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刺鼻碘酒味的室內、在大門被關上後又是重了許些,麻友在敦子的帶領下先在一旁將雙手清洗乾淨、穿戴上口罩與乾淨外衣,才慢慢地走上優子的床緣。
皺著眉頭的環顧了室內一圈,還在昏迷的能力者只剩三人,可明明連會長的大島優子都在這裡、那位持有著大堀惠黑石的倉持卻沒能看見,而指原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更讓麻友心慌,「嗯~看來好很多了呢。」敦子沒有理會指原的直接來到優子身邊,她探頭望了下優子床旁的冰冷機械如此說著。


雖然心電圖麻友並沒有研究、但也不表示她什麼都不明白,看著優子這滿身抓痕、嘴上還被死死的綁著毛巾,臉上扭曲的模樣…麻友用著質疑的眼神望向敦子,被後者聳聳肩的檔下,「別懷疑,她之前更嚴重…沒看我把看管的人撤下來了嗎?」


的確的,照理說傷勢嚴重的傷患身邊應該都會有人看著,避免出了什麼問題沒有及時發現──會醫療的陽加在樓上,如沒意外、應該還是同著其他人一起詢問著由紀『那些事情』,麻友看了眼本該坐著人的摺疊椅,如今被收到了一邊,穩穩的斜靠在牆上。
「優子的情況很簡單,只是腦袋塞了太多東西,所有的『記憶』一起在搶同一個身體而已…嘛~雖然我想她應該早就習慣該怎麼應付,不過果然這次要解決的太多、我們可沒這時間等她自己慢慢來…」這麼的自言自語,敦子不理會麻友、逕自將手掌貼在優子的額前,「麻友~妳知道為什麼小南…峯岸南的『價值』,比妳們還要高嗎?」
「…什麼?」


被突如其來的問話給愣了一下,麻友的目光自綑綁著優子的彈性膠帶移至敦子的側臉上,那彎彎的眉眼中透著喜悅,就像是前田手中已握有最珍貴的寶藏──「因為南,比誰都能夠忍受來自感染源的洗鍊與痛處呢。」


敦子手上包覆著能量、她將手死死的扣在優子的上半張臉,將那人的眼睛給覆蓋,「────、!」優子的身體突然猛力的彈了起來,她牙齒大力咬著口中的毛巾、發出痛吟,「──、───!」痛苦的擺動著身體、想是要掙脫敦子的『攻擊』,可惜整身包括腦袋都被以『安全』為由全數固定在床板上,優子沒能逃出敦子的掌心。


渡邊麻友沒有看過前田敦子的能力,但是她很能肯定敦子目前使用著的、並非她本身的,「…妳想做什麼?」顫聲的詢問逕自從嘴邊溢出,麻友知道前田不會殺害優子、可並不代表她不會『傷害』她,「──前田!」
「…在『叫醒』她喔?叫醒…小嶋陽菜。」
前田敦子輕笑著的將左手一襬、那斜切向下的做出空砍的動作,渡邊麻友欲往前衝的姿勢立刻失衡的地面摔,「、…什、耶?」經過訓練的身體明明就可以在撞上地面前反應過來,縱使是領導型能力者的渡邊麻友,照理說這單純的跌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不行。


她腦袋一片空白的望著方才敦子『切』下的位置,雙手顫抖的觸上──膝蓋以下沒有任何知覺。


『因為南,比誰都能夠忍受來自感染源的洗鍊與痛處呢。』
這句話在麻友的耳邊炸了開。



「親身體會過一次就會明白了吧?那些能力者的可怕。」敦子的聲音在上方,她站立著的影蓋去了麻友的,而優子所躺著的床板還在發出刺耳的悲鳴,「其實並沒有弱的能力者,只有沒法擅用自己能力的能力者…宮澤佐江的能量無法持續太久、所以她無論在防守還是攻擊時,都是簡單的包覆在周身,在身體與敵方接觸時瞬間收攏的爆發出來。增田有華的瞬間爆發力高、但是身體強度不夠,所以才會集中鍛鍊下盤、腰部,藉由腳上的凝力爆發讓身體快速移動、然後在高速的衝擊下把勁道給打入肉體。」
『碰!』大島優子的身體狠狠的砸向床面,可這也沒能中斷敦子的舉例,「和增田相像的、是多田愛佳,只不過多田的身體強度比增田更差,但好在她的柔軟性夠,同樣是把能量匯聚在下盤,可多田卻不是用來移動,而是藉由扭曲身體的方式來將能量給『甩』出來…就像現在梅田的長鞭,以及倉持的甩棍。」
沒有參予戰鬥、卻將所有人的能力都掌握在手中,前田敦子的話讓渡邊麻友大腦冷靜了下來──這人從不會說出沒有『涵義』的廢話,「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用法,她們會根據戰鬥得來的經驗、對自己身體的了解,還有真正上場時的需求來作變動和調整…可這只有戰鬥型能力者會這麼做。」


麻友大概了解前田這些話的意思,是表示戰鬥型能力者從來就只能配合他人…?


因為領導型能力者、偵查型能力者的稀少,再加上能力者本身的天份高低,在這些人被培育起來前、戰鬥型能力者得學會與夥伴一起面對外敵,而在她們參予進來後、又得因為這些人的稀少性,不得不再做出調整。


簡而言之、戰鬥型能力者是屬於『可被消耗』的範圍,畢竟只要能力夠強、就算是柏木或仁藤,也能充當戰鬥的角色。
但,這又與現在有什麼關係、「──但是這些,領導型能力者全都能模仿。」戲謔的笑聲自上頭傳來、麻友才發現自己的表情全都被看了個一清二楚,「領導型能力者被能量『強化』的部位是腦袋,只要將能量匯聚在大腦中、便可以簡單的模擬出來…雖然並不會很強大,但至少『能量』能夠簡單的循著大腦的指示通向任何地方。」


就像是在嘲笑著渡邊的推論錯誤,敦子總算是放開了大島,讓後者重新跌回床上,「只有領導型能力者…不,應該說只有比較特殊點的能力,是無論那人再怎麼聰明,都沒辦法把『它』複製到自己手上的。妳認為…是為什麼?」


戰鬥型能力者的能力都可以模仿,可只要是特殊點的能力就沒法複製,代表著──「戰鬥型能力者的能量都匯聚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是只要稍微思考一下用法就可以學習的『技巧』…但特殊能力卻是屬於『經驗』的範疇,不是本人、就無法拷貝…?」
戰鬥的技巧可以教導、可對戰鬥中的領悟與體會,卻是很難用言語去述說,所以就算再怎麼模仿,也不可能複製到自己身上。


「正確~」
前田敦子有如看見學生有所成長的導師,她開心的笑了出來、並雙手鼓掌的作為鼓勵,「麻友果然很聰明呢~」


用著那會挑起人怒意的腔調,說話。
不知是否是錯覺、麻友後方的大島的呻吟,那音量似乎是小了些,「作為獎勵,讓我來告訴妳另一個答案吧?」前田的話、將麻友的注意力從大島的身上拉了回來,對上的是那沒在笑的眼睛,「將能量運用在身體殘缺上的是填補,所以超出這個範圍的…就是破壞。」


說過了吧?戰鬥型能力者都是在身體上有著先天的局部缺陷──因為一直意識著該部位,讓能量往那肢體進行『強化』,能量填補了身體的所需、取代了力量,才得以『正常』。


「知道嗎?特殊型能力者的能量、可都是集中在大腦呦~?」敦子笑的太過燦爛,那嘴角裂的慎開,耀眼到令人毛骨悚然,「麻友使用能力的時候…讓能量通過身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思考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剛才…我使用峯岸南的能力,又給妳怎麼樣的感覺?」
好好的,用妳的那顆腦袋,想想?



能力者的『能量』,在很早之前、麻友就明白那不是個『好』的東西,那是類似於病毒的物質,淌流在人的體內、哪有『縫隙』就去填補…進而緩慢的取代該部位,換作是環境被破壞前的時空、應該會被稱為『惡性細胞』,會擴散、無法醫治,兩者的差別只在於…惡性細胞有著自己的『意識』,『它』記憶了原主的操控痕跡之後,在原主逐漸無法控制時、就會自動自發的『演練』出來──放在戰鬥型能力者身上,就是殺戮與破壞。
這些,全是渡邊麻友依據『黑石』的形成、以及柏木由紀的記憶,慢慢推演出來的──那麼,領導型能力者又是為什麼、「……意志?」麻友輕喃著,她從前田敦子臉上看出了『笑意』,那是讚許。


「只要心臟在跳動、無論是哪種能力者,都會『意識』到心臟的存在,血液的循環最終也是流向它──所以最常被『能量』洗禮的,就是心臟。」而那樣的心,最終會成為該能力者再生的黑石,是播放著該能力者曾經的所有的唱盤。


但是…「能量強化了大腦、大腦發出的『意志』也就越強,它可以逼迫能量去通過『沒有空隙』的地方,無法通過、就會強迫的開闢出一條新的道路…」不,不是這個。



前田提示了,領導型能力者使用時的感受、思考時的感受,還有剛才她動用峯岸南能力的──為什麼前田敦子能夠使用峯岸南的能力?



渡邊麻友突然、無法思考,她愣愣的望著『感覺』被切斷了的雙腿,如今神經被截斷的部份正慢慢恢復正常…『特殊型能力無法拷貝無法模仿』,那些都是『不可言傳只能意會的感受』。


是誰,『給予』了,前田敦子『這份感受』?
前田敦子沒有吞噬高橋南,因為她手臂上還有著契印…那麼、也不可能從高橋南身上『獲得』峯岸南的能力,更別說是使用出來。


要是前田敦子早就學習了峯岸南的能力,她早就使用了,而不是今天才表現出無事的模樣──正確來說,並非今天,而是不久前。在眾人找到前田的寢室、找到前田寢室中床舖下的錄音盤,找到學生會中的這人之前,前田敦子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健康』。
前田敦子不可能是假裝、那平日的神色根本很難演示出來,那人也不可能在一瞬間不藥而癒、上面的那些人更不可能給予她這般能行動自如的肉軀──『因為南,比誰都能夠忍受來自感染源的洗鍊與痛處呢。』



前田敦子用『不知是何人給予』的,峯岸南的能力,截斷了『痛處』。
渡邊麻友曾『感受』過、且能夠稍微了解,並強迫自己使用的…柏木由紀的能力。
柏木由紀使用『能力』拯救松井玲奈時,那被分解的肢體。

『超出這個範圍的…就是破壞。』


「明白了?為什麼戰鬥型能力者無法學習特殊能力的運用,又是為什麼…特殊型能力者只能學習戰鬥型能力者的能力?」前田敦子的黑眸中,倒映出渡邊麻友難看的臉色,而也正因為如此、讓她笑的無比開朗,那是在他人痛苦上建立愉悅的扭曲,「麻友~妳不怎麼使用『畫師』的能力,不是因為沒有使用的機會吧?」
敦子歪歪腦袋,失了情感的雙眸正注視著她,那讓麻友無法動彈,「手臂…還會痛嗎?體內被『貫穿』的感受怎麼樣?」縱使她已可以起身離開──「不是早就說過了嗎?『真相』。」麻友耳畔滿是轟鳴作擾、可這也無法抵擋來自於前田的話,那笑音不受阻礙的直達渡邊的腦袋中,迴盪,「『領導型能力者總是不會讓自己好過』…戰鬥型能力者只會對旁人狠心,可特殊型能力者在最開始就無師自通的學會『自殘』。」



『嘎、─』耳後傳來起身的落音,一溫熱的手掌緩緩地放在渡邊的腦袋上。


「那些存在的能力、都是藉由傷害自己,來完成『想法』。之所以難以『拷貝』,只是因為她們都清楚…在沒有經驗、不清楚該下的『力道』多寡的前提下,『後果』是不是會『無法挽回』而已。」


喜歡割腕的痛處的、有過經驗的,久而久之就了解該用什麼角度、該下多少力道、能流多少血液,才可以享受那疼痛時的快感。
喜好吞藥的、有過經驗的,才了解該用什麼牌子、該服多少、該搭配什麼飲品,才得以『安全』的沉溺於暈厥地感受。
憧憬高處的、有過經驗的,就清楚要從何處墜落、要用什麼方式落下、要選擇掉在什麼地方,才能夠體會『安全』的在天空翱翔──沒有『經驗』的,擅自強迫自己學會其他人所習慣的自殘手法,只會落下遺憾。


人都怕死,只有不怕永眠的人,才可以無所畏懼地…

 



渡邊麻友不清楚,要是前田敦子『不會』使用峯岸南的能力,那麼在『不小心』失手的情況下,她是不是就永遠都無法站立。


「有些人的能力,是怎麼也無法被『模仿』…因為『學習』的代價太大。」敦子舒服地靠在牆上,目光卻是放在渡邊的後方,「妳們做好被自家黑石『凌遲』的準備了嗎?」


「…一起來就聽到這麼讓人熱血沸騰的問話呀?」輕鬆的笑音自背後傳來,那是帶上虛弱、卻又不曾猶豫的輕鬆語調,「雖然我比較喜歡『進攻』,不過如果對象是陽菜的話…要我『受』也不是不可以呦?」
帶著雙重意味的黃色腔,大島優子不顧身上自己造成的傷勢、起身站在麻友的身旁,她彎下腰來重重的揉著渡邊的腦袋,絲毫不管是否會弄亂麻友的髮──「會不怕惹怒我的把我叫醒…要不是看妳沒傷到陽菜,不然我現在就把妳給殺了,前田。」突地放輕的音量,帶著寒意。

 


「會找上我,是想要那些『暗衛』吧?」
麻友是聽到優子這麼的說著的。
「不過妳少叫了一個人過來,我可沒權限命令所有人出城…她呢?」
並聽見敦子這麼的回答──「暗衛的總隊長?啊啊…我現在才要叫去她起床。」踏出了圈,才被告知的事實,以及看清的景象,「『吸收』上一任的『記憶』過後,她應該能指揮的更順手了吧?大堀惠。」

 



真相其實並不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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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