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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喜陌生人有過多碰觸的由紀,也因面上的遮掩、即使拒絕也不用害怕公司受到影響,她靠著牆面、有些疲憊,身邊的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攀談著,多了份阻礙、反而少了些遲疑,縱使熟悉的人也還是能從聲音與大致的外貌得知身分,但那幅假面卻似是給予了人們一個空間。

相較於普通舞會而還要更些熱烈,甚至是親暱的攀談,由紀即使已經開始接管家族的產業、也還是沒能習慣這些虛偽,縱使她已經戴上假面。



「抱歉,我想一個人待著。」再次婉拒了一位男性的靠近,由紀無奈的取過一杯遠看顏色還真像白酒的開水,慢慢的啜著──阻上了那口,當然是少了些邀請,但她過份的拒絕也起了反效果、讓某些男性起了興趣,被注視的感覺很不好。

她蹙眉、即使沒人看見。

眼睛撇向那些落單的人,也許她該找些同為女性的落單者,來排開那些看似是邀請實質是騷擾的蒼蠅?
美眸掃過舞動中的雙雙人影,來到那少有人動手的宴廳處──一位身穿黑色小禮服的女性,湊巧的鬆開了舞伴的手,她沒有任何多餘動作的,轉了個半圈、裙襬同那頭披肩黑髮一樣從舞伴的範圍內抽離,也不理會那人尷尬空舉在上方的手、直接往圓形餐桌的方向走去。

她的行動無非是勾起了由紀的好奇。

那位被撇下的男性舞伴裝似大方且無奈的對著四周的人群攤開手,聳聳肩,然後又回到了舞圈──由紀看著那女子撥開散至前方的髮,將其拋回後邊,踏著的步伐中帶著優雅,就如一隻慵懶的貓兒。
指尖碰觸著玻璃杯,嘴邊勾起的是那拒絕他人靠近的冰冷上弦月,讓一些也因方才的舉動而被勾起興致的男性知難而退。

執起杯,將那由紀無法猜出名分的葡萄酒入口,白晢的肌膚蘊出粉紅,那瞳中多了點色彩,卻似是得了魚的貓兒,狡猾的光中透著宴會群中不可能有的青澀,這才是由紀踏出那步伐的主因。

那人顯然是注意到了由紀的靠近,眸中只有帶著深意的戲謔,就像是在嘲笑著她無法自保而需要找尋陪伴的支援,那人面上戴著的,是與由紀相反的黑。

由紀注意到了對方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掃過,那種被凝視著的感覺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她想、即使是再重要的場合,也沒有這般的緊張過…胃有些疼了。
看見對方手上的杯,由紀沒有任何想法的、就是直接從對方那取過,飲下。

她知道對方應該是那位大人物的子輩、亦或是孫輩,才會如此熟悉這場合,所以才會如此看不起方踏入這圈內的由紀,為此、由紀心底竄出了種想法,她這些日子以來被壓抑的單純在此刻卻是蓋過冷靜,被面上似乎是比自己小的女性看貶…

由紀對著那人勾起一抹足以被稱為挑釁的弧度,輕聲道:「不嗎?」她不希望聽見對方的拒絕,即使由紀也知道、不可能,從這位女性方才的行徑來看,那答案應該…「就妳?」那人眨眨眼。
質疑的語氣和再次的打量。

那是種已經習慣站在上方的,無法掩蓋過去的尊貴,由紀抿起嘴、她是應該退去,然後離這位也許會帶給自己麻煩的孩子遠遠的──那殘著稚氣的音中,由紀察覺到了對方似乎起了些趣味。

顯然是對她這種不要命的撲火飛蛾感到…新奇?

由紀壓下心中想要落跑的念頭,鼓起勇氣──她向她伸出了邀請的手。
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向一位同性…看見對方眼中的訝異、還有在瞇起眼的被取悅後,那光明正大的用眼打量、且明顯是在心中與他人評比的感覺,很不好──這似乎比自己年幼的女性,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比臉上還多,由紀的兩頰忍不住燙紅。


在她想退去時,那人拒絕了她的手。


而是直接摟上了她的腰部──由紀渾身僵硬,看見這孩子彎起的眼,她收回了空舉的手,輕輕的觸著自己面上的假面,「…可真放心呢。」有了這遮掩,由紀發現自己似乎能夠面對那些以前不敢想像的──例如主動搭訕。
只是,對面的這孩子,似乎並不在乎她是否有惡意?

帶著疑惑的被牽到舞廳,對於她們的步入,四周的人也許有些訝異,但女性間並非不可…應該說也有好友、或是親戚間作為遊戲亦或是代表親暱的情況。
僅僅只學了女方的由紀理所當然的將手置上對方露出的香肩──手被牽起、感受著那人不同於自己的,細膩的觸感…腰上出現了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道,由紀對上了那人的眼。
抿起嘴,羞紅了臉。

只是,這都是她先起的罪,所以也沒有資格早退──感覺到腰上作怪的手,這孩子總是會在一些旁人難以察覺到的時候,偷偷的香了點油,由紀從原先的羞怯轉為無奈,因為她大概能看出對方眼中的笑意、是色氣少於作怪,「…都是這樣嗎?」


明明比對方高上一些,卻被反摟於懷中,由紀抿著唇的於那人耳邊輕聲問道。


「要看…對象是誰了。」這孩子笑笑的眨眨眼,故意又拐了個圈、讓兩人從中心移至沒什麼人的邊緣──她攀上了由紀的頸,將她拉了下去。
由紀訝異於那張靠近的臉,她甚至是能感受到撲上的溫熱吐息,心中一慌,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簾──明明已經從怕得罪對方的小心翼翼,轉換成單純對待比自己還年幼的女性的心,又亂了。


只是唇上並沒有如預測般有被落下的觸感,而是臉上──由紀睜開眼、她的手覆蓋上了對方的,一同停留在那銀白色的面具上。


眼中只有拒絕──不想、被看見。


因為她多少已經猜出、眼前的這孩子,是誰──那人眼中多了些掃興的意味,垂下眼簾、似是鎖上了那眉,被自己蓋過的收抽去。


她鬆開了位於由紀腰身的牽制,向後退…熱源的退去讓由紀感受到了夜風的惡戲,她望著這孩子的臉。


知道是該結束,她在這宴會上已經做到了最基本的禮儀,早點晚點退出都不會有誰發現──將手落於兩旁,由紀深深的望了幫助過自己的這人一眼。
然後乾脆的、沒有留念──她回過頭,邁出了步伐,向終點。

 



留下那人佇立在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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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