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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菜…?」


「嘿嘿,想不到我會混進來對吧?有嚇到嗎?」有別於剎那的,從烏鴉式神口中傳遞出的聲音帶有朝氣與精神,且有著小小的得意。

「妳怎麼沒在近衛府?」

「唉…我也想進來啊,裡面有好吃好喝的,誰叫前陣子這裡有我不喜歡的人出沒。」烏鴉聳聳肩,邊擺出無奈的樣子,「可以的話我也想學楓那樣待在主人身邊嘛。」牠有些懊惱的道。

 

「啊啊…我是有看見牠沒錯。」想著一天到晚在近衛府附近打掃的那道身影,剎那就是一臉苦笑。

「這就對囉,對了!鐵面回到那裡了,妳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記得回去。」

「啊…說的也是,我知道了,謝謝。」剎那淡淡的笑著道謝著。卻見烏鴉式神像是左右擺著頭般、沒有聽進去似的,「剎那,這裡是近衛府?」

 

「…妳不是知道嗎?」

「啊哈哈…」牠點點頭,卻還是沒怎麼放在心上的飛到了窗邊向外看去,「是說既然是近衛府,怎麼卻感覺有股很熟悉的妖氣。」牠轉過頭來提問著。「明明都過了幾天了,那妖氣也不是之前感應到的。」

 

「很熟悉?」剎那皺起眉頭想了想,然後舒開眉頭說著:「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牠了。」「誰…?」

「還記得剛剛飛進來時,那裡有什麼嗎?」

「………啊啊…」經過剎那的提醒,烏鴉恍然大悟的也笑開來了,「原來是這樣啊。」

「且沒意外的話,對方應該也察覺到妳的存在了,早在妳靠近這裡時。」「說的也是,那麼我想牠應該等等就會過來了吧?我就先離開了。」明日菜的語氣有些低沉,但卻還是保持在平靜的狀態。

「不見面?」

「……不見了,下次吧。」無奈的笑著擺頭說著,烏鴉稍微往旁邊跳了幾下調好位置,不忘離去前再回頭提醒,「記得要回去一趟喔,剎那。」

「嗯,我知道了。」「掰啦!過幾天會回來的。」說完,便振翅飛去。

剎那走上前關起窗子,隔著窗望向外面。在被厚厚的圍牆隔起來的綠林那方,黑色的式神於那隱去。

牠回去的方向,就是小木屋的方向。

 


「不開口嗎?」
剎那還是望著森林的那方,不回頭的問道。

隔著一扇門,牠清楚的感覺到那個人的存在,正如對方也可以感受到自己般。

「…是御主大人嗎?」終於的,對方答話了。

有些疑惑的、難以置信的,又有些期盼與激動的女人的聲音,那就像是隔著層紗開口的、帶點虛幻似的感覺。

「對妳們而言,牠還算是御主嗎?」剎那輕輕的搖搖頭,「我是不知道為何妳會在這裡,也沒有權力說些什麼,不過如果妳們還打算去追捕牠,或是妳打算去通報,我都會在那之前解決妳。」


「……祭祀大人很想念御主大人。」

「那是牠們家族的事,與我無關。」剎那莫不關己的淡淡答著,「而且既然當初妳們要做出如此決定,就不要在事後說出後悔的話。」

 

「………是。」

「妳是在方才才知道牠在這的吧。」剎那皺著眉頭的問,牠實在是不確定那位粗心的好友有沒有被發現,畢竟前陣子牠那一族的人也有出現過。

「是的。」


「…沒事了,妳去做妳的事吧,葳瑪。」剎那替明日菜鬆了口氣,既然那不知是哪一位走了,而留下來的是這一位,剎那也沒必要替明日菜多作關心。

「是。」
最後一字的答話時,輕脆的少女音轉回了老婦人的,帶些蒼老的感覺的,門另一頭的女管家葳瑪恭敬的緩緩退去。


見葳瑪離去後,剎那才深深的嘆了口氣,慢慢的走回床邊、無力的躺下。「近衛府…近右衛門,你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剎那將手放在胸口,隔著一層衣衫的、是一個貼近心口的裡側口袋,裡面放著一顆藍色的茲基恩──那是魔獸、妖物到了一定的年齡,或是擁有力量、機緣等等,才有可能在極其少的機會下殘留下來的石子。


而這種晶狀石子──也就是茲基恩,那是遠在魔獸橫行時期便存在的,一種附有魔力的結晶石,一般人大多都將藏於礦脈間、最容易被發現的黃色茲基恩當作照明用,較少的紅色茲基恩為引火,次之的黑色茲基恩為臨時結界、大多是貴族在用,而白色茲基恩則大多是用來治療。


其中,以白色茲基恩最為珍貴,其餘色石皆可以在礦脈與山間找尋,只是數量的多寡有問題罷了。但白色茲基恩卻是數十萬顆也未必能從其尋得一顆,只有大型的世家才會收藏幾顆做為保留與救命用。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白色茲基恩對於『被詛咒』的妖有多麼重要,雖然不能消去一切使用力量過後的副作用,但至少也能減緩被吞噬的速度,甚至是減輕那些被侵蝕的部位,讓那些沒尋得『鑰匙』的妖們能夠多存活一段日子。

藍色的茲基恩的作用稍微小於白色,但裡面殘存的能量極大,所以這是做為城市特殊結界必須的貴重品之一,除了承受量極大外、還能吸收外力作為自身能源,顧此、城市雖然怕被妖族攻打,但妖族長年不攻打也是一種困擾,總不能要城內的人們輪流上陣來灌輸能源。


而剎那手中的,就是當年牠那『曾經的主人』所剩餘下來的唯一一件物品。


那位是不但從世上消去,就連他人的記憶、片段、任何一切的一切都會全部奪回的妖──雪女。


只有雪女,出生時願為一片空白,死亡時化作一片空白。


對剎那而言,雪女便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妖。而對『被詛咒者』而言,也是一位最殘酷的主人。

在雪女消亡的那刻,所有有關於那自身的存在,無論是有形的、無形的皆會被一一奪回。要不是十字語的妖們有著血的契約的存在,要不是剎那的特殊、估計那未完成的契約會與記憶一同歸於虛無。


有時候剎那甚至會想,當初的感情是否也是因為被剝奪、才會顯得牠無情;是否因為記憶被剝奪,才會顯得如此無力;是否因為連那似曾相識的感動也被剝奪,才會讓牠墮落,開始尋找不可能存在的『第二把鑰匙』;而也是否是因為那妖的面容、名字也被從記憶中剝奪,牠才會無法懷念、無法心疼、無法感受?


剎那在那一瞬間,也似乎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牠生命中很是為重要的東西,從那靈魂深處奪走。牠回到曾相處的地方卻回憶不起任何事物,對話也無、眼神是否凝視過也不知,牠們是否牽著走過、是否擁抱過、是否──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自己用僅存的記憶碎片拼湊,拼湊出連自己也不能深信的假像。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我那想不起名字的,主人啊…」淚水滑過臉龐而不知,剎那眼眸有些空洞的望著那彷彿觸手可及的天花板,緩緩闔眼入夢。

 


如果能拼湊…那麼我能在夢中與您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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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