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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梅菲爾女王學校的發表會後不久,博物社受了プリンセス的邀請、一行人趁著幾天連休的期間來到了プリンセス的避暑別墅度假──向著清澈如鏡的翠綠色湖面、兩層樓高的精緻建築在一片花圃間格外顯眼,『這還真是…』
 漫步跟在ベアトリス地後面,ドロシー一手提著裝滿花的竹籃,一面看向四方。無論是花草還是周遭的設施都有被保養過的痕跡,僅過腰的花圃並不會過分遮擋視野、她猜測這是方便於遠處的護衛用,在不過分侵犯プリンセス隱私、又不失保護效果,僅有一處的二樓建築在這片地方上格外顯眼。


 「ドロシーさん!這個也要麻煩了~!」「啊~好的好的,把東西給我吧。」看ベアト又滿了一籃的花束,ドロシー順手接了過來,「不過啊~ベアト?有必要拿這麼多嗎?」她看了看遠處的涼亭、除去兩手手上的,那方還有稍早前整理過的兩籃,看樣子ベアト似乎還有要繼續下去的意思。


 「那是當然的了!」聽了她的話,ベアト一臉認真雙手叉腰的看著她,「除了姫様的寢室外,一二樓的客廳、後面的書庫,可以的話走廊上也「等等等等、妳是打算把別墅裡都塞滿花嗎?」下意識把心裡想的話給丟出去,看對方板起臉、ドロシー趕緊露出討好的笑,「妳看?ベアト,都已經快要五籃了…反正花就在外面也不會跑掉,不如先把手邊有的整理好、要緊的地方先放上,到時候看還差多少再出來?」
 聽了她的提議,ベアト面上一愣、在低頭細想了一下後才有些遺憾的點點頭:「嗯…ドロシーさん說的也對,採下來的花放太久也不好…那就先這樣子吧。」說著,不好意思地笑道:「謝謝妳,ドロシーさん。」「沒事沒事~」



  趁著ベアト回頭收拾時,ドロシー又瞥了一眼遠處,隱隱約約能察覺到的、被誰人注視著的感受,不在意自己曝光的監督、想必是プリンセス護衛的其中一人,她聳聳肩、把這份警惕收起,上前幾步迎向ベアトリス。

 兩人取花的位置離別墅並不遠,介於建築與湖泊之間。途中有人工鋪起的石徑供人行走,遠處則是觀賞大於實用的大型風車,隔著一條人工河道的是農用田地、肉眼難以瞧清的屋舍則在田地的另一側,據ベアト所說、似乎是プリンセス認為荒著太浪費,所以以略低的費用租貸給附近人民而開發出來的。
 「秋收的時候會更漂亮呢!就像是一整片的地毯…從別墅這裡也可以看得很清楚。」開心的說著,回憶起以前和プリンセス一同前來的經歷,ベアト嘴邊的笑意就是怎麼也沒能退下,「湖那邊也是、湖面上會倒映對岸山區的影子,滿面紅色楓葉真的很漂亮!湖面上還會有落葉…姫様的寢室裡面就有幾幅畫,是當時畫好保存下來的!」
 「喔喔!那還真讓人期待阿~哪天有機會的話一定要來看看。」光是聽ベアト的說明、就讓人的心情整個愉悅起來的,ドロシー笑著想像當時ベアト與プリンセス兩人的畫面,想必有プリンセス在、ベアト的情緒會更高吧?
 而有ベアト在的話,大概哪都會熱鬧起來,「是指畫嗎?」沒有主語的回話果然沒被領會,口中回復著ベアト好奇的詢問,ドロシー抬了抬下巴指向遠方的田野,「雖然畫也很好,不過我更想看看ベアト說的景色吶~」隨興的笑著說道。



 不過,『大概很困難吧。』自己在心中補上一句,查覺到有誰人將二樓房門關上的聲音,ドロシー才剛把目光放往別墅、耳邊就聽ベアト很是自然的笑音:「一定沒問題的,啊、雖然今年再來的可能性很低…不過明年或是後年?如果姫様公務上的排程沒有多大變動的話,還是有機會的呢!」我也好想再看一次呀~
 「……。」「…ドロシーさん?」妳怎麼了嗎?


 慢了幾拍的腳步惹得對方疑惑的停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過分直率,讓ドロシー忍不住放鬆面上的表情,笑了出來,「說的也是。」「耶?怎麼了嗎?」



 「不、只是在想…」
 禁不住的笑意讓她咳笑出聲,ドロシー大大的咧開嘴,眼睛溫柔的細起,「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啊…」「那是當然的了!」對於ドロシー的感慨、ベアトリス高興地差點沒把尾巴給翹起來,兩人走上石製的台階、打開大門,ベアト開心的捧著花束、將其放在客廳桌上,準備整理好後擺在プリンセス的房間裡。



 「在所有休閒用的別墅裡面,姫様可是最喜歡這裡了呢!」熟練的去掉旁枝、細心的挑揀,只要一討論到ベアトリス的姫様,這人大概能說上三天三夜,「…嘛。」還是沒有察覺出她話中的意思,連ドロシー也不清楚到底是ベアト對她的話沒想太深、還是當上哨兵兼間諜的她說謊的技術高了,藏的更好了。

 看著專心在作業上的那人,ドロシー有點無奈的搔搔頭,一屁股坐到ベアト旁邊的椅子上,「雖然也不是不了解…不過ベアト,這些話可別輕易對其他人說啊?」「咦?」
 「如果傳出去,以プリンセス為目標的人就會盯上這裡了吧。」「アンジェさん!」見アンジェ走下樓梯,ベアト簡單的打過招呼之後才理解到アンジェ口中的意思,ベアト趕緊慌張地擺手:「不、不是的那個!因為對象是ドロシーさん妳們,所以才…嗚嗚…下次我會注意的。」大概也知道這算藉口,向來以プリンセス為重心的ベアト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才知錯的道歉著。


 被アンジェ更直接點出主因,ベアト整張臉都快埋到花裡,「啊…沒事沒事,下次小心點就好。」ドロシー擺擺手的轉頭看向來者,開口問:「プリンセス的情況怎樣了?」「剛睡著。」アンジェ皺著眉頭的來到桌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飲下,「不過臉色比早上剛到的時候要好很多了。」「是嗎。」



 有別於加強身體能力的哨兵,Cavorite障礙也會讓極少部分的人獲得強大的感知能力,有研究者推論這種『感知』也許是類似於波長、藉由揮發出去的能量來引起雙方的共鳴,並藉著共鳴後回傳回來的訊息來得知對方的狀況與消息──然而此為後天引發的症狀、且在資訊不足尚未掌握的情況下,患者根本無法自己控制對外釋放的能量,使其無時無刻都接收著由四面八方回傳回來的訊息,這類人通稱為嚮導。
 當前只有Cavorite,才能有效的將對嚮導的傷害降到最低。



 嚮導,本意為領路人。
 最開始的發現、是嚮導可通過自身的能量來順理哨兵體內爆走的能量,無論是壓制、安撫還是分流,隨著嚮導本身的性格與能力、所展現出來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例如プリンセス就偏向引導──可惜嚮導的人數太少,存活率太低,在參照的數據過少的基礎上、可行性不高,九成以上的哨兵仍是依賴從Cavorite中提取出來的物質和藥物。

 想到這次プリンセス前來度假的用意,ドロシー整個人趴向桌面,「不過啊…說到這個。」「嗯?」「真的好嗎?讓我們也跟過來?」「………。」原以為是在向自己發話、但比起自己,也許更是自問自答…又或者是希望從另一人口中聽到答案一般,アンジェ默默的放下茶杯、把目光放往另一邊,「…沒問題的。」ベアト慢了幾步才擠出過輕的音量。

 「因為姫様、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更開心呢。」ベアトリス笑得有些複雜,「我也是這麼的認為。」「……是嗎。」

 「哈~~~ベアト真的是個好孩子啊~~」「等、ドロシーさん!不要突然抱上來…、啊啊我的花!」這不是都被弄到地上了嗎!的低喊著,得到ドロシー很沒誠意的道歉,アンジェ沒理會兩人的玩鬧,而是再次端起杯子品嘗了起來。




 在學校的發表會上、博物社演出的是不可思議國度的愛麗絲,觀演的人除了學生、學生家長外,還有同著女王一起前來的貴族們,人數比原先料想的還要多上幾成。再加上之後因公務、プリンセス的代讀演講和推不掉的宴會,隨著プリンセス的身體逐漸感到不適,到最後除了胃口變差了之外、外出也都需要用化妝來掩蓋一下越發難看的面色,『沒事的,沒有那麼嚴重。』說是常有的、已經習慣了的話語,邊笑著說好期待幾天後的小小度假旅行──大概也是面對著這般的プリンセス,ベアトリス那時才沒有制止吧。
 明明是來休養,卻偏偏帶上了一群人什麼的。



 也是那時候,アンジェ和ドロシー才意識到資料上指出、プリンセス歷年固定會有幾次的『度假』,都是為了讓疲憊的身心舒緩過來。只有在地廣人稀的地方、嚮導才可以獲得短暫的平靜,想起樓上被擺置著的,各色裝飾著Cavorite晶體的家具與生活用品,以及那人總算是鬆開了的眉頭,胸口就是一陣悶痛。

 「對了,ちせ呢?」
 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博物社的最後一人,她們一抵達、アンジェ就馬上將プリンセス抱到樓上,就連ベアト和ドロシー到外面摘花也沒下來,直到見プリンセス睡熟才放心的下樓、把多餘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剛剛來的路上不是有看到一座小瀑布?說是想試試看在瀑布那邊練習、東西一放就提著刀的跑出去了。」「在瀑布那裡要怎麼練習…?」「哈…我也不是很清楚,對著瀑布揮刀?」「聽上去挺不靠普的。」「總不可能是真的待在瀑布下吧?強身健體嗎?」「………。」



 不,這倒是很有可能。
 雖然對日本不是很了解,但是那個小小島國總有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習俗,明明了解ドロシー是在開玩笑,可アンジェ總感覺也許她還真猜到了也不一定,「雖然說是度假,也不能太過鬆懈。」「我知道,剛剛已經有繞一圈了。」ドロシー聳肩,「該說還真不愧是プリンセス,除了正前方的湖面外三個方向都有護衛。」「哨兵?」「應該不會錯,而且至少有一人知道我們的事…經過的時候可是被盯得很緊呀。」「耶、是這樣子嗎!?」顯然沒有發現的ベアト一臉訝異。


 アンジェ與ドロシー是在和プリンセス接觸失敗時、被Control 順勢安排在プリンセス身邊的哨兵,王國那邊知道的也在少數,看來對方也是不放心、所以對她與ドロシー多加關照了點,「一點也不擔心被我們發現啊…」「也有警告的意思吧。」アンジェ淡淡的回道。
 縱使是為同一個國家服務,王國軍與政府在私底下的競爭可不少,會懷疑Control派來的哨兵也是正常的。



 「總之。」拍拍手打斷這些話,ドロシー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舒服的往後靠上椅背,「難得來了,就好好的放鬆吧~?」她笑笑的翹起腳、細起眼睛,「要是繃得太緊,不就連プリンセス也沒法好好的休息了嗎?」說的就是妳。
 「……。」被ドロシー瞥了一眼,アンジェ靜靜地收回視線,她看向牆上的掛鐘,距離晚餐還有一小段時間,想了想、又是站起身來,「アンジェさん?」「我去檢查一下室內。」「耶、啊、好的。」靜不下心的アンジェ說著,就是起步離位。
 「真是不放心的傢伙。」後方隱隱聽見ドロシー的嘆聲,如果要說人壞話、對方還是個哨兵的話,アンジェ希望至少音量能再小一點。


 走在向外的長廊,只要稍稍探出頭便能感受暖風拂過的、入眼可見的皆是暖色調的美景,是花、是樹、是造景、是圍牆,沿著湖面的淺灘、再遠過去的則是難以用肉眼分辨的小屋,アンジェ猜測那大概就是護衛們的暫時住所了。
 每到一處、手指便是細細的劃過牆板,感受著木片與石塊間的顫動、確認內頭有無異物,不刻意掩飾的腳步聲踩在石階上,回到二樓。

 樓上有一間主臥、兩間側房,以及一間略小的廳室,樓下則是兩個房間、主廳和廚房,倉庫與書庫在後方,車庫則是緊鄰別墅的左側,就ベアトリス所言、這也是プリンセス持有的別墅中規模較大的一棟了。
 至少在生活方面、皇家並沒有虧待她,只要知道這點、就能讓アンジェ稍稍安心的,晃了一圈之後果然還是回到了主臥、也就是プリンセス的房間前,雖然在安全考量下、アンジェ本身是希望プリンセス能睡其他房間,畢竟光是『主臥』這個詞就代表著很容易成為目標…但沒辦法,裝有Cavorite的家具幾乎都集中在這邊,比起外在那些能讓她與ドロシー排除的危機,アンジェ更擔心的是潛藏在プリンセス體內的危險。



 「プリンセス?我進來囉?」放輕了聲音地說著,沒有敲門、アンジェ轉開門把直接入內,光是站上門口的地毯、就感覺全身的能量都遭到凍結般,一旦習慣了力量的使用、當過多的Cavorite放在身邊時,就會有一種全身都浸入泥水般的感受,雖不會造成生活上的阻礙,但多少也讓身為哨兵的アンジェ感到不適。

 『吶…アンジェ,…那個範圍,會不會太廣了點?』想起不久前ドロシー的話,她腳上的速度又慢了幾分。
 走向裡側的雙人床緣、以不驚擾到對方的力度坐下,アンジェ溫柔地撥開沾上額前的碎髮,左手小心翼翼的蓋過プリンセス漏放在外邊的,『總算暖起來了…』感受著掌心的溫度,アンジェ鬆了口氣的淺淺笑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進…不、該說是,至少現在還沒看見通往壞的結果的跡象,只要能再爭取一些時間,隨著她們的任務、無論是Control還是皇家都會看見プリンセス的行動,也許皇家那邊會認為プリンセス是在玩鬧、甚至是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但Control就不好說了。
 能比皇家那邊拿到更為詳細的報告的Control,無論是プリンセス買下洗衣廠的那次、改良洗衣動線與增加業務範圍後換來的成果,還是賭場時的臨時反應、拖延住目標動手時機的機敏,一次次的任務、プリンセス的表現都會一一被記錄下來。
 比皇室的誰人都還要更為詳細的、被記錄在王國的情報組織中,被放在政府與軍方的眼皮子底下──也許身為皇室、經營與人格養成都是必要的,但プリンセス有著其他人沒有的優勢,她、更容易接受『更為全面』的價值觀。



 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置,身為皇家、定是會重用革命軍,但當前已經以另一個身分接觸政府與軍方,且以另一種方式在『合作』的プリンセス卻不同,親民、聰明、懂得放下身段、不在意雙方背景,好的壞的全都被攤在Control面前,就如皇家派來的護衛不介意自己哨兵的背景曝光一般,越是光明正大、對方就越容易忽略其真正用意,無論Control是會認為プリンセス較好掌控、還是覺得プリンセス最沒背景也最『識時務』都沒關係,只要她能夠獲得Control的支持、並成功的坐上那個位置──



 ──「、…」感覺到掌下的手一收,アンジェ朝著那人的方向一望、即是對上一帶著點點睡意的藍色眼睛,「…吵到妳了?」雖然身邊放有Cavorite,但アンジェ並非嚮導、她不太清楚這麼近的距離是否也會影響,她帶點歉意的想要收回左手,可對方沒有放開。
 「睡太久、晚上會睡不著呢…」細細的笑聲點上耳畔,顯然很高興一睜眼便見到アンジェ的,プリンセス掩不住開心地側過身、把臉蹭往枕頭,手上掌在心中的熱度又是緊了些,「不去逛逛嗎?」「…怎麼可能放妳一個人在這裡。」


 太擔心了呀、シャーロット。
 和不久前的ドロシー同一個語調,プリンセス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輕聲道:「雖然妳這麼說我很高興,不過ベアト也在…吶?」聞此,アンジェ忍下了欲出口的反駁,她稍稍放下眼簾、目光落在兩人合起的手,「剛剛一路上有觀察過了…這裡的環境,很不錯。」選擇帶開話題。
 猜出她別有用心的プリンセス沒有點出,而是彎著眉眼的點頭:「是祖母大人送的11歲生日禮物,每年都有請人打理過呢。」「聽ベアト說妳很喜歡。」アンジェ笑著望向她:「晚點吃過飯後,一起去轉轉…?」「…可以嗎?」
 聽了她的這話,プリンセス感到很是意外的睜大眼睛,她眨眨眼,「我還以為アンジェ會一直讓我待在房裡呢。」「必須要我跟著,而且不可以亂跑。」難得過來一趟,アンジェ也不想一直拘著她,看プリンセス因自己的允許而露出欣喜的模樣,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叩叩、』「姫様,請問已經起來了嗎?是我。」房門處傳來敲響聲、不久,ベアト的問候即跟著透了進來,有些婉惜アンジェ順勢分開的手、プリンセス坐起身,笑著朝門口道:「ベアト?進來吧。」

 隨著アンジェ退後幾步的與床邊拉開距離,主臥的大門被推開、捧著花瓶的ベアトリス小步的走了進來,招呼時在看見床邊的アンジェ時被嚇了一跳,「姫、…アンジェさん!?不是去檢查了嗎?」「二樓在妳們去採花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原來是這樣嗎?」
 絲毫不懷疑アンジェ在檢查過後又回到プリンセス房間的用意, ベアト在短暫的驚嚇過後就是開心的把花瓶放到一旁圓桌上,「姫様,這個是剛剛採回來的…」「啊啦、好漂亮呢,謝謝妳ベアト。」得到稱讚,ベアト不好意思地笑著,她繞過桌子來到プリンセス身邊,「您的身體有好點了嗎?」
 「休息過後已經好很多了喲?」「不是已經說過很多次了、請不要勉強自己的嗎。」顯然還在為プリンセス早些日子強逞而不滿的ベアト,她不開心的鼓起雙頰,「下次請不要再這樣了!」「因為剩下的都是不好拒絕的…況且有些都是往年都參加的活動、吶?」只是對於她好不容易擺出來的嚴厲姿態、以及嘮叨,被對方軟軟的語調戳了開來。



 是清楚、畢竟ベアト比誰都更為了解プリンセス歷年來的排程,今年已經有在慢慢減少出席宴會的次數,但是定期的公演和皇族的公務很難推拖,更別說每年必至的活動若今年沒有參予,恐怕落在有心人的口中、不利於公主的言論會瞬間傳開,「唔唔…至少把時間拉開也好啊…」沮喪的垂著腦袋,看ベアト沒精神的模樣,プリンセス感謝的安慰道:「往好處想,至少大部分已經集中在上個月結束,那麼接下來也就可以輕鬆一點了呢。」「是、是這樣沒錯…啦。」

 太過單純而毫無掩飾的情緒、縱使是身為哨兵的アンジェ也能看出ベアト還有點不甘願,見著プリンセス已經將話題給帶開、和ベアト聊起別墅周邊的情況,看著兩人的互動,アンジェ把注意放在一旁桌上的花。

 每年都有專人細心照料的、色彩鮮艷的花朵,隱隱參雜在其中幾株有舒緩人緊繃神經效用的品種,想必也是那位女王對這位公主的憐愛──ベアトリス,幼年因プリンセス的援手而站在那人身旁的女子。
 單純、又一心向著那人的性格,想必也是プリンセス願意讓她待在自己身邊的主因…吧?想到最開始ベアト對於自己與ドロシー的不信任,再到方才、『因為姫様、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更開心呢。我也是這麼的認為。』普通的正常人,待在嚮導的身邊,就連アンジェ偶爾都會擔心自己的心思被プリンセス猜到,但ベアトリス她…



 皺皺眉,下意識的打消這個想法,アンジェ並不喜歡那種在不經意的時候輸給了旁人的感受,她隨手擺弄著一旁櫃上裝飾用的擺設,習慣性的往プリンセス的方向望去,「アンジェ。」巧合的對上了那人的眼。



 帶著笑意的眉眼、暖暖的嘴角弧度,在附近有其他人或哨兵的情況下、那人便會稱呼她『這個』名字,「…プリンセス?」「真是的…アンジェさん有在聽嗎?」雖然在懷疑、可ベアト看アンジェ滿臉平靜,也猜不透後者到底是有沒有錯過剛才兩人的對話,只好又復述了一次:「花圃的前面不是有湖泊嗎?附近的小屋放有小船,アンジェさん要搭搭看嗎?」

 聞聲,アンジェ往プリンセス那方望去,只見プリンセス搖頭:「我在岸上看著就行了。」如プリンセス要搭乘恐怕會有點麻煩,想然也是意識到了這點,アンジェ點點頭:「那我陪妳。」「耶、那…」
 「吶?我有アンジェ陪著,不打緊的。ベアト去問問看ドロシーさん和ちせさん吧?難得過來一趟。」看出ベアト有些心動,プリンセス笑著戳破她的猶豫,這話一出、也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般,ベア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那麼,我就先失禮了…!」「好的,路上小心點。」「是!」



 等ベアト離開,アンジェ才看向プリンセス,「ちせ回來了?」「對,好像是到附近有瀑布的地方晃了一圈,剛剛才回來。」邊說著,邊拉開棉被起身,「…身體好點了?」「…剛剛ベアト已經問過了呢?」
 看アンジェ替自己將門鎖鎖上、並且拉上窗簾,プリンセス從衣櫃中取出替換用的衣物、放在手邊,「沒有妳想像的那麼嚴重呢?アンジェ。」透過全身鏡、プリンセス瞧向那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道著:「更何況這些都是往年會參加的活動…妳也知道的,不是嗎?」既然去年都沒問題了,那麼今年在有意將宴會數量減少的情況下、就更不打緊了──「意思是,去年也累的倒下了嗎?」「………。」

 許是從話語中聽出了她的點點不滿,プリンセス更衣的動作一頓,她沉默了會兒、才繼續手上的動作,「吶,哨兵的訓練…很累嗎?」「?…怎麼了?突然…訓練的內容是機密,不能說。」「其實,無論是在遇上アンジェ妳們之前、還是在一起了之後,我都有撞見哨兵或間諜過呢。」「!」
 「訓練有多麼辛苦、我雖然無法想像,但是任務的艱辛和困難,以及可能會碰上的危險…多少還是清楚的。」緩慢的理好內頭的襯衣,プリンセス笑笑的望透鏡上那方有些難看的臉色,アンジェ只聽她道:「不管是多麼辛苦多麼困難、甚至是會危害到性命也要執行…アンジェ,也許妳會認為這是妳身為一名哨兵必須執行的義務。但我也是,身為一國的公主,我也有必須要承擔的義務與責任。」縱使那再怎麼痛苦。



 這聲如石落水,アンジェ那壓抑在心底的淤泥因石落而稍稍往外透了開:「但是、!」她原本可以不用這麼做!
 「但是,是呢。」プリンセス制止了アンジェ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她轉過身面向了她,「要是情況反過來的話、」見アンジェ變了臉色,プリンセス無奈地笑了笑,「…確實,是我也會擔心的呢?所以和妳約好了,不會再勉強自己、會適度地讓自己休息…吶?」
 面著那人,她的性格、她的固執,アンジェ很是清楚,但也許周圍的誰人都知道了的、她又是這般拿她沒轍,「………嗯。」千言萬語被哽在喉中,無法吐露。
 悶在胸口處的不適漸深,使得她僅能擠出一低沉的應許。
 「謝謝。」並得到一份她不願接受的謝意。




 更衣後下樓、遠處的三人已經開開心心的搭上小船往湖中央滑去。
 同著那人走在湖畔,アンジェ低頭望著手上方得的暗號,沉默不語。
 「任務?」プリンセス湊近一瞧,上面寫的內容有看沒懂,這讓她好奇的抬眼看往アンジェ,「對。」アンジェ默默的施力將紙片揉碎,裝作有東西落下的彎了個身、把一搓泥土混入,最後來到湖畔趁洗手時讓其融入水裡,「時間是在半夜…其他的等ドロシー她們上來之後再說明。」
 任務的內容並不複雜、很符合一般哨兵的風格簡單暴力,因此與其急慌慌的讓在湖上戲水的三人返回、惹得プリンセス的護衛懷疑,還不如讓那三人玩了個透徹──晚上也好扮演『玩得太累所以提早休息』的プリンセス友人的角色。
 哨兵在體力的恢復上也優於常人,アンジェ在這點並不擔心。
 只不過,「任務會經過比較陡峭的爬坡,ベアトリス並不適合,到時候妳和她就待在別墅裡,我會讓ちせ留下,她的戰鬥能力很高,我也比較信得過。」「アンジェ。」「…別讓我擔心,プリンセス。」「那是我要說的…別讓我擔心妳,アンジェ。」

 プリンセス放緩了腳步、和後方的アンジェ並肩其行,她裝作觀望四周景色、在將臉稍稍偏開的同時,左手自然地勾過了アンジェ的手臂,唇吐輕音:「不管是王國還是政府,只要我還是公主的一天、他們就不可能讓我輕易的受到傷害,至少他們在明面上的身分還是我的護衛呢?」
 プリンセス很聰明,在眾多護衛盯守保護的情況下、還能將暗號無聲無息的遞來,想必在アンジェ收到命令的同時也理解到自己的護衛當中有來自Control的存在。確實、如プリンセス所講,不管是Control還是皇家,至少那些人的身分都是プリンセス的護衛,縱使沒有アンジェ她們,一旦發生緊急情況、也會迅速的將プリンセス從這據點撤離。
 會對所有人產生懷疑的,總是接受過間諜教育的アンジェ。
 攬在她右臂上的手一鬆、熱度滑到指背,プリンセス笑著讓アンジェ攤開掌心,將不意沾在她衣上那麝香鼠尾草的紫色花瓣放在手心上,「注意安全,我等妳回來。」

 



 雖有專人打理,但在這一年間僅幾天會有人到訪的避暑用地、平日也就幾名花農在圃間忙碌,只要於通行要道上放置少許士兵作為把守、就能大幅降低誰人趁機入內行竊的風險──但是,要是換作在常人不曾行走的路線、且目的也不是放在公主私產上的話,「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有人想走黑路啊?」下午玩了個痛快、在護衛們的眼中已經於床上呼呼大睡的三人…ドロシー、アンジェ和ちせ避開了王國方的哨兵,藉著Control混在其中的眼線、偷偷的溜了出去,「不過居然想要把Cavorite偷渡出去賣錢啊…還真是勇氣可嘉。」這在王國被發現可是死罪吧?

 

 面著山壁爬坡、隱在黑夜與樹蔭底下,離別墅已有好一段距離、三人沒再掩飾的直接將速度加快,奔往暗號中所指的目的地。
 「明面上王國出口的每一批Cavorite都有標記編號…不過私底下偷偷拿去賣的王公貴族也不是沒有呢。」「也真虧他們能夠注意到這個地方…剛好出プリンセス的領地範圍,但是又是荒山,沒有開墾價值的話也就沒有誰會把目光放過來,正好讓他們運送貨物。」「差不多要到了。」
 隨著ちせ的發話,三人同時消去了自身的氣息,アンジェ兩三步躍上一株高木樹幹、埋低身姿細眼掃過標記過的方向,越過樹葉間的縫隙、一折著月光的亮度映入她的眼底,「找到了,是輕軌。」「人呢?」「暫時沒有發現。」
 沒有第一時間湊近、是怕驚動到對方,畢竟不清楚目標有無安排哨兵護送。都能做出私賣Cavorite的事了,ドロシー毫不懷疑對方有私養哨兵的可能,她讓ちせ和アンジェ原地待機、自己上前查看,『有保養過…』隱藏在落葉下的軌道、從色澤來看似乎是有請人定期檢修,避免發出雜音或卡死還特地上了油。
 四周並沒有誰人靠近或車輪滑動的音,為了不被抓到把柄、運送的日期和時間都沒有規律,不過根據情報基本上都集中在下半夜,ドロシー等人來的較早,目標才剛把軌道上的障礙物清掉。

 

 突然、『!』遠方傳來耳熟的鳥鳴、這在夜中的林裡並不突出,可仍讓ドロシー迅速的退了幾步,一個翻身落在幾叢花草間閉息。
 沒過多久,地上的碎石因外力而發出顫動,沉重的異物藉著軌道朝著她的方向前來,待來物靠近、ドロシー稍感意外的睜大了眼睛,在機械製成的平板車架上、放著一落落被砍伐過的樹木,削去頭尾、被整齊的疊放成角錐狀,連續五車之後、則是滿上煤礦的礦車,車頭與車尾各有一位中年男子手掌獵槍、警惕的觀察四周,『……沒有哨兵?而且這是…』
 ドロシー首先注意的還是暗地裡有無哨兵的介入,也不理會在自己面前緩緩通行的運送車輛,她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又待了許久,直到那方的響聲慢慢地遠去、『──!』『咑、咑、咑!』隨著她的退開,原先待的位置上印了三枚彈痕,沒能細想是何時被發現、ドロシー一腳重踏地面惹起塵土,以急快的速度竄往後方交錯的樹林,「嘖、」想是沒能一舉命中目標、對方不甘的砸嘴,也加快步伐的朝著ドロシー的方向追來。

 

 這裡的動靜引起了那方的注意,鐵軌的另一處傳來男性低喊的聲音,ドロシー在躲避的途中也有進行回擊,可使用的是威力偏小、槍管較長的槍,好處是聲音小,壞處是一但對上哨兵就沒什麼殺傷力,「、真纏人…。」4、5…心底默默地數著對方的擊發數,在又是一枚子彈穿透側方樹幹時,ドロシー迅速的回身朝著對方連開三槍,「什、!」作為幌子,腳下一個使勁將兩人距離拉近,一個踢擊直接讓那人手中的熱武器在空中解體。

 

 見狀、男人在穩定重心後咬牙扭身,朝著ドロシー抽出一拳、被ドロシー險險避開,『碰!』凝實的力道穩擊在兩人合抱粗的樹幹上,ドロシー不理噴濺開來的木屑、只是一次次的迴避著男人的攻擊,偶爾趁著那人的視線死角專往狠處下手,「該死!」又一株樹木的倒塌,男人沒了最早前的耐心,出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還要狠戾。

 

 『還沒嗎?』受過訓練的關係、ドロシー清楚雖體感上似乎戰鬥了很久,但不過也才拖延了十幾分,藉著倒塌的樹幹次次閃躲、醞著能量的腿踢落在對方身上卻有如磐石,『果然、』顯然對方的身體素質強化優於她自身,她無法對男人造成有效的打擊、可男人的攻擊僅是擦過便讓ドロシー手臂與大腿出現被利刃劃過的痕跡,許是那人也察覺到了這點,對上她攻擊時轉守為攻,算的就是ドロシー不敢與他硬碰硬。

 

 盡可能的與對方拉開距離、減緩攻擊的步調,然而隨著對方不斷的逼近、ドロシー發現那人已開始習慣她出手的速度,『、…』一聲悶哼、她受力整身向後滑去,瞬時收緊在前頭的手臂發麻、內側傳來刺骨的痛處,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男人一個暴衝、舞著拳頭就是朝著她腦袋轟來──「哈、…」加劇的力道在半途緩下、腳下一軟,男人不穩的朝著前方跌跪而下,「為什、」他難受的用雙手扒著頸脖、抓出血痕,原先因無間斷的戰鬥而滿是通紅的臉色轉青,他死死的瞪著ドロシー、大口大口的喘息,「等等、我…」「呼…總算。」
 沒有理會那人的求饒,ドロシー鬆了口氣的從腿側扣袋中掏出小型手槍,對準男人眼窩直接爆了對方的腦袋。

 

 記下當前的位置,她抬眼確認了一下方位、便是抬腳朝著輕軌的方向奔去,『砰!砰!』循著槍聲前進。為了讓打入對方體內的藥效發揮作用、特意拉長了對戰的時間,ドロシー所在距離離另外兩人的戰場有些遠,待抵達時、ちせ正將另一位哨兵的腦袋給砍下,「ちせ,アンジェ呢?」「在打掃戰場。」ちせ甩去刀上的血漬、用乾淨的布細細擦拭,她望向ドロシー的一身狼狽、有些訝異的睜了睜眼,「看樣子妳那裡的來頭挺大的啊。」「啊啊,有點棘手,好險還是解決了…喔、唗…這裡還有一個。」
 跨過倒塌的樹木時不意踩到一人的身軀,ドロシー也沒多看的手上再補一槍,她小跑步的來到受到戰鬥潑及而傾斜的礦車旁,先用樹枝撥開散落在地上的煤礦塊瞥了幾眼、再用手敲了敲礦車,「哈~果然。」「有機關嗎?」「對…外面裝的煤礦只是掩飾,真正重要的是載體…聽這聲音應該有夾層。」

 

 ドロシー繞著礦車晃了兩圈、研究了一下礦車的結構,手指順著特意用融鐵封住的接合處劃過、想了下,朝著後方的ちせ問道:「ちせ~來看一下,能沿著這個線切開嗎?不要傷到裡面的東西。」「嗯?我看看。」
 聽到詢問、ちせ用手感受著車體的厚度,點點頭示意ドロシー退開,「…呵!」被收起的刀具在一瞬間被抽出、劃破空氣的冷意讓一旁的ドロシー也不禁收緊神色,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高速,耳邊只聽ちせ作勢一喊、下秒間便完成了斬落的動作,「好了。」
 看ちせ重新收刀退開,被削去的一層鐵皮才受重力沉沉落下。
 「…謝啦~」不管看幾次都還是覺得很厲害,普通的刀到底是要怎麼做才可以成功切開的?ドロシー想到不久前死在自己槍下的男人,忍不住分神地想著『也許他的防禦在ちせ的刀下也不堪一擊吧?』。

 

 藉著月光、能看見礦車兩側的緣壁是中空的,內頭塞了棉屑作為緩衝,緩衝材拉出後、一顆顆螢綠色的晶體便從中掉了出來,「唔…成色不是很好。」對著月亮確認晶體的密度,比起Control發配下來的常備品,眼下的Cavorite顯然顏色更深、更濁,遠看就像是髒了的石頭,「難怪這麼久才被發現,這是淘汰品吧?」「淘汰品?」「嗯~~就像是外面賣的甜點,好的才賣得出去,外表不美觀或失敗品就會拿去作為其他用途…這種淘汰品效果沒有常規的好,但是數量一多多少還是會有人要。」「喔喔…原來是這樣。」
 「嘛,不過像ちせ妳們這種…武士?好像也不怎麼需要Cavorite吧?」看ちせ滿是受教了的神情,ドロシー才想到對方和自己等人的不同,「嗯姆,我們武士從小就有受過訓練,比起外在的道具,更重視自己本身的掌控力。」因此、雖然真正緊急時還是會使用類似的物質,但平時戰鬥的那點程度對ちせ來說並不算什麼──「話說回來,アンジェ會不會也太慢了點?」

 

 聊到一半、ドロシー才想起自己的夥伴,「ちせ,她往哪個方向去了?」「那裡。」「好,妳留在這守著,我去看看…喔喔、剛說到妳就回來…アンジェ?」才剛要往ちせ指的方向跑去,就見那方有一人影走了過來,細看、那人正是不久前跑去收拾戰場的アンジェ。

 

 明明身上沒有太過嚴重的傷,走路卻搖搖晃晃,ドロシー擔心的正要上前、「等等、」被對方開口制止。右手撐在一旁的樹上、難受的呼出口氣,アンジェ單手摀著腦袋的望向ドロシー與ちせ,「那是!」「妳、喂!到底是怎麼一回…藥呢!?」「吃了…」不用誰講、アンジェ很明白自己當前的情形,她慢慢的放下左手,背著月色、隱隱可見的是她那灰藍的眼瞳正透著點點螢光,「先別管我…快點離開這、」她難受的說著。

 

 腦袋充斥著不好的、負面的、暴虐的思想,死咬著下唇、アンジェ強撐著一分理智,對著ドロシー道著:「他們的身上、有問題。」「身上、…!」ドロシー上前一把抓過アンジェ,朝著ちせ喊著:「ちせ!東西別管了,先離開!」說完,就是提著アンジェ往別墅的方向狂奔。
 只是本來乖乖被提在對方手上的アンジェ一意識到這人前進的方向,也不管還在行進當中、就是扭動著身體開始掙扎:「那裡…不行、」「都一腳踩進PCM狀態的人了還在說什麼!」不理アンジェ的抗議,ドロシー趁自家夥伴剛服用過藥劑、對身體的掌握度沒有很高的時候,左手迅速的從隱在腰側的暗袋中取出一次性的針筒,也不管アンジェ意願的直接打了下去。
 「…ドロシー!」「白癡啊妳!讓妳陷入PCM狀態在外面爆走才更嚴重好嗎?就不怕プリンセス受到牽連啊?」「、…」聽了這話、感覺アンジェ反抗的等級小上很多,ドロシー自己也安心了些。

 

 『還能控制情緒…還好、』
 PCM、PrimitiveCombatMode(原始戰鬥模式)的簡稱,基本多出現在哨兵的身上,指的是過度使用體內力量導致能量爆走、不受控制,嚴重時會如アンジェ這般,從眼部、指甲等,覆蓋面較為薄弱的部位透出能量所屬的螢光色。
 進入PCM狀態的哨兵、會沒有限度的強化著身體感官,如沸騰的熱泉、如火焰的竄流,不曾受過鍛鍊的體內、在炙熱的難受每過一處時有如萬針扎過,優化過後的身體表層會誘發出底下被確實記憶的每一份痛處,因哨兵優異的條件反射而進行下意識的反擊,破壞、暴虐、嗜殺,大腦會被負面的思考佔據、陷入無止盡的戰鬥衝動下──ドロシー和アンジェ就曾受命令、和其他小隊的哨兵一起擊殺一位意外進入PCM狀態的前輩,想起當時那沉沉印在腹部的拳頭、若不是當下將所有能量都用為保護的緩衝、且那人也和自己一樣非力量強化的存在,只怕ドロシー早在那時便沒了性命。

 

 光是回想便感覺腹部隱隱作痛,ドロシー在快接近別墅時吹響了幾聲接應用的鳥鳴音,沒過多久、本就等候在周邊的Control哨兵便迅速的來到她的面前,「怎麼了這是?」來者是位護衛打扮的年輕女性、看上去約20後半,留著一頭金褐色齊肩短髮的她在看見ドロシー制住的アンジェ後皺了皺眉,上前查看後者的眼部、指甲,以及被施過針的後頸,ドロシー趁機低聲向對方匯報,「目標已解決、物件和運送人在原地往西北15分距離,A說運送人身上有問題、可能有會刺激能量的物質,保險起見先行撤退了。」
 那人看了眼半昏迷的アンジェ,挑眉:「是要找プリンセス?」面對那人的質問,ドロシー面不改色的聳肩:「附近只有プリンセス一位響導。」「………去吧,後續我來處理。」「是。」
 雖是Control的哨兵、但並沒有對ドロシー向プリンセス的『求援』表現出禁止的意思,那人的視線在ちせ身上掃過、便點頭讓ドロシー先行離開,兩人腳下的步伐沒踏幾步、就感覺身後已不見任何人的氣息,「很厲害。」「不然也不會放在プリンセス身邊了。」對於ちせ的評價,ドロシー只是淡淡的回道。


 時間已入夜半、這時間點不管是プリンセス還是ベアト應該都已經熟睡,ドロシー從特意留給她們的那扇窗戶進入,一到大廳、便趕緊將アンジェ給放了下來,「ちせ,身體感覺怎樣?」「嗯姆、有點躁動,等等我要去瀑布那裡一趟。」「…不需要藥嗎?」「這點程度,沒問題。」說是這麼說,可ドロシー仍發現ちせ握著刀鞘的力道稍重了點,她呼出口氣、把自己戴在頸處的掛飾扔給對方,「拿著吧,以備萬一。」「…感激不盡。」
 接過ドロシー的掛飾,ちせ繃緊的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她朝著ドロシー點點頭,「那我就先過去了。」「啊啊,小心點。」「那麼、」在簡易的行禮過後、ちせ也不多留的再次離開。

 

 看大廳再也沒人,ドロシー先替自己打了兩針、一手取過備用的藥劑放在口袋,在用綁繩將アンジェ的雙手固定在背後後、便提著她上樓。來到主臥前,以哨兵的感知也無法探入的寢室、光是靠近就讓ドロシー體內能量稍稍緩和的,她伸手敲了敲門板,「プリンセス,醒著嗎?」開口詢問。

 

 「……ドロシーさん?」還以為在這時間點、該是正常人熟睡的時候,如要得到應允會要多花點時間,沒想沒過幾秒,門後便傳來プリンセス隱著鼻音的回應。
 壓下心底的疑惑、聽那沒有掩飾的腳步音踩上地毯、朝著門的方向走來,一打開、ドロシー一手揉著腦袋、邊無奈的向プリンセス詢問著:「抱歉,這傢伙能麻煩妳嗎?」「咦、…」想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滿臉訝異的プリンセス順著ドロシー手指的方向一看,見發出低吟的アンジェ正掛在ドロシー的手上,理解到ドロシー口中的『麻煩』指的是什麼後、她趕緊點頭,「好的,還要麻煩妳將アンジェ放到我的床上。」「床上?」
 得到許可的ドロシー心一鬆、感謝的話還沒出口就又嚥了回去,她瞥了眼自己的夥伴、雖然沒髒到讓人掩鼻,但在外面混了一輪也沒多乾淨,要把這傢伙放到プリンセス的床上…?

 

 「對,麻煩了。」沒有察覺到ドロシー遲疑的點,プリンセス焦急的點頭道謝後,先是取過櫃子上的手包放在床緣的矮桌、再把枕頭直放,好讓アンジェ能夠坐的舒適些,ドロシー兩手並用把自家夥伴扛上床後,依照プリンセス的指示讓她靠坐在床頭,「…、」看アンジェ難受之餘還不忘瞪她一眼,『齁?還挺有精神的嘛?』ドロシー眉頭一挑,還沒出言打趣回去,就感覺到手臂上一個熱度放了過來,「哦、唗…等等。」「…ドロシーさん?」
 プリンセス有些不解的望著她,那神色彷彿ドロシー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一樣,『不不、我可不會上當喔?』抓過プリンセス朝她伸來的左腕,ドロシー好笑的施著右手晃了下,「有力氣的話就留給アンジェ吧?我沒那麼嚴重,休息一下就好了。」「並不會花費太多精神呢。」「但是如果沒記錯,プリンセス這次來休假,為的是要好好休養吧?」「…是呢。」

 

 哦哦、真難得。
 就連ドロシー都能察覺到的、從プリンセス那方傳遞過來的不喜,臉上的公式笑容越是完美,ドロシー身為哨兵的直覺就越是表明面前人的危險,在各種層面。
 只不過那似乎並非全面針對自己…感覺到左後方アンジェ一瞬弱下來的氣息,ドロシー無辜的眨眼:「嘛~~~…雖然很高興,不過有機會的話下次吧下次?我已經打過針了、等等就會發揮作用,アンジェ那傢伙比較嚴重,所以…吶?」
 「……可以的話希望連下次的機會都沒有呢。」「承您吉言。」打哈哈的笑著,見プリンセス溫著音色的接過她的話,雖然不清楚自家夥伴怎麼會惹到プリンセス,不過感覺再多待一刻都會受到潑及的ドロシー很乾脆拋下某人就是打算直接離開──「那麼,我就先「ドロシーさん。」「是?」


 關上門,ドロシー低頭望了眼手上的飾品盒,這是離開前プリンセス塞給她的,「………哈。」用意是好,不過這沉甸甸的重量讓她很是無奈的笑了,「才剛把自己的給ちせ,轉手就拿到這些…這業務似乎挺不錯的?」雖然之後還是要乖乖還回去就是了。
 ドロシー揉揉腦袋、出了プリンセス的房間後,體內的能量又開始胡亂遊走,她忍不住緊了下首飾盒,想了想、即是朝著外邊的花圃移動,來到外邊、夜風帶來的涼意並沒有讓ドロシー好受些,反而是打在身上的冰冷使肌膚勾起以往曾經歷過的痛處,是幼年時父親給予的、是在養成所訓練而來的,也有任務途中受到的。
 每一處火辣辣的刺痛、都能勾起ドロシー受傷當下的記憶,雙手環胸的不讓自己下意識出手抵禦或對空反擊,她分神的思索著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中招、試圖轉移注意,只是人都來到花圃與湖畔的交界、也沒能想個所以然──『妳也看不起我嗎!』「…、」坐在草地上,她摀著腦袋往後躺,裝作沒有聽見父親在耳方的怒鳴,自己的『名字』與哭聲總是迴盪在耳側,讓ドロシー很難放下掩在腦袋的手臂。


 身為哨兵、身體能力遭到優化,相較於間諜為了避免一被拷問就全數說出、會有相關的『課程』一般,身體感受能力較好的哨兵除了基本的課堂外,還會有哨兵對哨兵的抗打擊能力培訓。畢竟身為異常人、總是很容易被分派到類似的任務,碰上哨兵的可能性極高,要是沒有經驗、在對戰的過程中受了傷害,承受不了來自哨兵給予的力度的她們很有可能會在當下敗北。

 

 因此,課堂中會於教官的監督下、讓同樣身為哨兵的同學與自己互相較勁,如何判斷對方施展的力道、如何使用能量防禦,如何控制能量進攻、如何反擊,才剛被一般拷問間諜的手法折磨到昏頭的哨兵們,在面對上這種一不注意及有可能骨折或死亡的『課程』後,都認為方才的那些只是小玩意──『不、也不全然…』指縫間刺骨的痛讓她不自覺的收力,惹的手臂有些發疼。
 『啊、這麼說來。』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兩手臂挨了那男人一拳,ドロシー感受著傷口反饋回來的刺痛感,「果然傷到骨頭了嗎。」她輕喃著,只是,比起真實的傷害、隱在皮膚底下的沉讓她痛得更深,比較之下似乎身體的傷也不算什麼了。

 

 突然,遠處…聽方向似乎是別墅?傳來明顯的腳步聲,以為是プリンセス結束了アンジェ的治療,ドロシー正想起身一探,「ドロシーさん!妳在這裡做什麼呢?」「…ベアト?」妳怎麼來了?
 腦袋上方傳來耳熟的嗓音,ドロシー拿開手臂,見ベアトリス穿著睡衣、肩上披著外套,一臉擔憂的彎身看向她,「…是打算在這裡睡覺嗎?」「哈哈、怎麼可能。」好笑的回著,ドロシー擺擺手:「只是休息一下,等等就回去了。」
 聞此,ベアト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穿著這身衣服?」把アンジェ扔給プリンセス後就直接離開、ドロシー身上還套著她的間諜服,雖然一旦被護衛發現、可能會很難解釋清楚,不過當時的ドロシー並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更衣。

 

 見她沒有起身的意思,ベアトリス皺著眉頭的打量了下她的狀態,許久才緩緩的呼出口氣,她低聲說了句:「請等我一下。」又是小跑步的離開。『是去做什麼了?』放空腦袋的想著,腹痛的關係ドロシー原想改為側躺、但那姿勢似乎更會令對方起疑,思考過後還是強撐著疼痛的坐起身。
 曲著單膝的把腦袋靠在膝蓋上,慢慢地調整氣息,隨著體內藥效逐漸發揮作用、身體的力量也一絲絲的被抽開,她嘗試緊握左手、沒能如願握合的事實讓她感到安心,以及點點的恐懼,哨兵一旦失去了力量,就是個再也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了──「ドロシーさん,請用這個。」ベアトリス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後,她將一條厚實的毯子鋪在地面上後,將另一條遞給她。
 「那個、ベアト?」「是。」瞧那孩子在放下竹籃後就是一屁股坐在厚毯子上、她的左側,ドロシー忍不住側過腦袋輕聲發問:「…不去睡嗎?這裡很冷喔?」「…ドロシーさん不是只待一下子嗎?那麼就沒關係了。」口中說著逞強的話,ベアト看她沒有動作,拉緊了自己肩上的毛毯後,又是伸手替她將它散開、披上,感受著肩上的厚度,本該是化作痛處傳達到腦內才是,可當ドロシー對上ベアト那雙認真的眼眸時,感覺似乎又沒有那麼嚴重了。
 是藥效發揮了的關係?她想。

 

 在ベアト的幫助下,吃力的移上鋪墊的毯子,ドロシー乖乖地看著ベアト忙碌的取出簡易的醫療包,替她劃傷的部位消毒、上藥,無論是身體上的、表皮下的,明明都疼痛的讓她想昏睡過去,「、很痛嗎?」察覺到她的緊繃、隱隱的顫抖,無論是ベアト慌張的抬頭對視,還是更為輕柔的動作,都讓ドロシー忍不住緊皺眉間。
 可以和對方說其實不用這麼溫柔,因為對比其他的感受、出自ベアト的力度根本不算什麼,「…謝謝啊、ベアト。」但猶豫再三脫口而出的還是只有感謝,並沒有要把脆弱的一面交付出去的意思、可也失了裝作堅強的心,ドロシー僅是默默地接受善意、好好的道謝,然後和對方一起坐著,看遠處夜景。

 

 同早上那般聊著過分跳躍的話題,有生活日常、有任務趣聞、有往後的訓練課程、也有白鴿小隊的事,隨著夜色越深,那孩子點頭打瞌睡的幅度越是頻繁,到最後、此處僅剩ドロシー自己的聲音,「…好美啊。」她看著映上彎月的湖面、伴著四面花香,沒了那身力量、染了這身疼,就如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一般,「、……。」
 ドロシー一愣,她稍稍望向左側,肩上多了一份重量,隨著那孩子的睡去、本在她膝上的右手也跟著落了下來,降在她的掌上。

 

 明明該是喊疼。
 ドロシー無奈地笑著,把自己的毛毯又分出去了一些,感受著身側、以及掌心上的溫度…附近除她外再也沒人清醒,那麼稍微分一些感性出去,也沒關係吧?
 控制著力道、將那份熱度收在手心,「好溫暖…」發出嘆息。



 『咖、』
 送走了ドロシー,プリンセス關上門後快步回到床邊,「アンジェ!」被喊到名字的アンジェ靠坐在立枕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死死的閉著雙眼、忍受腦海中胡亂浮現的景象,雖聽見了那人的聲音、但剩餘的理智並不容許她再分心,「把眼睛睜開。」一熱度貼上了アンジェ的臉頰,過燙的炙熱彷如要灼燒了她。
 想起養育所中為讓哨兵適應『疼痛』而執行的各種訓練,アンジェ下意識的就要把整個身體給收起,「アンジェ。」但被那人給制止了。
 過分溫柔的嗓音伴著輕柔的力道,她跪坐在她的前方、傾身抱住了她,「プリンセ、」臉埋在那人的懷裡,アンジェ難受的發出呻吟,她緊著雙眼,プリンセス的聲音讓她回想起將兩人分開的那一天,無論是被人甩在地上的痛處、還是因地塌陷落下去的痛苦,都比不上一聲聲喊著她名字的泣音。

 

 一次次、一句句,越來越遠。

 

 隨著腦內的想法不受控制,體內的能量也跟著浮躁起來。
 不行、「不行。」不可以、「プリンセス…」アンジェ咬緊牙關壓下爆走的衝動,明明已經吃了藥、也被施打過藥劑,但怎麼還是沒能發揮作用?アンジェ無法止住渾身的顫抖,她雙手不受控制的拉扯著後方的繩索、欲掙脫,「快離開我、」「…アンジェ。」那人沒有聽見她心中的期望,也許有、只是不願實行,プリンセス雙手捧著她的臉、向上,迎上她的呼息、帶著她的氣味,アンジェ緊著眉頭的睜開眼,對上那色暖了的灰藍。
 食指點在她鎖緊的眉間,往側去順過眉眼,沿著弧度慢慢往下,細細掃上肌膚的指腹一次次的刷過她曾受過攻擊的臉頰,「プリンセス…」很痛、很難受,那是所有被碰觸的、沒被碰觸的,一切地方。
 腦內沒能掩下的衝動不斷的想驅使她抒發這身抑鬱,她不能待在這裡,就算有Cavorite、可沒有誰知道嚮導的『能力』與極限,她無法肯定在這如泥潭的房間中、プリンセス是否還能感受到她的『聲音』,「拜託、」離我遠一點。
 她不想傷害她。

 

 聽見她的懇求,プリンセス手上安撫的動作一頓,那人緩緩放下眼簾、輕輕的呼出口氣,「アンジェ。」沒事的,用氣音如此的說著,就像是對待鬧彆扭的孩童、プリンセス又是湊近了些,讓她的溫度再靠近點,「…別怕。」伴著那聲、一道熟悉的能量藉著プリンセス的碰觸直往アンジェ襲來,由外慢慢向裡滲透的暖流、刺激著體內的力量。
 感受著無形的手將附著於底層的能量給拉開,有如最初接近PCM狀態時被強行鎮壓的狀態,想起那時的畫面、以及當下她又是如何的抵抗──「、不行!」アンジェ腦袋用力的甩開了プリンセス的手,她猛力的往後靠去、背部狠狠地撞上床頭,「等、」「拜託了、讓我一個人…『叩叩、』「…姫様?我好像有聽到聲音,請問是アンジェさん她們回來了嗎?」「!」
 門外傳來ベアト的聲音,讓屋內的兩人都嚇了一跳。
 想起自己是待在プリンセス的寢室、又施打了藥劑,感官都降到最低點的アンジェ才沒能發現誰人靠近。她艱難的移動身子、剛想趁プリンセス分心時抽身離開,就被一個力量給壓回原位,「プリ、」一手覆去了她的口鼻,プリンセス皺著眉頭的望著她,面上的神色讓アンジェ僅存的危機感知能力全數調動了起來。

 

 「對…アンジェ受了點傷,現在人在我這裡。ドロシーさん的話應該已經下樓了呢。」「是這樣子嗎?啊、那,我下去看一下!」先失禮了!

 

 腳步聲的遠去,以及不久後下樓的聲音。
 順利的將ベアトリス引開,期間、プリンセス的目光始終放在アンジェ的身上,她瞥了眼已經曲起、只差沒施力好用來起身的左腿,望著アンジェ那滿是難受的面龐、以及游移在四周不肯與自己對上的視線,她輕輕的勾起嘴角。
 『──!』眼角餘光發現不對,アンジェ慌張地撐大雙眼、可想道歉的口部卻被緊緊的捂著,「等、」含糊的聲音沒法制止對方的行為,壓在肩上的左手稍稍用力、好作支撐,プリンセス鬆開了アンジェ的、右手按過她想折起的腿,直接跨坐上去。
 過分靠近的熱度、貼上的柔軟和撲鼻的氣息,アンジェ抽了口氣。她繃緊著身子的想要後退,但隨著她的退開、空出的位置正好讓プリンセス填上,等腦袋運轉速度低於往常的アンジェ意識到時,已經毫無退路了。

 

 「プリンセス、妳在做什麼、」低哼了聲,只因對方的手重新回到她腦袋的兩側,半掩著耳的下半部、點在後腦的指頭作惡的把玩著她的髮梢,感受到指腹細細的撫過被施針的後頸,アンジェ的身體整個僵硬了起來。
 「因為、アンジェ妳一點也不肯專心嘛。為什麼不看我這裡?」「那、是…」被半埋怨的語氣詢問,プリンセス輕輕的笑音惹的アンジェ忍不住別開腦袋,「プリンセス,玩鬧的話就…、「…シャーロット。」「───!」

 

 即使是在學校的寢室、即使是在其他地方,縱使是兩人單獨的時候也鮮少被喊上的名字,畢竟誰也沒法保證、附近沒有哪方的哨兵,要是一不小心被發現、『シャーロット』,「…總算願意看我了?シャーロット。」抓住了她的弱處,プリンセス輕輕靠上她的額前,彎彎的眉眼幾乎要望透了她,「吶,還會痛嗎?」「耶、」「這裡。」

 

 那人的右手順著後頸往下、點在她的左肩,一碰觸、曾被重擊過的力度彷彿又回到了アンジェ的身上,她死命的壓下欲出口的呻吟,「、…」「…是嗎。如果能量聚集的地方就是…吶,シャーロット。」感受著底下アンジェ身體反饋回來的訊息,プリンセス細起眼睛的自喃著。
 プリンセス右手沿著頸線往上,「等、等…」食指勾住她的口罩、在アンジェ不解的注視下將其戴上,覆著面罩的口鼻使本就不穩的呼息更是難受,可雙手被制住的アンジェ僅能無力的抬眼望向此人,「プリン、セス…?」開始發揮作用的藥效使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就連身體的感受也遲緩了起來。
 可惜記憶在身體上的疼動仍舊不斷,雖然比之前的狀態還要好上很多,但隨著プリンセス的靠近、那人的聲音,埋藏在最深的苦處就是死扒著她不肯輕易放過。

 

 望著身上那人,縱使是在燈光下也沒有往日健康面色的她,アンジェ從不希望プリンセス使用她的能力,最好是一天到晚都戴著Cavorite的飾品。

 

 她原本可以不那麼做。
 要不是因為她,プリンセス根本不需要踏入那個腐敗、死板又令人厭惡的世界,『但是,是呢…要是情況反過來的話、』プリンセス的話語迴盪在アンジェ耳邊,她想起那天的互換、想起那天的遭遇,想起認識時狼吞虎嚥的模樣,想到也許過往的她幾乎是每日都經歷著類似、甚至是更過分的事蹟──如果沒有互換身分、她還是那位アンジェ,而她也仍舊是シャーロット的話。
 『──、』但一想到養育所的經歷,那無論間諜還是哨兵、每人必經的課程,再聯繫到這人身為嚮導的身分,「シャーロット。」聽到輕喚、アンジェ迎上了一對無奈的眼睛,「…吶,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妳在、」說什麼…?
 後面的話被那人的指尖點住,看著就近的那人、アンジェ不自覺的吞嚥了下緊張,「…痛的話,要告訴我喔?」那份上揚的弧度有些熟悉,可一時間想不太起來是在哪裡見過,プリンセス一說完、アンジェ就感覺到她的右手從自己的喉部往下,「───!」食指點在曾被鈍擊的鎖骨,那沉悶的痛感壓抑住胸口、當アンジェ正反射性的要開口大力呼息時,『──!』隔著面罩、溫熱而柔軟的觸感點上她的唇瓣,望著那闔上的雙眼、隱隱顫抖的睫毛,一吻過後、プリンセス笑笑的離開了她。
 「プリン、セス…剛剛、妳、耶?」
 那一瞬間、彷彿其餘的什麼全都被扔到了腦後,アンジェ腦袋一片空白,她愣愣的望著眼前這人、把目光放在那人的唇上,意識到剛才被做了些什麼後,臉上的熱度很快速的升了起來,「妳、等…!」只是,給予她喘息的時間並不多,隨著プリンセス的右手往下探到腹側,被膝擊過的位置瞬間發作,在她快壓不住呻吟的同時,又是一吻。
 「プ、リンセス…」一次、又一次,每一分讓她難受的停留、便會獲得一份相應的親吻,趁著她因痛與吻分神之際、能量藉由プリンセス的碰觸撫過所到之處,「等等、等一…嗯、」幾次之後才明白此人用意的アンジェ只感到全身燙的痛人,各種意味上。

 

 因應PCM伴隨而來的副作用,縱使是服用藥物也沒能掩飾的、被過分強化的感官,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哈…哈…』一處、一處的,從小心翼翼的指尖、指背,到手心。熱度貼伏過的傷口被慢慢撫平,伴著那刺激著內部能量的躁動,アンジェ靠向後方的枕頭,無力地任由著プリンセス的碰觸。
 「…シャーロット。」時而,那人喉間會溢出如感嘆般的輕音,隔著布料,一點、一啄、輕抿、微分的吐息,跨坐的姿勢讓プリンセス大半個身子都貼在アンジェ身上,比她稍高的坐姿、仰頭迎上的細吻,細綢如絲的金髮如簾幕般遮去除她以外的所有視野,「プリンセス…」感受著對方過劇的心跳、不時收緊力道的雙腿,探入她髮絲的手指惹的尾脊發麻,明明呼吸難受的該是她,可在不知不覺間、對方的步調也跟著亂了起來,上了粉的雙頰與含上水氣的眼眸,總讓アンジェ忘記身上的痛。
 刻意點在鼻頭的捉弄、偏於嘴角的吻,情不自禁扯過她後衣的手指,都是。

 

 多在腹上留連的手重新攀回她的頸脖,プリンセス前額靠著她的、喘息,「吶…シャーロット。」近在眼前的紅唇細吐她的真名,引的アンジェ忍不住主動湊上,一時被她弄得措手不及、プリンセス睜大了眼,在アンジェ退開後才卸下肩膀的力,她輕喘著的看向她,抿唇,「…シャーロット。」為了避免她再次偷襲、特意用食指將兩人阻隔開來,プリンセス帶著笑的問著:「吶、如果能解開…妳是想要把面罩拿下來呢?還是想要鬆綁。」「……耶、」
 突然被這麼一問,アンジェ愣了一下,『拿下面罩還是…鬆綁?』她下意識的看向對方,單是想像解開其中一方後的畫面、就讓體內的溫度直線攀升,只是、不管是哪個都很危險。現在已經不自覺的把全身的注意都集中在面前這人身上,就算尚未踏入PCM狀態、可身體的敏銳程度早就遠超往常,光是隔著面罩親吻、自プリンセス身上感受到的種種反應,無論是那人因燥熱而出的汗、收攏大腿力道的間隔越發頻繁,還是胸前柔軟那因多方面的刺激而──『的、不對!』大力的甩著腦袋,アンジェ呻吟著的把腦袋往後靠上牆壁,「妳到底在…、說什麼啊、」

 

 才不是什麼『要是鬆綁或解開之後、萬一停不下該怎麼辦』的問題,她一開始被綁上雙手、或者是被プリンセス拉上面罩,都不是為了要避免她理智斷線,而是、「那、換一個說法?」過分清澈的嗓音打斷她的腦內自省、只見那人柔著聲的靠近,プリンセス捉弄般的眉眼掃過アンジェ的、刻意在貼近後側身,把唇瓣點上アンジェ燙紅的耳側,「如果可以,妳是想要吻我…還是抱我呢?シャーロット。」『───!』

 

 什、什、…!
 不、不可以,不可以中計,アンジェ緊緊地閉上雙眼、她試圖忽略正前方整個人都貼了上來的プリンセス,開始在心中默念著阿爾比昂王國的法律條文。只是雖然想法很美好、然而無奈現實太過殘酷,光是聽プリンセス那麼一說、腦內就已經很正直的自動自發地播放起妄想中的畫面──「プリンセ、ス…」在滿是プリンセス氣息的環境…在她的床上、身前有著她的本人,被心繫著的對象抱在懷中,想著她與她在一起的景象,「…那、個。」而,對方是嚮導。
 害臊、緊張,伴著罪惡感與點點的、被死死壓抑在最底部的慾望,アンジェ徹底的慌了,她拚了命的用上僅存的理性、把那逐漸擴增的私慾給壓下,「シャーロット。」不行、不可以,在這種時候、以這種形式、…『、…』強行中斷這份對自己的說服,アンジェ把臉埋在プリンセス的肩窩、不肯起身,「…別怕…吶、看著我?」

 

 縱使背後的手再怎麼溫柔的拍著,也沒能喚出她來,感覺到身旁那人拒絕的搖頭,欺負過頭的プリンセス無奈地笑著摟過アンジェ的腰,「知道嗎?嚮導的能力…其實並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厲害呢?」把下顎靠在アンジェ的肩上,プリンセス舒服的閉上眼睛,「就像是蝙蝠靠回聲定位一樣,人的意識、會隨著想法而作出變動,例如妳端著茶杯、雖然只有一點,但力量…或者是能量就會匯聚在那處,在我的眼中,施了力的手指就和其他『沒有動作』的部位作出區別。」
 她頓了一下、讓アンジェ消化話中的訊息後,又繼續說著:「相對的、妳看向我、我也會察覺到『放過來』的視線。所以就算是再怎麼訓練過的間諜或哨兵,無形中的小動作、或是自以為隱密的關注,對我來說都和直接展現在我面前沒有什麼差別…嗯~前提是我有發現到對方就是了。」「…プリンセス。」
 見アンジェ總算願意探頭,プリンセス帶著歉意的將一吻點在她的額前,「所以、很高興呢。被妳全心全意地在意著,就像是整個人被妳抱在懷裡一樣…果然還是捉弄過頭了嗎?シャーロット。」對不起。

 

 「……能幫我把繩子解開嗎?プリンセス。」「? 稍等一下喔。」偷偷做好心理準備的プリンセス沒想アンジェ沉默過後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要求鬆綁,雖然感到疑惑、但兩手仍舊繞到那人後方替她解開。ドロシー的綁法並不複雜、對於幼年有過特殊經歷的プリンセス來說,只要教過幾次就能快速的上手、手上的技巧縱使是人在王宮多年也沒有生疏,「嗯,鬆開了、…!」將最後一個結解開、話沒發多久,プリンセス就感到身體的重心向後倒去。
 背心與後腦被穩住、同著對方一起陷入柔軟的雙人床鋪,她訝異地望著待在她上方的アンジェ,就看那人已經一把扯下了覆在口鼻的面罩,「…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說出來的話,シャーロット不就會跑的更遠了嗎?」「………抱歉。」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底細,而更清楚自己性格的アンジェ明白,這些話要是換在其他的時候說出,アンジェ大概會為了避免自己的意識侵犯到プリンセス的隱私而刻意拉開距離。

 

 沉沉的呼出一口氣,アンジェ疲憊的倒向床面、雙手擁過プリンセス的身體,將其滿滿的抱在懷中,「今天…謝謝了。」「不會,有幫上忙我很高興呢。」笑著窩在アンジェ的勢力範圍內,プリンセス望向那也同樣透著笑意的蒼灰,眨眨眼,「…?」對上アンジェ的疑惑,她只是把藏在左手的藥丸拿到兩人之間晃了晃,「…這是?」「幫助睡眠?還挺有效的呢。」「……プリンセス總是吃這個嗎?」
 瞧那眉頭不認同的皺起,プリンセス無辜的回望回去,「是非常備用品…久久才補充一次,這顆是要給シャーロット的呦?」「…我不用,沒關係。」「打算在我睡著後回房間去…?」見著對方如被說中般哽了一下,在プリンセス靜靜的注視下,率先投降的アンジェ放了放眼簾,悶聲說道:「不會回去的,我答應妳。」

 

 「…是嗎?」
 聞此,プリンセス彎著眉眼的笑著,並在アンジェ的注視下把藥丸扔到自己的口中,「等、プリンセス!」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アンジェ慌慌張張的撐起上身、「快把藥吐出來!」PCM狀態還沒退去、又是這麼近的距離,光聞那熟悉的味道,アンジェ怎麼會不知道藥丸的用途是什麼?
 雖然沒有特別的副作用,可那是針對能量不穩時的抑制劑,再加上又是プリンセス隨身攜帶,想必無論是品質、效用還是價格都很驚人,對アンジェ來說這類必要時的保命藥劑プリンセス自己留著就好、根本不需要用在她的身上──本來就是來休養、又治療了她一個大半夜,處在虛弱期的プリンセス怎能服用抑制劑!?

 

 見她快青了臉色,事主僅是將手往上攬過她的頸脖,『該不會、…』想到一個可能,アンジェ渾身一僵,她低頭望著那對異常熟悉的灰藍色,總算是忍不住低吟了聲。
 務必要在藥丸融化之前──抱著這般的決心,以及又開始攀升起來的溫度,アンジェ重新將身體放了下去。



 幾天後,
 「…アンジェ,最近狀態很奇怪啊?是能量又不穩了嗎?」
 看ちせ皺著眉頭的望來,被點名到的アンジェ冷著臉,不解的回頭:「有嗎?應該是看錯了吧。」「但是妳的耳朵都紅了喔?」「……是運動過後的緣故。」「原來如此。」
 好不容易打發掉ちせ,アンジェ才剛鬆一口氣,就聽對方如此說道:「嘛、也是,要是真不舒服的話,還有プリンセス在啊。」「───、」聽見關鍵字,アンジェ強行忍下想拔腿狂奔的衝動,她趁著ちせ不注意、兩手用力的揉著兩側的耳朵──自那日過後、雖然能量爆走的症狀緩和,可半進入PCM的後遺症還殘留。
 過分優化的身體機能、順勢記憶下來的肌膚表層,是生活日常、還是執行任務,無論使用能力、不使用能力,無論受了傷、還是沒有受傷,『シャーロット…』那人的聲音彷如就在身邊,只要稍有動作、或是遭受攻擊,比起『最正常的』基本反饋…比起應當要感受到的疼,首先傳達給大腦、把所有一切給覆蓋過去的,卻是對アンジェ而言可稱得上『重症』的『、…』被碰觸過的部位重新把當時的感受又讀取一遍,曾貼上自己的柔軟、若有似無的熱息,伴隨著那人溫柔輕喚著自己名字聲音。
 有如被誰人給擁在懷中一般,緊接而來的是、「…!」她一把捂住嘴部,狼狽的蹲了下來。

 

 當初第一次踩在PCM邊緣時,事後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熟悉時不時發作的疼痛、重歸正常生活。
 那麼,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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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