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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鏡阿魔鏡,妳說…世界上誰最美麗?」
「當然是妳了,我的女王陛下…」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小村裡,有著位美麗的女子。


那是個很美好很美好的小村落。
村民們即使日夜不辭勞苦的工作著,也不忘將笑容放在臉上。
純樸的人們那太深奧的道理並不了解,卻知道如果自己微笑、那麼對方也將會展露出如光溫和的笑容。

一個小小的笑容,不自覺的動作,不經意道出的話語,皆會讓對方的心靈感受到愉悅,而對方開心、自己也會高興…

這只是帝國境內其中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小村落。
村落中沒有多大,也沒有很多人。
人們只是默默的笑著,默默的做著屬於自己的事情…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小村裡,有著位美麗的女子。

那位女子被出巡的年輕的王子看中,並帶回了城裡。
在王子登上王位,女子成了王妃時,產下了一女。

就在公主誕生的當夜,天空降下了白淨的雪覆滿了地。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小村裡,有著善良和樂的家庭。


那是個很單純很單純的小村落。
村民們即使碰上了狂風暴雨、作物損失,也不忘將自己剩餘的部份分配給真正需要的人。
純樸的人們並不懂得那複雜的算計,卻知道互相幫助的道理。雖然對自己而言並不算什麼,但那少少的一把稻、卻能帶給一個家庭溫飽,縱使短暫、卻能讓人度過困境。

這只是被帝國壟罩的村落之一,有著一群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民。
他們並不懂得掠奪,只懂得默默施予。
人們只是悄悄的躲在國與國的夾縫間,悄悄的做著一日覆一日的事情…

直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日,王妃的死去。


「吶吶、聽說了嗎?」
「什麼什麼?」
「昨天隔壁村的人說,要我們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進城去!」

出使他國、結果在半途中被來路不明的盜匪襲擊。
被敵人纏住的士兵趕上先走的馬車後,卻發現追上的王妃、成了冰冷冷的屍體。

斷箭貫穿了胸口,染紅了白衣。
王妃靜靜的坐於馬車的角落裡。

國王暴怒之下,對盜匪出沒的那塊領地下達了一道命令。

「給我殺光那附近的所有人民!」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的領地內,曾被下達了一道命令。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位嫌疑者,國王屠殺了附近的所有人民。
只因為王妃的死去。

那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子。
肌膚如雪般白淨,唇如薔薇般鮮豔,聲音如黃鴛般清澈,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她的胸懷如遠方的海洋般寬大,她的心地如無盡的大地般能包容人心。
她善良,她豔麗。
她不曾掠奪,只曾施予。

但因為她的逝去,讓國王斬殺了無數生命。


「不、不要啊───」
「父親!睜開眼…把眼睛睜開啊!──」
守護著人們的鐵騎經過一塊塊土地,原先向著敵人的刀刃轉過來對著人民。
如同收割著稻米,只殘下一攤攤的血跡。

「找不到人就殺!繼續殺!再不行…就拿鄰國的人來陪葬!」
而年輕的國王只是大手一揮,便又奪去了無盡生命。

如此的屠殺長達二年之久,反抗的勇士們被打去了勇氣,抵制的士兵被斬去了信心。
直到國王在選妃時,遇見了一位女子後…

為了王妃所產下的一女,為了不讓那寶貝的公主有著一絲陰影。
國王接受了各地獻上的美女,並選擇了其一。

她很美麗很美麗。

肌膚不如雪般白淨,唇不如薔薇般鮮豔,聲音不如黃鴛般清澈,笑容不如陽光般和煦。
她的胸懷不如遠方的海洋般寬大,她的心地不如無盡的大地般能包容人心。
她不善良,但她豔麗。
她只掠奪,卻不想施予。

她的眼眸透露出讓國王感到興趣的幽靜,她的口中道出了國王心中最想聽的話語。
她贏得了國王的心,也贏得了個廣闊無比的領地。

她驅趕了領地的人民,讓士兵們移植了無數巨木、將它栽為一整森林。
她擁有一面只屬於她的魔鏡,夜夜伴她身、夜夜低語。
她總是會支開所有傭人,對著魔鏡詢問:「魔鏡阿魔鏡…世界上誰最美麗?」






「……是妳啊…我的女王陛下。」

柔柔的聲音從鏡的另一面透了過來,傳入了王妃的耳裡。
王妃咯咯的笑起,並伸出手、用不曾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愛憐撫著那冷鏡。
她的眼眸炙熱,她的聲音溫柔,她的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此時的她就如同前王妃般善良,美麗。

戰後幾年,國王與王妃就像是那很久很久以前的村民般,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高高在上的兩位不曾施捨過底下的人民,卻掠奪著那螻蟻般人民的努力。
人們有意無意的遺忘了幾年前的事,也忘記了那王妃的死去。

而王妃也只是夜夜的伴著那鏡,夜夜低語。
王妃的魔鏡擺在王妃設下的禁區,除了她以外之人不得進去。
日覆一日又一日,當年的小小公主也長大成人。
她如前任王妃般純真美麗。
她有著雪般的白肌,蜜桃般的粉唇,柔亮的黑髮,烏溜的眼睛。
她意外的與王妃相處甚歡,意外的親密。
但她依然無法進入王妃設下的禁區。

對於公主的好奇,王妃依然淡笑不語。
她只是夜夜的詢問,夜夜的低語。
對著那面冷鏡。


「白雪,想到我房裡看看嗎?」
就在公主成年那日,王妃私底下對著公主低問。
面對著公主滿臉期待的神情,王妃只是輕輕的微笑、並淡淡的接下去:「那就在夜月高掛之時前來吧。」

舉國慶歡的同時,身為主角的公主卻格外分心。
心底壓抑不注的歡喜與快樂,也不掩飾的展露在臉上。

直到城整個靜了下來。

粉頰紅潤的公主瞞著侍女、身穿白色睡袍悄悄地來到王妃房裡。


月光透過白色紗窗,打入一塵不染的室內。
隱在暗中的王妃的身影,在此時格外清晰。
她靜靜的豎立於一面素雅的鏡前,用手溫柔的撫著那冷面。

「…母妃?」
「啊啊…妳來啦。」
聽見公主的低喚,王妃轉過身來面對著她,低笑著走近。
「等很久了呢。」
「啊…對不起!因為今天守夜的遲了些離開…」「噓…」王妃用手指點去了公主的解釋,輕握住那白裡透紅的小手、將她帶到鏡前。
從身後、緩緩的伸出手臂,將公主鑲在懷裡。

「母、母妃…?」
「吶…看著前方,看看鏡裡有著什麼?」
王妃用著有些撫媚的聲音在她耳邊詢問著,並舒服的將下顎置在公主的肩上。

「我、」
公主有些訝異王妃那異於平常過分親暱的舉動,雙手慌張的不知該擺何處。只好微捧心、壓住快蹦出胸口的心跳,望向鏡面。
在對上鏡的那方的同時,靈動的眼眸失去了活力、黯淡了下來。

鏡的那方,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森林。
過於疏密的葉遮去了大部分的光,只透了點淡色在木屋前。
小木屋外有著竹籬,竹籬內頭有著花卉、樹木,而從粗大的樹幹那延伸而下的、則是兩個有些粗糙的盪鞦韆,輕輕的、緩緩的,前後晃動著。

屋前有著一未封起的冰棺,棺中擺著無數花朵、並有著如詩畫般的人兒靜靜的躺在那裡,沉沉的睡著。


那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子。
肌膚如雪般白淨,唇如薔薇般鮮豔,聲音如黃鴛般清澈,淡淡的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如果說,她還有著生命的話。
她的胸懷必定如遠方的海洋般寬大,心地必定如無盡的大地般能包容人心。

「來…我們走吧。」
惡魔的邀請,將人兒牽入鏡裡。
穿過冷鏡,王妃牽著公主緩緩走到冰棺旁,放開。
她任由公主站在原地,逕自走上前坐在冰棺上,垂手撫著那精緻的臉龐。

「看…我將她給帶來囉。」
王妃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著,眼眸卻一瞬也不放過的注視著棺中的她:「她和妳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只看王妃右手輕輕一擺,公主的身後立即出現了一面素雅的魔鏡。
鏡中有著酷似於帝國的城堡,卻是用黑磚堆砌而成。
就在王妃將手放下的同時,從鏡面透出一羽箭、向著公主的背心射去。

「……、」
公主全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那箭羽狠狠的穿透了她的身軀,胸口附近的白被玷汙。
「…母…妃?」
抓回神智的公主使力的撐著身體,抬起頭來望著那名被稱為王妃的女子。
王妃微微的勾起紅唇,迎著她走了過去。
「這下,妳也是我的所有物囉。」
接下往前倒去的身軀,失色的紅被稱為王妃的女子吻上,王妃撫著那蒼白的臉龐、用拇指摩娑著被印上專屬記號的地方。
她滿足的笑了。
「我說過了,妳的一切,只能是屬於我的東西。」她擁著公主、對著冰棺中的人兒道著:「他既然有膽從我身邊奪走了妳,就必須有要付出代價的準備。……來人!」頓了下,王妃低喚了聲。
「…我的女王陛下,請吩咐。」從樹蔭下緩緩走出的黑衫獵人半跪在王妃前方,將右手輕放於左胸口上。

「把那個男人的國家…給我毀了。」
「是的,我美麗的女王陛下。」
應著,優雅的身影消去。



「美麗的事物…本來就該待在美麗的我的手裡,不是麽?姐姐大人…」
有著醜陋面容的王妃低喃著。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小村裡,有對雙胞胎美麗無比。

姐姐有著如光溫柔的心,她善良,她豔麗。
她不曾掠奪,只曾施予。
妹妹卻是如暗海般深邃無比,她不善良,但她豔麗。
她想掠奪,可卻不想施予。

她倆的肌膚皆如雪般白淨,唇如薔薇般鮮豔,聲音如黃鴛般清澈,眼瞳如翡翠般亮麗。
她倆間的關係比一般的親情都還要來的親暱。
姐姐的柔和能溫暖人心,妹妹的冷艷能吸引心靈。

她倆間的感情是如此的親暱。
直到一日,外來的王子殿下來臨。

王子與高傲的心靈被那和煦的笑靨給化去,而少女那純潔的心靈被那瀟灑的風姿給吸引。
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卻讓那抱持著不同愛戀的冷眸黯淡。

在兩人離去的那天,被留下的女子在森林中尋得了一面冷鏡。
為了挽回那近於病態的感情,妹妹接受了惡魔的魔力、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豔麗。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小村裡,有對雙胞胎關係親暱。

產下一女的姐姐出使他國,在半途中遇見了位毀容的女子。
縱使面貌已改,卻還是馬上的認出了那對眼睛。

善良的她對於自己當初的自私後悔不已。
顫抖的手撫著那不堪入目的臉龐,同樣的翡翠正低泣。

那時的她只問了她一句。
「妳說…世界上誰最美麗?」




很久很久以前曾傳說,極東的一個偏遠森山裡,有座被黑暗所覆去的城堡、那裡面有面能封印心靈的冷鏡。
每當夜月高掛之時,皆有位面容醜陋不堪的女子從王位上走下,來到那面素雅的冷鏡前。

她摟著位被稱為白雪的女子,面向鏡內低低詢問著。
「魔鏡阿魔鏡,妳說…世界上誰最美麗?」
用著那就像是對著戀人般的溫柔語氣。


只見鏡面映出的並非兩人曖昧的身影,而是──
「當然是妳了,我的女王陛下…」


那是個很美麗很美麗的女子。
肌膚如雪般白淨,唇如薔薇般鮮豔,聲音如黃鴛般清澈,笑容如陽光般和煦。
她的胸懷如遠方的海洋般寬大,她的心地如無盡的大地般能包容人心。
她善良,她豔麗。
她是個不曾掠奪、只曾施予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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