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米蟲。

ｃｐ：草莓鳥

面對四周的竊笑，向田茉夏僅僅只是皺起眉頭的讓自己專注於書本上。
一切的源頭都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檔案。

上課鐘響，將那些刺耳的聲給排開，拉開椅子的音、翻弄的書本，還有文具品被放置在桌面上的，各式各樣。

可在她的耳中，僅有一從後方緩緩走向前的，略帶膽怯的步伐。

那人來到自己的前方，拉開椅子，坐下。
向田沒有抬頭，即使導師已經站上臺，執起粉筆。

左手將落下的髮絲勾回耳後，上方老師命人分下的考卷被從前方傳來，這才讓她稍稍的將目光拉起。
「…給。」「謝謝。」

不似於對方的尷尬，向田只是淡淡的道謝，而後從對方手中取過那份數人的試卷，然後取出一份放至桌上後將剩餘的傳至後方。

裝做沒有發現在傳遞試卷時，那不經意碰上的溫度，裝做沒發現對方的輕顫。

尷尬。

書寫聲，伴著外邊體育課的吵鬧，向田茉夏蹙眉、在發現書寫的錯誤後、即是伸手想取過放在角落的橡皮擦──「啊…」輕呼，又似是嘆息。
皮擦完全不顧主人的心情的，跳下桌、在地上蹦了幾下，「……」

那人發現了腳邊的，僅僅只是稍稍的停頓，在稍稍抬頭往前望了望後，才彎下身──撿取。

「高柳同學，請問有什麼事嗎？」果不其然，突然的彎腰讓臺上的老師注意到了這方的情況，「是、那個…向田同學的橡皮擦掉了，所以…」像是證明自己的無辜的，高柳明音舉起手，將那才自由沒多就就被捕捉的皮擦過了過老師的眼。

在老師點頭示意沒問題後，才是沒有任何回過頭的、僅僅只是將手反過遞交著。

好學生。

向田茉夏沒有碰觸到那人的肌膚的，用食指拇指快速的取過了那人掌心上的皮擦，而後又是低下頭的、繼續作答，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又是沒有誰能看出違和的自然。

只有她自己知道，座位前方的這人，帶給自己多大的困擾。

ＡＫＢ是一款新式網路溝通用程式，付有些小遊戲與視訊、通話功能，能夠自創的背景、能夠群組起來的小會議室，還有網路上創起來的小家族等，各式各樣新穎的程序是學生們的最愛──２年Ｋ班的小群組中，是前座的這人首先邀請她成為好友的。

「如果可以的話…很想和向田同學請教些作業方面的問題…」明明成績比自己好，卻用這種讓人一目了然的謊言，老實說當初的第一封好友申請，向田是直接點選拒絕的。

只是隔天，在看見那人很是沮喪的身影，以及中午裝做熟識的攀談…和那貢獻出來的水果，向田才再這人第二次邀請時選擇答應。

也許是高柳明音、也就是前座的這人，有著與自己相同的喜好──向田茉夏才會允許這人的靠近。

高柳的午餐中總是會每隔幾天便出現豐盛的水果大餐，據她所說這是所謂的水果減肥法，不過向田並沒有特別去注意，她的心都放在那水果特餐裡面的草莓裡。

「茉夏真的很喜歡草莓呢…」有時，在看見自己滿足的享用著得來的草莓時，會聽到高柳的感嘆。

還有那被推了推、更靠近自己的水果堆，「嗯，很喜歡。」她總是會不自禁的笑出來，那是因能享用著美食的喜悅。
然後聽見若有似無的，來自於高柳的低吟。

會讓兩人如此尷尬的，是一款小軟體，來自於３年Ｓ班的群發軟件，一齊傳向ＡＫＢ程序中ＳＫＥ學校的所有小家族裡。

也許僅僅只是無聊，也許是當下無事可做，向田在點開那網頁後，即是在稍稍皺眉的遲疑後便是將雙手放上鍵盤──『測試妳與喜愛的人的契合度』，上面的評分是 ９５％，雖然不理解為何會如此高分，不過既然沒事可做，也沒有喜歡的人，抱持著玩上一玩的心，向田在喜歡的人上面打上了『草莓』兩字。

然後在被一年Ｅ班的花音對話視窗敲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狀態已經改成了──『我喜歡草莓。』
「啊…」在花音的解釋下，才得知大學部的某位有名的ＣＧ學姊，就是因為這款軟件與某天氣學姊在一起的。

她的興趣稍微被吊起來了。

向田細起眼，雖然這類的惡作劇很是可惡，而且很不道德…甚至有點被耍的感覺，讓她不怎麼喜愛，不過、既然沒有耍到自己，也就沒差了吧？
向田與木本兩人一邊翻著各自小家族中所有人的狀態，邊聊著天──「………」然後、向田的手停了下來，「…高柳？」

雖然在下一瞬間立刻被改掉，不過向田還是看見了。
高柳明音的狀態。

『我喜歡向田茉夏。』

向田錯愕了一下，下一秒便是立刻將狀態表示為隱藏，果不其然，小家族整個炸開了。
在那款軟件擴散的同時，一個個暗戀的、明戀的，花心的和無聊的，各式各樣的答案與內容竄改了大部分人的狀態，話題亂了起來。

好學生之一的高柳明音更是重點攻擊對象──誰讓她輸入的名字，是那孤僻的向田。

向田以為高柳只是同自己一般沒有可填的人，才會把自己的名字給輸入進去…畢竟一起用餐多日，雖然沒有特別熟悉、但也不算是陌生──雖然高柳明音還有其他更加要好的朋友。
就當向田有些煩躁的想下線時，小家族的對話框發出了惱人的噪音，一個個竄出來的對話讓提示音如交響樂奏起。

向田皺皺眉、她先是關掉提示音的選項，才是將視窗往上拉──「吶吶、ちゅり，妳不是真的喜歡まなちゅ吧？」「…我喜歡呦。」
先不管為什麼自己的名字後面的つ會變成ちゅ，向田茉夏完全因為高柳的回答愣住了。

「咦咦咦？不是那種喜歡吧？不是吧？」「天啊…ちゅり妳喜歡まなちゅ哪裡？長相？性格？還是…」
炸開了的話題，還沒看個幾句就被關上，茉夏將電腦關機，把自己給拋上床。

睡吧。
她對自己道著。

也許醒來後，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玩笑般的夢。

隔天進入教室前在走廊上碰見的同學、進入教室時一瞬間的安靜，還有就坐時突然圍上來的人群──好煩。

沒有任何掩飾的將自己的不滿給擺上明面，成功的讓一些愛八卦的同學卻步──然後看見了罪魁禍首。

高柳明音尷尬的站在門邊，面對著同學們的打趣與看戲的神情，她僵硬的走過茉夏的身旁，然後拉開自己的椅──「ま、まなつ早安…」越說越小聲的，沒有如往常般嘰嘰喳喳的吵鬧著，沒有如往常般笑臉迎向自己。

煩躁。

所以沒有理會，她裝做什麼也沒聽到。

「收卷了，まなつ。」被後方的同學推了推肩膀，茉夏才回過神來，她皺皺眉的接過從後方回收的考試卷，然後抬頭──看見那人擔憂的神情。
「給。」「啊、嗯…謝謝。」加重了力道的把連同自己的一起推給對方，茉夏低下頭取出抽屜的課本，確認方才不怎麼有自信的部份。

彷彿能聽見來自於其他人的竊竊私語…那當然，誰讓高柳的狀態沒在第一時間改過來，讓那麼多人知道、早就傳了開──再加上向田茉夏如此明顯的反應…「好的，下週會把試卷發回去，不及格的要留下來補習，知道嗎？」「诶～」能聽見哀號，顯然這次的小考有很多人都沒有充分準備──在翻開課本時，才想起。

自己似乎沒有寫上…姓名？

猛然抬頭，向田看見老師的身影已經遠去，她趕緊起身追上──沒有看見前方的高柳才轉身轉到一半，那如強迫般裝上的笑容在她的離去時僵硬。

「喔喔喔…ちゅり前途多災多難呢！」教室似乎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只是向田沒有聽見，她只是快步的在走廊上奔跑著，「老師！」「嗯？」老師轉過身來，好奇的看著向田，「怎麼了嗎？」「那個…」喘吁吁的緩下腳步，向田有些緊張的伸手抓住衣襬，「不好意思，我可能忘記填寫姓名了…」「啊…」

老師了然的點點頭，她對著向田招招手，兩人一齊來到牆邊、避免擋道後，老師細起眼的翻閱著方才收上來的試卷，「我看看…向田同學的上一張應該是…啊，高柳同學吧？在這。」翻過高柳明音的試卷往下，果真看見一張沒有姓名的，「來，給。」老師將試卷抽出，並取出筆、交給向田，「下次別再犯囉？」

「是…真的很不好意思。」相較於向田的窘迫，老師只是在向田寫上自己的姓名後點點頭，收了回來──「要是平常應該都是以零分計算的…不過算了，作為懲罰，向田同學放學後來替老師登記成績吧？上週三年Ｓ班考試的。」「啊、是！」


看見老師離去，向田才如鬆了口氣的用手背觸了觸有些發熱的臉頰，夏日果然很容易聚熱，才只是稍稍的奔跑，就讓茉夏熱的難以乎息──想起了最近，獨自一人的，中午休息。

 中午休息時，果然如前幾天那般，高柳明音再次消失──應該說這幾天除了上課外，向田茉夏都沒有看見那人的影。
很明顯的在躲她。

雖然有些氣憤，不過茉夏還是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便當袋中取出早上母親的用心──「嗯？」比平日還要沉的重量，和似乎是聚在角落偷偷竊笑的，音。

打開後，發現了兩個便當盒。

下方很明顯才是屬於自己的──上方的那個，幼稚的、鵝黃色的，有著卡通的鳥類圖案的…帶著冰涼。
「………」向田茉夏抿起唇，她皺眉、抬眼在教室內巡了一圈後，才又緩緩垂下眼簾，將那不屬於自己的便當盒拿起…放在桌面的另一方。
那人曾經放置過的位置。

她沒有選擇去動它，只是默默的用著屬於自己的那份。

然後，在午休結束後，那人返回時，將其還了回去。

看見那本是閃躲、在察覺內頭的重量沒有減少後又轉為沮喪的，神情。
向田感覺自己又是對這人不滿了些──扭扭捏捏的，煩死了。

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偷笑著，看著高柳落寞的扯扯嘴角，然後乖乖的收回自己的抽屜──回過身。
望著，這人的，背影。

煩躁。

「まなつ還不回去嗎？」放課後，相較於早就收好書包準備回去的同學們，茉夏只是搖搖頭，在稍稍取下貴重物品後，就是如拋棄了般的將書本筆具放在原地──「數學老師讓我去幫她登記成績。」沒有做出過多的解釋的，她走了出去。

很煩，煩死了。
也許是夏天的關係。

取過了改完的試卷，向田一邊懊惱著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一邊步入教室，果不其然的空無一人，她默默的拉開椅子、坐下，「Ｓ班的…嗎。」將考卷放在右上角，取出黑筆與紅筆，鋪平填寫卷，就是開始動筆。

「嗯…不及格。」不合格的用紅筆，合格的用黑筆，意外的三年Ｓ班的成績很兩極。

缺少了空調的教室，開始隨著夕陽的落寞而悶熱，向田皺皺眉，她帶點不耐的寫下一個個數字，才在好不容易完成七成時停下來休息──煩躁。

才方抬起頭，便看見右前方門口處，站著一人影。
「…向、向田桑…」聽見稱呼，向田不滿的皺眉，可沒有說些什麼，她只是默默的取出背包中的水，飲用。

「那個…我看妳好像沒有回家，所以…」「…如果是要道歉，不用了。」「啊、不…不是的！」對於她的話語，高柳像是受了驚的慌張地擺起手來。

「我只是…那個，對不起…造成妳的困擾了。」「………」

向田茉夏有些不耐的皺起眉頭，她抿起唇、發現空氣似乎又更是悶熱了些──煩躁。

「就說不需要道歉。」語氣很差的拋下這句，也不管那方高柳明音的緊張不安，就是放下水瓶的繼續埋頭──前方傳來腳步聲，還有、椅子被拉開的聲音。

「那個…我來幫妳吧？」「……」向田望了望她，細起眼，「…隨妳。」然後又是垂下頭去。

這人的靠近似乎是將周邊的熱空氣都一口氣的帶了過來──好熱，熱的…令人煩躁。
「那個…今天的水果，不、不喜歡嗎？」「下一張。」「喔、喔！」

高柳聽見向田的話，趕緊把試卷翻至下一張去。

被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說實在的、很讓人不耐煩──「為什麼不解釋清楚。」「耶？」「…妳的『喜歡』。」「啊…」聽見這人拉長且放低的音，茉夏抬起頭來，「要不是妳發言那麼曖昧，又怎麼會被說成這樣…是故意的？」「才、才不是！」

聽見這回應，那眉間的疑惑就是增加，「那是什麼？」

「我、我只是…」高柳明音臉蛋微紅，也許是空氣間過於悶熱的關係。
「…不想說就算了。」茉夏抿抿唇，又是低下頭去──「…我喜歡妳。」前方的，低語。

「…？」 茉夏不解的抬起頭來，她看著眼前已經羞的想找洞鑽的明音，皺眉，「…能不能別用這種過於曖昧的說法？」「我才沒有！」似乎是意識到茉夏話語中的意思，明音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她慌張的擺動著手臂、像是要加深自己的說服力──「我喜歡茉夏，真的！」「…哪種喜歡？」「唔…」

瞬間脹紅了的臉蛋，只聽明音輕聲說道：「…想成為戀人的那種喜歡…」「………」

握筆的手輕輕一顫，茉夏想裝做不在意的繼續記錄著成績，可是明顯的、她的視線很難從這人身上移開──即使那張臉應該還是處於板著的狀態。
「我、我喜歡茉夏…不是不解釋，只是…」明音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只是，不想讓茉夏認為我很…隨便。」她頓了頓，才沮喪的垂下頭，「因為軟體才被得知心情…還是因為被追問才說出口的喜歡什麼的…我只想把『喜歡妳』的這句話，告訴妳。」

茉夏感覺周邊的溫度似乎又上升了不少，讓她胸口悶悶的、有些難以呼吸──「…我有看到。」「耶？」「…家族的討論，我看到了。」茉夏將頭低了下去，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
她裝做鎮定的重新握起筆──「那…茉夏，喜歡我嗎？」「！」

握筆的手被對方的覆蓋，明音起身來到她的桌邊，那上方帶著名為緊張的顫抖。

「還是、不是那種…那種喜歡…？」擔憂、害怕，全都藉由手的碰觸而傳遞了過來。
茉夏不禁抬起頭來、望著那許久不曾如此靠近的身影，「…扭扭捏捏的ちゅり煩死了。」

在那人眼瞳倒映的自己，似是在面上擺放了名為羞惱的情緒。

太過靠近了的空氣，還有吐息。

「…得寸進尺的ちゅり也煩死了。」零距離的接近，明音身上的熱度似乎也傳染到了茉夏這裡，那人的右手依舊放在茉夏頰邊，不忍離去。
「…可是，茉夏好可愛…」那人如待易碎物品般的小心翼翼，煩躁的，擾心。

那要觸不觸的距離，煩躁。

茉夏感覺唇瓣上若有似無的摩娑讓她後腰發癢，無法使力。
她抿抿唇、左手攬過了那人的頸，重重的吻了上去，「…我要登記成績了。」然後是用著同樣的力道的，推開了那人。

她感覺自己面上很燙，尤其是被熱浪襲擊過的部位。 臭鳥又開始了久違的嘰嘰喳喳，吵的讓人煩躁。

「まなつまなつ！要吃水果嗎？」「…要。」
故意忽略放置在自己左手上的熱度，她專心於右手上的筆──身體熱的讓人煩躁。

也許，是夏天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