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快速的在巷道中奔跑,柏木由紀兩處小腿肚皆受了傷,她壓低著身子的、藉由兩處的屋簷來躲避對方的攻擊──「………」左後方屋頂處有著難以收入耳的聲響,要不是警覺的在第一時間躲過第一波攻擊,也許柏木由紀早就死在第一次交手的那片草坪。


腰側口袋的手機在震動著,只是由紀沒有空閑去接起,她腳步的受傷導致速度下降,再加上對方妖貓的特長,被追上也是遲早的事──該怎麼辦?


汗水參著血水從額頭處流下,前額破了個小開口、也不知對方是從哪找出的利器,要不是優子有讓她去同敦子學習,少了個反射迴避動作、想必現在由紀早就左眼失明──「哈…哈…哈…」大口大口的喘息,她發現挑選在這時間點進行任務是錯誤的選擇,街上過少的人類、讓對方毫無顧忌的出手,像是從垃圾推中撿取的一個個罐頭蓋子成了飛鏢般往她這大型靶子射來,「哈…!」快速的柺彎入另一個暗道,內頭卻是障礙物多的異常。


「────!」低鳴一聲,背部又多了個開口,靠近背脊處的位置讓由紀冷汗直流,她怎麼可能會遺忘、優子曾說過的,當人類傷了背脊,可就代表了去了半條命。


對方是真的要殺我──從沒想過這次的貓妖如此難纏的,由紀長時間奔走讓體力極速下降,「哈…哈…」怎麼辦?怎麼辦?


一頭黑髮染了血、沾上她同樣弄污了的臉龐,由紀只能將對方引出優子的地盤,她相信這隻貓妖並不是有心針對優子,而只是單純的流浪到此處,見沒什麼危險便才有留下來的意思──至少,至少,把對方引到另一處。


貓妖的速度照理說是比犬靈還要快速,由紀該慶幸好在市區城市的建築過於複雜,替她多爭取了些時間,「…哈…哈…」遠處有樹葉被風吹拂過的音,由紀心底一暗,她想改道、只是對方明顯也察覺到了,一次次的攻擊都落在分岔道上,引導著由紀往人造樹林區的方向前進──由紀先前有稍微查過資料,那裡是公園鄰接著類似小型森林園區的人造綠地,「………」咬著下唇,滿身傷勢讓她有失血過度的跡象,面上臉色難看不說、唇瓣顏色更是淡去,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籌備如此多的小武器,「──、…」後方傳來破空聲,由紀快速的避開、卻是又如上次般,另一個更小更快速的暗器往她的後腦杓擲來。
反射性的左手往後一甩、由紀低哼了聲,她加快了速度,一削尖的鐵片貫穿了她的掌心──好痛…


這次的任務難度太大,並不是情報中的普通妖貓,至少、那手段與實力已經能與友美打成平手,由紀這類不怎麼以攻擊為主的狗靈根本就不是對手。
會死嗎?


快速的躍上護欄,迅速的翻下打滾著避開,鐵護欄在由紀避開的那瞬間被三四片鐵片透穿一半,由紀狼狽的往更遠處跑去,她已經能看見前方的公園、很普通的社區公園,如今卻是她的送葬場──也許明日就能看見新聞…社區公園之虐待寵物至死事件。


喉嚨就像是被火燙傷般灼痛,肺部已經開始抗議著由紀的狠心,腿部甚至是感覺不到任何痛處、轉為麻木──後方處的一聲踩踏,一黑影輕輕落在溜滑梯之上。
「…哈…哈…」由紀停下腳步。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望著對方。


那是一隻歲數看起來並不大的貓妖,有著黑色的中短髮與媲美板野友美的臭臉──如今正面色難看的瞪著自己。


渾身散發著殺氣,那是由紀在其他已經瘋狂了的狗靈、貓妖身上見過的,是受不了『夢境』的誘惑、為了力量放棄自己本心的…強大。
由紀緩緩的向後退,她直直的注視著對方,雙肩已經挨過幾下攻擊、嚴重程度僅次於雙腿,這也是她選擇逃跑而非反擊的原因──第一波攻擊是用粗橡皮膠如彈弓的方式射出一堆鐵釘,為了保護致命部位、由紀的雙手在那短短一瞬間失去作用,「哈…哈…」調息著氣息,調息著氣息,對方沒有動靜、只是靜靜的打量著自己,調息著氣息,調息著氣息…至少,要在死前給予對方最初、也是最後的一擊。



似是因類似的景,由紀想到了以前,『這隻也是,順便吧。』想起那冰冷的音,隨著綁在項圈上的鐵鍊的拉扯,自己才方被帶入室內,便被拖去另一間小房間──『嗯?這隻才剛帶來吧?』『沒事,主人那邊說是染病,也沒想要…直接處理吧。』『真是…算了算了,一起就一起吧。』


簡單兩三句的抱怨,不滿的怪罪,還有房內的、充滿著絕望的氣息──啊啊,被拋棄了呢。


在看見那些同伴們後,瞬間了解了。


即使是不同的種類、也沒有打鬧的,各自佔據著自己的位置──就像是了解接下來的命運的,默默的等待死亡。
要…死了嗎?


腰側的手機還在作響,中間掛斷後再撥的時間越來越短,不能…不能拖累其他人──「哈…哈…」雙臂無力的垂在兩側,由紀的視線不敢離開對方。


那隻貓妖細起眼睛,她輕輕的躍下溜滑梯,如漫步的向她走來,「…交出來。」「…哈…哈…什、麼…?」聽見由紀的回話,貓妖皺眉,她帶著殺意的細著眼,「把我的東西…交出來。」她的…東西?
不明白,不清楚,不知道…對方、不殺了她,是因為要那個『東西』嗎?


見由紀沒有反應,貓妖一個暴衝將由紀壓制在地上,她雙手死死的掐著由紀的頸脖,壓低著的音中已經沒了耐心──「玩偶…我的,交出來。」她垂下頭、將身子的重量都放在手上,由紀無法乎息。


「把我的玩偶…還給我。」妖貓眼瞳呈現紅色,由紀看過類似的例子,那是被優子殺死過的、已經失了理智的貓妖,完全被慾望操控、只為了殺戮與破壞為樂,殘暴──「哈、…嘎…」由紀困難的用手輕輕著抓著那至於自己頸上的,她腦袋缺氧、導致視線開始昏暗,手上並無力氣,由紀的靈魂害怕的顫抖──『為什麼,不憎恨?』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對方的拇指死死的扣著正中央的位置,難受的讓由紀想要咳嗽出聲,卻又因為對方過緊的牽制而無法如願,「…不說嗎。」貓妖卸下了肩上的力道,她抿起唇、面上有著羞惱,左手依舊扣著、右手則是從腰後一摸,順了條削尖的小鐵棍出來。


「…看來不給妳一點顏色看看,是不會說出來的…對吧?」帶著狂意的笑了起來,意外的帶了點青澀的甜美可愛,貓妖瞥了一眼由紀那被穿透了的掌心,饒有興致的用鐵棍在由紀的身上比畫。


「亂拿人家的東西…果然狗,就是蠢的讓人憎恨啊。」貓妖凝視著由紀的表情,右手輕輕一襬、那本在手上的鐵棍立刻消失的不見蹤影──「─────!」由紀痛苦的掙扎,她的右手被釘在地面上、她的動作讓被穿透了的裂口加大,只是由紀根本無法停止她的掙扎,「痛嗎?」貓妖笑的很開心。


「就痛吧。」像個孩子的、細細的撫摸著由紀的臉頰──「吶,既然妳搶了我的玩具…就把妳的玻璃珠給我吧?」右手一個凝力的出現青筋,鋒利的指甲溫柔的刺入由紀眼角處──「不過,我的玩具還是要還喔?」看見由紀瞪大了的眼睛,貓妖心情愉悅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這是利息…」
左手的牽制一鬆、讓由紀直接咳出聲來,她剛想彎身讓自己好過些,腦袋就被死死的扣在地面上,「別亂動,玻璃珠以外的爛肉,我可不想要呢。」不屑的嘲諷刺入耳內。


側著的腦袋、由紀瞧見了她的,牠的,寶物。


那被充當成腕帶的…項圈。
「等、…咳咳…等等…」她知道了,牠知道了。


是那個,是那個──對貓妖犬靈都極為重要的,牠們精神上的支柱,「我知道…在…哪、…咳咳咳…」難受的憋出話來、由紀抑制著自己不咳嗽,因為對方的指甲只要稍微一個用力、就會將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在哪。」周身的狂意散去,貓妖保持著她的姿勢,低沉的嗓音輕聲詢問著,「…我、的…包包…」


她的背包落在一開始遇襲的地方,因為怕對方嗅到味道、友美用了盒子密封起來,也難怪對方沒有察覺──她會如此憤怒,是因為那草莓玩偶嗎?
「………如果被我發現妳騙人…」貓妖懷疑中帶著警告的,她緩緩鬆開對由紀的牽制後、從由紀身上越開,「我會回來殺了妳。」她說著。


也是,繞了那麼久、結果東西卻是在一開始忽略的地方,這讓貓妖有些惱羞成怒,她望了一眼周邊的景,在確認附近住家的燈都關上後,才從那被破壞的鐵圍欄上扯了幾根鐵絲下來,將由紀拖到圍牆邊、綁在上方,「如果有,也不會回來,就當是妳偷了我的東西的賠償…死了算妳運氣差。」輕哼了聲後,就是快速的離開了。

 



腰間的手機在作響,由紀的輕咳聲並沒有吵到附近的住家,應該說、如果被發現了才糟糕──要知道她的傷勢根本不可能沒有盤清由來與身份就直接放行。
雖然有著身份證,但如要追究、基本上很難起到作用,「…咳、…哈…嗯、…」貪婪的呼吸著,隨著靜止下來的身體,那些傷所帶來的痛處再次迎上──希望包包沒有被什麼人給撿走。


由紀可不希望被盛怒的貓妖給凌遲──肚子餓了呢。


身子越來越沉、由紀試著分散注意力,她知道友美很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而說真的那位前輩到底是會先碰上貓妖還是瀕死的自己還真不好說──又是一次的,死亡體驗呢。
由紀輕笑,天空似乎是下起了細雨,鼻頭有些酸、可能是身上滿是血腥的關係,不同以前的、這次的死亡帶給了她痛處,卻沒有絕望──因為不是被拋棄的,所以、已經認為沒關係了嗎?


腰間的手機又傳震動聲,只是由紀已經沒有能力去接起,可能也不再有機會去接起了。


她腦袋有些昏沉,很想,就這麼的,睡去。


嘿…又是孤單一人了。

 

 




「………」渡邊麻友坐在床邊,她的視線一直擺在床上那人的臉上。
雙手握著一條暗粉色的項圈,上面雖被清洗、可也讓那破損的地方脫落了幾塊──「麻友醬,餓了。」後方傳來聲音,渡邊麻友頭也不回的把自己的錢包往後丟去,「抱歉,敦子自己出去買吧。」「好。」那人又離開了。


昨晚在去學校宿舍向朋友拿些東西後,被強迫性的留下來幫忙文化祭的準備,沒想會待的那麼晚的、麻友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雖然距離住所只有三站的距離,可也不是說走回家就能輕易到達──更別說這麼晚了,一位女性走在路上有多危險。


在發現公園鐵欄上的『屍體』時,渡邊麻友說真的是異常想直接就這麼逃跑,畢竟日本雖說治安不錯但也並非沒有那種陰暗面,校園欺凌更是處處可見…要是動手的人還在附近,想必後果很嚴重。


也還好渡邊麻友還有那麼點良心,在發現對方是位女子後趕緊上前──「…柏木、桑…?」滿是汙穢與傷口,兩掌掌心都被穿透、小腿腹更是有好幾個裂口,臉上、身上除了泥土與塵埃外全都是血液,麻友嚇的趕緊彎下身去探探氣息──「!」還活著,應該只是暈了過去。


看著那沒有血色的臉龐、麻友找到了在努力震動著的手機,「喂…板野桑!我是渡邊,柏木桑她人在…」


簡單的說明了地點與柏木的狀況後,麻友就是趕緊將由紀給鬆綁下來,她發現那些纏繞著由紀雙手的鐵絲居然是從鐵欄上拆下的──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傷口包紮起來,就聽見遠方的跑步聲。
抬頭一看,板野友美已經越過高高的圍牆落到渡邊的身旁…這已經是超出人類的極限了吧?


看見板野友美一臉鐵青的背起由紀,把正在響的手機丟給自己,「告訴她我家住址。」也沒等麻友反應,就是快速的飛…速跑開。

 



等到自己被手機那端的人送回家,就被直接拐到板野桑的房內、然後那憑空出現的兩人就是直接從窗戶跳出去,板野桑也在大約處理好傷口後跟著從窗戶──「這傢伙麻煩妳了。」也是一樣臨走前丟下的這句話,再加上幾條乾淨的毛巾,渡邊麻友再次被抓壯丁了。


老實說過程又是複雜又是混亂的,麻友也不能確定自己在期間到底做了些什麼,她只是愣愣的拿著毛巾替柏木由紀擦去身上的血跡,然後慢慢的刮掉還殘在傷口處的泥土。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幾人會如此放心的把柏木由紀交給自己、甚至是不送到醫院去──「………」直到看見了那被拆下來的腕帶,一股寒意就是直接從背脊處掃上。


那是已經有些歲數的項圈,粉色的皮製部分都有些脫落,雖然沾了點血、但還是能看清上方的一些劃痕──以及,寫著『ゆき』的圓形名牌。


大大的『ゆき』兩字,右下角是日期,背面則是住址和飼主──看見那地址和『渡邊』這姓氏,麻友整個人都愣住了。


如果說前段時間是因為好奇,現在幾乎都已經能肯定──至少、在上面所記錄的這時間點,這住址所居住著的渡邊…只有一家。

 


回過神來,床上的柏木由紀又在呻吟,她身上的高燒沒有好轉,也許是傷口有感染到,除了被那幾人用酒精擦身子外,由紀根本就不曾服用過藥物──「…是在…作夢嗎?」隔壁鄰居的板野桑能夠飛來飛去,然後她的好友柏木則是拿著她渡邊麻友曾『遺失』的,那隻白色薩摩犬的狗牌…


人都有過一段愛作夢的年紀,渡邊麻友更是如此,可長年喜愛2次元產物的接受度雖高、卻也沒有能將此情況傻笑帶過的本領,「麻友醬,鑰匙。」前田敦子換了身衣服的走了出來,她瞥了一眼尚躺在床上的柏木由紀,歪頭想了想,即是蹭到床邊、抓起被穿透了的左手,湊在鼻前嗅了嗅。


「……?」渡邊麻友不解的看著前田敦子的舉止,就見敦子不滿的嘟起嘴、細起眼睛,「鑷子。」「啊、…是!」麻友將清理傷口用的鑷子放上敦子的手掌後,敦子就是一屁股坐在由紀身邊,將由紀的手掌攤開,「她在昏迷就不用怕弄痛,否則沒挑乾淨反而會感染。」口中如此的說著,敦子即是沒有半分溫柔的用拇指細細的按著傷口處檢查,也不管是否還在出血,就是將鑷子給探入其中──「……」麻友帶著緊張的看著由紀,由紀面上的冷汗與掙扎讓她有些慌,只是敦子還在挑弄,身為『外人』的她感覺也不能做些什麼。


「唔…一個。」一小段的鐵絲碎屑被夾了出來,敦子又檢查了由紀身上的其他地方,將一些較難發現的髒物給挑了出來,「不過沒學過醫,能做到這樣也不錯了。」


瞥見麻友有些難看的臉色,敦子打了個呵欠,她把鑷子拋回桌上,替由紀蓋好棉被,「有什麼問題等優子回來再說…啊,有想吃什麼嗎?」
拿著渡邊氏的錢包的前田這才想起自己似乎正處於『被照顧』狀態,她捏了捏小貓錢包測了下厚度,才點點頭,「由紀在昏迷就不買她的了。」雖然很正確但好像哪裡怪怪的!


「不用了…謝謝。」心底很想吐槽但因為不熟且尷尬所以嘴上說著自己不餓的渡邊氏,推辭了前田氏的好意…「那個,別弄壞了。」滿意於渡邊麻友的答案,前田敦子笑笑的將渡邊氏的錢包放入上衣口袋,這才在離去前指著那項圈善意的提醒,「優子可是花了好一翻功夫才找回來的。」「…耶?」「鑰匙我就拿走囉!先掰。」


麻友愣愣的看著敦子離去、她抿著下唇,面色複雜的整理了一下被弄髒的床面,將前田敦子挑出的異物給順手拿去扔了過後,又重新坐回柏木由紀身邊──「找回來…?」


取過毛巾細細的擦拭柏木由紀臉上的冷汗,戴著這項圈的手腕上有著清晰的痕跡,縱使柏木的肌膚再怎麼白晢、也能夠輕易看出那快兩指寬的一圓鎖在那方,如非知情、麻友可能還以為是錶帶造成的曬痕,「找回來的意思是…」不願去往那處想,這已經超出常理。
不想去在意板野、前田和大島這三人異於常人的運動能力,不想去在意柏木昨晚到底經歷了什麼,只是,躺在掌心的項圈卻像是燒紅的烙鐵,燙的無法拋開,竟似是黏在手心處一樣。


「友、美…」由紀呻吟了一聲,她難受的翻了個身側了過去,背對著麻友的背肌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傷口弄髒了板野家的被單,麻友猜測應該也透入了下面的床墊,握著項圈的手一緊,麻友嘆了口氣。


她再次取過乾淨的毛巾,擦去殘在肌膚上的血漬之後,即是取過碘酒消毒,「……是、不能用嗎…」明明板野友美家中有著醫護箱,內頭卻只有繃帶、任何傷口皆能使用的碘酒和消毒劑,除此之外、連一些常備的藥膏、藥丸都沒見著,「…妳們到底是什麼?」


無數的疑問襲來,麻友大腦不斷的將柏木由紀的舉止給慢速倒帶、並與昔日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隻薩摩耶犬一起比較──如果柏木由紀是麻友當初猜測的、『走失』的薩摩耶犬的新主人,根本就無法解釋板野等人的運動能力,要知道、單單是向板野求助的那時,對方沒有任何輔助就越過高聳的圍牆…
待在自己身邊的戰戰兢兢、『初次見面』時的不自然、熟悉的姓名以及…「麻友醬,吃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渡邊麻友身後、嚇的她差點尖叫出來,麻友回過頭、就見前田敦子正將一便當取出,放在桌上──「啊…謝謝。」


遠遠就聞的到的咕嚕雞腿肉香,麻友眨眨眼、她輕輕的揉揉肚子,發現自己也真的是有些餓了──「反正是妳請客嘛。」敦子笑瞇瞇的將瘦了一大圈的錢包拋回床上,逕自席地而坐的開始解決自己的那份。
三個不同特色的便當被擺在地上,渡邊麻友無語的注視著前田敦子快速掃光其中兩個,而後才慢條斯里的解決最後一份,「哈…」雖然用的是自己的錢,不過看在對方買到了自己最喜愛的種類,就原諒她了!


如此想著,渡邊麻友方想打開盒蓋,那方的前田敦子就已經快速竄起,「友美!」又被嚇了一跳的麻友錯愕的看著大門被打開,板野友美與那位帶著自己回家的大島優子同時出現在門口處,房間口正好對著玄關的關係、沒將門關上的她理所當然的看見了一臉菜色的…「啊、麻友醬!在吃什麼呢!」大島優子非常自來熟的蹭了過來,只是沒等她衝到房間內、就被滿身是血的板野給拖到浴室──「………」發生命案了?


不能吐槽吐槽妳就輸了渡邊!邊給自己催眠邊裝做沒有聽見門外的哀號聲,渡邊麻友果斷的先解決了這不知該說是早餐還是午餐的便當,只是外邊的呻吟實在是太過慘烈,讓渡邊氏吃個飯都不能心安的享用,「友美!我是傷患…傷患!」「管妳那麼多,快進去!」「不要啊──至少用擦的,用擦的!」「…優子好髒。」「妳個怕水的沒資格說我!」


吵吵鬧鬧的惹的由紀昏迷也不能安份的昏迷…這麼說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真熱鬧…」雖然很想就這麼回去,不過現在人在鄰居的板野家,外邊又是一群不怎麼熟悉的人,麻友無奈的坐在床邊,慢慢的取過項圈把玩。


也還好文化祭準備日放假,麻友呼出口氣,她望著柏木的側臉,輕輕的蹙起眉頭。


棉被底下的是那半身赤裸,渡邊麻友望著那小腿上的傷,被劃破的皮肉幾乎是阻斷了行動的能力,不論是穿透了的雙掌心、還是頸脖上的勒痕,都明顯表示著有人想要了柏木由紀的性命──雖然麻友並不了解為什麼最後,由紀會被綁在鐵圍欄上。


「麻友醬,出來一下。」「啊、是!」又是無聲無息的靠近,前田敦子走路不曾發出聲音,她傳完話後便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麻友緊了緊手上的項圈、在替由紀拉好棉被後,便跟在敦子的後方出門──來到客廳處,板野友美不在室內,前田敦子很自動的抱了個抱枕蹭上沙發,地上則是坐著一滿是傷的大島優子。

 


「呦!妳好啊麻友醬,重新自我介紹,我是大島優子。」

優子笑笑的向麻友擺手,她饒有興致的對著麻友眨眼、而後即是換了個坐姿的,舒服靠向後方的矮櫃,「不好意思給我家由紀妳添麻煩了!謝謝妳昨晚發現她,要不然我們不知道要找多久呢。」說著,就是一本正經的對著麻友鞠躬道謝。


「不、那個…沒什麼…」有些慌張的擺手,麻友本以為對方會在一開始就讓她保密,沒想到是中規中矩的道謝。
看見麻友手上的項圈,優子瞥了一眼滿臉不耐的敦子,扯了扯笑容,「相信麻友醬應該感到很疑惑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代為解答…不過,麻友醬要先想清楚喔?畢竟有些問題如果問了,很有可能會被牽扯進來呢。」「…牽扯?」


渡邊麻友有些不安,正座著的姿勢讓她不得不挺直身子,想到由紀身上的傷、眼前這幾人的不『正常』,還有大島優子所說的話,「因為『我們』…有點複雜。」


看見那份苦澀掛在嘴邊,以及黯淡下來的雙眸,大島優子突然的沮喪讓麻友的心情又是越發的向下沉去,「不過不急,如果麻友醬有疑問的話,隨時可以來問我呦!」
優子側過頭、就像是在傾聽著什麼的,那眸中異色一閃而過,緊接著、即是露出一微妙的笑容,「畢竟麻友醬有資格了解實情呢…」「…?」就在麻友不理解大島優子的那份微笑時,玄關的大門被打開了。


「!」

前田敦子瞬間從沙發上躍起,她快速的竄到沙發後方,一臉警戒的瞪著門口──「因為她在外面鬼鬼祟祟,所以就順便抓上來了。」板野友美聳肩,她把兩人份的便當放在客廳桌上後,即是走入廚房洗手。
留下一矮小的女性站在門口處,尷尬的不知將手放哪。


「阿、阿醬…」「…離開。」前田敦子亦是危險亦是複雜的望著那女子,身子繃起,「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南。」「……」被稱為『南』的女子口開開的站在原地,顯然敦子的話語傷到了她,「…我知道了…」


每當提起勇氣要開口,在對上那雙黑瞳時總是又吞了回去的,高橋南沮喪的垂下腦袋,「…不好意思,大島桑,阿醬就麻煩妳了。」「不會不會。」
那感覺就像是面對離家出走的孩子的父親,因為自己曾有的過失而不願去強迫孩子回家,導致局勢落的如此尷尬。


門被帶上後,前田敦子帶著怒意的瞪了大島優子一眼,而後便是氣呼呼的走向板野友美的臥室──由紀還在裡面休息。


「對不起啊麻友醬,讓妳看到這些…」

大島優子將渡邊麻友的視線又拉了回來,她那神情中早就沒了那份失意,而像是戴了張面具的虛假到讓人無法喜歡,「…不會。」怎麼可能沒聽出這人話語中的意思,了解自己的『職責』已經結束後,麻友乖乖的點頭,「那麼…既然由紀沒事,我也該離開了。」


就像是官方發言似的,一來一往的問候做作,被隨意應付的感覺越是深、渡邊麻友越是說服自己不能去參予進去──「我代由紀向妳道謝…謝謝妳,麻友醬。」



「………」被關上的大門,就像是重新被封死的通道,將兩方給重新劃分。


渡邊麻友皺起眉頭,大島優子的舉止都讓她有種『故意』的感覺,就好像是特意去挖個坑給她跳──低頭望著手中的項圈,麻友想了想、還是收入口袋,縱使內心警告著自己別去對那些人產生好奇,可單單就這一項圈,便足以讓麻友不帶猶豫的跳入大島優子挖好的坑裡。
她想知道,那孩子在『遺失』過後的…遭遇。


前田敦子說過,大島優子替由紀將它給『找回來』,表示這項圈是柏木由紀所擁有…不管是何種意思,但單從『找回來』這三字來看,便能推測至少大島優子多少都有接觸過『牠』的事情。


「不把項圈要回去…是為了讓由紀在醒來後自己向我取回嗎?」那麼,又是為什麼?


多年前的東西卻保存的良好,可見這項圈對那人的重要性…ゆき曾經的項圈落在由紀手上,母親老家的姓氏、鹿兒島的出生地,再加上談論到『寵物』與『家人』的那份不自然──「…會不會來要回去,還是一說吧。」
麻友順了順瀏海,手上還有碘酒的味道,想起那還躺在床上的人兒,心就是無法平靜下來…「回去睡一覺吧。」


大概,已經猜出。
『那孩子』的『遺失』,並不如父母親所說的…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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