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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信箱,被風奪去溫度的鐵盒子中,有著一塊苦澀的巧克力。

從一開始的百分百甜度起,它的甜膩因時光的流逝而減退──但這並不代表什麼。將其取出後,被鋁箔紙包住的塊狀物體讓她嘗到了哀傷的味道。

她默默的捧著巧克力,緩緩的走回屋裡。

 

「奶奶,又送來啦?」

「嗯…」她面對著即將成年的孫女,淡淡的笑著,用蒼老的手輕輕的撫著對方綁著雙馬尾的小腦袋,「來…幫奶奶放到冰箱去吧。」「好。」孫女乖巧的點點頭,甜美的笑容中透著點點喜悅,這讓她心中那池湖水再次起了波萍。

望向窗邊,耳邊聽著孫女叮嚀自己不能吃太多的聲音,她慢慢的坐上兒子替自己親手製作的靠椅,前後的、緩慢的搖了起來…

空是昏暗的,鐵灰色的雲朵中沒有半分光透過來,嘴中的巧克力已融化,但苦澀依舊殘留在舌上,彷彿只要閉上眼、就能夠再次品嚐。

 

外庭中,翠綠的柳姿應風起,在她的眼中、也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青綠,腦袋因風的拂過而引起絲絲刺痛,後腦杓的舊傷讓她不得不帶點痛苦的、關上通往外界的聯繫。

黑暗來臨,她想起那乖巧的孫女,活潑的性格與一甩一甩的雙馬尾,這些都讓她感到異常的懷念,就像當初那般…

 

腦袋中的刺激再起,讓她停止了回憶。

睜開眼睛,有些疲憊的向室內看去,她試圖從中找取方才稍微捕捉到的影…可惜,她輕嘆。

令人心愉悅的擺設與裝飾都沒能讓她感到一絲溫暖,在那些一路走過的歲月裡,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讓她再次憶起那早期的事蹟。

能夠記憶起的,已經逐漸減少。

 

她有時甚至會忘記、那迎向自己的女孩,是自己最疼愛的孫女。

她已經遺忘了自己的名,遺忘了過往的曾經。

腦袋中的疼痛再起,她瞇起了眼睛,枯黃的膚色中再也找不回那昔日的年輕,她搖動著椅,嘆息。

 

「…天氣,很不錯呢…」她閉上眼睛,淡淡的笑了起來。

今日的風吹的她很舒服,讓人有一種想要入睡的感覺。

她驅使著自己起身、向屋外走去。推開門、放眼望去的,是遼闊的草坪。

並非,日本的空氣。

 

鐵盒子中的巧克力已被取出,裡面並無留下任何東西,她碰觸著名牌上面的姓,那字體給她一種陌生感,她並非擁有這樣的姓,但原先的、早就忘記。

每年的今日,總會有著一塊巧克力。

從原先的甜膩起,每年總是有著小小的變化。

直到那天,是的…她記得,應該是她結婚的那年起,甜膩的味道就不曾有過了。

苦澀的、就像是參雜著淚水的──

 

 

──「奶奶!快下雨了啦!」女孩的聲音對著自己,她回過頭去,雙馬尾在空氣中一擺一晃的,可愛的面容中有著焦急,對方向自己跑來,這讓她有些遲疑。

似乎,在哪見過。

「奶奶!」

女孩握著她的手,看見她沒有任何回應、開始慌張的用手在她的眼前晃動,「奶奶!奶奶!」她的腦袋有些刺痛感,嘴中還有著苦澀的殘留,她耳中沒有聲音,只剩雙馬尾的小女孩、以及降下的雨。

「爸爸!媽媽!奶奶她、…快出來幫忙啦!」

女孩快速的離開了自己,她想伸出手、卻還是來不及,這讓她回想起那份苦澀──雨水打在身上,她的視線開始模糊,水珠順著臉的弧度、滴落在那未能收回的手上。

「媽!」「媽!媽!別嚇我啊!」和女孩有些相像的男子,以及一位婦人帶著擔憂的撐著傘,替自己遮去那奪人溫度的雨,她聽不見聲音。

 

閉上眼睛,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巧克力,苦澀的、不再甜膩。

被遺棄的鋁箔紙的後方,似乎有著那模糊的、有些醜陋的字跡,上面寫著『給由紀』三字。

她是由紀,是由紀。

那麼,給她不再甜膩的巧克力的,又是誰?

「麻友!快點叫救護車!快去!」

和女孩有些相像的男子這麼的吼著,是了,她淡淡的笑了起來。

 

麻友…

 

…失約了…對不起呢。

 


雨水帶走了她的氣息,也帶走了過往的回憶。

冰冷的鐵盒子裡,再也沒有苦澀的巧克力。

巧克力,再也沒有從名為『麻友』的老婦人手中寄出,她也再沒打聽任何關於『由紀』的訊息。

 

苦澀的巧克力被放置在冰箱裡,就算能夠保存,卻還是無法回到當初的甜膩。

雨水帶走了生命,帶走了記憶,帶走了…最後的妳。

 

 

 

 

 

 

 

 


汪廢言:聽著いい日旅立ち,再打著這篇文章,不知不覺就哭出來了....

該怎麼說呢,雖然因為文筆差,打出來的還是感覺有些不詳細,不過汪也不怎麼想多補些什麼就是哩(打滾

嘛...就醬吧(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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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