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米蟲。

對於渡邊麻友的疑惑，佐伯美香搖頭，她瞧了野呂佳代一眼，即是返回渡邊麻友身上，「…正確來說，是米澤學姊『透露』給我的。」「！」察覺到松井玲奈繃緊的身子，佐伯美香有趣的勾了勾嘴角，卻又是在之後如想到了什麼般又收了回去。

「這件事…由紀知道？」「……我也不清楚。」佐伯美香垂下眼簾，右手食指細細的描繪著椅背上的細痕，「如果是在之前，我會很肯定的跟妳說不。」她搖頭，「只是在知道的『情報』越多後，就越是無法確定了。」

野呂佳代皺眉，她向來都是跟隨著那幾人的指令前進，思考從來都不是她所在行的。

「佳代，妳在看見…松原後，就沒有任何聯想嗎？」佐伯美香意外的，是轉過頭去往野呂佳代的方向望去，「雖然我大概知道妳和惠姊為什麼會…不願意去思考，可是事到如今，難道妳願意一無所知的消去嗎？」「…我不清楚妳在說什麼。」不同於大堀惠的回覆總讓人懷疑，野呂佳代一臉認真的回應著，「佐伯，我和她經歷的時間比妳們所有人都還要久，長年的避開危險已經養成了同現在的習慣…不是不去思考，而是我們的思考能力已經消逝在時間裡面了。」

「…是嗎。」佐伯美香苦笑，「那麼，佐江…妳呢？」「我？」宮澤佐江挑眉，她歪著頭的想了想，卻還是瞬間放棄，她有些孩子氣的用手搔搔頭，無奈的笑道：「已經習慣了由紀的調配…美香，妳也知道我本身就不適合推算。」

「…是和『繼承身體』有關，對吧？」松井玲奈在佐伯美香看過來的同時開口，她抿唇，撇了渡邊麻友一眼，「愛李…古川愛李本來如果沒出意外，是會取替我、重新成為『能力者』…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會直接消散。」「！」

野呂佳代睜大了眼睛，而後瞇起，「…她不可能。」「所以才說妳們天真。」玲奈撇撇嘴。

佐伯美香用眼神示意野呂佳代先安靜下來，然後才重新轉向玲奈那方，「就如現在鷹派鴿派兩分一樣，那年的能力者…不，應該說當年我們的黑石，是不是也一樣？」「…上面的那些人怎麼可能放任其中一方勢力加大。」玲奈不滿的哼了聲，見此、美香皺皺眉，「玲奈，就不能換另外一個人格出來嗎？」「！」
渡邊麻友錯愕的看著佐伯美香，而其他人也是──「…美香，妳知道的事…看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那原先有點不服氣的面龐散了去，換上了一開始…不、應該說是較為冷靜理性的那位松井玲奈，「…妳能替換？」「…僅限於在能力者時就已經開始融合的那三個。」松井玲奈搖頭，對麻友道著，「長年的培養已經多少有些默契…畢竟都是『松井玲奈』，所以必要時的配合還是會有的。」

說完，玲奈便是看向佐伯美香，「佐伯，我本以為妳的作用只是在輔助由紀。」「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志穗是不是和步姊、ＣｉｎＤｙ她們不同立場？」「對，ＡＫＢ和Ｓ四院中都分散了開來，不過多少都會有互相監視…瑠美是什麼時候告訴妳的。」

「我說過了，是『透露』。」

佐伯美香皺起眉頭，眼瞳處的色彩黯淡了許多，「妳說過黑石與能力者皆為一體…這句話我是不是能理解成，只要一方想要取替的念頭甚大，且另一方沒有拒絕的意思，就可以『取代』？」

宮澤佐江渾身一震，她猛然看向野呂佳代，卻發現佳代僅僅只是板起臉，並沒有任何表示──佐江可不可能天真到認為，就連她這般的腦袋都能想出來的問題、野呂會無法取得解答，唯一的可能性是…她早就知道。

「沒錯。」那是聲嘆息。
過於複雜，複雜到沒有人願意去分析。

「妳還不進來…是怕知道了些什麼後，又要躺回去嗎？篠田。」「！」佐江直起身子往門外看去，發現麻里子已經待在那裡。

「…什麼時候…」「因為氣息太淡了，所以感覺不到很正常吧。」玲奈聳肩，她指了指板野友美身旁的位置，「不過去嗎？」「………」友美帶著疑惑的望著麻里子，照理說如果是以前、聽見上面的那些話語後，應當會──「…里菜她…是哪邊的人？」「！」聽見那名字，友美雙瞳縮起，與佐江一樣難以置信的望向她。
她們從沒想過，能在那日之後的某一天，從麻里子口中聽見那人的名。

聽見這問話，松井玲奈側過頭淡聲道：「這種事…妳不是最清楚嗎？」「…能說了嗎？峯岸前輩存在的意義。」

野呂佳代打斷了她們的對視，「繞了這麼大的一圈…雖然我不知道該說這是妳們『知情者』間的習慣還是怎樣，不過、我們時間不多…前陣子消耗的能量還需要補上，所以，能盡快解決嗎？」「佳代…？」

相較於友美與佐江的訝異，美香同玲奈皆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峯岸前輩的能力沒有特別的說明，就與ＣｉｎＤｙ、折井步一樣都被掩蓋起來，而基本上一眼可見的用處應該是來輔助大島麻衣。」佐伯美香淡淡的說著，「大島麻衣其實一開始本身管理能力並沒有很強悍，雖說那時城內城外的安排也有她的模子在，可在那之前、幾乎都是由峯岸前輩來負責指導…也就是說，峯岸前輩是…大島麻衣的指導者。」

佐伯美香看向渡邊麻友，「妳猜測的沒錯，在我陷入『昏迷』的時候，讀取了我的黑石…渡邊志穗殘留下來的『記憶』，雖然僅僅只是支離破碎的片斷，也夠了。」她的眉間摺著惱意，「峯岸前輩在指導完大島麻衣後，因為『任務結束』所以被ＣｉｎＤｙ『消去了記憶』，緊接著就是大島麻衣的離去，和米澤學姊的死亡、帝級異化獸的到來…雖然這之間中有點時間上的間隔，可基本上還是能有關聯性…」她看向渡邊麻友，「前田敦子的『前任』是大島麻衣，大島麻衣的『前任』…想必就是峯岸前輩了。」

「大堀前輩也說過，在大島前輩的胸口處有看見跟前田學姊一模一樣的口子，代表著峯岸前輩身上也一定會有。」渡邊麻友點頭，「峯岸南的記憶在高橋南的黑石上，而高橋南的黑石正在前田敦子的體內，偏偏前田敦子沒有獲得大島麻衣的傳承，而是大島優子…前田敦子與大島麻衣的相同，峯岸南與前兩者的相似，峯岸南價值低於前兩者卻沒有在無利用價值的當下被除去…知道這之間的關聯是什麼意思嗎？」美香看向佐江與友美，看清了兩者眼中的茫然，「代表著…峯岸南的『記憶』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簡單與…浦野一美能力的可怕。」

佐伯美香可笑著的輕哼了聲，其中帶著不甘，「ＣｉｎＤｙ的能力能將人的記憶『覆蓋』…也就是在上方貼上一層膜、讓其無論是如何思考也沒法碰觸，所以在峯岸前輩的記憶被『蓋過』時政府才會放過她一馬，雖然其中也有可能是峯岸前輩本身的特殊…但，如峯岸南這般同前田敦子、大島麻衣相似的存在，卻能在浦野一美使用能力過後依舊『安全』的生存著。」美香深深的吸了口氣，呼出，「這代表著，峯岸南『被覆蓋過去的記憶』裡面，有著『前田敦子需要的知識』，而那也是在『大島麻衣學習完畢』後被浦野一美蓋過的那部份。」

她敲了敲椅背，輕笑，「是什麼樣的『知識』能讓一位精英能力者徹底的從地獄中解脫，就像是換了個人的模樣的沒有顧慮？單看峯岸南價值低於麻衣與前田，『本事』卻比後兩者大來看…她們這三人所要面臨的『任務』應該是我們無法輕易承受，也是非她們不可的事項，而峯岸南本身特長…亦或是『能力』，才是她能夠將自身的價值追上那兩人的主因。」

佐伯美香已經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再不把這些情報都給拋出來，也許自己將會迎向第二次的昏迷──「玲奈也說過，黑石與能力者本為一體，黑石長時間待在能力者身體內部的話會將自身的習性影響至能力者本身…而這意思應該是指。」她抬起頭看向玲奈，「越是待在能力者體內，黑石與能力者『融合』的可能性會越來越大，就像玲奈本身一樣、不同的靈魂之間的融合一但開始，就沒有『能力者』與『黑石』之分，更別說『她們本身就是一體』的說法…那麼，如果到時候融合在一起，黑石的影響力過大便是『取替』，能力者的影響力過大就是『吸收』──峯岸南的『記憶』雖被ＣｉｎＤｙ『覆蓋』，可依舊殘留在裡面，而那些部份被身為能力者的高橋南『吸收』，高橋南又成為了前田敦子的黑石。」

「所以當前田敦子『學習』到了峯岸南轉交給高橋南的『記憶』後，就是永遠被召去後方的時候了。」渡邊麻友垂下眼簾，低聲說道。

宮澤佐江雖然想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話語上，可方才算是草草掠過的內容卻是實實在在的將她的集中完全粉碎，她皺著眉頭的看向野呂佳代、當年Ｋ院的老生，「…佳代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的疑問換來野呂佳代的鼻息，只聽其道：「我和惠能當『能力者』那麼久…難道妳們都沒有懷疑過嗎？」

佐江不解的搖頭，得到佳代無奈的嘆息，「我是戰鬥型能力者。」「嗯。」這是誰人都知道的情報，佐江點點頭。
「可是小花是領導型能力者。」「！」

不僅是宮澤，就連篠田、板野、佐伯和渡邊都感到訝異，本是靠上椅背的麻友不禁直起身子傾聽，「所以當年Ｋ院基本上的隊長交由我來擔任，也是這個原因…雖然紀錄上都是指出她本身是戰鬥型能力者就是了。」

佳代聳肩，「小花和惠的黑石仁美並沒有過度隱瞞，雖然也沒有透露，不過只要是我們想參予的、通常都會在考慮之後決定要不要告訴我們，不像一些人只願意藏起來。」她得到了來自於渡邊麻友的瞪視和佐伯美香的冷眼。

佳代望向玲奈，「只是惠那次做過頭了…就是去窺視大島麻衣的那次，從那次起，我們便感覺到上層似乎或多或少的加重我們的任務，讓我們完全沒有心力去放在那些機密上，也許真如佐伯講的那樣…我們兩個只是小花和仁美的『取替品』吧？」雖然口中是用不在乎的語氣說著，那眉間的陰霾卻是無法除去，「會讓我們兩人開始決定尋找答案的，是因為…」

「希姊的…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