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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妳。」她望著她,輕輕的說道。
撫著那冰冷的玻璃,她知道她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因為,她與她有著,默契。

「…我會一直等下去的。」發現那人面帶笑容的對著自己揮揮手,胸口便是一陣抽痛,可、即使是如此,卻也還是要強顏歡笑的,面對著她──「當妳醒來,一定能看見我的,tomo。」

 

 

那是她對她的誓言。

而她也知道、她的誓言從來就沒有背棄過,所以──「板野桑。」「……」咬著牙,板野友美握緊拳頭,即使再怎麼努力、即使再怎樣練習,也無法換來這人下半生的生命──那麼,又有什麼意義?

 

 

「板野桑。」「我知道!」

板野友美忍不住對著身邊的人低叱著,可在發現內頭那人縮起的瞳孔、以及那擔憂的神情──「我知道…」

淚水,總是忍不住落下。

縱使勾起嘴角。

 

 

第一代河西智美『畢業』,因為在他星出演時、賴以生存的防護罩被打碎,受到感染──以現在的科技、根本無法救治,只能…

望著那逐漸被推離的病床,以及刺眼的點滴、生命維持器,第一代板野友美默默的望著那人的離去,然後──送入冷藏箱中『保存』。
也許,在不遠的未來…

 

「…我,還不夠…強大阿。」對著第一代高橋南如此的道著,板野友美再也保持不住笑容。

淚水落下。

心痛。

 

「板野桑…」

初代高橋南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夠說些什麼,因為、AKB0048的初起,設備不全與不完善都是必然的,而在這些必然之下,總會出現意外…
例如那襲名成員中,不被列屬於TOP的她。

初代河西智美。

 

 

「…回去吧。」
看見那扇門被關上,彷彿罩住了板野的所有希望,也許、現在,只能…期盼那扇門終能在她在世前,能在她還有能力活動前,開啟。

期盼醫學能夠進步,期盼科技能夠更加發達──期盼,她。

 

 

 

初代板野友美死亡了。

她在死前曾有一段時間,來到那保管庫前,望著那扇依舊緊閉的門。

然後,默默的落下。

 

 

 

繼承板野友美這名字的,是初代的女兒,她有著與初代一模一樣的外貌…當然,那最終迎娶了初代板野的男子也多少有些相像…與板野。

 

『當妳醒來,一定能看見我的。』

 

 

 

初代高橋南畢業後,看著那二代板野的活躍,就彷彿能看見那初代一般。

高橋知道那位沉睡著的女子未能醒來,未能趕在初代離去前醒來。

 

『如果沒看見我,會害怕吧?』

依稀記得初代板野的笑容,溫和的、幸福的,彷彿得到了夢想中的一切。

 

 

 

『我會作為板野友美,一直留在這位置上的。』

板野畢業前、是如此的對著校方說著的,『會比任何人都還要努力…所以,請等我。』
等她,等她的後代、繼承板野友美的遺志,再次回到這位置上──然後,請讓她,再多待一會兒。

 

請讓她,再多待一會兒。

『板野友美』還沒有見到『她』,所以,請讓她再、多待一會兒。

 

『當妳醒來,一定能看見我的。』

高橋南站在玻璃窗外,彷彿能聽見初代板野就是如此的站在自己身旁,如此,溫柔的,說著。

 

 

她似乎可以看見河西與板野的重逢,那緊握的手、還有,那句話。

 

 

『tomo、我在這裡等妳,一直

 

 

 

 

『    。』

 

 

 

 

 

 

 

 

 

 



「…在哪裡?」

即使是觸摸著玻璃窗面,也無法感覺到曾有過的溫度,畢竟那是早在幾年、甚至是幾十、幾百年前的──只是稍稍的闔上雙眼,便換了整個世界。
是該怪罪給時間,還是自己的愚昧…?


她默默的將前額靠上那窗,感受著那方的冰涼。

很冷。

破舊的屋中、四處都是積了灰塵的殘骸,那昔日的光明早就遠去,剩下的、是那被遺棄的地帶──而她,則像是被遺棄的人,留守在這方。

等待。



清醒時的不適、手術時的疼痛,以及接觸外界的陌生──靈魂隨著甦醒而顫抖、隨著期盼而高升、隨著守候而不穩,「好冷…」想起以前,總會有著一雙手、將她給從窗邊拉至室內,並且不乾脆的責罵著,而後又是彆扭的替她披上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

『笨蛋!感冒了小心明天的練習被別人超去,到時候上場的機會少了我看妳怎麼後悔!』那人惱著的唸著自己,明明是可愛又溫柔的女孩,卻偏偏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看起來格外的讓人暖心。
會讓她不自覺的、不自覺的,去用各式各樣的方法賴皮,讓對方不能離開自己──雖然、一開始僅僅只是因為,那人的身分…接近、對自己有利,如此而已。


遠方傳來腳步聲,帶著猶豫。
她緩緩睜開眼睛,卻是沒有偏過頭去,她只是透過窗面、看著內頭的景,彷彿、能看見那張床,在這景中、緩緩的往那扇門後推去──然後,她也彷彿能聽見那人彆扭的如此道著。


『我等妳。』
她可以模仿那人的嘴型,因為她與她有著默契,即使是隔著扇窗、即使她那時已無法聽清,即使過了如此遙遠的…距離,那幾字幾句,卻是永久的殘留在她的腦海裡。
『當妳醒來,一定能看見我的。』


「嘶…」那是停下的腳步,以及抽氣聲。
她側過身去,凝望著來者的身影──「…………」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瞳色、一樣的身形、一樣的面貌,甚至、有著一樣的…『姓名』。

「…tomo。」淚水卻是如當初的那人般,滑落。

透過電視牆能看見的,早非昔日的身影的,舞台上的、那如複製出的存在的活躍,可以聽見觀眾們對那人的歡呼,可以聽見飯們高舉著的板上寫著那人的姓名。
『她在等妳。』
六代目的柏木由紀在她清醒時,是如此的道著的。
那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的『柏木由紀』,卻是用著前身分隱藏起的底蘊來『塭養』著已經瀕臨極限的她。

似乎,這也是『高橋南』交給『柏木由紀』的責任──亦或是,請求。

因為只有『柏木由紀』,才有那種『能力』,能夠『負責』她。




那人似乎很是震驚,在看見她的眼淚時更是錯愕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在懊惱自己的無能的同時,又是想上前、卻不敢上前的模樣──好相像。
「…tomo。」
在一短時間的給予後,是那快速的鎮定,就像是在心中模擬過多次的,那相同的笑容、相同的弧度、相同的溫暖、相同的表情、相同的──「…やっと、会えたよ。(終於、見到妳囉。)」


啊啊…為什麼呢。
明明是個笨蛋,明明知道不可能,明明…已經不同了。
她所喜歡著的、所依戀著的那人,已經,離去了。
可是,可是。
明明是如此愚昧的作法,明明是該裂開弧度嘲笑的孩子氣,她卻是無法做出其他反應──「tomo…」


tomo,tomo,妳在哪裡?


眼前有些花,她記起『柏木由紀』是在她清醒時如此的說著的──長年來的凍結、身體機能已經被破壞殆盡,即使是再怎麼久候,也沒用了。
所以,才選擇在這種破壞與『高橋南』約定的時間點中,讓她『清醒』。
『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
六代目柏木由紀與初代一樣天真,也一樣的溫柔過頭…且帶著淡淡的、自私心理,『…讓我回去。』回到已經無人存在的星,她獨自一人等待。
站在那人曾站過的位置,站在那人曾待過的地方,等待著。

等待著,等待著──「…河西桑!」那陌生又熟悉的嗓音,是用著如此相像的焦急喊著自己的…姓。



tomo,tomo,妳在哪裡?



不同的溫度,不同的眼眸,不同的情感,不同的──心。


不是說,要等我嗎…?



『當妳醒來,一定能看見我的。』
身體已經無法控制,曾長年待在舞台上的河西當然明白,那種無力感不斷的擴大,甚至已經超出了柏木由紀本身的預估…是因為,心、已經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嗎?

「河西桑!」
tomo,tomo,妳在哪裡?


妳說等我,可,我卻。












找不到妳。

 

 

 

 

 






『…笨蛋!』

從後方而來的,伸出的手。
霸道卻溫暖的抓去她的手腕,逼使著河西從窗邊離去,明明室內本該是趕到悶熱、河西卻發現對方那發燙的雙耳掃去了那不耐煩的心。

被拐到訓練室,『任性且驕傲』的板野友美佔據了一整間足以供給10人練習的房間,她皺著眉頭的回過頭、望著自己──『板野桑?』河西疑惑的歪著頭,卻發現那人頓了頓身形後,就是直接反過身的走開。

在角落處的機械台上擺弄著,室內音響立刻播放出樂曲的音──『跟上我的動作,快點!』
彆扭的說著『我只是怕到時候因為妳的失誤打亂整個隊伍的節奏!』的話,跟著音樂舞動著的身影,瞬間就捕捉了初代河西智美的目光。

除去一開始河西的靠近、那人的冷漠迴避,這還是河西智美第一次看見如此『真實』的板野──襲名top之一的,初代板野友美。

AKB0048初創、窮的只剩人的環境,要從中競爭且脫穎而出非常困難,更別說要在出演的同時保持著不敗的地位,讓飯們喜歡上自己的同時去將同伴們的努力給蓋去──只有站在舞台上的身影,才是被認可的。

所以,失敗、受傷,亦或是失格──只要一點點小失誤,便有可能被下方的人直接抓住腳踝、狠狠的拖下去,而她、河西智美,曾經也是差了這麼一點,便會從此在舞台上消失。

『跟上我!集中精神!』
一聲大喝讓河西智美反應過來,明明已經是第五、第六首了,中間沒有一分停頓,那人…初代板野友美還是沒有一絲疲憊的舞動著。相較之下,河西已經感覺雙腳開 始顫抖,甚至是身體火熱、汗水不斷低落,前髮甚至是刺入眼中、讓她想去用手撥弄──看見鏡面那雙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雙眸,河西智美感覺那些異常似乎有些減 弱。

擔憂的、惱怒的,還有…什麼?

比起技術、體力方有些過差的河西智美在疲憊中無法去看明白,但那顯然不是厭惡還是排斥之類的負面情感,理所當然的、那關於初代板野友美性格惡劣的『謠言』 也是不攻自破──認真的、耀眼的,與表面的成熟冷漠不同的、是隱藏在彆扭下的溫柔,細微的、絲絲的,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入體。

明明是競爭關係。

明明在這之前都還是陌生人。


河西智美感覺有些好笑──因為她曾因妄想從這人身上剝奪『名號』、而試圖用接近的方式想去毀滅對方,畢竟只有從最複雜且困難的敵人手中接過的、才是最能讓人滿足的──可如今,那目標、卻是毫無防備的露出空隙,讓自己得以輕易接近。


體力到達極限時、坐落在地面上休憩的智美,瞧見那板著臉的拿著水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並將水瓶遞來的身影,瞧見那擔憂中的安心,以及舒了口氣而鬆下的肩膀,『板野桑…髮質很好呢。』
朝著自己順過來的水瓶因該主的錯愕停頓在空中,智美瞇著眼的看著那逐漸通紅的臉蛋,還有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表情,不禁輕笑出聲──『…拿去!』
板野友美咬咬牙的將水瓶給硬塞到河西智美的空間,這是雙tomo初次的接觸。


離去的背影在那手觸上門板時緩了下來,接著的、是那類似於嘟囔的話語,『記得梳洗完再睡…不然感冒算妳活該。』

關上的門,阻隔開了兩人的距離,也將那悅耳的笑聲封在那裡。
參了少許鹽份的溫水入口,河西智美靠上後方的壁,輕輕的、呼出口氣,『徹底的…輸了呢』。



本該是因為排演時頻頻出錯、而遭到幸災樂禍的羞惱與焦急,在這翻練習之下隨著汗水一同流盡,感覺著胸口中的跳動,那依舊悶熱的室內,還有耳鳴。
腦中卻是意外的,充滿著那人的身影。

『板野…友美。』
乾澀的唇瓣輕抿、後啟,她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友美、智美…都是tomomi呢。』是嘆息。



『tomo,陪我練習,好嗎?』勾著那人的手臂,感覺到對方的僵硬,然後是有些雀躍的、開心的,又強裝不耐煩的,低語,『…妳好煩啊,都說別喊我tomo了。』『…果然不行呢。對不起失禮了…板野桑。』
對方明知道自己是裝可憐,可依舊會提起那緊張的、卻又執意壓抑下去的不在意,『…哼。』
不自在的偏過頭,然後是強硬的、霸道的,卻又是如此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走了啦!…笨蛋tomo。』

『…笨蛋tomo是在說誰呢?』『當然是在說妳啊!』『喔…』故意壓低的聲音、果然引來了那人的不安,板野友美停下腳步、蹙起眉的望著她,智美卻是在對方 似是準備開口時,輕輕的往前踏了一步,『所以笨蛋tomo剛剛說的話能再重複一次嗎?tomomi沒聽清楚呢。』在那人耳邊低語。

『妳!』
看著那脹紅著的臉蛋,因自己的言語而亂了的神情,還有綻著吸引著河西智美目光的光芒的眼睛──喜歡妳。

喜歡任何的、每一個妳,想賴著妳、伴著妳、陪著妳,然後,一起…走下去。




所以。
『我等妳。』

那聲音,即使沒有聽清,河西智美也能如此的、在腦海中無限的重複播放著,那是因為,那人的語氣、口吻、所有的所有,都已經紀錄在她的心底。

睜開眼,彷彿自己是站在了那滿是煙硝的戰場上,四周瀰漫著阻礙視野的霧氣,擋去了她的所有去路。
河西智美站在原地,她沒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往前行。

沒有任何一人,沒有任何一物,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任何呼息──包括自己。



在迷茫中,河西智美彷彿又回到了那扇窗邊,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僅能待站在那裡,吹著風、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隻手穿透過了霧氣,霸道的、強硬的,卻又是…溫柔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哭了啦。」
實實在在的,音。

還有那熟悉的、語氣。

「…笨蛋。」



霧氣凝結的,是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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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