的居住許可權成了維護血脈的必要關鍵嗎?

但,『守護者』這組織應該無法維持過久…至少潔已經看見了這組織的盡頭了。

可牠什麼都沒有說,因為這已經不是她所能知道的範圍了。

再多說些什麼,會因此而失去更多的、就不是只有羽一人、還有『不慎言』的牠──牠沒必要為此去挽回不可能成功的結果。

「那麼,在下會找個時間,將那1成的『暗』轉移給妳的。」潔點點頭,牠開口:「在下如參予只會讓那一刻的難度增加,唯一能幫妳的就是讓妳體內的力量達到平衡…這樣也接受嗎?

「可以

羽帶著感謝的點頭,滿臉欣喜的道:「只要這樣就足夠了。」牠那轉手便將自己的不足給補上的隨意,讓羽微微的遲疑了一下,「那個…分給我1成不打緊嗎?

…?」潔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才理解的笑了出來,「在下並不打緊…如果暫時的失去1成暗能卻能得到妳身上的3成光能,稍微犯點險並不算什麼。

羽開了開口,但還是將好奇嚥了回去,因為在基地裡生活的久了,知道隨意的詢問是不禮貌的,羽看著潔那不在乎的神情,對未來的那刻成功的希望又加了幾成──「先謝謝了。」

她溫和有禮的向著那位替她解惑的水妖鞠躬,懷帶著感激。

潔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她的,並悄然離去。

 

回到外頭,潔撇向外邊,牠發現那早就存在著一道影子,牠笑了笑,向對方點點頭,「你在這裡。」「嗯。」那是個有著三瞳的年輕男子,剔除左右兩邊金色的眼眸外、額間還有著一個緊閉的,火紅色的短髮往後梳,和那席恩不同的是、牠有著清爽的帥氣臉龐,眉間的縐痕使牠總是有著一絲絲憂鬱的氣質,精瘦的體魄與優雅的身姿──就與光和暗相同般,與水妖這身份對立著的、火烏。

「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夕。」

「潔…妳這麼輕易的給她1成,不打緊嗎?」夕不放心的臉龐加深了牠對外者的魅力,雖然潔並不在被引誘的對象裡,「別忘了…妳與我身上的,並不代表全部。」

「都只有4成,不是嗎?」潔淡淡的笑了,「3成…夠了。

默默的望著牠,牠知道、這位老友一但決定了,就很難改了。所以牠只好點點頭,開口:「那麼…祝好運。」牠也不再停留,化成一團火焰的消失在原處。

見對方離開,潔才鬆開了那嘴邊的笑,牠撫著胸口,輕嘆。

「在下知道…但已經不受控制了。」牠似乎已經找到了,與牠相映著的、那唯一的靈魂。

從遇見起,就無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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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