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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迎上自己的軍刀,森幾乎是放空了腦部的、隨著自己的反射去動作,她左掌輕推穿透、在對方訝異於自己的舉止時笑了起來──縱使那沒有任何效果。


單純的、乾淨的、毫無雜質的──能夠弱化他人的警戒、能夠降低誰人的防備,能夠…

 


『…這就是笑。』究竟,是誰在耳邊低語?


左掌沒有因攻擊而退縮,反而是直直的用力、讓掌心頂上那握柄,一把扣住──「…掰掰。」淡淡的笑著、笑著、笑著、笑著──溫和的笑容的裝飾下的,是那快到讓人措手不及的刀。
右手如鞭身般抽打下,那刀鋒直接劃破了對方的半個臉頰,以及喉部。


重力加速的、敲斷了對方的鎖骨,左膝藉著左掌下沉的力向上,對準關節的直接毀去那人的右臂,左手五指死扣著握柄,也不管是否會拉扯傷口的,以刀拳之勢終結了對方的性命。


「…………」躺在地上的屍體、溢出來的緋紅,森抿著下唇、搖搖頭,她扯起一抹無害的笑,慢吞吞的走向她──松井,珠理奈。


「能…起來嗎?」森向著松井伸出右手…左手似乎是不能用了。


珠理奈愣愣的看著這人,眼底中殘著那分慌亂與焦躁,還有不解的矛盾、複雜──「我以為…松井前輩的能力者,即使不是很強的人…也會是內心不可被他物輕易動搖的存在。」「!」看見那縮起的眼瞳,森笑了出來,「…我們是異化獸,松井。」


森頓了頓,偏過頭、看向那還在膠著中的戰場,「而他們,擁有正義。」「什麼意思…?」

聽珠理奈終於願意開口,森淡淡的道著:「我們是罪惡,是病菌。對那些沒有『突變』的人類而言,就是個怪物…松井,我們是怪物。」


她在開口的同時、手上也沒有緩下來的,直接將地上那死去的軍人的服裝給扒了下來,披在松井珠理奈與自己的身上,也不顧上方是否有血液。
「當強大的怪物是我方…當然除了害怕外還有竊喜,可當怪物是敵方…」森感覺到心跳在加劇,這是多日來未曾如此激烈動作的原因,「人類依照本性,便會下意識的去抹殺掉那些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珠理奈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蒼白了起來,她的眼前彷彿還殘著那同自己舉刀的影。

 


那在大型演練中將彼此的背後交與給對方,甚至是不介意她的能力者身分而如友人般與自己談天的小隊長──『為什麼妳不去死!』扭曲的面孔上,有著的是珠理奈不了解的憎恨、厭惡、排斥、抗拒,恐懼與精神崩潰前的一擊,即使是自我毀滅也要在此之前將珠理奈給一同帶下地獄的覺悟──為什麼?


「…可…」

明明在空閒時、那人曾開玩笑的說,要是有一天珠理奈退役,那麼一定會請她去他到時所開的酒館喝上幾杯──比較起其他軍人士兵的戰戰兢兢,只有少數高階的軍人才不將能力者當無法高攀的強者崇拜,只有少部分的人才願與能力者攀談,而同這般能開玩笑的,可說是少之又少…


「…為什麼…?」
『為什麼不去死!』凶狠的雙眸、注視著的…從那眼眸中倒映著的,彷彿是那城外的異化獸。


珠理奈可以明確的感覺到之中的恨意、進而帶給她的衝擊與震撼──為什麼?


那種堅持著的信念首次遭到動搖,以為是可交心的戰友、到頭來卻是如此的,朝著自己露出猙獰的面孔──「…妳不願戰鬥的話,就待在這吧。」
即使是在說話,也不忘注意戰場上的動態的,森可以感受到一道目光不時的掃過自己這方,隱隱約約的、模糊的感覺,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黑石…或是其他存在,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待在松井珠理奈這。


雖然森杏奈也不認為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將這怎麼看都沒有價值的松井珠理奈綁走是必勝的局面,「殺異化獸和殺人…差別很大,如果沒有辦法接受,那就躲著吧。」


想起遠在那方的、曾經待過的土地,在那片看不見光明的房內廝殺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


她,森杏奈,比松井珠理奈好的唯一一點,就是有殺過人的這事吧?

 


不是自己主動送上門、不動手就會更痛苦且緩慢的死去的傷患,而是真真正正的、不爭個你死我活,便會被淘汰的──『我喜歡妳的笑容…杏奈。』
勾起那抹弧度,那人所喜歡的弧度,森杏奈抽出左掌上的軍刀,劃破屍體的底衣簡單包紮後,即是伏低著身子往人多的地方去。


沒有能力、無法使用能量,而遠方的『援軍』還沒趕來…「有點痛…」掌心上的刺痛幾乎是取替了所有,那是她對自己的警醒,那些身上的傷痕都代表著自己的懦弱,代表著自己的無能。


『杏奈。』「…………」

鼻頭有點酸,杏奈扯了扯笑容,她放輕了身子、雙眸開始在場上不斷搜尋,尋找著可以讓自己偷襲的存在…負了傷的她,也許…只有替人當擋箭牌的資格吧?


「…妳會殺人。」後方傳來聲音,杏奈先是整個人頓了一下、在聽清那是松井珠理奈的,才將緊繃著的身子放開,只是在短短的那瞬、背後便已感覺出了些冷汗──這樣的自己,好沒用。


「…嗯。」悶悶的低音,這是她的不自信…是的,她、森杏奈一直都是如此的存在,沒用、無能,在緊要關頭卻什麼也沒能幫上忙…左手上的傷痛不斷刺激著神經,如是故意撕扯的裂口看起來格外的引人注目──上面血腥的鮮紅,正是那些東西最喜愛的。


所以,所以,不管怎麼躲藏,都沒用。


所以,所以,不管怎麼逃避,也沒任何效果。

 


「………那,能…拜託妳嗎?」「…?」回過頭看見的,是那已經稍稍退去稚氣、帶著點點成長的面龐──顫抖著的身軀、卻有著如此堅毅的眼眸,這讓森不禁低喃,「…好像…」明明知道不一樣,可卻還是會不自覺的、在身邊捕捉相似的景──這是瘋狂。


「?」聽不清楚眼前的這人說了些什麼,珠理奈靠前了些,卻發現對方雙瞳中帶著的是那混濁的氣息,周身的血腥帶著鐵銹味,沾上頰邊的總是溫熱轉涼,手上似乎還殘著武器砍入肉軀的觸感,這讓珠理奈幾乎是要吐了出來。


『為什麼妳不去死!』多刺耳的音,還迴響在腦海中,讓人不得不去再三的重複播放──握緊拳頭、重重的垂在膝上,妄想去制止那上方的顫抖。
珠理奈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再吐露些懦弱出來,因為從方才起、也許是更早之前──松井珠理奈便再怎麼也感覺不到松井玲奈的氣息。


放眼望向那不廣的戰場,偶爾會見到有誰的脖頸突然被扭去,或是身體變形──知道她在哪裡,可是卻被斷了聯繫。

 

 

 


從後伸手抓去敵方的雙臂、膝蓋頂在對方的後心上,珠理奈沉著臉、抿著的弧度上帶著苦澀,「!」

對方腳步慣性的往前走個兩步、正要停下回擊時,偏過頭的瞬間卻是感覺到耳後一陣風──暗道聲糟,世界便再也無緣。

 

森杏奈右手扣住匕首握柄、將其從這軍人頸中抽出,她看著那逐漸軟倒在地上的屍體,以及鬆了口氣的松井,那心臟的跳動與臉上的不自然開始擴大,「下一個…」強迫著自己不去看向那似曾相識的面孔,以及對方身上所穿著的、曾併肩作戰過的軍方的制服,珠理奈在一次出手成功後、領著森杏奈遊走在邊緣,不斷的收刮著一條條性命──「……」宮澤佐江分心去關注著松井珠理奈,雖然松井玲奈根本已經是跑到了外邊去追殺著準備屠上學院內部的軍人,可佐江還是了解、那人會如此的放任,是因為有著她的存在。


她與她都心繫著同樣的一位存在──要說宮澤佐江沒有想把松井玲奈給從柏木由紀身邊阻開,那是騙人的…僅僅只是因為、松井玲奈與柏木由紀之間,有著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追及的默契,有著共屬的秘密…


松井玲奈警戒著宮澤佐江的同時,宮澤佐江又何嘗沒有私下的將兩人拿來比較?


狂暴且不顧自身的攻擊手法、與佐江相似又相異,比較起佐江的分析後攻擊、玲奈根本就是憑藉著那如野性的本能去大肆破壞,即便是受傷也毫不在乎,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


沒有了身體這枷鎖,反而是讓宮澤佐江與松井玲奈的殺傷力更上一步,除那手持特殊武器能給予她傷害外,其他的軍人可說是不堪一擊──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點,開始以小組的方式與學院生對抗,每一組中皆有著一位至兩位的精英兵,預防著黑石們的攻擊。

 


學院生見此也是開始收攏,以秋元才加為中心點擴散、稍強的就放入其中,而後一組上前攔截後來者,另一組借機襲擊。沒有領導型能力者的帶領、學院方明顯處於弱勢──這也是弊端,軍方出城演練不一定有能力者的陪伴,可學院方出動皆是會有著一兩位的帶領,已逐漸依賴能力者的學院生根本就不是經驗與對情勢的掌握度較高的軍方的對手,若非在場的秋元才加與宮澤佐江的傷害力夠大,足以讓人忌憚,想必軍方人士早就將西方的這些學院生給蠶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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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verspoor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