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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練手...
 
 
 
  她是討厭夏天的。
  不喜歡太過強烈的日曬、不喜歡過於乾燥的空氣,不喜歡因熱度悶在體內而產生的暈眩、不喜歡衣服黏上肌膚的觸感,若問一年當中最喜歡哪一個季節,她會說,除了夏天。

  接獲通知、下週將會被派去另一個醫院值勤,在發現距離比想像中還要再遠一些時、是有些懊惱的,這代表、原本不足的睡眠時間又會再往下剋扣,『咦、等等?…這個方向是、』只是,未來一周生活上不便的憂慮,在發現白雪家離醫院很近的當下,瞬間轉成開心。
  「太好了!」
  健屋兩手高舉,對著電腦螢幕發出歡呼聲,如獲得了什麼比賽的優勝。
  「耶、中午…嗯~~一起吃飯感覺有點困難?但是但是,如果是晚餐的話、」
  雖然還不清楚那人的行程,但如果有餘裕,也許能在附近約出來吃飯?
  單是想想、就讓健屋興奮的恨不得假日馬上到來──維持著亢奮狀態的撲上床,開始東翻西找,在棉被下發現被亂扔的手機,高速的解鎖、點開通訊軟體的對話:「啊、」
  才剛想向對方報告這件喜訊,下一秒大腦便給出了另一個可能。
  『下週都要去那邊值勤的話…』
  捉著手機的手有些緊,健屋覺得心跳過於快速,她抿過欲上揚的嘴角,將整個人砸入被中。
  懷中抱著喜愛的兔子玩偶,有些不穩的手在畫面上敲下問句。
  『吶、巴さん,假日能去妳那裡嗎?』


  她是該討厭夏天的。
  被畫面另一端的鬼怪給嚇了一跳,健屋大力的擁緊有著那人氣味的枕頭。
  被她的尖叫給驚到,視野的一角、那眼熟的身影也跟著顫了一下,見那人下意識的朝她望來,健屋立刻擺出哭哭的模樣,逗笑了她。

  她是該討厭夏天的。


  非自然風的關係,縱使是在那人的家中、兩人湊在一起,空調也不會開太強。
  沒有聽見刺耳的鬧鈴,她在滿身黏膩的悶熱下清醒。
  眼睛先是一緊、再開,半拉上的窗簾體貼地將光線遮掩,使室內看上去暗了幾分。健屋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凌亂不堪的床單被她扯在掌心,薄被捲成一團,枕頭歪歪斜斜的掛在床緣──沒能使上多少力氣的手將其捉回懷中,把臉埋入。
  是巴さん的味道。
  「…嘻嘻。」明明與自己用著同樣的洗髮劑,卻還是能分出區別,單是這點便能令她感到高興。
  新的一天,開始了。

  早在坐起身時便發現,白雪巴不在室內。
  由於健屋霸占了最喜愛的、那人的床,因此對方是用為客人準備的另一套寢具,地上乾乾淨淨、想是一早起來就順手收入衣櫃了吧?
  門外傳來過輕的腳步聲,半開的寢室門被推開,見白雪探頭望向室內,對上那色暖橘、健屋甜甜地笑著:「早,巴さん。」
  「嗯,早上好,健屋さん。」
  瞧她已經清醒,稍微鬆口氣的巴緩著眉眼的走近,先將床頭櫃上的水杯遞給她,這才伸手撥去沾上頰的髮:「想說聽見聲音…早餐、嗯~應該說午餐嗎?正在弄囉。」
  「嗯、謝謝~!」
  小害臊的蹙著鼻頭,健屋細起眼的接受那人溫柔的伺候,感受臉上紙巾擦去點點薄汗,她不由得勾起嘴角。
  健屋花那是比較不容易出汗的體質,據其他同期同事的說法、也許也有長時間待在冷氣房的關係,唯有將整個人悶在棉被下,不好的物質才會同汗水一起排出。
  並不是第一次在白雪家過夜,也不是第一次、被巴看見剛睡醒的模樣,可該不好意思的還是會不好意思。因此、在巴替她把頭髮勾到耳後後,出手推了推對方。
  「…健屋要起來了。」
  「耶、啊啊…是是~」
  沒用上力道的掩飾被看了出來:「換衣服嗎?的確、雖然是夏天,但也要注意別感冒了。」
  巴笑著彎身、唇瓣在健屋額頭處輕點:「快去吧,等等出來就能吃、…健屋さん?」
  湊近的身體被推開。
  「都說流汗了!」
  「我不介意呀?」
  「健屋會害羞啦!」
  忍不住害臊的半炸毛、她拉起棉被擋在兩人之間,就算對方不在意,可再怎麼說健屋也還是一位正值戀愛年紀的普通女性,想到自己這一身汗味:「真的是~~~巴さん先出去!」
  用手拍著對方,換來一陣開懷大笑,白雪巴在健屋花那的抗議下乖乖的離開了。
  留下重新窩回被中,恥到想把自己給埋了的人。
  「真、的是~~~!」

  為了排除夏日的燥熱、屋內滿上了製冷的空調,當健屋打著喝欠的來到客廳,就看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繞過大半個圈、指向兩點:「騙人…兩點了!」
  「沒辦法,昨天我們兩個都很晚睡嘛。」
  白雪巴好笑的將三明治總匯擺在健屋桌前、自己則是端著另一份走向兩人沙發:「發推特嗎?」
  「嗯!」
  「那我也順便~」
  一人一隻手機、敲著差不多內容的訊息,看著底下瞬間竄出一條條對於她們一起賴床到現在的吃驚與狂喜,兩人相視而笑。
  會這麼晚起,也許有前一天在玩怨靈的關係。
  好不容易破關後一起查資料查到凌晨,除了壞結局外、因為好奇,健屋連生剝鬼的由來都去翻了個遍,最後還是在巴的驅趕下蹭回床上。
  「昨天睡得還好嗎?」
  「嗯!健屋沾床後一下就睡著了…果然因為是巴さん的床的關係?」
  前陣子因為腰痛的緣故、怎麼躺都不舒服,還以為這次也會睡不著的早起,想說剛好能順便替巴做早餐…上一次睡得這麼沉是什麼時候呢?
  這麼的想著、就聽巴緩頰笑道:「咦?這麼有療效?那需要我把床連同寢具一起寄給妳嗎?」健屋睡不著、睡不好,巴是知道的。
  看她能睡得這麼熟,想必那人也安心許些。
  只是:「…騙妳的,因為上面有巴さん的味道,能把巴さん送給健屋嗎?」
  稍微烤過的白吐司,夾上新鮮的蔬菜、照燒雞肉,搭配白雪巴特製的塔塔醬,健屋咬上滿滿一口,瞧著那方那人停下動作。
  「有、點難度…」
  「哼~這樣啊。」不願意給健屋呀。
  沒意外地、被調侃的人笨拙的想轉移話題,看在手邊這份美味餐點的份上,健屋決定大發慈悲的饒她一命。

  總匯、蔬菜湯,還有飯後的一杯罐裝酒…當然、由於時間還早,是倒在杯中兩人平分。
  隨著疫情的趨勢慢慢擴大、醫院也跟著忙了起來,許是從往日的聊天中聽出她的勞累,在吃飽後,難得得閒的博美被家主趕去沙發上窩著。
  健屋收攏雙腿、兩手環著膝蓋,看白雪巴站在流理臺清洗碗盤、總覺得自己有些孤單:「…吶、巴さん,健屋也想幫忙。」
  久違的、朝思暮想的背影觸手可及,可為了保持安全距離、健屋還是乖乖地忍了下來,強迫自己把視線從那纖細的腰身移開,她鼓著頰的說道:「兩個人做會比較快吧?」
  聽了健屋的話巴一怔,因兩手滿是泡泡、擔心會滴到地上,那人勉強側了個半身的回頭問:「不打緊嗎?身體。」
  「嗯!」
  巴帶著擔心地望了眼健屋的面色,在她懇求的注視中軟下心:「那麼、能幫我洗衣服嗎?可以的話被單也拆下來,今天天氣比較好,想把棉被放到外面曬。」
  「好~!」
  得到命令、一掃睡意,小尖兵開心的朝著長官行了個舉手禮。
  在巴的輕笑聲中小跑步的回到寢室,哼著歌的將被套給換下、扔進洗衣機,連同浴室裡置衣籃內先分好類的衣物一起,滾滾!

  看洗衣機乖乖開始運作,完成一個任務的健屋又返回一趟、這次是把棉被整個揉成一團,抱到向外的小陽台。
  「嘿、咻!」
  將棉被掛在外欄杆上、用長型衣夾固定,趁著左右沒人,她稍稍向前、讓臉埋入其中:「嗯…果然、」輕喃。
  原屬白雪巴的棉被,縱使被她佔據了一整晚、上方還是殘有那人的氣息:「…好香。」其實在健屋看來,不用特地拿去曬的。
  曬過後、上面就會多出太陽的味道,這不就將巴的給蓋過去了嗎。

  想歸想、雖然遺憾,但非常時期要有非常做法。
  趴在棉被上,一齊遭受太陽的曝曬,健屋花那認為也許自己真該再去休息一下,因為大腦已經在分析等棉被曬好、是不是該讓白雪巴先睡上一晚再換回給她的可行性:「現在的健屋絕對很奇怪。」不會是真的累壞了吧?
  雖然想再多待一會兒、但又怕巴擔心,健屋遺憾的嘆氣,與棉被君告別。

  健屋其實不怎麼喜歡夏天。
  抬頭看看仍舊高掛的太陽,才剛拉上窗、「健屋さん?」不知該說是默契好、還是心有靈犀,洗完碗的白雪手上端著冰涼的馬克杯:「結束了嗎?辛苦了,謝謝呢~」
  來到她的身前、笑得如此讓人依戀:「來,碳酸水。」
  「謝謝~!」是健屋喜歡的那款~!
  照顧到健屋的心情、並沒有湊得太近,看巴自然地靠在三步遠的洗衣機邊上,健屋也沒有特意點出那人溫柔的、兩手捧著馬克杯坐在窗邊。
  「太好了,看起來沒有很熱。」
  聽對方說出自己幾秒前才剛想過的慶幸,健屋趕緊用杯口遮去嘴巴蓋過竊喜。
  「晚點要去哪?業務超市?」
  「嗯!那邊東西比較齊全,正好可以把其他需要的菜也買一買~」
  畢竟健屋要待到週四的晚上──若是可以,她還希望能多做幾樣菜,讓白雪巴也嚐嚐。
  「那麼、等衣服曬好後就出門吧?怕時間太晚的話趕不上之後的直播。」
  「好~」
  雙腿伸直、兩腳併攏,左右晃了晃。
  室內開著空調、她躲在窗簾後方探頭,望向外邊萬里無雲的天空。雖然任務結束後會有一種『做完啦!』的達成感,可緊接而來的,則是放鬆後的困倦。
  『啊…有點睏了。』
  明明才剛睡醒,眼皮卻又開始變沉。
  伴著洗衣機運轉的轟隆聲,健屋大大的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

  正揉著眼睛,便聽右方一陣摩娑、巴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背對著健屋、面朝客廳,白雪巴垂著腦袋、手上不知在做什麼,「…自搜?」
  「對,很厲害呢~大家,圖都畫的好漂亮。」
  說著、那人頓了一下:「健屋さん要用嗎?手機。」腦袋稍稍往後、使聲音更近了些,連帶的、也讓健屋嗅到了對方用慣的洗髮水,「我幫妳拿來?」
  「…沒關係。」
  「…想睡了?」
  「有點。」
  察覺到自己明顯降低的詞彙量,健屋將頭轉向右側、望著巴綁起的髮,露出的頸線上透著點點薄汗,她想都沒想的、直接往這人的身上倒去,「等、…健屋さん?」
  「愛睏了…」
  「回房間嗎?我拿另一套棉被出來。」
  「不要。」說是巴的棉被、還不是指那讓健屋不喜的『客人用』備品嗎?即使上面留有巴的氣味,可那哪比得上現在就在旁邊的本人。
  反射性的拒絕,健屋將馬克杯放在地上,稍稍側著上身的單手摟過那人:「就這樣,讓我睡一下…」右手向前環住腰身、扯著衣襬,把熱源鎖在懷裡。
  埋向後頸的鼻尖能聞到淡淡的體香,以及汗水的味道。
  「巴さん~」
  「嗯?」
  「…想早點一起睡吶。」
  「…是呢,我也是。」
  沒有直播,還是默契的保持距離,這是那人的體貼、以及對健屋這份『身為醫療從業人員的心情』表示尊重,『果然、好喜歡呀…』
  感覺到巴將手蓋過自己的,收緊。
  明明討厭夏天、討厭濕度黏在肌膚上的悶熱,可當身體感受到白雪巴的體溫,不知為何、心中的某處總會自然地放鬆下來,順著自骨底透出的疲意,在巴鼻歌的陪伴下,健屋緩緩閉上眼睛。


  也許她並不討厭夏天。

  當健屋醒來,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
  「嗷嗚嗚。」
  「就說去床上睡了吧。」
  因為姿勢不正、等她被巴喊醒,迎來的便是陣陣的腰疼。
  可憐兮兮的趴在床上、看著巴忙進忙出,健屋替自己貼了幾張貼布在腰間,抱著白雪巴的枕頭自閉。
  「沒事吧?如果還在痛、等等健屋さん就在家休息,買菜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要~~健屋沒問題的!只是有點酸,緩一下就好。」
  「真的…?不要勉強喔?」
  「真的真的!」
  看她腦袋點的這麼用力,巴還是勉為其難的相信了。

  等健屋腰痛減緩,兩人分工合作。
  健屋負責準備待機室等等的作業、以及遊廓音聲PV的最後確認,巴則是將廚房整理一下、好讓她晚點能有更多的空間來料理,好不容易處理完手邊的動作、發現留給她們的採買時間所剩無幾:「啊~~抱歉!沒注意到時間,健屋さん、先發推特吧?看是不是要延後一個小時,免得讓大家多等。」
  「了解~!」
  先將電腦的畫面切換到推特、發出可能會延後一小時的通知,同時、接到巴差不多內容的新消息──正想笑著兩人同步的默契,健屋抬頭往寢室的方向一看,倒抽口氣。
  「哇~!」
  「什麼!?」
  被健屋的聲音嚇了一跳,白雪巴慌得停下手中動作回頭:「怎、怎麼了?蟲子?!」
  「H!」
  「咦???」
  滿是困惑的橙橘與她對望,看健屋指著自己,白雪眨眨眼、瞥了下當前的狀態,挑眉:「哼~~原來健屋さん是這麼看我的呀?真好色。」
  「才不是!是巴さん太H了!」
  「不不不、我只是很普通的換個衣服。」
  對於健屋義正嚴詞的指責,被告強烈表示不滿的認為自己是冤枉的:「真要說的話H的是健屋さん才對吧?衣服都還沒脫,在看什麼呢…還以為有蟲子跑出來,嚇到了、」
  「如果是蟲子的話健屋才不會發出那種聲音咧!等、那個撩衣服的、…嗚哇、!」
  話還沒說完、就見白雪巴如挑釁般直接將白色T恤給撩了起來,重點是還刻意用慢動作,就怕健屋錯過一樣。
  入眼的是那白晢的背肌,汗水沿著曲線往下滑落,隱在褲頭、被布料吸收,健屋只感覺周邊空氣沉了些,耳根也開始發燙。
  褪下的衣服被掛在椅背、上身僅剩純黑色的薄襯內衣,看白雪巴自然地從衣櫃中取出一細肩帶背心做為內搭、配上杏色的格紋襯衫外套,『這個、會不會太曝露了?』略開的領口隱約可見那黑色肩帶、若不是背心也是深色系,只怕一出門就會馬上被行注目禮。

  然而壞人顯然沒意識到這打扮到底有多毫無防備,還幼稚的朝她笑問:「興奮了?」
  「興奮了。」誠實的點頭。
  「啊啦真遺憾,隔得這麼遠、手碰不到呢。」
  「嗚哇~~~這個人!」
  於生氣氣的不滿下,最終如健屋所願,白雪套上了最普通的素色休閒衫。


  也許她並不討厭夏天。

  戴上口罩。
  明明還是七月、天氣卻有轉涼的趨勢,這點真的是幫了大忙。
  將近七點出門、外邊還有些太陽,左側的那人一走出陰影、便直接將陽傘給撐開:「走吧?」
  抬抬手腕、彷彿這般行徑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健屋花那綻著笑容地蹭到白雪身邊、窩在同個傘下:「共撐一傘!」
  「…好可愛。」
  她的喜悅傳達到對方、巴笑著將傘往健屋這處傾斜:「是說沒有下雨、也算是相合傘嗎?」
  「應該?重點是傘啦!」
  「哼~還以為重點是旁邊的人呢。」
  「那個也有~~」
  打趣健屋的狡猾,巴笑得雙眼都細細彎起。

  走在人行道上,巴向來習慣待在外側,按那人的說法、是因為身高較高比較顯眼,真有車來也好容易被注意到。
  健屋對此不做任何吐槽與評論。

  她向來不喜夏天。
  只是今年的七月比想像中還舒適,又或許有晚出門的緣故。
  不刺人的陽光、撐在上頭的傘,因為靠近而時不時擦過肌膚的手臂:「啊、抱歉呢。」
  每當接觸到彼此、巴總會下意識的道歉,而健屋則是不滿的皺眉,嘟嘴咕噥:「明明沒什麼。」
  「因為是健屋さん吧?」
  白雪巴的代謝很好,尤其是夏日、更容易出汗,每當健屋不意朝白雪的方向靠近、那人便會稍稍抬手,避免健屋直接地碰到自己。
  換在平時、單是想像自己擠入通勤的電車,那車廂間的味道混雜與濕氣、就是一陣雞皮疙瘩──『因為是巴さん啦。』
  不喜這人的頓感、卻又認為這點可愛,感覺自己已經沒救了的健屋皺著鼻頭、左手向上的將其勾了下來,「等、…健屋さん?」
  「傘亂晃很危險喔?巴さん。」
  用著刻意的語氣,是希望對方能察覺到自己的心情。
  健屋不喜歡高溫與太陽,但喜歡有著白雪的夏季。


  她也許是喜歡夏天的。
  明明只待幾天、卻買了一堆吃不完的零食點心,就是這點,太過狡猾。
  「健屋さん喜歡吧?這個。」
  明明自己不常吃零食,總會放到潮濕過期。
  冰箱總是儲備著健屋喜歡的飲品、置物櫃總是收著她愛吃的點心,見對方寵著自己、放縱她慢慢地侵蝕著白雪的領地──巴都說是健屋狡猾、可真正惡劣到極致的,是那位讓健屋越來越貪婪的女人才對。

  一人一袋、走在回家路上,趁著沒人、淘氣的成年人難得撒嬌地牽過她手,「嘿嘿嘿…」看健屋吃驚的模樣、得逞的笑出聲,像個孩子。
  健屋晃著左手,那人也擺動右臂,在太陽下山的夏日、已無須撐傘,漫步在住宅區,兩側的街燈已亮起。
  「好期待呀、健屋さん的馬鈴薯燉肉~」
  「從昨天就一直在說了呢。」
  「自解禁那天起就在想了呦?」
  自然無比、自然無比的,背著夕色、盈滿幸福暖意的那人溫柔的道:「好懷戀啊~~健屋さん親手做的料理、的,…不管是布丁也好、磅蛋糕也好,都很好吃呢!」
  不是懷念、而是懷戀嗎?
  「那個呀…雖然一直都在唸著健屋さん夏天要好好吃飯,但其實呢、我自己也沒什麼資格呢?」
  用淺笑遮去害羞,巴彎著眉角地望向路的盡頭:「明明自己動手的時間還是有的,但人一走到廚房、所有的幹勁都消失了呢…最後還是打電話喊了外送。」到底是為什麼呢?

  『那個,健屋也是啊。』
  「所以那天、健屋さん說假日能來的時候,就在期待了。」
  巴側過腦袋、望向她:「…謝謝呢?我的無理取鬧。」輕柔的低聲。
  第一次希望對方能摘去口罩,只因那人把難為情都藏在底下:「是健屋自己想來的。」
  太狡猾了,太狡猾啦。
  「因為很想巴さん。」
  向來成熟的女性突然在自己面前顯露出孩子氣的一面、這反差太狡猾,健屋掙開這人、改成十指交扣,緊張的溫度被合在彼此掌中,瞧著那人淺淺地細起眼睛。
  「…為什麼能這麼可愛呢。」
  這聲低喃,令健屋條件反射的駁了回去:「可愛的、是巴さん才對吧?」


  她也許喜歡夏天。
  趁著巴去沖澡、健屋將外邊的衣物都收了進來,一一摺好、放在各自的衣櫃中,最後將人埋入暖暖的棉被裡。
  距離直播只剩不到一個小時,耳聽著蓮蓬頭的水流聲,保險起見、健屋取過手機點開食譜再三複習,『等等要做料理給巴さん吃了!是馬鈴薯燉肉!』順便將即時動態發給母親。
  身體底下的棉被有著太陽暖暖的味道,摟著白雪的枕頭、一沒巴在身邊,開始無聊的健屋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昏昏欲睡,昏昏欲睡。
  「…想睡了?」
  誰人走到床邊、腳步聲又遠去,沒隔幾分、健屋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落音,「健屋さん?…不蓋被子嗎?」
  「…不要。」
  最熟悉的、最喜愛的那人來到她的身邊,如以前偷偷破戒那般、在尚未保持安全距離的範圍內,巴戴上了新的口罩:「過來?」看在他人眼中也許是搞笑的,看在健屋眼中卻是狡猾的。
  就是這人的縱容,讓健屋花那一次比一次還要貪婪。
  朝著她展開的雙臂、健屋有如撒嬌的寵物一般往那人懷中蹭去,把臉埋在那人胸前、被白雪的味道包圍:「巴さん。」
  「嗯~?」
  「喜歡。」
  「…我也是。」

  她也許喜歡夏天。
  雖然淺眠,可只要伴著白雪,健屋自信能在閉眼後的幾分內陷入昏睡。
  雖然食欲不好、可看著白雪巴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的料理,連帶的使健屋也感覺到腹中飢餓。
  她喜歡看巴皺著眉頭的吃著美食。
  但更喜歡看巴皺著眉頭的、吃自己親手做的料理──『啊啊,果然是這樣嗎?』望著那可愛到讓人憐愛的女性,健屋放下端著的碗,抿唇笑了。

  喜歡的並不是夏天。
  令健屋花那眷戀的,是有著白雪巴在的所有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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