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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了,我還是很不了解妳…由紀。」

「………」

站在最高處,由紀周邊的黑霧隨著風的漂移而無意識的遊蕩在四周,將她的身影拂的是如此模糊不清。

佐江站在她的身後,那句話、並非沒有聽進去,只是不想回答。

 

 

「…由紀。」

「…沒事的話,讓我一人靜一靜、好嗎?」略帶著關心的話語,讓由紀很不能適應。

她該知道的,如果被發現後、會有什麼後果,可是、懦弱的她,依舊無法阻止一切的發生。既然有著大島麻衣的出現,又有誰能確定、接下來不會有著與那大島麻衣一般、異於他人的能力。

 

「拜託了…佐江。」

「………」佐江面色複雜,她其實真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由紀。當她選擇上了才加,成為能力者的黑石的時候,的確因為由紀並不在這些黑石之中而慶幸,至少、由紀並不用承受兩世的折磨。

 

可她還是出來了。

 

就在她的事情、被小南發現之後,新一批的黑石送達了。

五顆、足足有五顆之多,無論是小南還是美香、陽菜,亦或是長一輩的野呂、惠姐,都深深的為此感到訝異。

五顆,足足有五顆之多…

 

佐江當時是多麼的希望,她不在其中。

但在那之後後,卻又是希望她能夠在這些黑石裡面,替她揮去那些礙眼的迷霧。這些濃霧、惹的她們誰都無法看清,就如同現在、宮澤佐江無法看清柏木由紀的想法是一樣的道理。

 

「…我知道了。」佐江點點頭,退去了。

 

佐江的溫柔一向是分給每個需要的人,而由紀的、卻非如此。

 

那抹臉上的笑容,是在得到那人的鼓勵後,打從出生起的、第一個最最真實的微笑──浦野一美,沒有人能夠了解她,就如同明明身為其能力者的由紀、也沒有完全看透對方一樣。

她可以待自己如母親、長姊般的勉勵與溫馨,也可以如仇人般的嘲唪與冷酷…但,那都是浦野一美,那綽號為CinDy的女子。

 

「CinDy…事情出了點差錯。」由紀向著那於場中操練著的學生們,低喃,「而那孩子…那孩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想起那稚氣的面龐上帶著疲憊,毫無血色的身體就這麼靜靜的橫躺在床上,幾乎要讓由紀認為、這孩子已經…

可是,還是堅持過來了。

 

「明明,就快結束了…」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解脫,聲音早被風聲給蓋了過去,誰也無法聽清她的喃喃自語。

 

 

 

 

 

麻友異常的疲倦,痠痛外加扭傷,雖然接下來都只是動腦不動手的練習,可是那只要輕輕一扯、就會牽動全身的刺痛,卻是難以忍耐的。

明明入學前、只是個宅在家裡的孩子──「…啊……」她將臉埋在枕頭裡,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少許的疑惑,「到底…幾天了呢…?」咕噥著的聲音隱在棉絮中,沒有人會在意其中的意義。

 

那只是單純的,想家而已。

 

 

進入學院後,如果成功的當上能力者,家屬就會被送往上層所待的城市裡,與她們這些能力者分離…畢竟,她們這些異種人無論是在平民還是正常學生眼中,都是異類。

異類的父母、親人,通常都會以保護的源由丟到政府底下去接受上好的照顧──也就是說,雖然當上能力者後、得到了權和可能存在的利,但也失去了與親人見面、甚至是想念的資格。

 

政府需要用這些家屬來約束實力強大的存在們。

 

如果那些所謂的家屬選擇留下,那麼上層人員將會替他們『洗去』有關該能力者的所有記憶──其中,包括了柏木由紀的父母。

 

 

「是嗎…由紀的父母是這樣選擇的啊…」記得當時,佐江滿臉訝異、卻又不是無法接受的點點頭,說著。

是的,她的父母是『溺愛』著『柏木由紀』,所以當被『溺愛』著的『柏木由紀』這『獨生女』進了學院、成為能力者後,『不捨得』的雙親,寧願選擇遺忘的陪伴、希望『柏木由紀』能夠看見他們,藉此想念他們,也不願讓雙方『去想念』再也見不到的『彼此』。

 

由紀被保護的好好的,剛入學院什麼都不懂、因為什麼事在她面對前,就已經被父母給解決,完全不需要她去『思考』。

 

真要說讓眾人吃驚的,想必就是由紀從一開始的白紙變成了如今佔據著領導地位的隊長──中間的成長過程,誰都了解其艱辛,但除了幾人、沒有人了解那之中的痛苦。

 

 

 

「痛嗎?」

在受傷過後,CinDy總是會陪伴在自己身邊,安慰著自己。

CinDy的言語、總是能將她從谷底給拉出,並讓她踏出向前的一步。

 

「CinDy…別太累了。」

每當她說出這話時,對方總是會溫和的笑著,輕輕的唸著:「傻孩子…」三字。

 

浦野一美是B院的隊長,卻是S院的人。應該說…她跟陽菜一樣都是後期才發現的、本該屬於S院的學生。

S院的人都有著一個共通點,那就是體內匯聚的能量比正常的黑石還要少上許些…回覆速度慢上許些。

 

CinDy不能常常與由紀對話,不能同咪醬那般不時的捉弄著小南,不能和愛李一般整天膩在玲奈身邊,說這說那的。可是,CinDy一直陪伴著由紀。

 

只要閉上眼睛,由紀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那是種同波長間的共鳴,是種感受──她無法從聲音以外的任何方法去確認CinDy的存在,除了那稀薄的能量。

 

 

 

妳曾在否?

妳曾在否?

 

當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由紀總是會這麼的、向著天空發問。

 

妳曾在否?

妳曾在否?

 

當知道了所有的實情,由紀總是會流著淚的,在夜空下、於心底默默的提問著。

 

妳曾在否?

妳曾在否?

 

如今的由紀無法流淚了,身為黑石的她、已經無法去排出那些累積的悲傷,淚水只能形成個影,然後化作一滴霧珠在風中化去。

 

看不見的黑石,又何嘗只是單純的夥伴?

那是家人、朋友、師長,甚至是在那之上──黑石與自身的能量聯繫在一起,就像是將兩人的靈魂綑綁,她們可以共存亡,只要對方願意。

由紀無法用言語去向世界宣告著浦野一美對她是何等重要,但那種靈魂被撕裂、甚至是半體被剝奪的感覺,她卻是早已深深體會。

 

妳曾在否?

 

當黑石不再時,當契印隨著對方的消亡而散去時,由紀總是會這麼問著。

是否,此時還待在她的身邊,替懦弱又膽怯的她加油打氣,是否正在替由紀的處境而感到洩氣搖頭不已?

 

 

妳曾在否?

是否,在她消散而去的那日,渡邊麻友也會如此的自問著,柏木由紀是否曾經存在?

「…………」閉上眼睛,她可以感覺到渡邊麻友正努力跟上她的波長。

夜以黑,明明筋疲力盡,卻還是在一切課業結束之後,傻傻的用那些笨拙的技巧去一點點的提升著自身的實力。

 

被小南勾起的情緒波動,讓她亂了心。柏木由紀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當初就學的時光,她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大驚小怪,會尖叫、會大笑,而不是B院隊長的柏木由紀,把上方派來的軍隊當成一組數據,去計算著所有得失──由紀還不夠成熟。

 

她與她、正因波長的相等而開始共鳴。

 

 

 

不純熟的,不穩定的,卻是讓她這位已死去的存在感到一絲溫暖的──「…傻孩子…」由紀輕嘆。

我不想,讓妳跟我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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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