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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自己曾說過,就算出現喜歡的人,也不會去告白。而聽見這句話後、那人也只是認同的點點頭,輕抿起的唇瓣微啟,吐音:「嗯,我也是。」那雙瞇起的眼眸中、渡邊麻友看不出個所以然,面前這人習慣將自己藏的很深,即使是投石作出試探、也無法起曲過多漣漪。


那人領在前頭,替她擔下了大部分的寒風,一陣又一陣的,如惡戲般捉弄著她與她的髮,讓麻友不得不去分出手來蓋住就要被吹亂的瀏海。


才方低下頭、就聽前方那人於那聲回應後,又補上一句──「只是、若有必要…我會告白的。」就像是誓言般肯定的語氣。

沒有轉過來的身子、風稍強便會帶開的音,參上了那分堅毅,麻友不能肯定這是否是由前方這位女子所說出的,但、望著那方身影、伴著夕陽,一道稱的上淒美的景,終究還是令她目不轉睛。


此人此刻的風采,讓渡邊麻友不由得癡了。

 

 


可、在面對那三個月後的,來自於對方的告白時,渡邊麻友還是逃避了。


她不願去面對這份感情,不願傷了自己。她拒絕了那人的所有來電,無視極為難得的郵件,特意早退、都是為了躲避那向來皆是寵溺著她的女子。

幾個月後,於那畢業典禮上,果然沒有看見對方的影──那人已經離京返去。


重回獨自一人的日子有幾?她算過。


可是每天都數著單屬一人的時日、太讓人難過,漸漸的,她不再去計算那些僅剩一人的時光,她學會去參予著學校的活動,學會去不讓自己因那人的離去而亂了生活。


三年後,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中,除了司儀的廣播外,就只剩台上的一句鼓勵、一句道謝,和台下的掌聲。「三年B組,渡邊麻友。」「是。」見著前一人於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並在道謝後下台,麻友隨著那零零落落的掌聲來到台前,「請加油。」「是,謝謝您。」她如此的道著。

同樣的台詞在今日不知會被重複說上幾遍──她伴著稀疏的、無力的音,轉過身走下台。


直到坐回位上,她都沒有發現某雙眼瞳中透著那份令人熟悉的寵溺,溫柔的、讓人著迷。那人見已有家長離場,便抬起左手、望了望手腕上的錶,而後才轉身離去。


走出會場,迎面而來的冷空氣透了個涼,冬季才方過不久、那陣寒意未能全然退去,她捂著凍紅的手。


急急忙忙的趕回來就為了這短短幾秒的過場,老實說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那段已成過往的感情嗎?

搖搖頭,感覺到包中的手機震動,她趕緊放下心中的感慨,將其接起。「由紀,妳到了嗎?」「嗯…大概還要半個小時。」由紀算了下時間,告知了對方答案。


「半小時嗎?嗯,那晚點見。」「晚點見。」


切斷了手機,由紀嘆了口氣,才直直往警衛室而去──為了趕上縣內第二女子高等學校的畢業典禮,也沒和任何人報備的,就是改搭了前次的新幹線,就連行李也是寄放在們口的警衛那裡…「還好CinDy還認得我…」由紀嘆息。

離開了她的母校,柏木由紀還得於30分內抵達相約的車站…「氣色不錯…呢。」想起那台上的女孩,由紀拖著行李,漫步於通往車站的人行道。

這樣,她也能…放心了。


鬆了口氣的,嘴角勾起。

 


大學比高中方便的地方在於,入學通知書是直接寄到家裡,不必特意跑去報考的學校公布欄那找尋自己的號碼──手中感覺著那份厚實,麻友像是鬆了口氣般倒回床上。

她將臉埋在棉被裡,似是想令自己窒息。


「上了」她輕喃著。


得知那人的好友…片山陽加與佐伯美香皆是報考B大後、麻友可說是毫不考慮的就直接將未來升學志願填上那所大學的名字。而從高二起就努力讀書、就是為了和那兩人一樣進入同一所學校──不是等候,因為麻友從不認為對方會回來…所以,只是習慣。


習慣前往那人曾待過的地方,習慣追逐已不在的幻影。


當渡邊麻友意識到時,自己已經把那人所待過的學校作為該就學期間的目標而努力了。


縱使,拉開兩人距離、甚至是令對方於休假期間也不願回來的,是自己──「……。」拉扯著底下的被單,沉默不語。

 

 

 


4月初的開學典禮也是個難熬的時光,冗長又幾乎與高中沒兩樣的說詞、令底下的新生們昏昏欲睡,麻友繃緊著身體,即使已開始適應一人的生活,可也還是難以與不熟悉的人親近…在還沒接受對方前,麻友向來都會如一刺蝟般,傷害任何不經她同意便想靠近的所有人。

文科生靠右,麻友又比較早來,坐在了靠前排的右方──看見右手邊少少幾排的隊伍,以及那手臂上的徽章,不意外的話就是編入生或是轉校生了──漫不經心的目光黏上了一背影,「…!」心收緊。


雙目死死的瞪著第一排左方數來第二位的身影,那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讓麻友很熟悉──不、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那背影、渡邊麻友可是狠狠的追逐了5年,又在這人消失後又描繪了3年,她怎麼可能不清楚。

台上的話已結束,那人挺直的身姿也稍微放鬆,身旁的人似是對她說了些什麼,令那人將臉向左方側了過來──眼角餘光似乎是撇見了她的臉,那面上的笑容停了一下,才又恢復正常。


可麻友並沒有錯過,從她認為這身影很熟悉起,就再也沒有將視線從那人身上移開──小小的對話結束,兩位學姊又正了正姿勢,因為台上的導師列已有人望了過來。


麻友抿抿唇,在老師的注視下乖乖的將視線收回。

可、不如面上的平靜,她打從心底的、恐懼──在短短的一瞬間擴散至全身。


明明是一直盼著對方回歸,可如今人就站在不遠處,麻友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上前破冰、還是又一次的從那人身邊逃離…?

麻友感覺難以呼吸,她全身冰涼,就像那拒絕由紀的夜晚──被對方凝視著,那雙眼眸中的希冀只想讓麻友狠狠的拋下一切,全速逃離。


不想要,不想…因為她感覺只要隨著她的一句話、也許是一個字,在原先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相處模式就會被打散。


她不願意去重新構築新的,因為對外來不穩定的恐懼,讓她拒絕去嘗試──所以將那人,將那溫暖了自己的懷抱,給推開了。


順著人群的流潮走著,她腦袋一片空白,腳下給絆了一下,身子就是要向前傾…「…小心點。」那人溫柔的嗓音在側,讓麻友回過神來。

依舊是如此溫暖的溫度,仍然沒有改變的音調,和那怎麼也忽略不了的體貼。


抽離了握上她手臂的,麻友聽見那早前和由紀對話的那學姊的疑問,「由紀,妳們認識?」很親暱的呼喚了由紀的名。


麻友心臟抽了抽,她感覺四周似是緊迫的壓抑,她不願抬起頭看見那人對另一人的開口,說著『其實她們不熟』──「嗯…以前家教的學生。」「………」麻友渾身一震,她感覺鼻頭有點酸,眼眶濕潤起來。

「這樣啊?對了、妳不是有朋友在這學校?讓她們帶我們逛逛吧?宿舍也必須找時間去整理…」「嗯,也對,我先打個電話…」由紀遲疑了一會兒,才向著那低著頭的麻友開口,「嗯…渡邊…桑,要一起去嗎?


麻友收緊了拳頭,她咬牙、不讓自己的脆弱出來,大力的搖搖頭,「…不、不用了…我先走了。」她小跑步的逃開,從那人身邊。


渡邊桑。


不是麻友。

 

 


麻友將自己關在廁所裡,把臉埋在掌心中,任由著雨滴從手指的縫隙中流過。

只有在真正體會到失去的苦後,才後悔當初的逃離。


可是,已經不成了。


由紀不再是喜歡著她了。


想到此,那嗚咽聲不禁洩漏了出去,她哭泣著。

………」由紀的手觸上那扇緊閉的門,就如渡邊麻友重新構築了一道牆,將她與她給隔開一樣──當初是她擅自想移動腳步、走向那孩子,所以、被狠狠的推回來了。


告白時,就連由紀自己也不願去計算那弱小到不可能發生的奇蹟比率。

抿著唇,由紀將額靠上那扇門,心底嘆息。


是要放棄,讓兩人就此錯過…還是重新再慢慢的、把兩人的曾經給聯繫起…?


明明被拒絕的是她,為什麼渡邊麻友如今卻是能哭的理直氣壯呢…?

想到此,由紀不禁苦笑了聲。


她在洗手台上放了塊自己的手帕,才離去。


「由紀,祖父的喪事…?」「嗯,處理完了。」對著陽加點點頭後,才向美香笑了笑,「祖父最後走的很安穩…沒事的。

「他最後的三年都有妳的陪伴,我想會走的很幸福的。」


…嗯。

由紀點點頭,嘴角扯起,「謝謝。

 


將兩人分在兩方的那道牆,她沒能破去。

從她告白後、被拒絕的那刻起。


 

渡邊麻友。

這似是將會封塵於記憶中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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